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沒良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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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斯夜抿了唇,眸光黯沉下來,冷凝的視線一直看她。

    良久,他半眯起眼睛,伸手撫向她的臉頰,拇指緩緩摩挲著:“薇薇,在你心裏,不管是誰都比不上權梟九是不是?嗯?”

    深邃的目光越來越涼,他一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臉對臉近在咫尺地盯著她的雙眼,看著她,他的眸底深不可測。

    艾薇爾也沒反抗,隻是昂著頭平靜無波地同樣看著他。

    半晌,兩個人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過了很久,冷斯夜將額頭抵上了她,閉上了眼睛,低低地問:“薇薇,如果和我結婚了,你會不會恨我?”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艾薇爾動了動,反抗了,可是她的力道相對於他太過微弱。

    冷斯夜扣緊她的腦袋兒,一個吻,落在了她的額頭上,“真話。”

    “不知道,或許會,或許不會。”

    “嗯?”他的眸光亮了一亮。

    心裏燃起微小的希望,可是下一秒就被女人的話給打碎了,“我可能不會恨你,可是我的心很小,小到隻能裝一個人。”

    俊美的臉上神色微斂,冷斯夜鬆開了扣住她腦袋的手。

    “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

    咚咚咚!

    門外有人在敲門兒了。

    “進來。”

    門被推開,管家站在門外恭敬地說:“爵爺,zk化妝隊過來了。”

    “讓他們先等下。”

    冷斯夜鬆了手臂,動作輕柔地撫了撫她的頭發,眸底的溫柔仿佛要滴出水來,卻看得她心頭發磣。

    “薇薇,乖乖的和我結婚,嗯?”他溫柔地笑著,“距離婚禮還有兩個小時,在此之前我先帶你去見閣下,這是你最後一次見他。”

    艾薇爾再進古堡的時候,整個古堡上下氣氛凝重肅穆。

    詭異!說不出的詭異!

    到底詭異在什麽地方呢?

    直到她進了古堡的客廳,終於覺察出來了。

    古堡上下的傭人全部換了人,就連陪伴在父親身邊多年的兩個管家都被換了。

    難不成父親被軟禁了?

    她看向身邊的男人,看著他那張斂了笑容,變得深不可測的臉,意味深長。

    在所有下人恭敬地行禮下,她問:“你把他怎麽了?”

    冷斯夜拉著她上了樓,站在了房門前,轉頭看他:“這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爺爺,閣下的情況現在有點兒糟糕,進去看看他吧。”

    艾薇爾遲疑了一下,才推門進去。

    看到裏麵的情況,她愣住了。

    雕花奢華的歐式大床上,艾林克像一個垂死的老人一樣,奄奄一息地躺在那裏。

    此時此刻,她心裏什麽感覺?

    驚愕,茫然,有難受嗎?

    不知道,反正情緒複雜,像被投了石子兒的湖麵,一圈兒一圈兒地蕩著。

    艾林克聽到開門的聲音,沒有任何反應,直到她走到了床邊兒上,他才轉過一雙老眼看她,眼底吃驚。

    “薇薇?”聲音像苟延饞喘,似乎吸進了一口氣兒,就再也沒有下口氣兒似的。

    這個男人,真的病入膏肓了?

    良久,她才出聲,一句算是關心的話,“你還好嗎?”

    艾林克艱難地扯了下唇角,微弱地吐出三個字來:“死不了。”

    艾薇爾皺眉了,他現在的情況明顯很不樂觀,難不成冷斯夜說的都是真的?

    父女倆第一次以這樣的情況下說話,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些啥。

    像正常父女間那樣,看著自個兒親爹快要嗝屁了,做女兒的肯定哭得天崩地裂,死去活來,恨不能生病的是自己,死的也是自己。

    可是,她和艾林克缺失了近二十年的父女感情,關係淡如水,冷如冰,可要說她不在意,又不是那麽回事兒,要說她在意,傷心的情緒卻並不是很強烈,頂多淡淡的感傷。

    “是什麽病?”杵在床邊兒良久,艾薇爾才問了這麽一句。

    “老毛病。”

    兩句話,父女倆又沒話可說了。

    氣氛凝重而尷尬。

    過了好半晌,艾林克似乎有話要說,道:“薇薇,扶我起來坐。”

    艾薇爾忙扶著他,坐在床上,拿了枕頭墊子讓他背後靠著。

    看著他幹裂的嘴唇,她倒了一杯水遞過去,“要喝水嗎?”

