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你喝酒了,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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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歡歡的提問犀利得將人逼入不願麵對的境地,那些問題完全超出盛夏的預料之外,是以怎樣的心情挨過這一場如此煎熬的采訪,說不出來。

    采訪結束之後,慕淮南跟白菁曼帶著助理離開了。

    公司若幹人包括老板主編在內,紛紛親自到公司門口恭送慕淮南跟白菁曼離開,老板笑眯眯說,“慕先生、白小姐慢走啊,歡迎經常來風恒做客。”

    慕淮南立在車門旁,轉身回看眾人,幾乎一眼捕捉到人堆後的盛夏。

    不知是心虛還是真想避開他,在他目光投來時,她順勢轉開視線,避開了他眼神接觸。

    慕淮南唇角輕勾,回身間隙,眼底盡顯暗淡鋒芒。

    關於昨晚她的那句話,還是將他剝皮抽筋拔了骨,刺得彼此都鮮血淋漓……

    可是盛夏,你真以為,這樣就結束了麽……

    目送幾人乘車離開,待慕淮南的車子走遠,老板回身揮了揮手,“都散了吧,該做什麽的做什麽去,盛夏跟季歡歡留下。”

    留下盛夏跟季歡歡,無非是問方才采訪的進展,從季歡歡嘴中了解到一切順利沒有任何意外,老板讓她們回辦公室迅速整理好采訪內容,寫一篇明天登出的報道交上去,這才讓兩人走開。

    “盛夏。”還沒走進辦公室,季歡歡腳步倏然一頓,狐疑地看向身邊的她,“你今天怎麽了?我問慕先生那些問題,你為什麽一次又一次的試圖阻止我?這麽不幹不脆不是你平日裏的作風。”

    今天的盛夏讓她覺得格外的怪異。太不正常了,平日她應該不會是這樣的!

    “我隻是覺得當著白小姐的麵,沒有必要再提起過去的事,你不如多問問白小姐跟慕先生的未來發展之類的問題,或者多問問慕先生平日裏的生活情況。”盛夏已經恢複正常的神情,勉強扯了扯唇,“畢竟對於慕先生而言,想必那是一個不願回答的問題,何況白小姐當時就在場,萬一因為那個問題給慕先生和白小姐的感情造成不必要的困擾,就是我們的過錯了。”

    “是嗎?”

    季歡歡仍舊對她抱有懷疑,怎麽覺得她回答得心不在焉的呢?

    盛夏抬頭淡笑,“再者說,萬一要是因為那個問題,不小心惹了慕先生或者白小姐不高興,我們這次的采訪就真有可能打水漂,慕先生是個有勢力的人。他的一句話幾乎能決定我們能不能繼續在公司裏待下去的命運,如若讓他不快了,關於他的采訪非但不能報道出去,我們兩人的工作興許難保,這就得不償失了。”

    她解釋得幾乎讓人覺得完美無缺,合情合理得足可說明她方才為何試圖阻止的舉動。

    季歡歡哈哈一笑,拍拍她的肩膀,“你擔心得太多餘了,事實證明慕先生非但沒有反感那些問題,還相當配合回答了我的每一個提問,我們的報道依然可以報出去,工作也能保得住。幸好最後你沒能阻止,不然這樣的大新聞錯過了才真是得不償失。”

    “嗯。”盛夏笑了笑,“是我擔心多餘了。”

    “你要記住,作為我們這個行業的人,被人討厭是在所難免的,白菁曼可能當時確實不高興了,可要是能顧及得了那麽多人的感受,我們就寫不出什麽能吸引人的內容了。”季歡歡揚眉,“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也不是沒因為這個行業而得罪過人,所以你應該早就適應了。”

    “我明白。”

    “但是,盛夏。”季歡歡表情頓然一斂,認真地看著她,“作為記者天生擁有的敏銳,我還是覺得你很不正常。”

    或者應該說,從昨天在電影院起,她就隱隱感覺盛夏有些奇怪之處。

    平時連任何一個大小新聞都不放過的她,偏偏幾次都對慕淮南這個炙手可熱的大新聞頻頻無視,她究竟在想什麽?

