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她站在人群中四麵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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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外麵的走廊上。

    一路拽著她直到距離病房有了些距離過了一個拐角,陸止森這才甩開她的手。

    “說清楚,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他怒氣衝衝的,回身來,猶如火山爆發。

    盛夏冷靜抬眸,“你沒聽清楚剛才的話麽,我來看人的。”

    “嗬,你當真以為我會信你的話?!”陸止森冷冽道,“連我們都是今天早上不久之前才知道慕淮南住院的消息,你是哪裏來的順風耳幾乎跟我們差不多的時間知道他住院?”

    她不疾不徐著,鎮定吐字,“我是娛樂記者,對於八卦新聞當然……”

    “但你還是慕淮南的前妻!”

    “……”

    陸止森陰鷙地盯著她,目光犀利如刀刃淩遲,“你還記得我說過什麽?”

    他說過不允許任何人破壞白菁曼跟慕淮南……

    “陸止森。”盛夏彎了彎唇,“你們的神經真夠敏感的了。”

    陸止森眼眸一收,然後聽見她繼續淡笑諷刺道,“不管我是怎麽出現在這裏來看慕淮南的,海城就這麽大,難道要我每次都故意避而遠之,看到慕淮南就躲得遠遠的,才能讓你們徹底放心麽?”

    本來真不覺得他們對她產生警備有什麽可以奇怪計較的,但對於他們一次又一次的警醒容忍大概也是到了極限。

    而現在她的心情又確實可以稱之為不太好。

    對視上他森冷的眼,盛夏冷漠的諷刺笑道,“我究竟給了你們多大的陰影,你們又給了我多大的好處,非得讓我那樣委屈自己刻意看到一個人就要躲躲藏藏見不得人一樣?你是我老子還是真以為你是我男人?”

    停頓了下,她又是輕輕無聲的諷刺。“不過就是一段你我相互利用的假未婚夫妻關係,我們甚至連一點稱之為朋友的交情都談不上,你覺得我憑什麽得委屈自己一次又一次去照顧你跟你青梅的感受?”

    眸光陰沉的眯緊,站在她的跟前,他雙手驀地箍住她肩膀把她摁到牆壁上。

    逼近她,雙眼迸裂著冷鷙,逐字逐句,“盛夏,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那你最好是把我弄死得幹幹淨淨不留一點痕跡,也別讓我有一線生機。”盛夏溫溫靜靜的起唇,涼涼的眼直視他,“不然按照你們這種心理,隻要我活在這個世上恐怕你們永遠不得安寧,時時刻刻都得提防我會不會跟慕淮南舊情複燃。”

    話雖這麽說,但看著陸止森滿身滿氣陰鷙的模樣,心底到底還是會覺得害怕的。

    她跟他認識得也不短的時間,對於他的脾性摸得清一二,以他這種心狠手辣的性格,難保……不會真的弄死她。

    盛夏心下沉了沉。

    她能感知得到,他箍住她肩膀的雙手用了多大的力道,差不多疼得她感覺肩膀的骨頭都快被他捏碎了。

    麵對他仿佛隨時都會弄死她的陰狠模樣,她卻沒有求饒的念頭,目光就那般鎮定而直接的對峙他,不抗拒,不喊疼,任由著肩膀痛得刺骨,頑強而沉靜的與他對視。

    就在她真以為陸止森會這麽捏碎她肩膀,肩膀上甚至已經疼得她眼角快浮出酸紅淚光時,慢慢的,他鬆開了緊箍的雙手。

    後退一兩步,沉沉的語氣依舊森冷刺骨,“盛夏。”

    緩緩握緊了雙拳,他冷厲道,“太伶牙俐齒對你沒什麽好處,適當的放低一點態度,也許你還沒這麽讓人厭惡。”

    “可是我放低了態度,豈不是更讓人容易殺之任之,欺之淩之?”淡淡笑了下,她撩起耳邊的發絲別到耳後,“當沒有人再能保護自己時,倘若連我自己都自甘墮落像個弱者一樣卑微過活,那全世界的人都可以上來隨隨便便踩我兩腳,我都不敢吱聲了不是麽。”

