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智取潁州(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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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站在城門樓上的轅軒昭,眼見功虧一簣,不禁勃然大怒,他劈手奪過身邊一名軍卒的長槍,一抖手投擲了出去,隻見那柄長槍呼嘯著徑直朝城下飛去,下麵那個肥得像頭豬一樣的虜兵指揮官,正揮舞著弧月彎刀嗷嗷怪叫,陡然之間張著大嘴戛然而止,瞪著一對死魚眼珠子,一動不動的凝視著橫穿他腦門的那杆鐵槍,兩個彈指之後,噗通一聲仆倒在地。
此時幾百名虜兵們已經開始像醜陋的瓢蟲一樣,從城門兩側手腳並用往上攀爬,顯而易見,隻需數十個彈指的功夫,就會把轅軒昭和德順軍的一百刀槍手團團圍困起來。
就在這時,城中突然響起咚咚咚的軍鼓之聲,這是聚兵進擊鼓。轅軒昭扭頭一看,北門方向同樣已經火光衝天,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喊殺之聲,他不禁心中大震,看來陸廷弼留在城中的三千嫡係親軍開始強攻北門了,這個時候武銳軍主力忙得不亦樂乎,應該抽不出人馬來支援西門,當務之急得趕緊把這幾百虜兵消滅了,不然陸廷弼的四千人馬還是進不了城裏。
就在這時,一名虜兵剛好爬到城牆之上,正準備揮起彎刀向轅軒昭砍來,轅軒昭連看都沒看,一抬腳將他踹到城下,隻聽啊呀一聲慘叫,那名虜兵頭朝下撞在石階上,當場腦漿迸裂,白糊糊的浸染了一大片地方。
適才陸斌龍的四百弓弩手撲了空之後,已經迅速調頭朝城門跑了過來,他們從背後對城門虜兵形成了反包圍,雙方都殺紅了眼,箭矢射完之後便開始近身肉搏,你一刀我一劍,戳得血肉模糊。陸斌龍手裏一柄長劍都砍豁口了,他的白臉上一道一道的全都是血,分清楚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轅軒昭在城樓上看到他身陷重圍之中與敵拚死肉搏,擔心刀槍不長眼再折了陸廷弼的這根獨苗,於是縱身一躍,如大鵬展翅一般飄然從城頭落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陸斌龍的身旁。
恰在這時,一名不長眼的虜兵慌著從側麵偷襲陸斌龍,轅軒昭左手迅速將陸斌龍推開,與此同時,右掌作刀順勢砍在那名虜兵的脖子上,隻聽哢嚓一聲脆響,那名虜兵的腦袋便耷拉了下來,整個人軟軟地癱在地上。
陸斌龍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汙,然後縱身往前一躍,揮起豁口的長劍,準備繼續向前砍殺,不料轅軒昭劈手一把將他拉住,大聲喝道:“不要亂跑,跟著我!”
隻要陸斌龍在自己身邊,沒有人能傷得了他,一旦脫離視線那就鞭長莫及了,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如此混亂不堪的廝殺戰陣,萬一不幸被哪個立功心切的虜兵傷了性命,那就讓陸廷弼痛不欲生了,是以轅軒昭不準他衝到人群裏胡亂廝殺。
此時陸斌龍已經筋疲力盡,而且身上多處受傷,雖然沒有傷到要害但也是疼痛難忍鮮血直流,當下見軒轅昭厲聲喝止,隻得聽從他的命令。
此時兩軍正處在激烈的相持階段,而最具殺傷力的五十名墨家武者被橫木和巨石,死死的堵在第一道重門之外,縱是天大的英雄,一下子失去了用武之地,簡直等於折了轅軒昭的一條臂膀,他大吼一聲道:“援軍就在城外,趕緊打開城門!”