    “不過現在專訪也采訪出來了,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所以就不跟你計較了,好歹我這次能采訪慕先生,也是拜你的福分跟老板申請的,說起來我還是得感謝你。”季歡歡突然一把擁過她肩膀,安慰著說,“盛夏,要是生活上遇到什麽困難或者不開心的事,導致你這兩天工作態度不專一的話,想跟我說我會樂意為你解憂的。”

    雖然想解釋自己生活中並沒有遇到什麽困難,但看季歡歡如此熱情的模樣,盛夏不想佛了她的好意,想了想,隨即點了點頭,“很多事情我可能沒辦法跟你解釋,但有需要我會跟你說明的,謝謝你啊,歡歡。”

    “說什麽謝嘛,大家都是一個辦公室裏的人,而且你已經列入我季歡歡革命友誼的名單內,別再跟我說什麽謝啦。”

    盛夏問,“我什麽列入你革命友誼的名單裏的?”

    “你跟我一起吃過飯看過電影還一起參加了一個采訪,這都不算?”

    盛夏嘴角抽了抽,這樣就能達到革命友誼的地步?

    “好啦,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其他事要忙一會,你先去辦公室裏整理一下記錄的筆記跟錄音,我等會過來找你一起校對寫明天的報道內容。”

    季歡歡鬆開她的肩膀,在她點頭應好後,轉身朝另一邊走去。

    進入辦公室,盛夏在靠窗的辦公桌後坐下來,隨手拿出方才記錄的筆記翻開。

    一眼望見筆記本上的每一個提問跟回答的內容,她目光還是怔鬆了下,恍惚著仿佛方才采訪的一幕幕畫麵,走馬觀花的在她眼前浮現,可隨即又強迫著把記憶收回。

    從抽屜裏取出鎮定片,倒出一粒混合著水吞下,她拿出錄音筆放到桌麵上,打開錄音進行對比——

    “如果您前妻現在活生生安然無恙的就站在您麵前。慕先生您會怎麽做?你們還能重拾舊情繼續在一起嗎?”

    “歡歡——”

    “如果她現在活生生安然無恙的站在我麵前麽……”他眼神是那般空寂,直直的落在盛夏臉上,眼底的色澤分不清是嘲弄還是別樣的深意。

    那一刻真覺得這種問題,像個耳光一樣狠狠打在彼此的臉上。

    季歡歡隻是純粹的做了一個大膽的假設提問,可是真的很不湊巧,他的前妻……現在一直站在他的麵前。

    見到盛夏閃躲而試圖阻止季歡歡的樣子,慕淮南唇角微微的輕勾,“我想我應該恨不得立刻就將她擁進骨血裏,第一句話是想對她說,我很想念她,無時不刻都在思念度過每一個日日夜夜。”

    “……”

    “倘若還有可能性,我會不顧一切讓她重回我身邊,兩個人即便會相互折磨,相互怨懟,又相互情投意合,我想我再也不會做像兩年前那樣無力的舉動,任由她從我的麵前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

    盛夏頭垂得很低很低,誰也沒看,誰也看不見她的表情。

    停頓了下,斂下眼神不著痕跡地調開,慕淮南又繼續淡笑,“不過如今立場已變,她的位置固然無可取代,但過去不複存在,即便她現在真的站在我麵前,我大概也隻會像看陌生人一樣的看著她。”

    “是因為您現在已經有未婚妻白菁曼白小姐,不能辜負她麽?”