    “薇薇,你坐下。”中年男人搖頭,中氣雖不足,但是威嚴尚存,“我有話和你說。”

    艾薇爾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兒,父女倆第一次這麽平和地談話。

    “薇薇,我和你媽媽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虛弱地歎了一氣,那聲音像是快死之人的呼氣聲兒,“可能你不會信,我並沒有拋棄你們母女倆,我隻是沒辦法保護她,隻可惜,到後來我都沒法保護你媽媽。”

    說實話,她聽著心裏很犯賭,說不上來是為什麽,不是氣,不是怨,也不是恨,隻是很複雜。

    難道人隻有到臨死之前才會吐露真情?

    艾薇爾靜靜地聽著,聽他繼續說封塵了二十多年的舊事兒。

    可是,中年男人卻又歎了一口氣,沒再說下去,隻問:“今天你和阿夜結婚?”

    她不冷不熱地點頭:“應該是吧。”

    看了一眼杵在房間裏的另外一個人,艾林克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麽,最後還是保持沉默。

    艾薇爾從他的眼神兒裏,豈能不知道房間裏的那人是在監視他們父女倆。

    她若有所思,思忖著。

    難怪亞瑟家族一直保持中立的態度,原來是把她父親給軟禁了,可是她不明白,亞瑟家族一直對父親忠心耿耿,怎麽突然之間會做出軟禁這種手段?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她心頭一跳,一個大膽的想法掠過腦袋兒。

    亞瑟家族想謀朝篡位?或者讓父親當一個傀儡閣下,掌控比斯國時局?

    她瞬間看了一眼門口站著的那人,又朝安裝在天花板上四處牆角的微型攝像頭瞥過一眼。

    抿了抿唇,艾薇爾索性也不遮掩了,冷靜地問:“父親,你應該知道亞瑟家族軟禁你的原因吧?”

    艾林克點頭。

    “那艾氏家族的那些王室知道嗎?”

    艾林克搖頭。

    她沉默了一下,又問:“這件事兒是冷斯夜的主意,還是他爺爺的主意?”

    “有區別嗎?”中年男人低低吐出了一句,“薇薇,比斯國可能要變天了,王室的人都被亞瑟家族秘密控製了,那些議員還不知道這件事兒。這幾天的會議,一直是亞瑟家族的族長在出席。”

    說著,他悲涼地歎氣:“千防萬防,卻防不過身邊兒的人,安德烈和亞瑟家族一直是我最信任的,可到最後卻是他們背叛了我,我這一輩子活得挺失敗。”

    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流露出這種軟弱的表情來,艾薇爾目光複雜地看著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她看著父親,“爸爸,你還想當比斯國的閣下嗎?”

    第一次從她嘴裏叫出“爸爸”這個詞兒,中年男人愣了一下,一雙布滿血絲的老眼裏隱隱有淚光閃爍。

    “薇薇……”

    艾薇爾再次重複問他,表情很認真:“你還想當比斯國閣下嗎?”

    艾林克搖了搖頭,片刻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薇薇,我不是一個好父親,你和阿夜結婚這件事兒,我現在已經沒法阻止了。權梟九他知道嗎?”

    “可能知道。”她第一次對這個沒有多大感情的父親露出了真切的笑,“他會找到我的,無論我在哪裏,他都會找到我,你別擔心。”

    望著她的笑容,艾林克恍惚了一下,仿佛穿透她的眼睛回到了過去。

    “如果時光能倒流,回到十八年前多好,有你,有你媽媽,還有我,隻有我們一家三口……”

    中年男人感慨的話,令她心頭某根弦微微一動,心情複雜又酸澀。

    要在五年前,她恨不得扇了這個親生父親,恨不得用他去換她媽媽活過來。可事到如今,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

    難道這就是血緣的神奇?

    “哎,薇薇,是我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你,我沒有盡到一個父親到責任,五年前,甚至……爸爸對不住你……”

    “你和你媽媽的性子像極了,脾氣一樣的倔,一樣的扭,有一次我和你媽吵架,你媽好幾天沒理我,我急啊,可是,我沒想到的是,那次是我們有生之年最後一次吵架……”

    聽著他喃喃的低語,給她講著她五歲之前的那些趣事兒,說到好玩的時候,他臉上淡淡地微笑,笑容祥和。艾薇爾一直沒有答話,老人畢竟是老人,叨叨起前塵往事來沒完沒了。

    直到他說完了好半晌,她才開口:“你放心吧,你會沒事兒的。”

    “薇薇,如果他沒能趕得上救你,你找個機會逃回錦市吧。”

    “嗯,你好好休息。”

    話差不多也談到這裏了,她和父親似乎冰釋前嫌,可似乎又沒有,氣氛有些怪異。

    就在兩人沉默的時候,冷斯夜推門進來了,走到她身邊兒。

    “該走了,還有一個小時就是婚禮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她不得不起身,最後看了一眼父親,和冷斯夜一道走出了房間。

    門關上了,身旁的男人低頭湊在她耳邊,“和閣下說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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