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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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銘話音落下,整個天玄派正殿一片靜謐,無論是長老還是掌門都木然看著蕭銘,傻乎乎地似乎完全沒有反應出他到底說了什麽。

    片刻後,最先反應過來的劉長老,他的脾氣與自家孫女一樣的火爆,尚未理清頭緒,便忙不迭地跳了起來,“不行!絕對不行!趙涵你雖說是為了救徒弟,但救了我孫女也是事實,而這件事情也是我家那姑娘沉不住氣才惹出來的!將恩人推出去擋災這等忘恩負義的事情,老夫做不出來!掌門!”劉長老轉向高坐在首位的天玄派掌門,高聲叫道,“這種事情,我們天玄派可不能做!”

    “我哪裏說過要做這種事!”掌門頗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是反應慢了半拍而已,就差點被嘲諷為“忘恩負義”,幸好他性子溫和,不然當真要給這位劉長老記上一筆。

    聽到掌門如此回複,劉長老這才鬆了口氣,轉而扭頭瞪了蕭銘一眼:“還以為你小子腦子靈活,能想出什麽好點子來,沒想到竟然是這等餿主意!蠢!”

    被噴了一臉的蕭銘:“…………………………………………”

    似乎生平第一次被人當麵和“蠢”這個詞掛鉤,蕭銘當真不知是應當感動還是應當糟心,他輕咳了一聲,試圖解釋:“但是,這是目前唯一能夠阻止璿璣門此次脅迫的辦法……”

    “好了,趙長老不必多言。”掌門抬手擺了擺手,阻止蕭銘接下來的話,“我明白你這樣做的意義所在,但是,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隻要璿璣門仍舊心存歹意,就算這次我們犧牲你,躲了過去,又如何躲得過下一次?莫非每次璿璣門發難,我們便要舍棄幾名長老弟子?若是這樣——天玄派還不如趁早解散得好!”

    蕭銘垂下視線——掌門所說之事,他如何不知?甚至,主動提出頂罪,也不過是他的試探罷了。

    倘若天玄派當真抵不過璿璣門的壓力,認同了這件事,那麽他對天玄派也沒有什麽太多的留戀,幹幹脆脆的抽身而去,至於在他走後天玄派能否再抵得過璿璣門後來的手段,那便與他無關了。

    蕭銘便是這樣的人,就算天玄派給了他溫暖和歸屬感,他也依然冷靜自持,隻有在確認對方率先釋放出信任與堅持後,才會交付自己。

    “隻是,這樣起碼能夠爭取一部分時間。”蕭銘平靜的目光在殿上所有人的麵孔中劃過,判斷著每個人心中的所思所想,“經過三年的消磨,天玄派對於璿璣門的戒備早已淡化,此番璿璣門突然發難,我們毫無準備,而倘若有了充足的時間,也許以後便能夠想到解決之道。”

    蕭銘的聲音鎮定,帶著種能夠動搖人心的說服力,有些人的確在他的話語中動搖了,眸光閃爍,似乎遲疑不決——這份動搖並沒有惡意,隻是因於心性軟弱罷了,但無論如何動搖,卻始終沒有一人當真站出來附和蕭銘所言。

    “況且,倘若不將我與天羽驅逐出天玄派的話,此次我等又該如何應對璿璣門呢?璿璣門中有兩位元嬰真君,金丹真人更是數不勝數,我們完全沒有勝算……”

    “夠了,趙長老,你不必再說!”掌門厲聲打斷蕭銘的話,隨後又將口氣緩了下來,“我們天玄派,絕不會為了外界逼迫而委屈自己門內弟子!”言罷,他轉向管理庶務的長老,語氣堅毅,“門派內有多少靈石?全都取出吧,我們這便開啟護山大陣,能擋幾日便擋幾日,同時,我會傳訊洛水宗,請他們主持公道。”

    “不錯!洛水宗!”另一位長老眼睛一亮,“洛水宗素來公允,必然不會眼睜睜見我等被欺負!”