    “可能吧。”盛夏,如果這句話是你希望得到的回答……

    從風恒驅車離開之後,白菁曼腦海中不斷回放采訪過程中慕淮南的每一句話,在話題轉到她跟慕淮南身上的時候,季歡歡沒再提起關於他前妻的半句,更多的問題是圍繞在他們身上。

    不過她卻始終都想著慕淮南在回答關於前妻這點問題上。

    雖算不上讓她完全滿意的答案,但至少還是能接受的,起碼他的這些回答對外人來說,既不會薄情寡義在短時間內忘記死去的前妻,也不會把她忽略在旁不聞不問,對付娛樂記者,這已經是最兩全的辦法。

    時間能淡忘一切,同時也能加深一切……回想這句話,白菁曼一顆緊張懸起的心稍稍落下。

    回了gk,進入總裁專用的電梯,白菁曼看了看身側屹立不凡的俊美男人,咬了咬唇,“今天的采訪,還好很順利,沒有發生什麽太大的意外。”

    雙手抄在西褲裏,慕淮南沒做聲。

    “其實如果你不想回答那些問題,完全可以拒絕的,一個區區風恒公司,他們還不敢跟你對著做。”白菁曼試探問,“要不然我讓人去打一聲招呼,把不該說的事情讓他們別報道出來,或者讓這場采訪作廢明天別刊登?”

    慕淮南興意闌珊地側頭看向她,反倒有些不解,“為什麽這麽做?”

    白菁曼愣愣笑了下,“我以為你會不喜歡被別人挖掘關於過去的事,更不喜歡別人將你前妻的半點隱私公之於眾。”

    這點,從這麽久以來外界無一人得知他前妻真正的名字,就可以看得出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幾乎將他前妻的事情保密得滴水不露。

    而身為他未婚妻的她,如今也僅僅知道盛夏是他的前妻而已。

    “這算不上什麽隱私。”慕淮南的臉龐看不出半點可疑蹤跡,風輕雲淡的模樣好似從始至終他從未被影響到什麽,“不過是一些簡單的提問,報道出去也影響不了什麽,不用刻意扭轉他們的意向。”

    “也對,記者們一直很好奇那些事,今天的這些回答,也算是簡單給了他們一個交代,明天報道刊登出來之後,想必日後他們也覺得沒有再深挖的必要,關注點可以不再糾結在那些事情上。”

    慕淮南從喉嚨裏淡淡“嗯”了一聲。

    電梯門打開,他修長挺拔的腿從容不迫的邁出去,白菁曼剛想跟上他,還想欲要多說什麽,手機卻在這時響起。

    慕淮南算是一個十分貼心的人,聽到手機鈴聲響起,倒是停下步伐回頭看她,像是預料之中的,“止森打來的?”

    “應該是找我有點什麽事。”白菁曼說。

    慕淮南善解人意的點頭應道,“我記得你這段時間有戲在拍,經紀人說你中午得趕去片場化妝,不必浪費時間陪著我,順便止森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不用跟我客氣。”

    停頓了會,他淡淡從容地笑。“他畢竟是跟你從小一塊長大,這麽多年對你最好的人。”

    白菁曼心裏微微觸動,好像早上采訪時還僅剩下的一點不適,瞬間就被衝散了。

    走過去,她做了一個簡單擁抱,輕輕地擁住男人,感激著喜上眉梢,“淮南,謝謝你對我的包容。你說的沒錯,時間能淡忘一切,同時也能加深一切,我會記住你的這句話,在忙得看不到你的時候,會經常想想這句話。”

    “能記住就好。”慕淮南輕輕地淡笑,眼眸卻有些旁人窺覬不見的暗淡,“這句話我是最想說給你聽的。”

    “好,我會永遠記住。直到不需要再記住為止。”

    當不需要再記住的時候,他應該已經徹徹底底忘記盛夏這個人,而她也不需要再時時刻刻感覺盛夏會威脅到她了吧。

    不過從今天的采訪來看,盛夏似乎已經威脅不到她,他還沒徹底忘記,僅僅是因為時間還不夠久。

    如此想著,白菁曼感覺自己終於能長長鬆了口氣,自從盛夏出現後籠罩她的陰霾,仿佛一瞬間一掃而空,終於有種雨過天晴的明朗。

    “去吧,你的司機我讓人吩咐把車開到樓下接你去片場。”白菁曼本想等他一個親昵的親吻,可等到的卻是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俊美無儔的臉龐勾勒著完美蠱惑的淺笑,說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盡管萬分不舍,白菁曼還是不得不鬆開他。