適才德順軍士卒殺紅了眼,像一群瘋子一樣,逮住虜兵就開始捉對廝殺起來,直到聽見這聲如雷貫耳的驚天怒吼,眾人這才如夢方醒,援軍就在城外急得直跺腳,卻幹著急進不來,此時不打開城門更待何時?立刻有十幾個眼疾手快的大頭軍卒,搶先衝到城門洞口,合力挪開頂門的橫木和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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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一開,五十名墨家武者瞬間像一群下山的猛虎一般衝了進來,他們一經加入戰團,形勢立馬改觀,在他們麵前,剛才還如狼似虎一般的虜兵,瞬間就變成了嚇唬鳥的稻草人,完全不堪一擊,瞬間就被放倒了一大片。德順軍的士卒見此情景,軍心陡然大震,紛紛爭先恐後的搶著上前去割虜兵的腦袋。
就在這時,轅軒昭拉著陸斌龍重新往城門樓上走去,途中遇到十幾個虜兵正慌不擇路避之不及,被他劈手抓過來一一扔到城牆根上,當場摔得血肉模糊。他之所以想上來看看,就是感到很是詫異,按理說西門鬧得熱火朝天,喊殺之聲響徹雲霄,再有蘭香也早就已經過去與陸廷弼聯絡去了,為何過了這麽久,外麵一點動靜都沒有?莫非陸廷弼沒有順利策反他帶出西門的四千德順軍將士?
他倆登上城門樓之後,趴在女牆上往外一看,就在百米左右的地方,一大群黑壓壓的人影正像潮水一般往吊橋上湧來,看那樣子足足有一兩千人之多。轅軒昭本來視力就極好,又加上此時西門附近火光衝天,光線格外明亮,他一眼就看出來對麵這些人根本不是軍人,他們頭上大都包裹著白布巾,身上穿著各式各樣的衣衫,離近了一看,手裏拿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門,有殺豬刀,砍柴的大斧,甚至種地的鋤頭和收割莊稼的鐮刀。
這些人衝過吊橋,穿過甕城、正門和裏門三道重門,看到穿著武銳軍號坎的虜兵,便操起手裏的長短家夥一起招呼,一時間恰如痛打落水狗一般,本來就隻剩下不到兩百人的虜兵,很快便被斬殺殆盡。
自從這些生力軍加入戰陣之後,轅軒昭一直站在城頭上觀敵瞭陣,始終沒搞清楚來的都是些什麽人,就在他滿腹狐疑之時,猛然看到一個在人群中咋咋呼呼的結實漢子,身上居然穿著永靖軍的甲衣和號坎,他不禁心中一動,趕緊朝著下麵大聲問道:“鄧懷義?是你嗎鄧懷義?”
兩軍鏖戰已經接近尾聲,鄧懷義正在興高彩烈的指揮大家打掃戰場,順便給還在喘氣的虜兵補一補刀,猛然聽到城頭有人呼喊他的名字,抬頭一看,原來是德順軍的一個大頭軍卒,他沒理會,以為是聽錯了,轅軒昭緊接著又喊了一嗓子,鄧懷義這回聽清楚了,忙仰著脖子大聲問道:“上麵喊話的可是轅軒大帥?”
轅軒昭驚喜的答應了一聲,沒錯,就是鄧懷義,他怎麽跑到潁州城來了,而且還跟這麽身份不明之人在一起,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鄧懷義慌忙跑上城門樓,向軒轅昭稟明事情的原由。
原來在去南潁縣的路上,轅軒昭下令伏擊那隊趕往淮河馳援的虜軍騎兵,當時鄧懷義沒有隨身攜帶逆刃刀,本來不應該跑到跟前湊熱鬧,他以為憑借手裏的一柄利劍,再加上自己的蠻力,一樣可以砍斷馬腿,結果一劍砍上去,瞬間便被崩飛了,他不僅沒有斬斷馬腿,反倒被烈馬一蹄子給踢到腦門上,當場翻滾到路邊野溝裏暈倒了,等到醒來之後,發現所有人都不見了,隻有一地的死屍和殘馬。
幸好那匹被他砍了一刀的烈馬隻是前腿受傷有點一拐一瘸,並無大礙,主人被殺之後,它仍在原地打著轉,鄧懷義騎上它之後準備追趕隊伍,但是卻不清楚他們去了哪裏,此處離他祖籍的家鄉隻有三五十裏路,他索性便騎著馬回老家看看,結果這一看不要緊,陰差陽錯與淮北忠義巡社的人搭上了線。
本來天下忠義巡社就是一家人,鄧懷義不費吹灰之力便說服了他們一起打虜人,可是這個時候永靖軍攻陷南潁之後已經揮師北上,他們便星夜兼程趕往潁州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結果潁州西門火光衝天,喊殺聲響徹四方,他們以為永靖軍已經攻破城池,於是便聞著味兒就來了。
就在轅軒昭和鄧懷義敘話之時,南城門外也是火光一片,軍鼓隆隆作響,戰馬長嘶不已,殺聲陣陣入耳,比北門那邊的動靜還要大得多。轅軒昭不禁心中一動,南門駐紮著三千武銳軍,莫非永靖軍已經和他們交上手了?