    這個世上她隻剩下盛斯顧這麽一個連為她殺人都幹得出來的親人,盛斯顧最見不得她被人欺負了。

    而如今他下落不明,就算不為她自己,也得為如今音訊全無的盛斯顧保護好自己,不受任何人的欺壓擺弄。

    淺笑盈盈著,盛夏看著他道,“你要是聽不得我說的話,覺得討厭就繼續討厭好了,我也沒想得到你的喜歡。”

    她風輕雲淡的模樣,令陸止森幽暗的目光逐漸流露出一絲絲的複雜。

    因為沒有能再保護自己,不想辜負了那個拚盡全力保護自己的人,所以必須要像個強者一樣自強自息的生活著麽……

    “陸止森,我說一句話可能又讓你不高興的話。”

    私人醫院的走廊格外安靜,幾乎沒什麽行人經過。

    盛夏視線望著幹淨的地麵。辨不清情緒,“如果因為我,或者是因為其他什麽女人,慕淮南就有所動搖忽略了白菁曼甚至辜負了她,那就說明,慕淮南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愛過她,或者是沒有那麽愛她。”

    陸止森劍眉緊蹙。

    “倘若你真心希望白菁曼獲得幸福,不想她被別人辜負,在感覺到慕淮南動搖的時候你就應該阻止她,讓她放棄慕淮南找一個更合適她的人。”平靜著,她看著地麵道,“一個不愛她的男人,還有什麽守在他身邊的價值?”

    “……”

    “你如果繼續這麽放任她,在明知道慕淮南可能並不愛她或者沒那麽愛她的情況下,卻不稍加阻止還是這麽縱容著她,最後一定會害了她。”她睫毛顫了顫,放低了些聲線,“跟慕淮南在一起,沒有你們想的那麽輕鬆真能飛上枝頭變鳳凰,慕家是百年家族,其背後有多複雜我想你不難知道。”

    盛夏道,“她有多愛慕淮南我不懂也不想懂,但良心勸你一句,你最好能想辦法讓白菁曼放棄,如果你真的想為她好的話。”

    陸止森輕嗬一聲,眼神幽深,“這是你的經驗之談?”

    她別開頭,“應該。”

    “難道不是你為了回慕淮南身邊,曼曼有可能阻礙到你,所以你才想讓我勸她放棄?”

    他嗤嘲又諷刺的樣子,奇異的這一次沒讓她有多不痛快。

    大概是他會這麽想也不足為奇吧,她想,按照正常人的理解來說,通常都會這麽認為。

    她無所謂的理了理肩膀被他抓得淩亂的衣服,低垂暗淡的眼皮輕描淡寫著,“你要是能把我的話聽得進去就記在心裏,聽不進去就當我什麽都沒說過就是了,我又不會拿著刀架在你脖子上逼著你去勸白菁曼放棄,用不著時時刻刻都認為我好像很想害你們。”

    頓了頓,她又麵無表情的補充,“害人也起碼得害有價值的人,在我眼裏你們又沒什麽價值,想害都覺得費勁。”

    陸止森霎時間整張帥氣英俊的臉都徹底陰沉了,他想,要不是這個女人不能隨隨便便亂動,也許,他真的會想弄死她!

    居然敢說他跟曼曼連讓她害的價值都沒有?

    真是有狗膽敢說出這種話!

    心情驀然湧起煩躁,陸止森冷哼一聲轉身即走,雖然不想承認,但她說的每一個字都讓人無法否認,慕淮南根本不愛或者不怎麽愛白菁曼,同樣作為男人,他其實一直都……知道的。

    隻是,這種話終究無法對她說出口。

    “對了!”走遠的腳步徒然一停,想起什麽,陸止森回頭睨向盛夏,神色複雜著,“你這個時候居然還在這裏,是不是真的對外麵的情況一無所知?”

    外麵的情況……?

    盛夏聽出他這句話裏透出的不簡單,即刻追問,“什麽意思?”