    沒能得到期待的親吻雖有些說不出來的小小失落,不過知道他向來並不習慣在助理或者外人麵前做出任何親密舉動,倒是很快就能接受,她象征性笑容美麗的道,“你工作也不要太辛苦,慕家根基穩誰也撼動不了,gk發展得已經很輝煌,凡事不必你再親力親為。”

    gk慕家麾下分公司子公司遍布全國多個城市乃至國外眾多地方,各個賺錢的門路行業都會插上一腳,其產業規模之宏大鮮少有人能對比,說他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那類人也不足為過,所以慕淮南平日裏自然不可能會對凡事親力親為,他坐擁gk幕後掌舵者,不是決定性至關重要的文件,幾乎不會送到gk集團總部他的麵前來。

    但身為一個大集團的幕後人,忙是必然的。

    進入總裁辦公室,助理跟在慕淮南的身側,猶豫了下還是問,“慕總。白小姐是不是誤會了您的意思?”

    慕淮南在辦公桌後的老板椅中坐下,抬頭瞟向他。

    助理姓沈,是個極其小心謹慎的人,身為慕淮南的首席貼身助理,自然有他過人的洞悉沉穩之處。

    很快意識到這件事並不在他的工作範圍內,沈助理歉意道,“沒什麽事,可能是我誤會了。”

    “出去讓秘書通知公司的內各個高層,現在可以舉行會議進行季度財務總結,讓他們放下手中的事到會議室,我十分鍾後過去。”慕淮南一邊鬆了鬆領帶解開襯衫上的幾顆扣子,一邊不露表情的懶聲吩咐。

    “是。”

    沈助理應聲退下,心底卻依然疑惑不已,不知怎麽,還是覺得白小姐似乎真有可能誤會了慕總的意思?

    時間能淡忘一切,同時,也能加深一切……這句話在他看來,其實有種一語雙關的兩層意思,就看聽者是怎麽理解。

    不過慕總到底是想表達哪一層意思?

    是指時間淡忘了他跟盛夏之間的過去,加深了他跟白菁曼的之間的感情,還是時間淡忘了過去,同時……加深了他對盛夏的思念和愛?

    而方才慕總對白菁曼說“能記住就好,這句話我最想說給你聽的”這句話,又是想表達哪一層意思?

    告訴白菁曼讓她安安心心做好他的未婚妻,將來一定會成為人人豔羨的慕太太,還是提醒她……千萬不要陷入進他的感情世界來,因為他不會對她有任何回應跟期待?

    沈助理無奈搖頭,暗想這件事他是不可能會明白的,於是幹脆不繼續多想,好好去通知秘書告訴高層了準備會議。

    畢竟白菁曼理解的,也不一定不是慕總所想表達的……

    陸止森見到白菁曼是在她新劇的拍攝片場,現場的工作人員正在遮陽傘下給她化妝。

    他大步過來,抬手揮退身邊的工作人員,“你們離開。我有話想單獨對她說。”

    窺見他的臉色略略陰鷙不太好,知道這位陸家少爺自小跟白菁曼關係非一般人能比,工作人員沒敢多吭聲,放下化妝工具退了開。

    白菁曼坐在傘下的椅子中,拿起桌上瓶子裏的果汁吸管含進嘴裏,抬眸看向站在跟前的他,“我告訴過你有事可以在電話裏說,沒有必要特意跑到我拍戲現場來的。”

    “碰巧需要路過這裏,進來一會耽誤不了什麽時間。”

    白菁曼心情出奇的不錯,不管他話裏的真假,吸了一口果汁,笑笑說,“找我有什麽急事?”

