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明爭暗鬥,技藝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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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令到冷懷瑾心裏十分不舒服的赫連城。

    自打那一回在隱陵中,竊得他真正的心思之後,冷懷瑾便恨不得早些將他送入絕境,讓他與她的青梅竹馬的心上人,一同下地獄黃泉去。

    “見過三皇子、七皇子”周潤芝拉著冷懷瑾又衝著兩位爺福了福身子,如今,她是待選的秀女,因此,也不宜與這些皇子拉近距離,腳步便不由得後退了一些,正要尋個借口離開之際,卻聞赫連戰開了口:“喲,這不是冷家的小姐麽?怎的到京城來了?”

    有三皇子赫連城的地方,自然不會少了七皇子赫連戰。

    來到京城這麽久,她確實還未接觸過赫連戰,而這赫連戰顯然早已知道了她的到來,這麽說,不過是在給太子赫連碩提個醒。

    聽到她冷懷瑾與眾位皇子都相識的畫麵,赫連碩確實吃了一驚。

    心裏早前對冷懷瑾的好感似乎也在這一瞬之間煙消雲散了去,眼中透出幾分失望,一轉身,已經搭上了赫連城的肩膀,笑道:“我們過去吧,免得讓大家久等了!”

    說罷,已經邁開步子,離開了冷懷瑾和周潤芝的麵前。

    而赫連戰臨行前,卻是回過頭來,衝冷懷瑾做了個‘休想得逞’的鬼臉,那模樣就好似她冷懷瑾方才是在勾引太子似的。

    周潤芝見眾人走遠了,這才舒了一口氣,拉著冷懷瑾的手不解道:“你怎麽會識得太子和兩位皇子?”

    依她對冷懷瑾的了解,對方絕不是趨炎附勢之人,也絕不會有攀高枝的想法,卻是這些皇子看起來又與她頗有幾分熟悉,到底是怎麽回事?

    特別是赫連戰最後看她們的眼神,絕不是善意。

    “說來話長,待他日我再慢慢細說給你知!”冷懷瑾拍了拍她的手,眼神卻瞧見正衝著這邊走來的林芊芊,她臉上的三道抓傷,眼下已經好痊了,也沒有留下傷疤,看來,那雪膚膏還是挺管用的。

    不知是不是上回冷懷瑾贈藥的緣固,她隱隱約約瞧見林芊芊正衝她點頭。

    因此,她也微微一笑,算是回了禮,便在這時,董夫人被董婉玉挽著,正徐徐往這邊走來,輕風吹起這兩母女的發裙,一個看起來端莊大方、風韻猶存;一個看起來美若天仙,氣度優雅。

    著實讓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過去。

    而陪伴董婉玉母女一塊前來的,還另有其人,竟是當今最為得寵的九公主和太後身邊的紅人德馨郡主。

    要說今兒個這場是董婉玉的生辰宴,不如說,這是一場見證她在天熹身份的鴻門宴。

    想來,皇上和太後都是有所表示的,才會允了兩位當紅之人親自前來祝賀。

    董夫人方才過來,便被幾位婦人拉過去說話了,倒是董婉玉,與母親分開之後,便十分懂禮數的依次向眾位皇子請安,朝中的同輩卻也依依問候,並沒有偏坦或刻意趨炎附勢的作風,一時之間,又引得眾人一片心猿意馬。

    “瞧,連九公主和德馨郡主都來了,這董府的排場還真不小呢!”周潤芝揚唇一邊微笑著與周遭的小姐們打照麵,一邊湊到冷懷瑾的耳邊小聲。

    以此看來,她在禮數上竟有了不少進展,懂得將自己的情緒收納在心間。

    寒喧其間,不遠處正和人交談的一名少年著實引起了冷懷瑾的興趣,那少年的麵上掛著溫儒適中的淺笑,時不時洗耳頃聽,顯得他禮儀得當,進退有致,表麵看上去,他便與周遭的一行人融入在了一起,但冷懷瑾卻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他內心對別人的疏離和敷衍。

    “劉景表哥?”周潤芝隨著冷懷瑾的目光瞧了過去,不禁大吃一驚。

    如今的劉家可今非夕比,烏氏在牢中自溢,皇上也撤消了對劉家的指控,雖說一切都留有餘地,但劉家的百年基業,便也毀於一旦。

    以周潤芝對劉景的了解,劉景定然是氣憤若狂,自甘墮落,竟不想,他不僅沒被殘酷的現實所打倒,反倒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早前哪裏從他的身上看到過半絲能好相與的模樣,可如今的他,穿梭在京城中的一眾公子哥身邊,時不時迎說幾句,卻也是十分的融洽的。

    這完全不似劉景的性子呢。

    “她身邊那位想必就是伯陽候世子劉洛了吧?”上一世,冷懷瑾對這個人的印象不深,若是沒有記錯的話,他一直充當著劉景的左右手,身份雖然比劉景要高上一階,但卻無心向學,一生並無建樹,隻空空頂了個世子頭銜,草草度過一生。

    不知這一世,劉洛是否還是站在伯陽府,在背後一路支持著劉景?

