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遊戲(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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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賭博的方式是梭/哈撲克。

    “不會就學啊。”王哥說,“這是這裏最常見的賭博方式,你想在這艘船上待下去,遲早也是要學的。”

    林修雖然沒玩過梭/哈,但是畢竟是看了那麽多賭博相關的作品,也是明白規則的。

    “不過我們這裏的梭/哈是5carddraw,並沒有明牌,並且可以換張。”

    王哥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後,他就和那個叫娟娟的女人坐在了賭桌上。

    “小林,你準備了多少籌碼?”

    林修想了下說道:“10萬吧。”

    “這怎麽行。”王哥說道,“把你籌碼都拿來,拿60萬來玩。底注5千,你10萬能玩多久?娟娟都準備了60萬,你個大男人不會連個女人都不如吧!”

    女人也適時把自己的籌碼箱子放在了桌上,把籌碼倒了出來。

    “這裏是60萬。”娟娟白嫩纖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麵,朝林修一笑,“你也會拿出這麽多的,對吧?”

    “好吧……那就聽王哥的。”林修說道,然後把自己的箱子打開,“其實……我也帶了這麽多。”

    “又不一定用完。”他想著,“一旦發現形勢不對,就立刻結束遊戲好了。”他雖然是想磨練自己,但也不想把自己賠進去。

    這樣一想,心裏就安定了。

    “對了,小林。如果你後麵籌碼不夠,還可以向委員會借。”王哥說,“我們囚犯每人最多可以借200萬的籌碼,而且隻能借一次。利息是一天五成,利滾利……不過當天還款倒是不用付利息……我勸你如果不是穩贏且非借不可的局麵,還是別借的好。”

    王哥當著眾人麵開了一副新牌,開始洗牌。

    林修這時開口:“王哥,你當荷官嗎?”

    “是的。”

    “我有個不情之請。”林修托著腮說道,“可以讓委員會的人來當荷官嗎?”

    “小林,你是什麽意思?”王哥臉沉了下來。

    “沒什麽意思。”林修眨眨眼。

    女人撒嬌似的拉著王哥的手臂:“王哥,就聽他的吧。”

    王哥請了委員會的人來當荷官,他把牌交給荷官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和在荷官說著什麽。

    “小修。”娟娟突然站起來,她之前坐在林修對麵,此刻整個人彎下腰,手撐在桌子上,她聲音突然變得很嫵媚:“我可以叫你小修嗎?”

    由於彎著身子,她的衣服領口垂下來,從林修的角度,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她的胸部。

    林修:“……”

    大姐你又玩什麽!

    “姐姐玩的不好,小修一定要手下留情啊。”女人說道,纖纖素手摸上林修的臉,“不要讓姐姐輸得太慘。”

    然後她又泰然自若的坐了回去。

    荷官這時候已經到位,他麵無表情,仿佛戴著麵具,聲音冰冷:“雙方是否同意彼此定下的賭博協議?”

    林修點點頭。其實就是一般的賭博規則,之前詳細說了,林修覺得沒什麽問題。另外他們約定了籌碼的上限和下限,上限5萬,下限5千。

    賭局開始了。雙方各往底池裏投了5千籌碼。

    周圍旁觀的人也自覺的從正賭博兩人的旁邊離開了,轉而站到了一旁看不到兩人手裏牌的位置旁觀牌局,王哥也是如此。“在進行遊戲的人周圍不能有其他人”這是委員會的規矩,表麵上是為了公平以免有人泄牌作弊……實際上呢,誰知道。

    荷官給林修和女人每人發了五張牌。

    林修拿起來看,兩對,還算不錯的牌。他把剩下的一張牌推出去,“換一張。”

    “隻換一張啊。小修的牌不錯哦。”女人推出三張,“換3張。”

    很可惜林修換來的牌沒什麽用,沒湊成葫蘆。

    林修謹慎的加了五千的籌碼。

    女人推出籌碼,“加注,5萬。”

    “一來加最大的,她是真的有好牌還是唬我呢?”林修想著,“換三張說明她之前的牌不怎麽樣,換來的牌湊成好牌?概率很低,不如賭一把。”

    他把籌碼推出去:“跟注。”

    荷官開牌,事實證明林修是對的。女人並不是什麽好牌。

    “哎呀,沒唬成呢。”女人作出一副懊惱的樣子,然後向林修嫣然一笑,“小修好厲害。”

    林修運氣不錯,連贏了幾把,也許就是所謂的“r’sluck”,很快他的桌上就堆了不少籌碼。他算了算,大致贏了20萬了。

    荷官準備再次發牌,林修抬起了手:“到此為止。”

    他向對麵的女人燦爛一笑:“我不玩了。”見好就收是個好品質。

    “這可不行。”女人說,“小修贏了就想跑嗎?”

    林修坦然的點點頭,然後準備收起籌碼。

    “遊戲不能結束。”開口的是一直麵無表情的荷官,他的聲音很冰冷,語調毫無起伏。

    林修驚愕:“為什麽?”

    女人用手擋住嘴輕笑,眼波流轉:“當然是因為我們事先定好的協議啊。”

    協議?什麽協議?