    陸止森渾身氣焰森冷,沉沉的語氣道,“你們今天早上去風恒接受專訪的事,我剛剛得到消息。”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白菁曼失笑著,跟他滿身滿氣的陰鷙氣息截然不同,“這件事有什麽奇怪不妥的地方麽?”

    “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那語氣就像是在質問。

    白菁曼對於他的脾性了如指掌,放下果汁,掀起眼皮笑道,“如果我提前告訴你又能怎麽樣呢,誰能阻止得了他決定的事情?還是你想給風恒那邊施壓,讓他們放棄專訪想法?可是這麽做有用麽?太明顯的故意做什麽小動作,對他來說不但沒用,反而會讓他不喜歡的。”

    “……”

    “其實原本我也很震驚他會接受什麽專訪,畢竟他素來不喜歡將自己的事情拿出來讓人津津樂道,不過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她站起身,依舊笑得那麽美麗,芊芊動人,“男人呢,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是想要得到,如果我讓他輕輕鬆鬆的得到,讓他自由的去做他想做的事達到他想的目的,沒有多久他就會覺得無趣厭倦,那個時候他就能明白,什麽都已經是過去式不複存在,我根本不需要特意的去什麽挽留他,他就會自主的一直在我身邊。”

    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是想要得到麽……這句話或許還真是說對了,比如他不恰好也是這樣?

    陸止森唇角勾起一抹暗自的嘲諷,隨即又是道,“你怎麽能肯定,他會覺得無趣厭倦?”

    “大多數的男人不都是這樣麽?”白菁曼對望他的眼,“當然也會有個別例外的,但事實證明,讓他接受那個采訪是沒錯的。”

    “是不是若還有下次,或者是別的什麽事,你也不打算阻止他?”

    “當然。”白菁曼自信彎唇,“隻要不是什麽特別嚴重的事,我沒有必要阻止他。”

    “就算跟他接觸的人是盛夏?”

    興許盛夏這個人還是會令人感到一點威脅,白菁曼愣了愣,可很快撫了撫一頭青絲般的長發。“隻要不是私底下的,也沒有必要刻意阻止什麽。”

    陸止森終於得到她的所有答複,這才發覺原來一切都是他多管閑事,當事人都沒有什麽介意之處,反而是他覺得憤怒,想想當真可笑。

    “止森。”似乎洞悉了他的心思,白菁曼抬了抬睫毛,“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才做了這麽多,從小到大隻有你對我最好,可你不用擔心,淮南他現在也對我很好,雖然盛夏的出現會對他產生一些影響,不過從今天的專訪來看,似乎都是我們多疑了。”

    “多疑?”

    “盛夏不會再回到慕淮南的身邊,這點毋庸置疑,否則她若是還想回他身邊多得是機會,幾乎就隻是她的一句話問題。但她沒有那樣做。”她垂眸輕笑,眼底仿佛漾著幸福的光澤,“而從今天的采訪來看,淮南似乎已經決定放下過去,會好好珍惜現在跟未來。”

    陸止森眯了眯眸,“他真是這麽說的?”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他沒再多言,或者已經不知究竟還能說些什麽,她渾身洋溢著的滿足跟幸福感,有些刺到他了。

    既然她能明白得不到的就越是想要得到,那麽愛而不得是什麽感受,她知道麽?

    “對了止森。”驀然想起什麽,白菁曼又睨著他,“如果以後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事,少打一些電話給我吧。”

    陸止森一震。

    這句話無端的令人感到熟悉,陸止森隱隱約約的想起,前段時間盛夏好像也這麽對他說過,於是從那之後。他們之間就真的再也沒有聯係。

    但這句話是從她的口中說出來……還真是有些說不出的刺人。

    他神情微冷了下,問,“為何?”