    “身為八卦娛樂狗仔居然能今天發生了什麽事都不知道,特別,那些事情都是關於你的。”他基本就是諷刺地嘲笑她,“與其擔心慕淮南急著來看他,我同樣奉勸你一句,趕緊去你們公司看看,很快你就能知道今天鋪天蓋地的發生了什麽重大事情。”

    “……”

    “盛夏。”凝望她眼神凝滯的模樣,陸止森心情又出奇的好轉起來,充滿高高在上的施恩姿態,“需要我幫忙麽。”

    雙手懶散的抄進褲兜裏,回身凝視,他輕笑道,“求我的話,我可以幫你擺平現在所有的處境,不然,你有可能連海城都待不下去。”

    有過前麵幾次不怎麽愉快的經曆,盛夏低眸淡聲,“陸少爺人貴事多,不敢勞煩。”

    話音剛落,眼神斂卻凜然,沒有一句多餘的話,她拔開腿急匆匆地越過他身側,朝著醫院的大門疾快奔去,模樣溢滿了肅然。

    陸止森唇角勾出的笑意逐漸凝固下去。慢慢的,就沒了什麽表情,扭身望著盛夏離開的方向,湧出一抹難言的晦澀深邃。

    突然又發現自己對她的關注好像有些過多,他隨即蹙眉斂回目光。

    ——————

    貴賓病房裏,白菁曼還在。

    瞥見折身回來的陸止森,她睨了睨他身後的方向,“你跟盛小姐說了什麽,她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

    陸止森心不在焉的,“她有些急事先走了,讓我來跟你們說一聲,等下次有時間再來看淮南哥。”

    聽聞這句話,半躺在病床上的慕淮南巋然未動,隻是一雙格外漆黑深沉的眼。漸漸寡漠而冷瑟,微淡而不動聲色的轉變叫人難以察覺。

    沒見他露出什麽異樣情愫,白菁曼適才笑道,“這個時候她確實不應該來這裏,按照現在這種情況,她更應該去躲避一下風頭才是。”

    躲避風頭麽……

    陸止森後知後覺,他方才沒有告知她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竟然故意驅使盛夏去公司查看情況,完全忘記了她此刻應該躲起來才是正確的,這個時候讓她去公司,無異於把她往風尖浪口上推……

    他身體僵了僵。

    白菁曼從床沿邊起身,對慕淮南道,“你先好好休息,醫生說了你不能被過多打擾,所以我先帶著淮南跟沈助理離開,順便通知經紀人一聲這幾天不拍戲不接活動,過會兒就過來陪你直到你出院。”

    她聲音柔而輕,盛滿了女人才擁有的那抹幸福。

    慕淮南窺不出喜怒,“實在忙,不用特意為我請假耽誤了工作,這點小傷養幾天就能出院。”

    “這可不行。”白菁曼雙手握在他雙肩上,認真地道,“再重要的工作,也沒你的身體重要,你受傷住院了我怎麽能不陪在你身邊?說出去讓別人知道了,都該說是我這個做未婚妻的不稱職了。”

    他抬眸瞥著她,“外人的眼光不必在意。”

    白菁曼巧笑嫣然,“就算不用在意外人的眼光。我也還是應該推掉所有的工作來陪你,別當心我會錯過什麽重要的行程,真正需要忙的時候,我也還是需要過去忙的,而且你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被打擾,我能陪你的時間少之又少,所以你不能再拒絕我了。”

    這算是撒嬌嗎……

    陸止森看著他們,暗諷的想,他們認識那麽多年,她卻從來沒用過這麽親昵撒嬌的口吻對他說過話。

    她真的是很喜歡慕淮南的吧……

    不知怎麽的,陸止森無緣無故地又想起了盛夏,想到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可真正讓他在意的,卻似乎並不是她所說的話。

    而是突然的想,當初盛夏應該也是深愛過慕淮南的。

    雖然不清楚他們當初愛得那麽轟動卻又要必須分開的理由,但如今看著慕淮南跟另一個女人在一起,她究竟是怎麽想的?

    切確點來說,她究竟是什麽感受?

    白菁曼又跟慕淮南說了什麽,晃神中的陸止森沒有聽清,待他遊離的思緒被拉回時,白菁曼已經站到他跟前,“我們走吧,別打擾淮南休息。”

    陸止森犀利的眼不經意的掃視向病床上半躺著的男人,他俊美而神情淡淡寡漠的樣子,依然叫人窺覬不出半點異樣的情愫,深沉得彷如一個巨大的黑洞,看不到底。

    他扯唇一笑。“淮南哥,那我們先走了,等下次再過來看你。”

    “嗯,路上注意安全。”

