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最後較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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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此刻在縣衙大堂之上,永陽郡王楊維山捋著頜下烏黑發亮的胡須,點點頭道:“嗯,姚大人說的很有道理。軒轅昭,來來來,你給本王說說,為什麽要舉兵夜襲九侯堡啊?”

    沒想到皇甫桑一聽這話,突然站起身怒不可遏道:“楊王爺!本侯有一個小妾名叫蘇青玉,長得傾國傾城,軒轅昭垂涎她的美色,三翻五次到九侯堡公然對其調戲,而且揚言逼迫蘇青玉改嫁於他,本侯自然不肯屈從,他一怒之下便遣派騎射營夜襲九侯堡,掠走了本侯的妾室蘇青玉。這就是軒轅昭的真正動機所在!”

    他這套謊話說得滴水不漏,編排得有鼻子有眼,顯然是事先經過史遠道、甄世淮等人精心謀劃的,連表情神態都演繹得恰到好處,以致於在場的眾人一邊洗耳恭聽一邊頻頻點頭。

    適過在皇甫桑滔滔不絕之時,軒轅昭已經緩步走到正中間那張毯布旁邊,由於雙手被縛沒法為皇甫桑的精彩演講鼓掌,無奈隻得跟著他說話的節奏跺了幾腳算是捧場了。

    楊維山聽完之後輕輕地嗯了一聲,伸手衝著皇甫桑虛壓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本王在讓軒轅昭明白回話,小侯爺著什麽急嘛,先坐下吧,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嘛!”

    他這話明顯是說皇甫桑喧賓奪主,皇甫桑再笨也聽得出來,於是鼻子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回太師椅裏。

    楊維山和顏悅色地衝軒轅昭說道:“軒轅昭,你說說你的理由吧?”

    軒轅昭微微頓了一下首,不急不徐道:“回稟郡王殿下,事實就是事實,下官不想做任何紅口白牙的辯駁。不過,適才聽鎮淮侯說他的妾室被下官掠去了,這個恐怕是血口噴人吧,蘇青玉一直都在護勘營指揮使韓大人的保護之下,不信可以找韓大人來問。”

    楊維山長長的哦了一聲,顯然有點意外,於是趕緊說道:“來人啊,快去請韓大人!”

    他的話音剛落,早就在大堂外麵恭候多時的韓平胄急步邁了進來,身後還領著一個傾國傾城的美貌女子。

    皇甫桑定睛一看,此人正是讓他恨得牙根癢癢的蘇青玉,當時就狂跳起來了,然後張牙舞爪惡狠狠地朝蘇青玉撲了過去,就在這時,高堂之上的楊維山麵色一沉,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驚堂木,左右兩側的護勘衛士們同時出手,呼啦一下將皇甫桑圍住,連拖帶拽硬生生地將他按到座位上。

    直到這個時候,史遠道等人才感覺形勢不妙,沒想到軒轅昭突然來了這麽一手,要知道蘇青玉可是掌握了九侯堡的不少秘密,那本交易賬簿就是她偷出去的。

    蘇青玉款步走到中間那塊毯布前麵,雙膝跪地給監勘官和推勘官行了禮,然後才站起來回話。

    楊維山一改剛才笑彌勒的模樣,沉著臉問道:“蘇青玉,本王問你,你可是鎮淮侯的妾室?”

    蘇青玉望了一下身邊的軒轅昭,兩人互樣對視了一下,軒轅昭朝她點了點頭,蘇青玉轉過臉道:“回稟郡王殿下,民女是皇甫桑搶來的,不隻是民女一人,九侯堡裏眾多姐妹都是他用盡各種辦法搶來的。”

    皇甫桑磨著牙陰森森地笑道:“搶來的?難道官府出據的嫁聘文書是假的不成?甄大人,你把嫁聘文書拿出來讓他們瞅瞅?”