    “既然淮南已經決定忘記過去重新好好開始,我想我也應該好好對待他,男人都是不喜歡自己的女人或者未婚妻和別的男人有過多的接觸不是麽,至少在他的麵前我希望我們能少點聯係。”她眼中有點虧欠,是對他的,又有些點歡愉,是對慕淮南的,“倘若你有什麽事,發個信息過來就好,我們出來見麵談。”

    意思也就是,將來隻要慕淮南在,他就不能再給她打一個電話,而是隻能通過短信內容傳達,然後私底下像見不得光似的見麵麽……

    “挺好的。”陸止森徒然轉身,往片場外麵邁開腿。暗下去的神色掩蓋在她看不見的背影裏,淡淡的扔下一句,“我也正有如此打算。”

    白菁曼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導演提醒的話卻在這時響起,“曼曼,談好了嗎?很快就到你的戲,沒什麽事盡快化妝。”

    望著陸止森已經走遠的背影,白菁曼不得已收回目光,咽去所有的解釋,朝化妝師道,“給我上妝吧。”

    這麽一點小事,應該還不至於傷了他們從小到大的情誼。

    白菁曼暗暗的想,他也不會因為這點事就疏遠她,畢竟他是喜歡她的,兩個人一塊長大,他是什麽性格她太清楚了,還不至於因為這點小問題就故意跟她拉開距離。

    隻不過是暫時有點生氣罷了。

    出了片場,陸止森矮身坐入那輛黃色的法拉利敞篷跑車內,把鑰匙插入車孔,發動引擎,他雙手搭在方向盤上,一雙英氣的眉毛緊擰著,不可否認確實是有些生氣了。

    隻是比起生氣,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盛夏既然是負責采訪的人,當時,她是什麽感受?

    突然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很煩躁,想打個電話過去卻又覺得太多此一舉,而他又不可能是關心她,更沒必要詢問她是什麽感受。

    她是什麽感受也不幹他屁事!

    想罷,陸止森眼神一狠,一手掛檔猛地踩下油門,車子像箭一般倏地衝出去。

    ——————

    采訪的八卦新聞一出,翌日,慕淮南跟他前妻的事果然被推上頭條新聞,坊間開始眾說紛紜,關於慕淮南那個去世的神秘前妻的事,又一次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熱門人物,或是虛假或是真實的謠言四起,最多的還是關於兩年前慕淮南為她前妻所做的每一件事,加之他的前妻究竟是何妨神聖的身份,成為人們爭相猜測的秘聞。

    不得不承認,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慕淮南都將她前妻的這個身份隱藏得太好,就好像知道她會不喜歡一樣,哪怕真有人意外得知他隱秘前妻是誰,大概也沒幾個人能曝光出來。

    畢竟在海城這個地方,說慕淮南隻手遮天也不為過,想在行業裏安然無恙的繼續待下去,最聰明的做法是不要得罪他。

    更體貼點來說,是不要得罪她的前妻。

    因為他的所有善惡喜好,好像都跟他的前妻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唐家。

    唐晉跟付敏慧去了公司,無人管束之下,今天這麽重要的新聞八卦內容,唐晚笙自然盡收眼底。

    就像受到了莫大刺激,她一怒之下一把將傭人端來的午餐揮翻在地,發出哐哐當當的聲音,碗筷伴隨著午餐碎落撒了一地。

    “小、小姐……”

    整個別墅上下的傭人們受到驚嚇,紛紛跑了過來像是生怕她做出什麽事情,驚恐著害怕極了,“小姐……您……”

    “滾!”唐晚笙冷漠陰狠的眼逐個逐個地掃視他們,“全部給我滾開!”

    “可是小姐您還沒有……”

    “你們沒聽見我叫你們滾嗎!都想被掃地出門滾出唐家是嗎!馬上從我麵前離開!”她嘶吼著,冰冷的模樣極度嚇人。

    傭人們冷汗涔涔的麵麵相窺,當下誰也不敢多言一句,唯唯諾諾的不得已相繼退走。

    “還有你!”低眸凝向正在收拾碗具碎片還有狼狽的飯菜的傭人,唐晚笙逐字逐句,“你也給我滾!”