    慕淮南隻應了這麽一句話,似乎便沒有再跟白菁曼多說什麽的意思,白菁曼笑了笑,帶著陸止森跟沈助理轉身走出病房門口。

    整個病房因他們的離開而安靜下來,病房的門在他們離開之後也應聲關上。

    倏爾,慕淮南緩緩扯開被子起身下床,套著一雙男士拖鞋踱步到窗口邊,摸出一根煙放在嘴裏點燃,眯著眸,低下的視線看著手中順帶拿過來的手機。

    手機暗著沒有動靜的模樣,讓他眸光暗沉如斯。一時間又是諱莫如深的深邃,琢磨不透。

    ——————

    出了私人醫院的大門,在司機把車子開來之前,白菁曼對身側的沈助理斥責道,“沈助理,為什麽淮南住院了周圍一個保鏢都沒有?你難道不知道他的身份有多重要?萬一有什麽歹徒之人從哪裏得到他住院的消息,對他起了什麽歹心怎麽辦?”

    沈助理怔愣。

    白菁曼臉色很難看,“堂堂gk掌舵者住院期間周圍卻沒有一個保鏢守護,萬一有什麽人趁機傷害他,沈助理你擔當得起麽?還是你覺得堂堂gk掌舵者,慕家繼承人的身份不重要?”

    沈助理額頭冒出一陣冷汗,“白小姐……其實是慕總他……”

    “別找什麽借口,你是他的首席助理,應當對他的所有事情進行跟進。可是這就是你作為他助理的樣子?”不容他有任何反駁,白菁曼道,“還有,這個私人醫院裏不是應該有他的看護嗎?為什麽我在這裏這麽久都沒有看到看護?”

    “……”

    盛夏是慕淮南被帶去的看護這一點,無論如何沈助理也是不敢在她麵前說出來的,他分得清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於是低頭道,“是,我會立刻安排看護跟保鏢守在醫院。”

    白菁曼冷哼,“不必你來安排,我會自己打電話到保鏢公司請人過來守在醫院。”

    “您來安排?”沈助理驚訝,“可是慕總有他自己的保鏢機構……”

    “你是對我來安排有什麽不滿,還是不相信我叫來的人保護不了淮南的安全?”白菁曼犀利看他,漂亮的美眸裏溢著逼人的尖銳。“雖然保鏢公司的人確實比不上他自己的保鏢,但如果你要是能盡心盡職一點,我也不會出此下策請外人來保護他。”

    沈助理沉默低頭。

    “好了。”白菁曼沒多少心思繼續教訓他,擺擺手道,“你去公司繼續工作吧,工作上的事暫時不要拿來打擾他,沒有什麽比他的身體更重要。”

    沈助理低聲應道,“是……”

    站在一旁沒有發話的陸止森在這時提醒道,“該走了。”

    白菁曼這才稍稍收斂神色,最後囑告沈助理,“還有,記住這段時間內他的電話都切了,不要讓任何一個電話打到他手機上影響到他休息,你最好也別報告給他一些不相幹的事情。”

    “不相幹的事情,您是指……”

    “就是不相幹的人,不相幹的事,沈助理能在淮南的身邊就一定不是一個愚笨的人,我說什麽意思你聽得懂。”白菁曼冷淡的看著他,“我不想再追究他為什麽會受傷進醫院,但他會受傷進醫院都是因為你身份助理辦事不利,我就算把所有過錯都怪在你身上都不足為奇。”

    “……”

    “所以如果不想我追根究底,沈助理最好能按照我說的話去做,別讓不相幹的人打擾到他的休息,影響到他住院期間的恢複情況,你明白了?”

    “是,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所以,她安排人過來醫院,說好聽點是保護慕總的安全。說難聽點,其實……是為了監視慕總吧?

    因為害怕盛小姐這次出的事來求助慕總,也怕慕總出手相助盛小姐?

    但白菁曼沒有再對他追究慕總這次出事住院的原因,還是讓沈助理稍稍鬆了口氣,他實在……有些不太善於應付這位慕總的未婚妻。

    本來陸止森跟白菁曼是一人一輛車來的,但回去的時候,陸止森卻上了白菁曼的車子,打電話讓把他自己的車開回去。

    兩人同座後座中,前麵是驅車的司機。

    過了好一會兒,車子遠離了私人醫院,白菁曼緩緩調頭過來問他,“特意上我的車,有什麽事想對我說嗎?”

