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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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沉正好路過宋氏,看著到飯點了,給宋言城打了個電話,約好中午一起吃飯,他剛走到大廳,前台的幾個小姐都認識他,既然是總裁的好朋友,那肯定是不會攔著的。邵沉這段時間還是挺開心的,他們這群人朋友一大堆,可真正交心的沒有幾個,之前跟宋言城的關係的確是疏遠了不少,他又撇不下麵子去主動找宋言城,現在好了,宋言城有事情需要他幫忙,這一來二去,兩人關係也算比以前好了很多了,對於這個從小玩到大壞事都一起做的朋友,邵沉心裏還是很珍惜的。
前台小姐素質極好,甭管內心是怎麽想的,但在麵對溫婷的再三請求,還是微笑著搖頭。
溫婷很失望,無奈地轉過身,卻瞥到了邵沉,她心裏一喜,趕緊追了上去,喊道:“邵沉少爺!”
邵沉聽到有人叫他,疑惑的轉過身來,看到溫婷,麵露詫異,“溫婷?你怎麽在這?”
溫婷是甄家管家的女兒,自小就在甄家長大,表麵上都說她是甄純的玩伴,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這要放在古代,溫婷就是甄純的貼身侍女,不過甄純對她還很不錯,甄家後來也送溫婷出國留學了,原本應該在國外讀書的溫婷突然出現在這裏,怎麽能不讓人驚訝。
剛開始溫婷也是情急之下喊了小時候的稱呼,她也有自尊心,等長大之後都是直呼其名的,他們也沒介意,畢竟從小就認識,喊什麽少爺啊,一股濃濃的上世紀土財主風格。
溫婷稍微冷靜下來,走到邵沉麵前,“我想來見宋言城,不過前台說我沒有預約,能不能幫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
前台的幾個小姐一見這陣仗也有些忐忑了,誰成想這人跟邵沉認識啊,邵沉也沒想要為難前台小姐,畢竟這是她們的工作,他看了一眼溫婷,微笑頷首,“當然,正好我是來找言城吃飯,中午就一起唄。”
兩人走進電梯,邵沉按了樓層之後,好奇問道:“你是跟甄純一起回來的嗎?”
溫婷聽到這個名字,眼裏流露出一股恨意,她搖了搖頭,“不是。”
邵沉麵露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再說話了。
認識甄純的時候,他是個妥妥的中二少年,壓根就不喜歡帶女孩兒一起玩,所以跟甄純也隻是表麵功夫而已,跟溫婷也不是很熟,不過是見麵能說幾句話的交情罷了。
一進辦公室,宋言城不在,馮昊正坐在沙發上玩遊戲。
“他人呢。”邵沉走了進來,問道。
馮昊見是他,剛準備回答的時候,看到他身後的溫婷,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溫小姐?”
溫婷是懷著濃濃的恨意過來的,現在馬上要見到宋言城了,她腿卻有些軟,不過還是強撐著跟馮昊打了個招呼,“馮先生好久不見。”
“她說來找言城有重要的事情,對了,你還沒說,他人呢,我剛跟他通過電話呢。”邵沉一屁股坐在馮昊身旁,又衝溫婷笑道:“坐啊。”
溫婷卻是手都不知道該怎麽放了,不過還是乖乖地坐了下來,臉色有些惶恐。
馮昊努了努嘴,“他去有事了,最多十分鍾就過來。”他想起什麽又皺眉問道:“溫小姐,你剛碰到小純了嗎,她剛走一會兒。”
溫婷身子抖了抖,她聲音都有些發顫,“啊?”
邵沉好奇地瞥了她一眼,“我沒看到。”
“她、她等下還會來嗎?”溫婷抖得跟篩子似的,顯然怕極了。
這反應自然是引起了邵沉跟馮昊的注意,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懷疑。
溫婷跟甄純關係不是很好嘛?難道發生什麽事了?
正在這時,宋言城拿著一份文件走了進來,在看到沙發上的女人時,明顯愣了一下,因為他不認識。
溫婷扭過頭,見到是他,趕忙站了起來,眼眶裏慢慢蓄起了淚水,她走到宋言城身旁,在馮昊跟邵沉詫異的眼神中突然跪了下來,嚇到了在場的三個男人。
宋言城可沒碰到過這種事,連連後退兩步,驚詫不已的看著溫婷,他想開口,可不知道怎麽稱呼她,瞧她這樣子就知道她跟他是認識的,如果主動開口的話,總是會犯錯,宋言城索性閉口不言,皺著眉看著她。
馮昊湊了過來,“誒,這是怎麽了啊!”