從目前的形勢來看,陸廷弼的四千人馬要麽悄無聲息的去了北門,準備與城內的三千嫡係親軍裏應外合,要麽去了南門,與永靖軍合擊城外虜軍,不過前一種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畢竟當初大家約好的是在北門合擊入城,永靖軍既然留在南門,總得有人到北門與城內裏外呼應吧?
永靖軍既然想圍殲南門外三千虜軍,裏麵必得有自己人打開城門接應他們。轅軒昭當即決定把陸斌龍殘剩的三百多士卒留守西門,他和鄧懷義領著一千多淮北忠義之士去強攻南門。
這些義民都是泥腿子出身,農忙時就到田裏種地,閑了就湊到一起操槍弄棒,拉弓射箭,可惜大多數人沒有趁手的家夥,好在殺了五百虜兵之後,從他們手裏繳獲了不少彎刀和弓弩等製式武器,總比扛著鋤頭打仗強多了,這些人是名符其實的生力軍,對虜人有衝天的怨氣,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借助這股殺氣騰騰的銳氣,一千多義民嗷嗷叫著撲向南門。
轅軒昭領著眾人在向南城門飛奔的路上,五十名墨家武者就跟隨在他左右,他猛然發現蘭香並不在他們中間,這一驚非同小可,當時急得汗都下來了,不過仔細一想,她當時在城外聯係陸廷弼,又沒有陷入戰陣,能有什麽危險?如此一想心裏這才稍微安穩一些。
事實上當時墨元瑛跑到陸廷弼的臨時軍營裏,除了沒有發現一兵一卒,其它東西全部都在,連中軍大帳裏帥案上的令牌、筆墨紙硯等物都碼放得整整齊齊,看上去走的很從容。
墨元瑛在馬廄裏轉了一圈,發現裏麵還剩下幾匹老掉牙的役馬,她靈機一動,不如騎上役馬在附近尋找一下這支軍隊的下落。她在曠野之中跑來跑去,突然迷了路,分不清楚東西南北了,就在她無比懊惱之際,無意中發現前麵五百米開外的地方,似乎有大批兵馬在向前悄悄移動的痕跡。
墨元瑛自恃藝高人膽大,她連想都沒想就夾緊馬肚衝了上去,令她沒想到的是,歪打正著,居然一下子撞進了永靖軍的陣營裏,於是很快便見到了他們的主將畢宗卿。
畢宗卿告訴她,天黑之前陸廷弼就通過墨元武和他們取得了聯係,他們派出靖衛營的兩百五十名親兵,也就是墨家武者,協助陸廷弼順利控製住了德順軍的四千人馬,陸廷弼放心不下留在城內的三千嫡係親軍,執意親自去北門與他們裏應外合,這樣一來,永靖軍就沒必要舍近求遠了。
嶽鍾麟和畢宗卿在召集諸將議戰的時候,大家士氣異常高漲,南潁一戰隻全殲了區區一千虜兵,牛刀小試根本不過癮,如今三千虜兵就在嘴邊上,如果不吃掉的話,太說不過去了,於是他們決定從南門迎敵而上。
為了不讓城外三千虜軍逃回城裏,銘山十虎之二的薛侉子和戴蠻子各帶兩營兵馬從左右兩側悄悄包抄他們的後路,嶽鍾麟、畢宗卿則各率三個營從正麵強攻。
能不能一口吃掉城外三千虜軍,對於永靖軍來說,這算是首次與虜軍主力正麵交鋒,既是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同時也是一次硬碰硬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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