    “你這樣做,會令他反感的。”陸止森表情肅穆道。“慕淮南骨子裏就是一個野氣的人,不喜歡受人約束,你安排保鏢守在醫院監視他的行為,會讓他不舒服的。”

    慕淮南骨子裏是個野氣的人不假,可陸止森又很清楚,慕淮南其實不是不喜歡受人約束,他隻是不喜歡受不在意的人約束。

    白菁曼從喉嚨裏笑出聲,毫不在意的輕蔑,“但比起讓盛夏擾亂到他的心境,讓他連住院期間都不能安寧,我這樣做有什麽錯?我是為他好,不想他被一個已經過去的人擾亂了現在的生活。”

    “倘若他心裏放不下盛夏,你做的這些根本奈何不了他什麽。”一些區區保鏢,還沒有達到能讓慕淮南放在眼底的資格。何況他若真想怎麽樣,幾個保鏢更是不敢動他。

    所以她做的這些,又有什麽用?

    白菁曼聽得有些厭煩,即刻冷下臉,“有沒有用要做了才知道,難道要我什麽都不做無動於衷看著他出手幫盛夏?”

    “你之前不是說過,隻要他高興,放任他隨便去做什麽都可以,直到他自己覺得厭倦沒有意思的時候,就會主動回到你身邊麽。”陸止森漫不經心的對視上她,眼中有抹暗暗的試探。

    白菁曼一怔,不願承認的轉開頭,“有些事情隻能一碼歸一碼,要他永遠不能看見盛夏是不可能的,他們會碰麵我阻止不了,但其他太多的牽扯就是不行。”

    “從始至終盛夏出的這件事他沒有什麽表態,你怎麽知道他們一定還會有什麽牽扯?”陸止森道。

    不知為何,總覺得他今天有些刻意的成心跟她唱反調,白菁曼心裏有些不舒服,“你今天怎麽回事?說出來的話怎麽都這麽不對勁?”

    “曼曼,也許你跟慕淮南……”

    不合適這三個字,到了口邊時,卻又是覺得說不出來。

    腦海中滿是盛夏說過的每一句話,幾乎就差點脫口而出了,然而到了這裏,卻又是那般難以啟齒。

    “算了,沒什麽。”陸止森斂回思緒,沒有去看白菁曼愈發狐疑的眼神。胸前裏有點兒煩悶,叫著前麵的司機,“停車,我就在這裏下去。”

    “是。”

    ——————

    因陸止森的話,而不明原因匆匆趕到風恒公司樓下的盛夏,一到公司門口就被一群蜂擁而至的記者團團圍住,閃光燈,尖銳的提問聲,一個一個朝她丟來,將她堵得水泄不通。

    毫無心理準備,甚至根本預料到會是這種場麵的盛夏,一時間呆了住。

    耳朵有些失聰了般,有短暫的幾秒鍾什麽都沒能聽見,耳膜嗡嗡地響。她恍惚著眼神有點呆滯,像是沒有聽見記者們問的每一個字字見血關於她隱私的提問,慢慢的將視線投向所有記者背後的季歡歡。

    季歡歡臉色煞白,喃喃搖頭,距離離得太遠,嘴裏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盛夏呆呆地站在原地,半天忘記反應。

    於她而言分明是很熟悉,且足可讓她保持應有鎮定的場景,但時至今日,站在所有麵前的主角換成她時,她發現,她竟然對這種感覺喜歡不起來。

    就像被人當場狠狠摑了一巴掌,她的職業是挖掘別人的秘密,可終於有一天。她的秘密也被挖掘出來……

    “盛夏,如果沒有記錯,你就是最近勢頭很好,采訪過慕淮南慕先生的那個盛夏,也是曝出付少有秘密女友,並且前兩天才得到他的專訪幫他澄清他沒有出櫃的那個盛夏,除去這些你還拿下過其他種種熱門頭條新聞,在行業內大家都對你的名聲如雷貫耳,你就是盛夏本人沒錯吧?”

    “有不知名人士爆料出,你是陸氏地產集團少爺陸止森的未婚妻?”

    “據說你還是海城顯赫家族唐家收養的大女兒,親生父親不詳,親生母親販賣禁品被全國通緝消失多年,哥哥就是那個越獄潛逃的殺人犯盛斯顧?”

    “你搶奪養父母之女的心上愛人,害得其妹身陷車禍截去雙肢。唐家一怒之下把你趕出家門,讓你從今往後都不準再用唐這個姓是真的?”

    “你養父母收養你,你卻不懂得感恩,薄情寡義冷血無情,以你那樣低微的出身,你是怎麽有勇氣敢搶唐家小姐的男人?你沒有自知之明?”