邵沉也跟了過來,連忙勸道:“有事好好說啊!”
溫婷像是自動屏蔽了這兩人的話一樣,她抬起頭,眼淚撲簌簌的掉了下來,“言城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宋言城不知所措的看了看邵沉跟馮昊一眼,這兩人也是驚呆了,宋言城歎了一口氣,趕忙扶起她來,“有事好好說。來,你坐下。”
馮昊自發的給溫婷倒了一杯熱水,贏得了宋言城的讚賞眼神。
溫婷捧著茶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她眼眶紅紅的,對宋言城說:“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琢磨透的,言城哥,阮喬小姐的死可能跟甄純有關!”
這話一出,馮昊跟邵沉皆是一驚。
馮昊之前有過這樣的猜測,不過他沒敢往深了想,畢竟還是挺滲人的,這會兒聽到溫婷這樣說,他有些愣。
邵沉皺著眉頭,之前宋言城有拜托過他幫忙保護在國外的一個小女孩,宋言城也隱晦的提到了甄純,邵沉對甄純感覺不好不壞的,可現在聽到溫婷這樣說,他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智商被侮辱了。
他當即就搶在宋言城麵前開口,“說什麽!跟甄純有關?我們幾個家族查了好幾年都沒查出來的事情!再說了,她當時才多大!”
一個十來歲的小蘿莉會跟這起事件有關?怎麽想怎麽不可能。
溫婷縮了縮脖子,啜泣了幾聲。
宋言城橫了邵沉一眼,他語氣裏全是滿滿的安撫,“不急,你慢慢說,我聽著呢。”
溫婷過了片刻之後才低低開口,“阮喬小姐出事的時候,我正跟我媽去老家探親,所以我不敢直接說這事跟她有關,言城哥,你聽我說完接下來這件事再做判斷好嗎?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趙煬?”
宋言城自然是沒有回答的,他低頭作沉思狀。
邵沉耐不住寂寞,他代替宋言城回答了,“趙煬?總是跟在甄純身後的小跟班?”
“恩。”溫婷看了宋言城一眼,情緒已經穩定很多了,“趙煬跟我也是一樣的,從小就在甄家長大的,他媽是太太的一個傭人,我跟趙煬打小關係就好,到了國外之後,我住在學校宿舍,他還是跟著甄純,前段時間我去找他,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她哽咽了一下,“他死了!”
宋言城等人都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溫婷。
“是發生什麽事了嗎?”宋言城追問道,他直覺這件事絕對跟甄純有關。
溫婷說到這裏她想要哭的,可是事情還沒說完,她深呼吸幾口,眼眶發紅,雙手都緊緊地攥著,骨指微微泛白,眼裏迸發出濃濃的恨意,咬了咬牙道:“她告訴我說趙煬是意外出車禍死亡的,可我根本就不信,後來我去查過,發現趙煬曾經一個人回國過,那天是八月二十三號。”
宋言城聽了還是雲裏霧裏的,倒是馮昊麵色發白,低喊出聲,“那……那不是言城出事那天嗎?”
邵沉眉頭皺得更緊了,“的確是那天。”
溫婷垂著頭,“後來我跟趙煬出去吃飯的時候,他那天喝多了,一直在說什麽小姐終於沒什麽顧慮了,再也沒有人會威脅到小姐這種話了,一開始我沒聽懂,現在想想這裏麵肯定是有問題的。”
“所以你覺得我當時的那場事故是趙煬做的?”宋言城緊盯著溫婷,緩緩問道。
溫婷遲疑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是。這之後沒多久,趙煬就死了,如果一開始隻是我的猜測的話,那麽這件事發生之後,我就覺得是甄純做的了,言城哥,你可能還不知道,甄純她一直都愛你,趙煬的死絕不是意外,誰能害他呢,隻有甄純了,又是什麽原因讓甄純把小時候的玩伴殺了呢,我想你該明白了吧?”