    “可是洛水宗……”蕭銘剛一插口,卻被劉長老一瞪虎目,噴了回去:“你閉嘴!”

    蕭銘……當真默默地閉了嘴,將洛水宗大約不會管這種事情,甚至會偏向璿璣門的事情咽了回去。

    不同於上次璿璣門主動在宗門大比的擂台上挑事,這一次,明顯是璿璣門占著道理。先是陸天羽殺了他們一名築基弟子,而璿璣門雖然將他們捉拿,卻並未傷及性命,隨後,又是蕭銘這個師父為了救出弟子而殺了璿璣門五名金丹長老,無論怎麽看,璿璣門都吃了大虧,而天玄派則是作惡的那一方。

    不過……罷了,就讓這群天真的家夥們保留一點幻想吧,說不定也能為他之後要做的事情遮掩兩分。

    聽到掌門的吩咐,庶務長老連忙應諾,匆匆離開正殿清點靈石,而其餘長老則在掌門的帶領下前往正殿之後的秘閣,準備聯手匯入靈力,開啟護山大陣。

    秘閣內裝飾簡單,四麵牆壁雕刻有《道德經》,地上繪著太極八卦圖,在八卦圖的正中央,則是一顆黯淡的藍色球體,內部仿佛流動著霧靄,顯得神秘莫測。

    這是蕭銘第一次見到護山大陣的樞紐,畢竟這是事關門派存亡的大秘密,等閑不會讓人接觸到。

    每一個門派都有護山陣法,除了洛水宗那等財大氣粗的土豪外,其餘宗門大多隻有在麵臨門派存亡的生死關頭才會開啟。因為此等程度的陣法威力強大,所需要消耗的靈力更是令人咋舌,等閑消耗不起。

    當然,就算是洛水宗,時時開啟的護山陣法也不過隻有第一重罷了,除了能彰顯名門大派的泱泱氣度外,更重要的是維護宗門的穩定,以防外人隨意出入。

    “這護山大陣,已經不知有幾千年沒有用過了,而我也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還有親手開啟它的一日。”掌門感慨道,抬手覆上藍色球體,隨後示意眾位長老按照他的方法來做,“一會兒,隻要將靈力緩緩送入即可。”

    眾位長老慎重地點頭應諾,紛紛將掌心抵住球體。眼見眾人就位,掌門微微合眼,無聲地輕念法決,下一瞬,蕭銘便感覺掌心貼著球體的部位傳來一股吸力。

    幾乎不用蕭銘如何催動,靈力便自然而然地流入球體,而原本黯淡的球體也隨著靈力數量的積累逐漸亮了起來,隨後閃爍數下,內部的霧靄便猛地放出,形成一層淡藍色的屏障。

    靈力繼續被抽取著,而淡藍色的屏障也越來越大,很快籠罩了整個秘閣,最後擴張到了整個天玄派,將其護入內部。

    “如此一來,便可以了。”掌門呼了口氣,將手拿開,溫言朝眾位長老頷首,“諸位辛苦了。”

    長老們連連擺手,臉色卻因靈力缺乏而顯得蒼白——現在,他們必須盡快打坐恢複真元,以防璿璣門來此之時卻因為靈力虛虧,無法應戰。

    眾人匆匆走出秘閣,正看到候在外麵的庶務長老。掌門連忙快走兩步:“如何?靈石能夠維持幾日?”

    “至多十日。”庶務長老麵色凝重。

    “十日……”掌門輕歎一聲,“罷了,十日,也足夠洛水宗給予回複了。”

    沒有人再提及此事,眾人紛紛散去,休養生息,而蕭銘也回到自己的院落,卻並未急著進入淩霄宮吸納靈力。

    “師父。”見蕭銘回來,陸天羽連忙迎了上來,“方才那藍色光罩是……?”

