第207章誰的愛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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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市的天氣依舊四季如春,而這時候的天氣,日夜溫差並不大。
然而,站在病房外麵抱著女兒的張瑤卻覺全身都僵冷了。
權宗已經被搶救過來了,李雪珍,倆兒子都在病房裏,她和張瑤都在外麵的過道上等著。
艾薇爾這時候也不想進去添堵,這萬一權宗看到她,想著她和權梟九私自注冊領證,說不定又是一番折騰。
她側臉看著麵色寡淡沉痛的張瑤,想著她那點事兒,都替她感慨和心揪,兩人一點兒也不熟,今兒還是第一次見麵,隻好相顧沉默。
半晌,張瑤將女兒放在椅子上,忽然起身,看向她,卻沒說話,隻是瞅了她很久。
艾薇爾隻當沒看見,依舊安靜地坐在椅子上,麵色淡然。
“艾薇爾小姐,我想和你談談。”張瑤忍了很久,終於克製不住多年來的壓抑和情緒。
她心下訝異,壓根兒不明白,她和這個素未謀麵的女人有什麽好談的。
但出於禮貌,她抿唇一笑:“嗯,你說。”
張瑤思緒沉沉,該怎麽說,從哪裏開始說?
過道裏的燈光將她的臉照得一片蒼白,她最後坐在了椅子上,抱過女兒,摸了摸她的頭,低聲說:“權隊是一個好人。”
然後,她沉默了很久,都沒再開口。
艾薇爾靜等她接下來的話,看著她抱起女兒,憐愛地放在膝蓋上,輕輕哄著睡覺,然後說:“我和錦騰當初結婚,並沒有感情基礎,你可能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嫁給他。”
她知道,當然她不會說出來戳一個女人的傷疤,隻是覺得這女人可憐到惹人憐。
女人一邊哄著女兒,一邊繼續說:“五年前在一次任務中,我作為誘餌,打擊一夥"qiang jian"犯案團夥,我被人下了藥,被罪犯團夥輪奸,後來我懷孕了,錦騰他一直把這件事的過錯全攬到自己的身上,他始終自責自己過失的判斷。”
女人回憶著不堪的往事,臉上卻並沒有多大的傷痛,說話的語調不緩不慢,聲音不高不低,顯得十分安靜。
“一個當警察的女人,被犯罪團夥輪奸,已經沒法在警界立足,更何況我沒身份沒地位沒家庭背景,當時我就想,我這一生就這麽毀了,什麽除暴安良,什麽正義正直,曾經的信仰一瞬間崩塌,在我眼裏什麽都不是了,我甚至無法麵對坑髒的自己,甚至想著自殺。錦騰他動用了權家的人脈關係把這件事全麵封鎖了,對外宣稱孩子是他的,隱瞞了所有人,最後娶了我。”
艾薇爾麵色淡淡地聽著,並沒有多大的情緒反應和起伏,隻是不知道,這女人為什麽要和她說這些。
這和她沒啥關係吧?
或者,她隻需要一個傾訴的人而已?
懷裏的女兒睡著了,張瑤朝她看過來,“這五年來,他視囡囡為己出,對我也很好。有時候,我一直在想,就算我和他沒有感情,和他沒有夫妻之實,就這麽過一輩子,我也很幸福,可是,這對他不公平。權隊真的是一個很好的男人,他值得更好的女人喜歡。”
“可是,我越來越貪心,開始妄想他的愛,還想要更多,但像我這樣的女人,怎麽能配得到他的愛?他那麽耀眼,是我根本無企及的男人。”漸漸的,張瑤淚水落下來,無聲無息,“一開始我想,隻要我努力對他好,關心他,時間長了,他一定會喜歡我的。可是,我錯了,他之所以娶我,除了對我的愧疚和對自己良心的譴責,還因為他心裏一直藏著人。”
聽到這裏,艾薇爾心裏咯噔一下,某種不好的預感湧上來。
她想阻止張瑤,可女人似乎根本不管不顧了,一直靜靜地說著。
“艾薇爾小姐,你知道嗎?錦騰他每次做夢的時候都會喊她的名字,有一次喝醉酒了,也在喊她的名字,我甚至記得,這五年來,這個名字他喊了五百多次。”張瑤依舊流著眼淚,她抬手擦幹,輕輕地說,“我曾經試圖問過安曉諾,可是這個名字是權家的禁忌,誰都不能提起。直到後來,我在他的皮夾裏看到一張照片,我才知道……”
“過去的事就過去吧,我們要往前看。”在聽到她的名字前,艾薇爾迅速打斷了她的話,臉色很平靜,“如果你愛他,那就努力爭取。”
張瑤一愣,震驚:“你知道他對你……”
艾薇爾沒有回答,隻是說:“可能你並不知道,當年我和權錦騰的關係並不是很融洽,因為安曉諾,他一直認為我是個壞女人。”
“怎麽可能!艾薇爾小姐,你一定誤會他了。”張瑤急於替他爭辯,“他那麽喜歡你,怎麽可能會這麽認為?這五年來,他一直以為你死了,他也不再愛其他人了,娶誰都一樣,可能也出於這個原因,他才和我結婚。那天壽宴,看到你出現,我是真心替他開心,你活著,他就有機會了。可是,我沒想到,你和小叔……”
她沒再說下去,忽然覺得滿心悲苦,替自己絕望,又替權錦騰難受。
低低啜泣了良久,她抬頭,目光落在那個同樣耀眼的女人身上,“艾薇爾小姐,我知道提出這樣的要求,你會很為難,但是,我還是想說,以後請你多多關心他,好嗎?”