如果真的如溫婷說的那樣,那麽一切的事情都能解釋得通了,可以這樣猜測,阮喬的死的確是出自甄純之手,她那時候才多大,肯定是有幫手的,而這個幫手就是趙煬,馮昊跟邵沉都證實過了,在宋言城出事故之前,他的確說過有查到一些線索,趙煬知道了這件事,他策劃了另一場車禍,為了不讓宋言城傷害他的小姐,甄純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是不會放過趙煬的,結果沒多久後趙煬死了。
“你想我做什麽?”宋言城越發無力了。
當年那件事如果真的是甄純做的,那麽,他相信,甄純絕對是讓趙煬幫忙的,現在趙煬都死了,就算查出什麽證據,甄純照樣可以把這些事都推到趙煬身上,這是一盤死局。
溫婷低頭掩飾了眼裏的冰冷,“言城哥,你難道不想讓她付出代價嗎?”
她恨透了甄純,從知道趙煬愛的人是甄純開始,她就恨了。
她知道甄純真正愛的人是誰,趙煬根本就沒機會,所以她可以等,沒有關係,總有一天趙煬會放棄的,不是嗎?
終於有一天,趙煬跟她說,等她畢業之後兩人就回國,沒人知道溫婷心裏有多激動,她等到了!好不容易等到了!
可是還沒等到她畢業,他就死了,她是恨甄純沒錯,可她從來都沒想過要去傷害甄純,趙煬就更別說了,他明明都沒有做錯什麽,明明一心一意都是為了她考慮,為什麽最後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甄純從來都沒有把她當成朋友過,也對,一個管家的女兒怎麽配當她的朋友,溫婷覺得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了,但她必須要讓甄純付出應有的代價,趙煬死了,他做錯了事情得到了懲罰,可是她甄純憑什麽就逍遙法外?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的!
溫婷知道,以她的能力是絕對沒辦法對付甄純的,可但凡是人都有軟肋跟命門的,甄純全身上下唯一的軟肋就是宋言城了。
有時候想想也覺得挺可笑的,甄純她親爸親媽死的時候,她都沒什麽反應,宋言城隻要受一點傷,哪怕隻是手肘擦破皮她都恨不得代他受過,可即使這樣又怎麽樣呢,宋言城壓根就不喜歡她。
想想真是好痛快!
宋言城看著溫婷好一會兒之後才道:“如果沒什麽事的話,你先走吧,別讓甄純知道你來過,既然你心裏認為她是這樣的人,那麽就要學會保護自己了。”
溫婷猛地驚醒過來,不可置信的看向宋言城,“難道你都不準備讓她付出代價嗎!她真的跟阮喬小姐的死有關!”
原本她以為宋言城會怒不可遏的,現在他卻這樣平靜,讓溫婷心裏很是慌張。
宋言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早就知道了。”
一開始隻是猜測,現在聽了溫婷的話,基本上可以確定了。
溫婷頓時怔住了,“什麽?”
宋言城看了邵沉一眼,“又要麻煩你了,能讓她暫時住在你那裏嗎?我擔心甄純馬上就知道了,到時候隻怕又會發生不好的事情了。”
邵沉雙拳緊握,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阮喬是他們這群人心裏的一根刺,不需要別人碰,它就長在肉裏麵,劇痛倒不至於,可是偶爾想起來也會細細麻麻的有所痛感。
那是他們這群少年第一次意識到,死亡有多近,罪惡有多近,以及自己原來不是無所不能的。
得到邵沉的回答後,宋言城又看向已經呆愣的溫婷,沉聲道:“不管你有沒有自己的私心,我很感謝你能告訴我這些,不過如果你還想安然的活著的話,接下來就好好呆著,不要再管這件事了。我會讓邵沉保護你,直到這件事情解決。”
溫婷訥訥點頭。
宋言城下班後去接佟嘉,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她,佟嘉現在已經是有心無力了,她靠著車窗,非常無助的看著宋言城,“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累,馬上就是我爺爺的壽宴了,我真的生怕又出什麽變故。”
她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現在卻經曆著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會遇到的事情,當然這不是什麽好事,也不是什麽好的體驗,這些天下來,她隻覺得累,因為不知道明天又會發生什麽事情。
甄純刷新了她對於人的認識,原來那些壞人真的不隻是電視上有。
她想起了一句話,發生在別人身上的那是故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那是事故。
她現在就在經曆一場誰也不知道明天是什麽樣的事故。
聽到佟嘉這樣說,宋言城心裏一緊,有些難受,他探出手握著她的,幹燥溫暖的手心將那股溫度傳到了她心裏,佟嘉原本焦躁不安的心慢慢平靜下來了。
“今天周幾?”宋言城問道。
佟嘉不明所以,卻還是回道:“周一啊。”
“你爺爺壽宴是在周六對嗎?”宋言城頓了頓,衝她笑了笑,“我盡量在周六前將這件事解決好。”
佟嘉來了興趣,“怎麽解決?現在什麽證據都沒有,都是猜測而已,你想怎麽樣,該不會是殺了她吧?!”
