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傳家烏金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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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兩人走到墨堂門口,墨元瑛卻說隻有墨家護規弟子方能登堂入室,軒轅昭隻得訕訕止步,心中卻老大不高興,一路上像個盲人一樣被牽到這裏,好不容易走到了,卻不讓進去,他們墨家的破規矩也忒多了吧。其實他可能不太清楚,別說掌教執規的墨堂了,就是墨堂所在的這個偌大庭院,有資格進來的人,無一例外都得是墨家登堂入室的正式弟子,換句話說,皆是值得信賴之人。畢竟此處是墨家的中樞之地,尋常人等別說在裏麵逛逛了,連它的具體方位都決無可能知曉。
軒轅昭能進到這個庭院,有且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墨元瑛把他當作墨家真正的自己人,對其充分信任,另一種就是把他當作墨家潛在的敵人,決無可能放他活著出去。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以第二種的可能性最大,可惜軒轅昭懵懵懂懂的一無所知,此刻還在背著手悠閑自得的圍著那些兵器轉悠,孰不知危險正在悄然而至。
墨堂裏香燭熾燃,檀味如絲如縷,兩排墨漆的太師椅上,端坐著四位腰背硬直的老漢,下麵負手站著八個彪形壯漢,全都身著對襟粗布窄袖短襖,腳上穿著麻線草鞋,腿上綁著白色行纏。
墨元瑛抬腿跨過半尺高的破門檻,徑直走到堂屏前的香案跟前,伸手取檀香三枝,擎燃之後再三揖拜。堂屏之上供奉的畫像正是墨家的先驅墨子,這是一位滿臉皺紋卻目光炯然的黑瘦老者,他與在場之人的裝束大致相同,也是身著粗布葛衣,腳穿草鞋,腿綁行纏,一副下層勞力大眾的苦逼打扮,所不同的是他左手持卷,右手按在腰後的劍柄之上。
墨元瑛上香祭拜完畢,站在香案前沉聲說道:“各位師伯,各位師兄,今日召集大家齊聚墨堂議事,概因事關重大,元瑛不敢獨斷專行。眾所周知,墨家巨子率四位師叔潛入北國數年,一直杳無音訊,今日有一陌生之人突然跑來與元瑛相認,他身上攜帶著墨家傳宗信物烏金項鎖,事關墨家巨子和四位師叔的生死安危與親指傳承,此人是敵是友,所說是真是假,元瑛不敢妄加猜測,還請各位一起掌眼甄別。”
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長者捋了一下銀髯微微頷首道:“元瑛啊,墨家巨子不在其位,你是咱們墨家的首席執規人,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操持家裏的日常庶務,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吧。”眾人齊口同聲請墨元瑛自行決斷,可見對其充分信任。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能有如此高的威望,除了受其做巨子的父親直接影響之外,如果沒有點真本事,恐怕是難以服眾的。
墨元瑛點了點頭銀牙一咬道:“既然雲漢師伯和大家讓我做主,那好吧,不管他是什麽來頭,既然找上門來了,那就先讓他過了咱們墨家的墨規再說!”說著纖手一揮,率先大踏步走出正堂,眾人呼拉一下都跟著走了出來。
軒轅昭見墨元瑛緊繃著俏臉出來了,趕緊迎上前去問道:“元瑛姑娘,你們商議好了嗎,咱們現在可以坐下來說一說令尊的事情了吧?”剛才在蘭香茶坊的時候,墨元瑛說是到了墨堂當著大家的麵再說,軒轅昭覺得這可能是墨家的規矩,既然是受人之托,那就得忠人之事,好事做到底,來都來了,不在乎多等一會兒,如今人都到齊了,可以說事兒了吧。
哪知墨元瑛突然從腰裏摸出一隻寒光四射的匕首,遞到他麵前道:“軒轅公子,烏金項鎖是我們墨家的傳家之寶,也是墨家巨子須臾不離其身的信物,它為何突然在你身上出現?這件事幹涉重大,我們不知道你是敵是友,更不知道你接下來要說的話是真是假,因此遵循我們墨家的規矩,你必須拿出應有的誠意,我們才能相信你說的話。”旁邊一個名叫墨元傑的瘦高精壯漢子適時遞過來一卷綿細的絹布。
軒轅昭猶豫著接過來這兩樣莫名其妙的東西,目瞪口呆,張口結舌道:“你,你這是什麽意思?”對方這一舉措讓他徹底蒙圈了,本以為找到墨元瑛就可以完成雲奎師叔的遺願了,誰知道人家壓根沒打算相信他,還拿一柄破匕首嚇唬人,當真是匪益所思,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墨元瑛淡淡說道:“用這柄匕首切下一指,然後以指代筆在絹布上向上天起誓,你接下來將要說的話,全部都是真話,並無半句虛妄欺詐之言。”
軒轅昭這下算是聽明白了,原來是讓他以血盟誓,這是明白無誤地警告他不要說謊話,說謊話是要遭天遣雷劈的!軒轅昭氣得麵紅耳赤,想不到他堂堂炎宋皇朝一員八品正將,好心好意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卻被墨家人猜忌到此種地步!切指寫血書,這種血腥齷蹉的江湖行徑也太讓人惡心了吧,我又沒有長著多餘的六指,憑什麽要切一個下來啊!