    若真是這樣,劉景的崛起還真是指日可待了。

    周潤芝也沒有見過劉洛,含糊的道了句:“或許是吧!”

    正在這時,劉景忽的抬起頭來,往這裏望了望,幾道目光相交間,眼中早已沒有了早前的狂傲和不可一世,有的隻是一波平靜的湖水,下顎輕點間,算是打了招呼,隨即便移開了目光,就好似方才他根本沒有看過似的。

    他的轉變,著實令人驚訝,但他總有一日是要變的,不是嗎?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在主家招呼著一行人入座之後,卻是分了三個地方,其中一些未婚男女留在了原地,而朝中老子、以及已婚女眷又成群結隊的去了另一個地方用宴。

    華燈初上,樂聲響起,起起伏伏的大片美景中,穿梭著此起彼伏的音樂,時而如高山流水,時而如鳥兒纏鳴,時而如萬馬奔騰,進而如美人起舞,美酒佳肴魚貫而入,眾人紛紛入席而坐,先是向太子和幾位皇子公主敬了酒,而後才輪到今晚的壽星董婉玉。

    三杯下肚,一些平日裏不敢造次的公子哥,也都壯了膽子,吆喝著要玩起花樣來。

    赫連城捏著酒杯,似笑非笑的道了句:“不如來個花環接龍吧!”便是有人在旁邊蒙著眼淚打著拍子,拍子停下之際,那花環落在誰的手上,誰便即興表演一番。

    這個提議立即得到了眾人的認同,大家紛紛摩拳擦掌,眼神四下張望間,卻都是盼著董婉玉今兒個能一展身手,也好讓他們開開眼界。

    世間雖傳聞她技藝超群,但真正見識過的卻沒有幾個。

    見太子都點了頭,便有人推舉出了一名少年來做那蒙眼數拍子之人,一名下人將早已準備好了手鼓遞到他的手裏,以免他徇私,還特意將他的身子轉過去。

    很快,鼓聲響起,花環接龍便開始了。

    由太子將花環傳出,沿著右手邊一個一個往下傳,隨著緊張的手拍鼓聲的節奏,宴會上的氣氛也漸漸被推入*,叫喝聲和拍手聲連成一致,有些人甚至激動的站了起來,但凡拿到花環的人,卻都像是得了個燙水山芋,立即就傳入了下一位……

    約摸半盞茶的功夫,鼓聲驟然停止,原本喧鬧的叫喝聲,也應聲而停。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那雙拿著花環的手上,卻不想,竟是七皇子赫連戰,他的性子暴躁,眾人自然不敢拿他玩笑,因此,都隻是靜觀其坐,示意他隨意便好。

    赫連戰被眾人看得臉都紅了,又不想在眾家千金麵前失了顏麵,因此,拔了腰間的劍便飛舞了起來,在宴會的中央嘩然一片,倒也是氣勢回蕩,看得人心鼓舞,好不暢快。

    舞畢,掌聲四起,叫好聲連連,也算是沒有失了顏麵去。

    遊戲繼續,這一回是從赫連戰這裏往下傳,手拍鼓麵的聲音再次響起,就在眾人掉以輕心之際,鼓聲卻突兀的截斷了,這一回,竟隻傳了幾個人,恰巧便傳給了坐在冷懷瑾身旁的周潤芝的手上。

    周潤芝捏著花環,一時之間手足無措,看到這麽多雙眼睛在看著自己,一張臉更是漲得通紅。

    但規矩既然定下,人家七皇子都獻了醜了,她也不好意思推托出去。

    因此,在眾人的起哄起中,周潤芝落落大方的站了起來,微微福了福身子,輕道:“既然到我這裏,我便獻曲談一曲琵琶!”