艾薇爾皺眉,拒絕:“抱歉,我不能答應你,我現在是他的弟媳,你認為我這樣做合適麽?”
張瑤臉色一白,沉默了。
的確,以她現在的身份,能用一個女人的態度對待權錦騰麽?
不能!
可是,想到那男人五年來的癡情和痛苦,張瑤始終不死心:“那就請艾薇爾小姐以親人的身份多多關心他,好嗎?他在隊裏,忙起來經常三餐不繼,他胃不太好……”
“大嫂!”艾薇爾不得不叫了這兩個字,提醒,“我覺得這些事你來做比較好,請你別說了,你說的一切,我都沒法做到,我連我自己都顧及不了,實在沒有其他的心思顧其他人。”
“可是……”
張瑤還想說什麽,病房的門開了,權錦騰從裏麵出來,一臉疲憊和頹喪。
“爸怎麽樣?”抱著熟睡的女兒,她連忙上去問。
權錦騰搖頭,拍著她的肩膀安慰:“爸沒事兒,你和囡囡先回去休息吧。”
“錦騰,我們離婚的事,還是盡快解決吧,明天你抽個空,我們去民政局把婚離了,我已經連累你五年了,不能再這麽拖著你了,你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這件事過幾天再說吧。”親爹被他氣得心髒病發住院了,他現在哪有心思提這件事兒,“先回去,我今晚不會來了。”
張瑤躊躇著,看了一眼長椅上的艾薇爾,想了下,抱著女兒離開了醫院。
過道上,隻剩下他們兩人。
權錦騰卻沒有再進病房,隻靠在牆壁上,看著坐在長椅上靜默的女人,他眸色微微黯淡下來。
發梢微卷的栗色長發披散著,襯得她的臉兒越發精致小巧,經過五年的洗禮,她已經變得淡泊沉靜,優雅高貴,不再是當年那個活潑俏麗的女孩兒了。
心微微抽搐著,權錦騰從兜裏掏出了煙,打火機點燃,緩緩地吞吐著煙霧。
沉默的氣氛有點沉滯,顯得異常尷尬。
良久,權錦騰終於打破了僵局,說:“梟應該很快就出來了。”
“哦。”艾薇爾不冷不淡地應了一聲。
覺得兩人實在沒話題好說,待在這裏和他就這麽麵對麵僵持著,實在憋得難受,尤其剛聽了張瑤那一番話,這心裏挺尷尬的。
她正要起身去洗手間透口氣兒,不料他忽然叫住了她:“薇薇!”
艾薇爾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他:“有事兒?”
目光落在她身上良久,權錦騰最終搖頭:“沒有。”
時至今日,他還能說什麽?
說他這五年來有多想她?
還是說他這五年來有多後悔當時就這麽放手了?
一切無法挽回,時光也不能倒流,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從他為了安曉諾針對她要求她道歉的時候,他就已經失去了這個機會。
這時,權梟九從病房裏走出來,對他說:“爸讓你進去。”
權錦騰點頭,推門進了病房。
“過來。”權梟九靠在門框上,目光生輝地看她。
艾薇爾走到他身邊兒,眉兒彎了起來,“怎麽了?”
男人手指勾住她的下巴,低頭就吻上了她的唇,惡狠狠狼吻一番才放開她。
“他和你說了什麽?”
誰?張瑤,還是權錦騰?
不管是誰,她都沒放在心上。
艾薇爾笑著,“就說你很快出來了。”
權梟九刮了下她的鼻子,啄了一口她的小嘴兒宣示主權,“以後離他遠點兒!”
“你吃醋啊?”纖細的雙臂纏上了他的脖子,她笑得嬌嬌。
“招惹人的妖精!”男人大手摟緊了她的腰兒,挾著她往電梯的方向走,“走,回家。”
原本打算回到海景莊,但海景莊很久沒人打掃,落了一層灰,兩人隻好回到了權家大宅。
剛走到客廳門口,一直等人的小白花看到兩人膩歪著回來,臉色頓時僵了,心肝兒也不聽使喚地顫抖了。
艾薇爾看到門口年近三十的女人,這五年來,小白花一直沒嫁人,不會是因為權梟九吧?
都上年紀了,她還等得起?況且她還是人家的親表妹!
“姑父怎麽樣?”捏著小手兒,安曉諾怯怯地站在門口。
“很好。”
聲音冷淡,權梟九眼的餘光都沒甩她,攬著女人的腰兒就上了樓。
安曉諾雙腳僵硬地站在門口,手指握緊,握緊,再握緊,一雙噴火兒的眼睛直直盯著被摟在懷裏的小女人。
舊恨加新恨,恨恨恨!
不過麽,她也隻能這麽恨著了,還能做什麽?
什麽都做不了,連對付這女人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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