宋言城失笑不已,搖了搖頭,“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放心,我不會做犯法的事情。”
他隻是更加確定了一些事情而已,甄純的確是要處理好了,她在一天,每個人都沒辦法安生。
讓宋言城無力的是,走法律的途徑實在太慢了,時隔那麽多年,真要找證據,那要等到何年何月去?甄純心理已經不正常了,如果她的耐心用完了,到時候又會發生什麽呢?
溫婷有一句話是說對了,她必然是要為此付出代價的。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麽甄純身上已經背負了好幾條人命了。
那些人都不該死的。
最重要的是,原本的宋言城也死了。
佟嘉心裏安了不少,她還是忍不住叮囑道:“一定要切記,不要衝動行事。實在不行我們就慢慢來,我就不信了,這麽多人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人。如果因為她背上官司什麽的,那就太不值當了。”
宋言城傾身抱住了她,“我好不容易才到你身邊,你放心,我很惜命的,你所擔心的事情一件都不會發生,我保證。”
沒人知道他有多慶幸自己還活著,甚至她就在他身邊,這樣的日子跟做夢一樣,他非常非常珍惜。
恩,這一世我要跟你白頭到老。
溫婷出現在宋氏這件事很快地就被甄純知道了,甄純現在已經顧不上江詣修了,她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因為現在發生了太多讓她不確定的事情了,就像是人失明了一樣,什麽都看不到,如同困獸一般。
她不確定溫婷為什麽出現在宋氏,她不確定溫婷跟宋言城說了什麽,更加不確定宋言城有沒有相信。
她已經快被自己的臆想逼到了懸崖邊上,最後索性泡了個冷水澡,躺在浴缸裏,她凍得牙齒打架,終究是冷靜下來了,她想,溫婷一定察覺到了趙煬的死跟她有關,說不定她會去告訴宋言城,是她派趙煬去傷害他的,對對對,一定是這樣!
甄純一個晚上猜測來猜測去,被自己都嚇了一大跳,她在這世界上什麽都不怕,唯獨怕宋言城。
如果他以為是她害了他,那該怎麽辦?
有生以來,甄純第一次有了恐慌的情緒。
經過一個晚上的折騰,甄純終於生病發燒了,還是甄家的傭人發現的,趕緊把她送到了醫院,甄家的傭人也知道宋言城跟甄純關係好,給宋言城打了電話。
宋言城準備去醫院看她,他剛換上衣服,佟嘉就敲門進來了,她靠著牆,有些不安的問道:“我總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
他低低笑了起來,走到她麵前,本來都快忍不住要親上她的嘴唇了,可在吻上的前一刻,他移開了,吻落在了她的額頭上,真正喜歡一個人,總是怕冒犯了她,懷著這種小心翼翼的心情想觸碰,又怕輕薄了她。
“別擔心,一切有我。”
宋言城很快地就放開了她,佟嘉踮起腳尖,給他係領帶,她是新手,動作不免有些笨拙。
“人生病了是不是就會脆弱很多?”宋言城狀似無意的開口問道。
佟嘉也沒想太多,點了點頭,“是啊,我以前在國外的時候生病了,就哭著喊媽媽,之後室友就抱著我,暫時當了媽媽。”
“現在呢,生病了還是喊媽媽嗎?”宋言城寵溺笑道。
“呃,應該還是會吧。”
宋言城在出門前,想到什麽,又轉了過來,非常認真地說:“希望有一天你生病了會喊我的名字。”
“那你慢慢等吧。”佟嘉拍了他的手臂一下,含笑道。
甄純得知宋言城要來,明明發著高燒,還是強撐著要起床化妝,醫生跟護士試圖攔著她,都被她罵走了,後來也沒人敢觸黴頭了。
甄純燒得暈乎乎的,一邊畫眉一邊甜蜜的想著,他來看她了,是不是代表他心裏是有她的呢?