    說罷,便接了婢女遞上來的琵琶,手指嫻熟的挑動弦色之間,琵琶獨有的樂聲傳入耳中,一曲下來,也是妙不可言,掌聲不斷。

    周潤芝剛剛坐下,那鼓聲又響了起來,這一回,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又是停在女子這一邊,卻是不負眾人所望,真的停在了董婉玉的手裏。

    一時之間,喝彩聲震動了半邊天,所有的人幾乎都站了起來,氣氛一時之間,達到了新的*,就連幾位皇子也不由自主的鼓起掌來。

    看來,這董婉玉還真是眾望所歸。

    這場麵不禁讓人猜測起,當初提議的人,是不是便是為了能一睹董婉玉的風姿呢?

    這般想著,冷懷瑾下意識的往赫連城的方向望了過去,見他正微笑著望向董婉玉的方向,手掌似有似無的輕拍著,表情卻不似旁人那般熱切。

    董婉玉先是錯愕了一下,之後,便也落落大方的立了起來。

    周潤芝忍不住湊到冷懷瑾的耳邊輕道:“她的名聲都被人捧到天上去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如傳聞那般神乎其神了!”

    周潤芝早前自然沒有機會一睹董婉玉的風彩,但關於她的事跡卻是聽過不少的,因此,心裏也不免想印證一番。

    她這話剛說完,便聽坐在身旁的林芊芊嘲諷道:“你不懂就不要開口,免得被人笑掉大牙,你可曾聽聞過太後壽宴可是親點了她獻舞,這可是天熹第一人的,我看你是嫉妒人家吧?”

    林芊芊語畢,手指捏了杯盞,遞到唇邊一飲而盡,眼中藏著的似乎也沒有了早前的熱烈崇拜,想來,她心裏也是清明的,自打那回事件之後,也總算是開了竅了。

    “哦?竟有這事?”太後宴壽親點她獻舞?

    這不是擺明了要為她指婚麽?太後親指,自然是皇家之人,也不知是哪位皇子竟能入了董婉玉的眼?

    冷懷瑾悄然的抿了一口茶水,目光卻幽幽在赫連城的身上掃了一遍。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如意郎君將會是他了。

    曆經了兩世,這董婉玉卻還是執意吊死在一棵樹上,不知該說她是癡情還是該說她愚昧?

    那一頭,在一片喝彩聲中,董婉玉已經繞到宴前,連那拍鼓人也摘了眼罩,目不轉睛的看著那神仙一般的身影,溫溫婉婉的淺笑掛在臉上,配合她優雅的風姿,櫻唇輕啟,聲如其人,美妙如唱:“那小女便獻醜了,既然周小姐彈了琵琶,那麽我便舞一曲袖舞吧!”

    這般說著,樂曲師正要拂動手中的琴弦,卻不想,席間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赫連城竟大步繞出案幾,走到那琴師邊上,笑道:“能否借琴一用?”

    眾人一片驚呼,早聞三皇子對董家小姐情有獨忠,早前似有疏忽了,但今兒個他主動示好,卻是打破了外界關於三皇子移情別戀的傳聞了。

    天熹第一好女的名聲也似乎在赫連城的配合上而重新愈合了。

    不約而同的,所有人都靜了下來,聚精匯神的看著眼前這一對壁人為他們帶來一曲曠世奇作。

    赫連城不緊不慢的坐上琴師的位置,手指微微一挑間,眼神卻是深情款款的望向了董婉玉,後者卻也羞澀一瞥,之後長袖拂起。

    今兒個,她穿了身粉紫色的廣袖長裙,裙擺十分的飄逸,一舞一躍之間,就好似仙子降臨凡間,時而活躍歡樂,時而憂傷沉靜,仿佛將在場的所有人都帶入了一片完全屬於她的領地。

    琴聲一轉,禦去高山流水之優美,瞬間奔入戰馬狂奔,兩軍對質之境地,塵埃四起,戰馬嘶鳴,刀槍相撞,吼叫聲連綿起伏,伴著鼓戰的鼓聲,呐喊聲……這場麵立即讓人渾身的熱血都沸騰了起來。

    原本以為,董婉玉那樣的身段定舞不出這種氣勢磅礴的場景,卻不想,她腰肝一挺,抬腕便接過赫連城拋過來的劍,化作英雄的鐵骨錚錚,腳下孔武有力,竟將一曲《萬馬奔騰》之景象,舞得淋漓盡致。

    直到曲終步停,眾人似乎還沉醉在那樣的場景之中,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而董婉玉已經雙手將劍交還給了赫連城,衝著上座微微福了福身子,進而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她麵色沉靜,並沒有過多的起伏,就好似方才什麽也沒有發生一般。

    若說早前在座的人中還有誰曾對她頗有疑惑,那麽,這一曲終了,卻是連周潤芝都禁了聲,閉了嘴,隻餘下滿臉的欣賞和震驚。

    過後,掌聲四起,手鼓再響,但經過上一輪的董婉玉的精彩表演之後,任誰都知道,這世上難再有能與她媲美之人。

    而下一個接到那花環的人,無非是獻醜罷了。

    這般想著,鼓聲卻又驟然的停了下來,周潤芝不禁驚呼了起來:“懷瑾,怎會是你?”