    “護山陣法。”蕭銘輕聲答道。

    “……事情竟然這麽糟了?”陸天羽麵色一變——他自然也是聽說過護山陣法的,如今天玄派選擇開啟護山陣法,想必是沒有其他方法了。

    “的確那麽糟。”蕭銘攤了攤手,“最糟的是,就算開啟護山大陣,天玄派也難逃此劫——倘若沒有外部的力量介入。”

    “外部力量?比如洛水宗?”陸天羽腦子轉得很快,隨即皺起眉,“但是……洛水宗能偏向璿璣門嗎?璿璣門對於洛水宗而言比我們天玄派更加重要,而且這一次……就算我們是被璿璣門算計,表麵上也是我們不對……”

    自家小徒弟比那些金丹長老看得都通透,讓蕭銘頗為欣慰,起碼對方這三年來沒有被天玄派這幫直腸子給帶傻了。

    “的確,倘若當真僅僅以天玄派的名義求助洛水宗,我們得到援助的可能性很低。”蕭銘歎了口氣,“我本打算替天玄派擋了這次災,然後帶著你遠走高飛,隻可惜既然天玄派仁義在先,我們也不能無信。”

    “……所以,師父要求助玄鉞嗎?”陸天羽抿了抿嘴唇,語氣中帶上了幾分的不甘。

    “若隻是保全我個人,那麽我自然有的是方法,但是倘若加上整個天玄派……”蕭銘揉了揉頭發,苦笑一聲,“便是我力所不能及的了。”說罷,蕭銘抬手拍了拍陸天羽的腦袋,“好了,這件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不要多想,為師自會解決。”

    “……是,師父。”陸天羽暗暗咬牙,卻仍舊垂首應了,隨後,他望著蕭銘的背影,緊緊握住了雙拳。

    ——真是不甘心啊。為什麽自己的年齡那麽小,修煉的時間那麽短,從來隻能被師父護在羽翼之下,卻無力在師父遇到困難的時候為他分憂解難。

    師父素來自傲,等閑不會求助他人,如今卻需要向玄鉞低頭……陸天羽抬手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不過,也幸好有玄鉞在,師父才不會一個人苦苦死撐著,身陷險境卻無力掙脫。

    蕭銘自然不知道自家小徒弟將自己腦補地如何苦情,說實話,蕭銘對於求助玄鉞,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抵觸。他不喜歡依靠他人,卻並不意味著在遇到自己無法解決的事情時,不懂得變通。所謂的人際交往、打好關係,為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無論怎樣做,蕭銘總會給自己想好一條退路,不管是選擇背著黑鍋離開天玄派,還是留在天玄派共存亡,他全都將自己的安危算了進去,首先要保全自己,其次才是天玄派。

    從最初,蕭銘就想好倘若天玄派拒絕拿他頂罪,他便去向玄鉞求援,徹底幫天玄派消除璿璣門這個隱患——畢竟,經此一役,天玄派對於蕭銘而言就是歸宿了,而他必然無法容忍自己的家園一直因為外患而搖搖欲墜、岌岌可危。

    ——況且,他也有三年未曾見到玄鉞了。

    雖說修真無年月,對於修者而言,三年不過彈指一瞬,但是在修煉的間隙,蕭銘也必不可免地會想起玄鉞,每次出關後查看傳訊符,也總帶著一份不足為外人道的期許。

    就連蘇俞琤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向他傳達一些在外遊曆的見聞,而玄鉞這三年來卻沒有送來隻字片語,雖說除了正事,蕭銘未曾見過玄鉞使用傳訊符,但他也的確有些惦念對方這三年來過得如何。

    是否……已經從那殘存的情意中掙脫,不再對他抱有莫名的情愫了。

    蕭銘不會像蘇俞琤那般有事兒沒事兒騷擾別人,而他也不希望自己太過殷勤,給玄鉞什麽錯誤的訊號。這一次傳訊,也算是借助“正事”將兩人之間的“友誼”維續一番,刷一刷存在感,以防玄鉞當真將自己忘了個一幹二淨。

