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 城堡探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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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在九侯堡的共進館裏,軒轅昭在畢宗卿身上摸了半天什麽也沒摸到,急道:“老二,我不是讓你找幾隻鳴鏑帶在身上嗎?你藏哪了?”
鳴鏑又叫響箭,箭頭由鏃鋒和鏃鋌組成,材質多為銅質或骨質,射出去之後會很響,具有報警作用。
昨晚軒轅昭特意交代畢宗卿,找幾隻鳴鏑的箭頭藏在身上,到了九侯堡見機行事,一旦情況危急,可以當場搶來他們的弓箭,裝上鳴鏑的箭頭就可以給埋伏在外麵的騎射營禁兵發射信號。
畢宗卿這才明白他在自己身上瞎搗鼓什麽,他一拍大腦袋殼道:“壞了,落在家裏了!我確實按你說的找了五六個藏在身上,後來你讓我換上官袍,結果就…”
軒轅昭一聽就傻眼了,他和嶽鍾麟約定好了,隻要聽到裏麵傳來三聲鳴鏑的聲響,就表示可以往裏攻了,屆時兩百多禁兵一擁而上就會迅速控製九侯堡。現在好了,一旦出現狀況,隻有幹瞪眼的份了。在九侯堡這樣一個戒備森嚴的地方,弓和箭自然唾手可得,但是臨時去找發射信號用的鳴鏑,無疑是大海撈針了。
畢宗卿立即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他趕緊站起身道:“我到堡子裏到處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這種鳴鏑!”說著,也沒等軒轅昭點頭,就急衝衝的下樓了。
軒轅昭搖了搖頭,畢老二啊畢老二,這麽重要的事情都能馬虎了,看來還得好好曆練啊,讓他出去找找也好,萬一找到了呢。
他剛想到這裏,畢宗卿喘著粗氣又跑回來了,軒轅昭一愣道:“老二,你不是去找鳴鏑嗎,怎麽又回來了?”
畢宗卿一拳頭擂在門框上,怒氣衝衝道:“可惡!館丞不讓隨便出去,說是他們九侯堡有規矩,沒有大總管點頭同意,哪也不能去。老三,咱們被軟禁了!”
由此可見,九侯堡對他們還是存有戒備之心的。光天化日之下,總不能現在動手吧?看來除了客隨主便,眼下還真就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等到天黑晚宴的時候再見機行事了。
軒轅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算了老二,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養精蓄銳,好好睡上一覺,晚上咱們再作打算!”他說完之後,正準備回房休息,不料就在這時,右眼卻突突的跳個不停。
畢宗卿見他站在原地發愣,忙問道:“老三,你不是說要回去歇息嗎?咋不走了?”
軒轅昭揉著越跳越快的右眼皮急問道:“老二,眼皮老跳老話兒有什麽說法?”
畢宗卿一邊繼續脫褲子一邊隨口說道:“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哎,我說,你出去了別忘了把門給我關上!”說完滋溜穿進被窩裏了。
軒轅昭一聽立馬暗叫了一聲不好,莫非是有禍事要來了?
此刻新任寧江知府甄世淮正端坐在州府都廳裏,一邊喝著香茶一邊瀏覽著朝廷的邸報,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一名吏胥模樣之人鬼鬼祟祟的走了進來,甄世淮抬頭一看,原來是北城門的城門吏,這個人是他的心腹,沒要事一般不會隨便來找他的,於是忙問道:“出什麽事了?”
那名城門吏貼在他耳邊悄聲嘀咕了幾句,甄世淮聽完當即啊了一聲。
原來那名城門吏告訴他,通判軒轅昭、知錄參軍畢宗卿以及兵馬都監嶽鍾麟,三個人天不亮就叫開城門出城了。甄世淮早就知道他們今日要去九侯堡赴宴,但沒有想到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這麽早就出發了。府城離九侯堡有四五十裏,騎馬的話最多就半個多時辰的路程,不至於摸黑過去吧,難道這裏麵有什麽問題?