    想來,她也明白,花環落在誰手,便是誰出醜的時候。

    放眼望去,眾人已然沒有了先前的熱呼勁,一個個麵色嫣然的半垂下頭,有人喝著小酒,有人吃著點心,似乎還沒有從董婉玉的精彩表演中回過神來。

    “看來今兒個是衝我來的!”冷懷瑾勾唇一笑,側過頭,輕聲對周潤芝說道。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今兒個這場花環接龍的局,根本就是為了她冷懷瑾所設,董婉玉要讓她名聲掃地,讓她出生鄉野,抬不上台麵的事實擺在眾人麵前。

    什麽天熹第一才女,她便是要毀了她的名聲,進而將自己的好名聲重新奪回來。

    冷懷瑾微微抬頭,雙手捏著那花環,看向與她遙遙相對的董婉玉,卻見對方的嘴角微微勾了勾,一抹暗諷在臉上一閃而逝,便單手撐起下巴,好整以暇的等著她冷懷瑾出醜時的可笑模樣。

    “真是對不住眾位,我這位妹妹昨兒個傷著手了,原本她畫畫極好的,但可惜了不能給眾人獻醜了……”

    便在這時,同潤芝情急之下,主動站了起來,想要替冷懷瑾解圍。

    眾人原本就無心看她表演,因此,竟也沒有人接話,不過,眾小姐卻投來了各咱鄙夷的目光,議論聲不斷。

    “什麽手受了傷,我看是技不如人,不敢獻醜罷了……”

    “聽聞這個冷小姐可是農家出身,隻怕大字也不識得幾個呢……”

    議論聲中,嘲諷不斷,不絕於耳的傳入周潤芝和冷懷瑾的耳中,周潤芝懊悔的瞪了過去,心中卻明白,冷懷瑾今兒個比或不比,都將成為整個京都的笑柄,或許明兒個一早,便會被有心人士傳了出去,說早前的天熹第一才女不過是浪得虛名,實際上就是個什麽都不懂的草包罷了……

    這話一旦流傳出去,冷懷瑾的名聲便是徹底的毀了,京城中也沒有哪家大戶人家,會要一個這樣的女孩進門主持中饋。

    便當眾人議論紛紛之際,董婉玉溫婉的聲音響了起來,適時的製止了場麵的混亂:“既然冷小姐有傷在身,我看就算了吧……”

    她這話聽著是在勸解,但任誰都會將冷懷瑾想得更卑劣一些,受了傷還要托人家起來說?這不是膽小如鼠、心虛,還是如何?

    眾人雖住了嘴,但眼中的鄙夷卻更甚了。

    “大家稍安勿躁,本宮看還是由冷小姐作決定吧!”赫連碩今兒個卻是第一回出口主持公道,他目光悠然的瞧著冷懷瑾,雖說心中對她已經大打折扣,但他曾經見識過冷懷瑾為人處事的手段,他相信,麵前女孩絕不是任人欺負的主。

    話音剛落,眾人又換了副看好戲的目光,紛紛望向冷懷瑾。

    既然太子發了話,他們便坐著看場好戲好了。

    手中的花環輕輕的放下,在眾人議論聲討之際,她已經向身後的婢女吩咐了一番,因此,此時要準備好的材料都一一搬了上來。

    一架空白的屏風,一支狼毫和一塊硯台,外加一杯清水。

    點頭,她未有隻字片語,隻緩步繞出座位,衝那久候的樂師點了點頭,輕緩的琴音四起,她纖手執起狼毫,粘上墨汁,在那光潔如雪的屏風下緩緩落下第一筆。

    “好好的一架白玉屏風,便被她這麽糟蹋了,真是可惜……”落筆之際,不少人又開始議論了起來。

    想必是看準了她不會有什麽驚世之作,因此,在她落下幾筆之後,便沒有人再仔細瞧她的畫功,隻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說著閑話、磕著瓜子。

    樂聲嫋嫋,仿佛將冷懷瑾帶入了一個無人仙境。

    赫連城看著她那削瘦的背景,心裏不知為何,竟騰升起一絲痛快,今兒個這場好戲,可是他聯手董婉玉特意為她而設……她如何能拂了他的好意?