    傭人手抖了抖,兢兢業業的退後點頭,“是。小姐您有需要再吩咐我。”

    整個奢華的餐廳終於安靜下來。

    唐晚笙放在輪椅扶手的雙手慢慢的收緊握成一個拳頭,精致小巧的麵容繃得很緊,想到采訪的報道落款有盛夏的名字,她眼神犀利而狠戾,暗暗的咬緊牙齒,“盛夏,你果然還是很想回慕淮南身邊吧!”

    抓緊輪椅扶手,她冷冷笑道,“竟然自己采訪慕淮南,還特意問出前妻的事,你真是比兩年前更不要臉!”

    不行!

    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為了想重回慕淮南的身邊連這麽虛偽的事都做得出來,她不能再坐以待斃!

    雙手飛快的滑動輪椅,唐晚笙來到客廳中拿起電話,快速的撥下一個號碼,接通後她直入主題,“爸,我想見盛夏!”

    正在公司的唐晉一怔。下意識問,“為什麽?”

    “你也應該看到今天的八卦內容了吧,盛夏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竟然故意把自己推上八卦內容裏,以慕淮南的名義讓所有人對他們又舊事重提,她既然喜歡舊事重提,那我就跟她好好提一提!”唐晚笙激動地說,“我要見她!我想知道她究竟要以什麽不要臉的樣子看到我!”

    “笙兒,這件事情裏可能有誤會,那個八卦內容又不是盛夏一個人負責的,她可能也……”

    “爸!你究竟是站在她那邊還是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我隻是想見見她而已,難道連這麽點小事你都要拒絕我?!”

    怕觸動她不好的情緒,唐晉好聲好語的安撫,“我這樣也是為你好,你見到盛夏我跟你媽都怕你……”

    “放心吧,我不會怎麽樣,既然她回來了,我跟她遲早是要見上一麵的。”唐晚笙冰冷的勾唇輕笑。“好歹她也是我姐,盡管沒有血緣關係,但她也是在唐家生活多年的人,我跟她有兩年多時間沒見了,她應該也很想見到我吧!”

    唐晉遲疑了下,似乎猶豫了,“你一定想見到她?”

    “是!”

    “但你媽一定不會同意的。”

    “我知道,媽一直很拒絕盛夏跟我碰麵。”唐晚笙凝聲說,“所以我才找您,希望你能幫我瞞過去別讓媽知道。”

    唐晉終究不得已妥協,“現在盛夏跟慕淮南的事正在風頭上,你媽一定會格外關注你的情況,等兩天這件事過去之後再說吧。”

    知道這件事大致是成功了,唐晚笙慢慢平複下來,憤怒的心情終於舒服了些,把電話掛斷,不由得開始想她們見麵的場景。

    盛夏。兩年多時間不見,再見到我,你是什麽表情?

    應該會很有意思吧。

    ——————

    八卦內容吸引了極大的關注,不論是身為百年家族繼承人gk幕後掌舵者慕淮南,還是慕淮南那個素來備受關注的神秘前妻,亦或者在娛樂圈這種擁有不斷話題僅用兩年時間就名聲鵲起的白菁曼,這三人其中任何一個都能製造出不小的八卦動蕩。

    更何況這次是下足了猛料,三個人一同上了八卦內容,偏偏問題也是如此尖銳引人,影響力可見非凡。

    所以這一天風恒老板心情說不出的好,晚上下班就組織公司內所有人一起去了不夜城開了個大包廂慶祝。

    對此,季歡歡嘖嘖有聲地評價,“果然這個世界是很現實的,之前以為你把專訪搞砸了老板跟主編天天甩給你冷臉,現在一高興居然破天荒的帶我們來不夜城這種燒錢的地方享受,我們老板這善變的心也是沒誰了。”

    盛夏笑,“能為公司帶來利益。老板自然高興。”

    “得了吧,難道你之前沒給他帶去過利益?”季歡歡哼了一聲,“分明是想巴結慕先生還差不多,他這種司馬昭之心,早就路人皆知了,你看他每次對待慕先生那狗腿的樣子,嘖嘖,也真是沒誰了。”

    盛夏一本正經地說,“你在背後議論老板狗腿的事,我會給你保密的。”

    季歡歡一愣,明白過來哈哈大笑了起,笑得她眼睛都快浮出淚光了,“盛夏,我才發現原來你不是大家嘴裏經常說的無趣,而且還是個特別有意思的人啊!”