    當然,不管玄鉞是否還對自己留有情愫,蕭銘都不擔心對方會拒絕他。畢竟玄鉞雖然麵冷,對於友人卻素來仗義,隻要有他在,讓洛水宗在這次事件中支持天玄派並不是什麽難事,至於報答,蕭銘自然也不會吝嗇。

    心念微轉,蕭銘很快便寫好了一張傳訊符。因為事出緊急,蕭銘沉思片刻,又多寫了一份,以蕭銘的名義去信洛水宗掌門,以防傳訊符送到的時候玄鉞正在閉關,錯過時機。

    雖然先前曾落了洛水宗的臉麵,但是既然玄鉞沒有將他們之間的事情撕開明說,那麽他與洛水宗之間還是留有一分情誼的。倘若洛水宗掌門拿不定主意,自然會暫時保住天玄派,然後向玄鉞求證,而不是落井下石,幫助璿璣門對付天玄派。

    唯一的遺憾就是自己的偽裝大概要在洛水宗那邊露餡了,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畢竟蕭銘這個身份如今也不是見不得人了,趁機恢複本來麵貌也無傷大雅。

    接連將兩枚傳訊符送出,蕭銘終於放鬆些許,閃身進入淩霄宮補充真元,並讓器靈隨時關注外界,一有動靜便立即將他喚醒。

    顯然,蕭銘的安排很有必要,在他真元尚未補全之前,器靈焦急的聲音便直擊心神:“醒來!快醒來!璿璣門那幫家夥來了!”

    蕭銘驟然清醒,來不及與器靈說話便出了淩霄宮,立刻聽到天玄派廣場上敲響的鍾聲。

    出了屋子,陸天羽早已準備妥當,手握法器等待著他。蕭銘略略掃了一眼,微微點頭,也沒有因為危險便勒令他等在後方,反倒將他卷起,飛遁向廣場:“一會兒,你要引導築基期弟子,安撫他們的情緒,明白嗎?”

    “弟子明白!”陸天羽漂亮的麵孔板得緊緊的,如臨大敵,“玄鉞……他會來嗎?”

    “……以後喚他,記得要加上敬稱。”蕭銘看了看自己倔強的小徒弟,微微有些無奈,“我並未讓他前來,隻求他能在洛水宗掌門麵前美言一句。”

    陸天羽撇了撇嘴,剛想開口,卻不料被蕭銘二話不說地丟了下去。

    連忙催動真元穩住身體,風度翩翩地落在一群驚慌失措地築基期弟子之中,陸天羽憤憤地瞪了一眼自家師父冷酷的背影,隨後朝著身邊的天玄派弟子露出安撫的笑容。

    頓時,這群弟子便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逐漸安靜了下來。

    這廂陸天羽利用自己的威信兢兢業業地完成自家師父交代的任務,那廂蕭銘也加入了金丹長老之中,隔著護山法陣與璿璣門眾修者遙遙對峙。

    很顯然,這一次璿璣門算是發了狠心了,先是最有望進階元嬰的周吳隕落,隨後又是幾名金丹長老——其實還有一名金丹巔峰,這樣巨大的損失就算是璿璣門,也不由得狠狠痛了一次。

    為了讓六名金丹真人不白白送掉性命,璿璣門這次幾乎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直接將兩名僅有的元嬰真君都派了過來,隨同的金丹真人更是呈現壓倒性優勢。

    看到蕭銘,為首那名元嬰中階的修者冷冷一笑:“話不多說,你們現在隻有一個選擇,將趙涵與陸天羽這兩名殺害我璿璣門人的凶手交出,隨後昭告天下,賠禮道歉!”