    甄世淮聽到招呼,趕緊從懷裏掏出來一紙文書,楊維山旁邊的一名貼身侍從快步過來取回,楊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維山一看,一點都不假,上麵不僅有三媒六證,還有官府的大印,如果說是搶來的,人家有明媒正娶的鐵證,這就有點強詞奪理了。

    楊維山收起文書,衝著蘇青玉一擺手道:“沒有真憑實據,不要信口開河,小心本王治你的妄言之罪。好了,你且退下去吧。”

    皇甫桑聞聽此言,這才把心放到肚子裏,剛才隻不過是虛驚一場,看來這位永陽郡王並沒有存下偏袒軒轅昭的意圖。

    楊維山清了清嗓子道:“你們雙方雖然各執一詞,不過事實勝於雄辨,本王已經清楚了,軒轅昭並非因為垂涎蘇青玉的美色,夜襲九侯堡將其掠走,當然了,也未必就如蘇青玉所言,她是被鎮淮侯搶來做妾室的。軒轅昭,你還是如實招來,究竟為何要夜襲九侯堡做謀反之舉?”

    軒轅昭微微一笑,這才娓娓道來:“既然郡王殿下再三追問原由,一定要刨根問底,下官不敢再隱瞞事實真相。事實上,我等之所以夜襲九侯堡,那是因為鎮淮侯皇甫桑勾結前任轉運判官甄世淮,他們私鑄鐵錢,擾亂市場,從中謀取暴利,以致造成寧江府錢荒亂局,百姓苦不堪言,張黃二人趁機舉兵作亂…”

    就在這時,原告席上的甄世淮坐不住了,他突然站起身打斷軒轅昭的話聲色俱厲道:“軒轅昭,你血口噴人!寧江府地處邊界之地,此處倘若大亂,一向虎視眈眈的虜人肯定會趁虛而入,鎮淮侯身為皇親貴胄,甄某身為五品朝廷命官,怎麽可能置大局而不顧肆意妄為?你編造此等彌天大謊,其心可誅!”

    軒轅昭聳聳肩無可奈何道:“郡王殿下,您也看到了,下官一開口說話,他們不光想殺人,而且還要誅心,好可怕啊。下官還是別說話了,他們說什麽那就是什麽吧!”

    楊維山眼睛一瞪道:“軒轅昭,這是什麽話?本王是皇上欽命的監勘欽差大臣,不是聾子的耳朵!你說,給本王把話說完!”

    軒轅昭笑了笑道:“好吧,既然郡王殿下想聽這個精心編造的彌天大謊,恭敬不如從命,下官這就如實招來。下官當晚在九侯堡找到一本交易賬簿,上麵詳細記錄著官府和九侯堡有關當十大錢的每一筆交易,而且還有交接人的簽字畫押,可惜啊,就在下官準備將它作為呈堂證供之時,不料卻被一隻惡狗給叼走了,唉,真是太可惜了!”

    楊維山聽得稀裏糊塗的,史遠道卻心知肚明,因為他就是那隻叼走交易賬簿的惡狗,他氣得渾身亂顫,啪地一拍書案道:“軒轅昭!這裏是製勘院的公審大堂,你敢在此處信口雌黃,故意戲弄監勘大臣,是可忍孰不可忍!來人啊,先給我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兩旁的護勘衛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不該聽他的,最後一起望向衙堂之上的欽差大臣楊維山。

    楊維山嗬嗬笑著站起身,緩步走到史遠道跟前,語重心長道:“遠道啊遠道,你可比令尊的耐性差遠了!令尊當年在都堂治事,不怒自威,一言九鼎,文武百官哪個不心服口服?大庭廣眾之下公開審案,你得讓人家說話啊。”

    史遠道麵色一紅,趕緊起身拱手一揖道:“下官謹記郡王殿下教誨!”

    他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恨得牙癢癢的,楊維山這廝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拿他和他的父親史賀作優劣對比,這不是存心羞臊他嗎?