是不是代表溫婷的話,他根本就不相信呢。也是,他一向那麽聰明,肯定知道的,她寧願傷害自己,都不會傷害他的。
因為頭很暈,在畫眉的時候,手還是歪了一下,看著不是很完美的妝容,甄純一怒之下,狠狠地將鏡子掃在地上,照顧她的傭人也不敢說什麽。
大家都知道小姐喜怒不定,陰晴不定,誰也不想平白無故的就撞槍口。
沒過多久後,宋言城來到了病房,甄純雖然隻是發燒,可還是住進了vip病房裏,甄純見他來了,高興得下床,順便把照顧她的兩個傭人都趕出去了。
宋言城扶著她到病床上,等她躺下後,又坐在了沙發上,病房的環境很好,陽光穿過窗戶折射進來,看起來溫暖極了。
外麵的天氣那麽好,秋高氣爽的,空氣是那麽新鮮,可是阮喬他們都看不到了。
宋言城單刀直入,看著甄純,一字一句道:“我當初遇到的車禍到底是怎麽回事。”
甄純臉色一白,宋言城又補充道:“不要對我說謊。”
“你都知道了?”甄純臉色慘白,她無意識地抓著被子,驚慌解釋道:“不,不是我做的!言城哥,那不是我做的!”
宋言城看著她這模樣,感慨了一句,甄純在這個世界上,真正關心的大概就隻有宋言城一個人吧,可是,她的關心她的占有欲促使著她害死了宋言城愛的人。
“那是誰做的?你知情的,是吧。”宋言城麵色微冷,嫌話不夠重,又補充了一句,“你知道嗎,我差點死了。”
甄純瞬間大哭起來,她渴求的看著宋言城,明顯情緒已經被逼到崩潰了,“是趙煬!是趙煬這個畜生!言城哥,你相信我,我寧願自己去死,都不會傷害你的!我根本就不知道!”
宋言城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她。
果然,一切正如他猜測的那樣,趙煬知道他查到了一些線索,為了保護甄純,他瞞著她設計了一出天衣無縫的車禍,就是為了保護她。
他相信,趙煬在生了這個念頭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他們這些外人都清楚甄純是個瘋子,趙煬何嚐不知道,可他還是做了。
甄純頭很暈也很痛,可是不及心痛的百分之一,她淚眼朦朧的看著宋言城,看著這個她愛了好多年的男人,一時之間無措極了,她對他也有過怨恨,給了她溫暖,為什麽不愛她呢,為什麽要喜歡別人呢?
一開始是阮喬,現在又是佟嘉,到底還有誰!
我隻愛你一個,你也愛我好不好。
她的心裏已經到達極限了,看著宋言城那漠然的臉色,她緊緊抓著被子,“他已經得到懲罰了!言城哥,傷害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的!你相信我,相信我啊!!”
宋言城突然覺得很沒有意思,他來之不易的生命,他那無比珍惜的愛人,現在因為一個瘋子陷入了疲倦中,他已經不再想周旋了,這件事多耗一天,佟嘉就危險一天,所以他隻能劍走偏鋒。
他突然起身,走到病床邊,低聲問道:“那麽,阮喬呢?”
甄純怔怔的看著他,因為察覺到了要失去,她突然探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有那麽一個瞬間,她真的很想很想跟他一起死,可是,她又想到,死了很不好,死了他就會看到阮喬了,到時候她又要做個影子在一旁看著嗎?