    “賠禮?”天玄派掌門微露嘲諷,“這才是最重要的吧?想要讓我們將靈石礦脈拱手相讓?!”

    “嗬,既然如此識相,那麽我等便不必多言了!”元嬰修者一甩袍袖,“如何?!”

    “如何?如若我們不答應呢?”天玄派掌門毫無懼色。

    “不答應?這可由不得你不答應!”元嬰修士麵色一陰,緩緩抬手。

    隨著對方的動作,大風驟起,修者寬大的衣袖在風中招展,獵獵作響,而仿佛是回應那般,原本晴朗的天空轉瞬間陰雲密布,翻滾著隱隱的雷鳴電閃,分外迫人。

    縱使待在陣法之內,並不必直麵對方元嬰期的威壓,但看著此等是天地都為之變色的神通,天玄派眾人不由得紛紛麵色難看。

    “勿怕。”掌門沉聲安撫,“我派大陣可擋化神巔峰修者,不過區區元嬰,不足為慮!”

    聽到掌門如此說,元嬰修者冷笑數聲,下一瞬,醞釀已久的雷雲便露出了猙獰的麵目,閃電化作水桶般粗細的雷龍,直直劈將下來,赫赫威勢直劈得整座山峰都似乎晃了幾晃!所幸,護山大陣的藍色光芒乍然大亮,硬生生抗住了來勢洶洶的雷龍,撞得其四分五裂,消散全無。

    陣內眾人稍稍鬆了口氣,起碼在護山大陣尚且開啟的時候,他們並不需要擔心外麵璿璣門的威脅——但倘若十日之後洛水宗仍舊沒有出麵,那麽他們就算聯合起來,大約也無力抵擋元嬰期修者的運力一擊。

    金丹與元嬰之間的差距猶如天塹,更不用說對方不僅僅隻有一名元嬰。

    眼見天玄派眾人又是慶幸又是焦躁,璿璣門的元嬰修者麵上不由得意而不屑:“爾等護山大陣的確能阻擋與我,但又能擋得了多久?五日?十日?一月?勸你們還是莫要徒勞掙紮,浪費時間,與你與我都不是一件好事!萬一惹我不滿,待到大陣關閉那日,少不得要失手,多傷你們幾人泄憤!”

    頓了頓,他揚眉大笑:“爾等這般不死心地拖延時間,莫非是想要尋求洛水宗庇護,讓其出麵?哈!簡直天真又愚蠢!”

    被說中心事,天玄派眾人麵色都有些難看,很顯然,璿璣門對此有恃無恐,完全不擔心洛水宗介入其中——這對他們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殺人償命,理所應當。”笑聲止歇,元嬰修者斬釘截鐵地信誓旦旦,“你們天玄派害我璿璣門人,於情於理,洛水宗都絕不會站在爾等一方!”

    “不錯,洛水宗不會。”清冷的嗓音打斷元嬰修者得意忘形的誇口,尚未等眾人反應過來,銳利的劍芒便劈散了滾滾雷雲,直衝元嬰修者而去。

    元嬰修者連忙祭出法器抵擋,卻不料那法器根本不敵劍芒一合之力,在寶光乍起後四散碎裂,化為一堆黯淡的凡鐵,而那劍芒卻依然難奪其鋒芒,輕而易舉地撕開元嬰修者的護體真元,直透肺腑。

    上一秒還高高在上、睥睨天玄派眾人如同螻蟻的元嬰真君,下一秒便已然麵色慘白、雙目緊閉得委頓在地。他周身真元消散,再無半點靈力,原本還是英姿勃發的中年人姿態,轉瞬間便青絲華發、褶皺叢生,垂垂老矣——顯然,他如今已被那道劍芒破了丹田靈海,自此不過凡人一個。

    眾人盡皆駭然,抬頭望向雲端,隻見一身白衣的玄鉞禦劍而立,手握一把樣式古樸的長劍,目光森然。

    ——“所以,我來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