    楊維山端著腰帶坐回到正中的大座椅上,抬手指著軒轅昭道:“你說了半天,莫非又是空口無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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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軒轅昭突然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神色變得莊重肅穆道:“郡王殿下,寧江府從最初的錢荒案,到張黃叛軍作亂,以及下官圍剿銘山私鑄基地,再到所謂的夜襲九侯堡,歸根結底,其實是一個連環大案,能夠徹底揭開這個連環大案真相的,隻有在座的一個人。”

    楊維山一聽急忙問道:“這個人是誰?”

    “是我!郡王殿下。”

    一直坐在主審官姚淮源身邊默不作聲的佐審官宋鴻銘,此刻突然緩緩站起身沉聲說道。

    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公堂之內立即議論紛紛,皇甫桑、皇甫涼、侯召九、甄世淮以及史遠道、衛之胥,他們做夢都沒想到前任寧江知府宋鴻銘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站出來,他要是當堂指證的話,九侯堡共進社的所有人都得玩完。

    皇甫桑情急之下,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衝到宋鴻銘麵前,低聲吼道:“宋鴻銘,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嗎?”

    宋鴻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不勞小侯爺費心,我宋某人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皇甫桑從懷裏掏出一紙信箋,惡狠狠地在宋鴻銘揚了揚道:“宋鴻銘,本侯要是把它公布出去,你就等著身敗名裂吧!”

    沒想到宋鴻銘聞聽此言,突然啪地一拍書案大聲喝斥道:“皇甫桑!趕緊收起你那一套吧,宋某被你恐嚇要挾長達兩年之久,再這樣睜一眼閉一眼下去,恐怕要做曆史的罪人了!”

    皇甫桑氣急敗壞地連說了三個好字,一怒之下走到楊維山跟前道:“楊王爺!不管宋鴻銘說什麽,你千萬不要相信他說的話!因為這個人就是個道貌岸然人麵獸心的偽君子,他作為天道宗的首席大弟子,官麵上滿嘴仁義道德,背地裏卻幹出了豬狗不如令人不恥的勾當。”

    楊維山歪著頭似笑非笑地問道:“宋大人做了什麽事情,讓小侯爺如此恨切入骨?說來聽聽,本王才能決定信不信他說的話。”

    皇甫桑一邊將手裏的那紙信箋遞給楊維山,一邊咬牙切齒道:“宋鴻銘依仗著官府的勢力,每次到九侯堡都指明要本侯的愛妾蘇青玉親自服伺他,眾所周知,蘇青玉是本侯名媒正娶的妾室,本侯迫於他的淫威,隻得勉強屈從,沒想到這廝得寸進尺,竟然當著本侯的麵奸汙了蘇青玉!本侯一怒之下便讓他寫下這份悔過書,他承諾不再到九侯堡行不軌之事,本侯這才放了他一馬。”

    楊維山展開信箋仔細觀瞧,上麵的字跡雖然潦草,不過勉強能看清楚內容,大意是承認奸汙了皇甫桑的妾室蘇青玉,時間地點旁證人全都寫得清清楚楚,最後自然是簽字畫押。

    捉奸拿雙,很明顯宋鴻銘這是被人按在床上了,所以才白紙黑字留下證據。

    楊維山揚了揚手裏的信箋歎了口氣,十分惋惜道:“宋大人,這份悔過書不過寥寥百十個字,但隻要本王將它公布於世,你立馬就得身敗名裂,遭受萬人唾罵了。事到如今,白紙黑字,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

    宋鴻銘衝著楊維山躬身一揖,不慌不忙道:“郡王殿下,你手上的那份悔過書,並非宋某本人親手所寫,分明是皇甫桑血口噴人,故意誣陷宋某專門做的偽書,還望郡王殿下明察秋毫!”

    皇甫桑乍一聽之下,嚇了一大跳,不過細細一想,不是他寫的?怎麽可能呢,自己和皇甫涼親眼看著他寫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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