    盛夏挑眉,“原來你們經常都認為我很無趣?”

    季歡歡被她逗樂了,還沒說什麽,老板舉著酒杯笑容滿麵的過來,“盛夏,歡歡啊,你們兩個人在一旁說什麽悄悄話呢,過來大家一起玩才有意思。”

    “老板。”

    盛夏跟季歡歡立刻收斂打趣的心思,各自都麵無表情地頷首招呼。

    “別跟我這麽見外,你們倆這次表現得很好,為公司取得不錯的成績,來,我敬你們倆一杯,以後繼續好好幹!”

    盛夏跟季歡歡相互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都出方才說老板狗腿巴結的話,頓時都心照不宣的笑了下,季歡歡第一個舉起酒杯跟老板碰了碰,“老板,我先幹為敬!”

    其實隻是想掩飾她的心虛。

    季歡歡開了頭,不善喝酒的盛夏找不到其他什麽合適的推脫之詞,於是隻能跟著喝下,然而開了這個頭,接著就有其他同事過來相互敬酒,沒玩沒了的一個挨著一個,大有把他們眼中的功臣灌醉的意思。

    漸漸的,盛夏有些不勝酒力了,腦袋逐漸昏沉眼前昏花,知道再多喝一杯下去她就有可能倒下去,她趕忙尋找托詞從包廂裏暫時退出戰場。

    身後有同事們抱怨的聲音,“盛夏,不夠意思啊,記得快點回來。”

    之前來過一次不夜城,還是兩年後第一次見到慕淮南,陸止森生日的那會兒,盛夏能勉勉強強的循著記憶中的路線找到洗手間。

    腦袋疼得她有些發暈,倒不是因為又犯病,純粹的隻是喝多了。

    搖搖晃晃扶著腦袋來到女士洗手間。站在盥洗台前,用冷水洗了把臉試圖清醒一點,當她抬起頭想從鏡子中看看自己臉色時,身後不期然的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男人的身軀。

    從明亮鏡子中的倒影來看,男人身軀修長挺拔,比她高出一個頭,臉龐如刀削似的完美深沉。

    身著西裝革履的他,看起來優雅不凡,氣質野性迷人,仿佛隻要他所在的空間,總有種無法言喻的狂野熱氣,隻是簡單的站定著,跟鏡子中她的視線對視上,依然覺得……撩人得很。

    幻覺。

    盛夏果斷的想,這一定是幻覺。

    她搖搖頭,無奈歎息,“再怎麽狹路相逢冤家路窄,也不可能每一次出來都能碰見,看來真是喝多了。”

    “你終於發現了。”男人低如大提琴上的聲線響起。

    他從身後靠近她,貼緊她,俯身,曖昧如斯的咬了咬她的耳垂,低笑著輕吐氣息,“這世上本就沒有那麽多狹路相逢的巧遇,倘若不是有心安排精心設下的陷阱,又怎麽可能一次又一次的碰見?”

    “……”

    “你說對不對,盛夏。”

    感知到男人炙熱的溫度,盛夏倏然一僵,不是……幻覺?

    慕淮南側眸望著她酡紅的臉,身上那股醉醺醺的酒氣不難讓人察覺,他骨骼好看的手指將她的臉蛋掰過來麵朝他,深黑而深邃的眸底漾著淺淺蠱惑的誘人色澤,“你喝酒了,嗯?”

    “……”

    “喝醉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