軒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轅昭忍不住勃然大怒,突然一把將手中的兩樣物什狠狠地擲到地上,還順便踩了兩腳,剛才那種忐忑不安以及暗香浮動的小心思突然一掃而光,腦子一熱一切全然不顧了,他把袍袖一甩轉身就想往外走。哪知進來容易,想走卻比登天還難,他剛一轉身,呼啦一下便被墨家八大護規弟子圍困在當中。
軒轅昭一看,這是幾個意思啊,難道還想來硬的不成?墨家長老中年紀最大的墨雲漢見他想甩袖而去,哪裏肯善罷甘休,於是上前一步怒喝道:“小子,不管你是什麽來路,如果不遵照我們墨家的規矩來,你就休養走出此處半步!”
其實軒轅昭自始自終都蒙在鼓裏,稀裏糊塗被雲奎師叔硬逼著將烏金項鎖戴在脖子上,他並不清楚這個烏金項鎖所蘊含的非凡寓義。墨家巨子代代相傳,都是由上一代巨子親自指定下一代巨子,然後再親手將墨家傳宗信物烏金項鎖給他戴上。當時墨雲奎讓軒轅昭把烏金項鎖戴在脖頸之上,意思就很明確了,他就是墨雲奎親自指定的第十八代巨子。
墨家這個指定巨子做接班人的掌故,隻要是墨家人,不管是登堂入室的護規弟子,還是三教九流的外圍弟子,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烏金項鎖既然在軒轅昭的脖子裏戴著,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此人確實是墨雲奎親自指定的下一代巨子,另一種是他殺了墨雲奎奪了他的烏金項鎖。
滋事體大,直接關涉墨家的傳承,在軒轅昭身份不明的情況,墨元瑛隻能決定讓他以血盟誓,證實他所說的話都是真話。其實按理說這種要求不算太過份,,隻不過斬指立誓太過血腥而已,軒轅昭並非江湖中人,哪裏見過他們這種司空見慣的自殘行徑,是以斷然難以接受。
軒轅昭冷冷一笑道:“受人之托自,當忠人之事,這副烏金項鎖是別人臨終遺言贈送給我的,而且指明要我永遠不可以摘下來,為了尊重仙逝之人,我是不會自己摘下來的,你們誰有本事,自己過來來拿!”他自從仗劍下山以來,藝高人膽大,幾乎沒吃過什麽大虧,是以養成了無視一切的孤傲性格,而且最煩別人用任何形式威脅他,那個年長的老者竟然出言相迫,他便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
直到這個時候,軒轅昭才無意間說出了元奎師叔的死訊,墨元瑛聞聽此言突然嬌叱一聲,嘡啷一下拔劍出鞘!眾人一看小師妹要出手了,趕緊有多遠躲多遠。這可不是他們怕事兒,這是他們對小師妹信心滿滿的具體表現,因為小師妹的淩雲劍法已經出類拔萃,比他們這些所謂的八大護規弟子任何一個都要強很多,她要是出手焉有不勝之理?
軒轅昭知道墨元瑛出手一定會使本門的淩雲劍法,他深知這套劍法氣勢淩厲,空手恐怕難以奏效,而且不知對方練到第幾重,是以不敢太過托大,於是一伸手把腰裏的那柄破劍摘了下來,但是他並沒有拔劍出鞘的意思。
他想讓墨家弟子見識一下自己的能耐,但卻不願誤傷任何人,尤其是麵前這個未曾謀麵便結下不解之緣的姑娘,至於其它人的話,從師父墨雲迪那裏論起來,畢竟大家略帶同門之誼,不看僧麵看佛麵,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墨元瑛蛾眉一挑冷然說道:“你既然選擇了用武力解決問題,為何還不拔劍?”
軒轅昭搖了搖頭道:“令尊臨終遺言,讓我將來照料你,我怎麽可能對你拔劍相向呢?”他說這話的語氣十分坦誠自然,一點難為情的意思都沒有,因為畢竟事實便是如此,但是對於一個黃花大閨女來說,這種托孤遺言意義非同一般,幾乎就相當於托付終身了。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這樣的話,墨元瑛既便是江湖兒女,也羞得滿麵通紅,隻見她銀牙緊咬蛾眉緊蹙,就在頃刻之間,刷刷刷,連環九劍一氣嗬成。令人忍俊不禁的是,她把對手當成了一般的糾糾武夫,隻使出了第一重的連環九劍,當然連軒轅昭的衣衫都沒碰到,軒轅昭甚至都沒用劍鞘去擋一下。
軒轅昭此刻沒有心思陪她耍劍,他想盡快解決眼前的誤會,於是直言不諱地教導道:“元瑛姑娘,第一重的淩雲劍法隻是入門級別的,對於有點功夫底子的對手來說,根本構不成有效的殺傷力,隻有達到三重以上的境界,才能展現其迅捷淩厲的威力,你不妨直接使用三重以上的淩雲劍法,免得耽誤大家的時間。另外,不用老是擔心傷了對手,我可沒你想像的那麽不堪一擊。”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墨元瑛更是詫異,這個年紀輕輕的公子,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幾歲,他是怎麽一眼就看出來她使的是淩雲劍法?而且還一語道破這套劍法的威力強弱,莫非是跟著父親墨雲奎在北國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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