甄世淮皺著眉頭問道:“你可看清了,確實是他們三人?”
那名城門吏忙道:“卑職並未親見,一早查看城門日誌才知道的,後來找到當時值守的門卒進行了核實,據城門守卒說他們一個穿著六品官袍,一個穿著七品官袍,還有一個頂盔掛甲腰懸寶劍的將軍。”
目前寧江府除了甄世淮和軒轅昭是六品以上朝廷命官,七品朝廷命官隻有畢宗卿和嶽鍾麟兩人。身著六品官袍的毋庸置疑是軒轅昭,身著七品官袍的文官可能是畢宗卿,那名將軍應該就是新任兵馬都監嶽鍾麟了。
甄世淮想了想道:“最近幾日你們有看到嶽都監進城嗎?”
那名城門吏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州府官員出入城門都會登記在城門日誌裏,他一早就看過了,並沒有此項記錄。
甄世淮霍地站起身,他預感到有問題,這個頂盔掛甲的將軍極有可能不是嶽鍾麟。
他從都廳裏出來徑直奔向通判府。從都廳到通判府有幾百米遠,甄世淮一路健步如飛,不大一會兒功夫就到了通判府的後院,他在後院裏轉了半天,裏麵空無一人,程管家、墨元瑛以及蘇婉兒,一個都不在。
甄世淮越發覺得不對勁,他急衝衝地往前廳奔去,想找一個值守的差役問一下,剛走到圓月形的院門口,正好看見蹦蹦跳跳的蘇婉兒從前院過來,甄世淮上前一步陰沉著臉厲聲喝斥道:“蘇婉兒,你跑哪去了?”
蘇婉兒小心翼翼地將手裏的一盆鮮花放在院門旁邊,眨巴著眼睛道:“我去前院找花匠大爺要盆栽花了,嗯,大人找我什麽事啊?”
甄世淮一把將她扯到院門口的一間門房裏,鐵青著臉問道:“我問你!你是不是說謊了?”
蘇婉兒見他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不知道發生怎麽回事了,於是抖著身子大聲尖叫道:“我說什麽謊了?”
甄世淮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額頭,惡狠狠地道:“再嚷嚷我打爛你的頭!”
蘇婉兒見他目露凶光,不像是在開玩笑,趕緊不敢再亂喊亂叫了。
甄世淮壓低聲音喝道:“你不是說嶽鍾麟昨晚回來的嗎?我剛才查問過了,根本沒那回事兒!”
蘇婉兒聽了此話,突然眼睛瞪得很大,露出極度驚恐之色,她渾身哆嗦道:“你,你,你是九侯堡的人!”
甄世淮陰森森道:“不錯!你每天天黑之後去見的那個茶博士就是我安排的心腹,看你還敢再狡辯!快說,嶽鍾麟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回城?還有,墨元瑛和程仲甫都去哪兒了?他們倆是誰裝扮成嶽鍾麟出城了?”