    既然有本事三番五次的拒絕他?那麽……她便準備好承接他的憤怒和懲罰吧。

    周潤芝的下唇都幾乎咬出血來了,額頭上汗珠連連,她一直盯著冷懷瑾的一筆一畫,看上去雖是有模有樣,但畫出來的不過是普通的含苞欲放的荷花罷了,並沒有稀奇之處,河水流淌間,幾隻鴛鴦交頸戲水,這樣的畫,極為平常啊……

    一曲流暢,這畫也落下了最後一筆,不過是一幅荷花池裏的鴛鴦戲水圖罷了。

    在座眾人一片失望,嘴角一撇,沒有半個鼓掌之人。

    就連太子赫連碩都抽出了嘴角,懷疑自己是不是高看了她。

    便在這時,冷懷瑾突的用五指沾起那杯水清水,讓開幾米的距離,指尖一揮,無數水滴落入畫中。

    而那畫……就好似沾了雨露一般,鮮活了起來。

    含苞欲放的花蕾慢慢的展開花瓣,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慢慢的怒放搖戈,河水流淌起來,兩隻鴛鴦隨著河水的流向而緩緩向前遊動,在最近的位置似乎還能看到那碧波蕩漾之下,似有小魚遊玩的場景……

    “這……這……”赫連戰驚的跳了出來,瞪圓了雙眼看著麵前這副活靈活現的圖畫,伸手觸摸間,指間卻又傳來冰涼感,卻是提醒他,這真的隻是一幅罷了!

    “這可是前朝第一畫師的活畫法?”太子赫連碩也站了起來,眼中滿是驚喜和崇拜。

    在場所有人都隻是曾聽聞過這種畫技,卻不想,今兒個竟能一睹為快,這無非就好比大白天裏見神仙一般,讓人幾乎想跪地朝拜。

    冷懷瑾不緊不慢的衝著赫連碩福了一福,笑道:“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上不得台麵!”

    聽了她這話,眾人簡直是不可相信,在冷懷瑾的眼中,這種神乎其神的技藝,她居然稱為雕蟲小技?

    那麽,什麽技藝在她眼中才上得了台麵?

    就連一向鎮定的赫連城也驚詫的怔在了當場,雙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神色。

    這……怎麽可能?

    就算是當朝的著名畫師,也沒有這種境界,而冷懷瑾不過是個八歲的孩子!

    而他卻不知道,造就冷懷瑾今日成就的人恰恰就是他赫連城,為了討得他的歡心,冷懷瑾可謂是挖空了心思,上一世,曾拜訪過多名隱居深山的世外高人,除卻這位前朝第一畫師之外,她還曾拜訪過天熹寒山匠王。

    隻為助赫連城在軍事上再上一籌。

    這一刻,她似乎要感謝起赫連城了,若是沒有他上一世對她的傷害,便不會有這一世的冷懷瑾。

    董婉玉的臉色已經由紅轉為青,再由青轉為白,她呆呆的坐在座位上,纖長的手指捏著手中的白玉杯,幾乎恨不得將那杯盞生生捏碎。

    銀牙咬碎,眼中迸射出她自己不曾查覺的凶光。

    若說早前她隻是極為討厭冷懷瑾,那麽……這一刻,她便是恨極了她,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斷,恨不得讓她身敗名裂。

    隻可惜,她是天熹第一好女,她眼下卻什麽都不能做,她要維持她的好名聲,將來在太後的壽宴上大放異彩。

    周潤芝卻是鬆了一口氣,拍了拍冷懷瑾的肩膀:“你竟有這一手?怎的不早說,害姐姐方才還替你擔心得半死!”話雖這樣說,但周潤芝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那副圖畫上,那模樣就好似嘴饞而看見糖果的小孩似的。

    “這畫可真漂亮,冷小姐可否願意將此畫贈與本宮?”說話間,一道如黃鶯般的清亮音透過眾人傳進了冷懷瑾的耳中。

    她回頭一看……

    ------題外話------

    解釋一下上一章關於冷爹的事。

    從一開始,太後便是將他設計成一個憨厚、老實、書呆子的迂腐形象,他是個極為平常的男人,說白了,上一世,他能位極人臣,也是因為生了一個命中乏貴的女兒,而這一世,他同樣是父沾女光,他的心思與所有現實中的男人基本無異。

    他有些膽怯怕事,有自製力,但也不完全能把持住,過後又會愧疚,十分矛盾的心裏,我本人是比較喜歡他前幾章的表現的。

    最後也不算是扶正他的形象,不過是給眾人留下了一點對冷爹的暇想,麽麽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