    “唐家難道對你不好麽?他們虧待你了麽?搶了妹妹的男人還害得她斷了雙腿,盛夏,你是冷血動物嗎?”

    “可你搶了別人又如何,最後還不是一樣被拋棄了?如今又傍上了陸氏地產的少爺陸止森,是不是準備利用他做什麽?你這些斑斑劣跡,陸家那邊的人知道了麽?他們是怎麽看待你的?”

    “還有你哥哥呢?當初他是唐家鬧事差點殺人跟你脫不了幹係吧?你們兄妹把唐家害得還不夠慘麽?如今他在外麵潛逃會不會是你幫助他越的獄,準備兄妹兩人又要報複唐家?”

    “盛夏,你為什麽不說話不回答?是不是心虛了?還是身為八卦娛樂記者的你被人曝出這種醜聞,連你自己都沒預料到?”

    接踵而至的問題一個一個砸得頭暈。猶如利劍般穿過胸膛逼得人無所遁形,毫無準備的她甚至可以用狼狽不堪幾個字來形容,她呆愣著仿佛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他們究竟說了什麽。

    就像世界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她黑白分明僵滯的眼珠裏,隻能看得到逼到麵前來所有人張開的口型。

    但,獨獨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這一場令人無措的圍堵不是來深挖她隱私的,而是,集體來興師問罪討伐的。

    以最淩厲,最狠辣,最大膽也最為果決的姿態,鏗鏘有力措不及防的刺透肩骨,在所有人麵前,她狼狽得不留餘地,毫無退路,恍然著她的世界就像被分割到了另一個界線裏,而她所站的那個界線隻有她一個人,對麵,卻是一群。

    他們凶狠的模樣正在一點一點殘忍至極的把她慢慢剝皮,有多鮮血淋漓大概也隻有她一個人能體會得到,孤立無援的感覺,還真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體會到。

    突然的,盛夏彎唇,笑了笑。

    沒有放過她每一個麵部表情的記者們聽到她這一聲笑,即便她笑得那麽淡又那麽從容不迫,在他們的耳裏聽起來卻極其怪異。

    人群中有一女人冒出來,似乎是氣極了,幹脆丟開話筒站到她跟前厭惡厲聲道,“你笑什麽?”

    “我不笑。難道要我哭麽。”盛夏勾唇,垂眸溫溫淺淺的道,“抱歉啊,我眼淚沒這麽廉價,達不到你們想要的效果。”

    她還不至於真的要用眼淚去博取別人的同情。

    何況,他們現在還有同樣這種奢侈的東西麽?

    一個女人丟開話筒站出來,很快其他人也是如此,劈頭蓋臉的憤懣道,“你以為時間過去了兩年就什麽事情都過去了麽?如今還不是被人曝出你這種令人不恥的行徑?你究竟還有什麽資格笑的?道歉!你立馬在所有人麵前對每一個人道歉!”

    “你們是不是認知上產生了錯誤?”盛夏淡淡彎唇,“即便是要道歉,也該是我向唐家道歉,向每一個我虧欠的人道歉,為什麽……我要向你們這些不相幹的人道歉?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停頓須臾,她掀起眼皮掃視他們。“還是因為最近在行業裏我風頭太甚,刺到你們的眼,這次正好抓住了把柄,要一次羞辱我個夠滅滅我的氣焰,最好是一次性打包逼得我在這個行業裏待不下去才好?”

    行業競爭這種事,在哪都屢見不鮮。 .  首發

    要說她最近不招人惹人眼紅,那是假的。

    對於盛夏這個人,因為她三番兩次都弄到他們幾乎得不到的新聞,很多人對她早就虎視眈眈,慕淮南跟付東之的八卦新聞有多誘人,她此刻就有多遭人嫉妒。

    所有人在她這句話後都放下話筒相機,不約而同的關掉設備。

    一個男人上前,惡狠狠地警告,“盛夏,在這個行業裏你知道謬論有多可怕,我們的幾句話都可以把你推到謬論頂端,讓你在海城沒有立足之地!”

    這是……威脅嗎。

    經過這樣的事,她在海城還有立足之地嗎。

    在所有人群後麵的季歡歡,看著盛夏無人援手四麵楚歌的模樣,麵容僵了僵。(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