沒有人知道,每次她跟阮喬還有宋言城一起出去玩的時候是什麽心情。
阮喬牽著他,她就在一旁等著,看著馬路上的車來車往,她在想,要是將阮喬推出去就好了,這樣阮喬就不在了。
阮喬喝湯燙到了,他驚慌失措拿紙巾為她擦嘴巴時,她就在一旁看著,死死地盯著那一鍋火鍋,想著要是將阮喬的頭按在裏麵就好了,這樣她就毀容了。
阮喬跟他都當她是十來歲的小女孩,所以根本就顧慮不到她的心情,恩,當然,阮喬跟他說,因為看她太孤單了,所以想帶她一起玩,那時候宋言城還感動了,他們絲毫沒注意到她的表情,對,她被惡心壞了。
所有所有的惡意在看到那一幕之後飆升到了最高點。
那天,她也當了小尾巴,跟著他們一起出去玩了,送她到家之後,她跑到陽台那裏看著,看著他在樹下吻了阮喬。
要是阮喬不在這個世界上就好了。
恩,她死了就好了。
甄純突然笑了起來,眼裏還帶著眼淚,她癡癡地看著宋言城,“言城哥,你知不知道我愛你好多年了,從十歲那年開始,就很喜歡很喜歡你了……”
宋言城對甄純生不起半點同情,如果一個人的愛傷害到了旁人,哪怕這愛再深,也不足以當成傷害別人的借口。
他想起了一件事,曾經他也很嫉妒秦越,但他從來沒想過要害秦越,做的最缺德的一件事就是紮了秦越的自行車的輪胎。
做完那件事之後,他驚慌不已,麵紅耳赤,隻覺得自己做了十惡不赦的壞事,一直到現在,他都覺得無地自容。
每個人都有其陰暗的一麵,每個人也都自私,可是有的人能夠控製住,有的人卻任由發展,從小陰暗到了黑暗。
他其實很想回到過去,他不會再紮秦越的自行車輪胎了,他會勇敢的跟他公平競爭。
甄純身上背負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了,已經洗刷不清了。
阮喬當年還那麽年輕,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最後卻隻能沉在冰冷的湖底,那時候她該有多絕望啊。
就像是蝴蝶效應一般,阮喬的媽媽受不了這個打擊自殺了,宋言城的媽媽也痛苦不已而流產了。
光是這一件事甄純這輩子都別想洗清罪惡。
而且,她都沒有反思,還想著要傷害別的人。
他知道,甄純是不會自首的,因為她並不覺得她做錯了,這才是最讓人覺得可怕的地方,而現在,他們手上也沒有任何證據,宋言城不敢想象,等甄純反應過來之後,還會有什麽大事等著他們。
所以,他不能再等了。
沒有其他辦法,隻能兵行險招。
甄純看著宋言城,眼裏都是深深的迷戀,“你為什麽就看不到我呢?如果、如果你當年沒有牽著我,給我那塊蛋糕的話,就好了,不,還是不好,我還是想被你關心,還是想愛你,言城哥,看在我這麽愛你的份上,能不能、能不能看看我呢?”
宋言城突然傾身,甄純心砰砰直跳,臉上不知道是因為發燒還是因為害羞,紅通通的。
“甄純,我想告訴你一件事,一個秘密。”他的眼神突然溫柔起來了,甄純怔住。
與此同時,佟嘉在宋宅急得來回徘徊,時不時就看著鍾表,她是真的擔心宋言城。
老管家見了,忍不住打趣,“先生隻是去探病而已,他說了,讓我們準備晚飯的,晚飯前他肯定能回來的。”
佟嘉看著老管家,嘴一扁,“他手機都關機了,都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我今天右眼皮一直在跳一直在跳。”
這時宋遲從樓上下來,經過佟嘉身旁的時候,淡定地說:“嫂子你不要這麽迷信,眼皮跳都是用眼過度,要不要我借你眼藥水?”
“你作業寫完了嗎?”佟嘉瞥了他一眼,“寫完了給我檢查下。”
宋遲頓時苦著臉,“得,當我沒說。”
宋言城在病房呆了快一個小時才出來,他隨手關上病房的門,扣上西裝扣子,嘴角勾了勾,離開了醫院。
在他離開沒多久後,甄純所在的病房突然傳來淒厲的一聲尖叫。
宋言城回到宋宅,佟嘉趕緊迎了上去,不停地追問道:“沒事吧?”
看著佟嘉關心的眼神,宋言城探出手摸了摸她的頭,“一切都會很快過去了。對了,說說爺爺的壽宴吧?”
“你忘記加人稱了,應該是我爺爺。”
“你爺爺也是我爺爺。”
“別想占我便宜!”
“好吧,那我那天過去,要怎麽稱呼你爺爺呢?難道我喊他大爺嗎?”
“噗哈哈哈!你要是這樣喊了,我爺爺肯定一腳把你踢出去。”
“所以我隻能跟著喊爺爺了。”
佟嘉摸了摸下巴,“那好吧,就讓你占這個便宜了。”
兩人牽著手慢慢走著,宋言城突然問道:“我想問你一件事。紮情敵自行車輪胎,是不是很過分?”
“情敵?誰?”
“我在想,如果我高中跟你同學的話,一定會忍不住去紮秦越的自行車輪胎的。”
佟嘉一聽真是奇了,“你別說啊,以前高三的時候,他自行車輪胎真被人紮過!”
宋言城訕訕問道:“你會不會覺得這很過分啊?”
“不過分。”
宋言城心裏一喜,緊接著佟嘉又道:“就是很幼稚。”
宋言城:“…………qaq”
第二天傳來消息,甄純半夜爬上醫院樓頂,從上麵跳了下來,當場死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