蘇婉兒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原來這個人隱藏得如此之深,通判大人和墨姑娘這次可能要大禍臨頭了。
此前蘇婉兒按照侯召九的要求,來到府城之後,每天在日暮時分到衙前大街一家茶樓裏,找到那裏的茶博士,詳加匯報前一天通判府的情況,軒轅昭見過什麽人,說過什麽話,有什麽行動等等。
當然蘇婉兒每次都編的是瞎話,特別是嶽鍾麟進城這件事,軒轅昭專門教她怎麽說,目的隻有一個,讓九侯堡的人誤以為墨元瑛就是嶽鍾麟,沒想到最終還是被甄世淮給識破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說起這個甄世淮,此人與侯召九關係非同一般,他的親妹妹甄桂花正是侯召九的結發妻子,兩人是正兒八經的實在親戚,甄世淮名義上是事功宗的人,實際早在鎮淮侯皇甫桑在銘山縣編管的時候,就已經通過其妹夫侯召九攀上了龍子鳳孫的高枝。
九侯堡能夠勾結官府私鑄鐵錢大肆斂財,可以說這個人功不可沒,他是淮西轉運司常駐寧江府的轉運判官,代表的是朝廷戶部,他利用職務之便,為私鑄鐵錢一路開著綠燈充當智囊和保護大傘,不然的話,寧江府何置於亂成這個樣子。
他就像一隻看不見的鬼影,隱藏在軒轅昭等人的背後,每次關鍵時候總會興妖作浪。
上次平定張黃叛軍之後,軒轅昭要夜審司戶院的三名涉案重犯,就是他在暗中讓人飛箭傳書通風報信,密令左爾泰逼死兩名知情的下屬,然後扛下殺人的罪名,以此擾亂軒轅昭查案的思路,如果不是他及時出手,這樁錢荒大案早就告破了。
杜佐彪的叛變也跟他有著密切關聯,就是他將自己的堂妹甄桂英哄騙到九侯堡,最終導致杜佐彪變節。
那天在銘山縣城的尊享酒樓,他將甄桂英和兒子的信物扔給杜佐彪,一下子摧毀了杜佐彪的心理防線,杜佐彪認出他的真實麵目之後,知道跟著軒轅昭遲早要大禍臨頭,這才鐵了心投靠九侯堡。
其實甄世淮早就給九侯堡的侯爺們說過,軒轅昭是皇上欽命之人,他不像天道宗的人那樣容易收買,越早除掉越安全,可是九侯堡的侯爺們不死心,送了六大箱官銀收買他加入共進社,軒轅昭表麵猶豫,實際上準備清剿銘山私鑄基地,拿到扳倒他們的鐵證。
當晚蘇婉兒到尊享酒樓暗通消息之後,他們才下決心在銘山基地將其劫殺,可惜銘山一役九侯堡損兵折將,他們這才意識到,想除掉軒轅昭並沒有那麽容易,不過恰恰就在這個時候,軒轅昭突然有了歸順之意,他們將信將疑,簽了加入共進社的契約之後,還在繼續考驗他,讓他在一個月之內撤走騎射營,軒轅昭也滿口答應。
不過,甄世淮卻在這個時候探聽到六大箱官銀被韓平胄押解進京了,這樣一來,軒轅昭簽的共進社契約就成了一紙空文。甄世淮去九侯堡見到鎮淮侯皇甫桑密報此事,他們決定邀請軒轅昭到九侯堡做客,準備徹底解決此事,軒轅昭如果依然表裏不一,圖謀不軌,這一次就讓他有去無回。
適才甄世淮得知去九侯堡赴約的嶽鍾麟有可能是假冒的之後,當時就嚇出了一身冷汗。
嶽鍾麟手中掌握著騎射營兩百多禁兵,又有如狼似虎以一敵百的墨家人相助,而九侯堡經銘山一役損失慘重,原來有兩百來人的護城莊客,隻剩下不到百人了,如果軒轅昭意欲攻城,然後涸澤而漁查找證據,九侯堡肯定凶多吉少。
甄世淮想的很明白,當務之急是要查清楚,今日一大早出城的究竟是不是嶽鍾麟,如果是的話,那就是虛驚一場,如果不是可就麻煩大了。
他來到通判府後院之後,發現墨元瑛和程仲甫都不在,他就預感到大事不妙,很可能是他們之中一人假扮了嶽鍾麟,而蘇婉兒無比驚詫地喊出那句“你是九侯堡的人”,再結合她早上說的謊話,充分說明蘇婉兒早就已經被軒轅昭策反了。
此時此刻,經過條分縷析之後,甄世淮已經判斷的八九不離十了,軒轅昭此行要對九侯堡圖謀不軌!他正準備將蘇婉兒捆起來,然後趕緊去九侯堡通風報信,就在這時,突然後腦勺上被重物猛砸了一下,他晃了兩晃,噗通一聲仆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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