    林修眉頭緊蹙,看向荷官。

    荷官漠然的說道:“雙方事先達成協議,除非一方籌碼為0,否則遊戲不能結束。賭博開始前已征得雙方同意,確定該協議生效。”

    “什麽時候有的這個協議!”林修震驚的站起來,“我從來不知道這個協議!”

    “咦,小林你不知道嗎?”女人一臉詫異的看向林修,“之前不是說好的嗎?你也同意了。”

    “什麽時候!?”

    “當然是遊戲開始前。”一直一言不發的王哥突然開口,“我給荷官說的時候,你正在旁邊,並沒有提出反對意見,而且荷官也問過你是否同意,你也同意了。”

    開始前?……是那個時候!

    林修驟然想起,王哥把牌轉給荷官的時候,似乎在說什麽話,他當時正要聽,對麵的女人就突然站起來,然後幹擾了他的注意力。

    “我並沒有聽到!”林修緊緊的盯著荷官,“這項協議我不知情,這對我不公平,我要求協議作廢!”

    荷官神色冰冷:“協議已經確認生效,不能作廢,遊戲繼續。”

    “哎呀,小修。你擔心什麽呢。”女人脆若銀鈴的聲音響起,“你這麽厲害,很快就能把姐姐贏光了,該擔心的是姐姐才對。”

    她拍拍胸口,作出一副害怕的模樣,如受驚的小鹿一般,嫻雅可愛,我見猶憐。

    “尊敬的委員會先生,在那個王哥對您說出協議的時候,對方……”林修指了指對麵的女人,“故意幹擾我,致使我沒聽見協議內容。這種另一方不知情的協議,不能生效吧?”

    荷官空洞的眼神終於投向了林修,他開口道:“之前定好的協議不能作廢,不過可以改變。如果雙方此時都同意結束遊戲,那麽可以結束。”

    “我可不同意哦。”女人說道,“姐姐還要繼續和小修玩呢,怎麽能同意結束呢。”

    林修與委員會的人理論了好半天,無奈對方咬死不鬆口。他有些頹然的坐下來。

    不用想了,他靠在椅背上,焦慮的揉著頭發,後麵的局勢一定會向不利他的方向發展。這兩個人會使出真正的手段,讓他節節敗退。他幾乎可以想象後麵的情節,不外乎就是女人不斷的贏他,然後他的籌碼不斷減少……直至輸完。

    太大意了。他想著,我該怎麽辦?他抬眼看了看對麵的女人,還有旁邊的王哥,覺得自己當初同意這場賭局真是太蠢了,怎麽就鬼使神差的同意了……不不,蠢得不是他同意這場賭局,而是他大意的忽略了兩人設的陷阱。

    為什麽會大意呢?他反思著自己,是因為他心裏存在的那份優越感吧……是的,優越感,雖然不明顯,但是林修麵對這裏的人,他是心底有種隱隱的優越感,那是玩家對npc的優越感。他把自己視為玩家,像是在玩一場遊戲,把這裏的人物視為遊戲npc或者怪,居高臨下的看待他們。

    在第一場偵探遊戲裏,這種心態能讓他冷靜的分析各種情況,能讓他把心裏的疑問條理清晰的羅列出來,能讓他麵對屍體也麵不改色,那時候,這種心態是他的優勢。

    但是在這個遊戲裏,這種心態卻是致命的。

    他之前妄把王哥和女人當作新手怪來磨練自己……

    真是不自量力啊,他苦笑,怕是這次不僅不能磨練自己……還會把自己賠進去吧。

    不過再追悔莫及也沒有用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遊戲繼續。

    “開牌。”林修甩出自己的牌,“我是三條。”

    “哇!小修的牌真好!”女人遺憾的說道,“我就不行了,一手爛牌。”

    林修抬手準備把籌碼撥弄到自己這裏。

    “啊!”女人又驚詫的叫起來,“等一下。”

    她把自己攤開的牌移動了幾下,喃喃道:“把這張牌放在這的話……咦,居然可以排成順子!”

    “我是順子呢!”女人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喜笑顏開,“運氣真好,居然贏了小修。”

    如同在壘砌的高高的積木下方抽出一塊微不起眼的木塊,整個積木轟然倒塌。之後的局麵完全一邊倒,林修基本每一把都輸。就算他到後麵幾乎每一把都棄牌,也絲毫減緩不了他籌碼減少的速度。

    他感覺自己一腳踏入了滿是荊棘的陷阱,苦苦的在陷阱裏掙紮,被刺得渾身是血。

    很快他的籌碼隻剩下10萬。

    女人不自覺的微笑,低下頭收斂住自己眼中的輕蔑鄙夷。

    “不過是個餌。”她暗自想著,“還是個最愚蠢最低級的餌。我和王哥當初居然也差點被唬住了。”

    然後她看向林修還算端正的五官和比普通男生更加白皙的皮膚,又有些遺憾:“可惜了,這個少年姿色還行,淪為狗之後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不知道可以不可以讓我先玩玩再交給委員會呢?”

    林修很沉默。

    果不其然的發展,果然敗得一敗塗地啊。

    隨即他又自我安慰似的想著,沒關係,一般動漫裏的主角遇到這種情況最後都能一發逆轉的。

    可問題是——我是不是“主角”呢,他又無可奈可的想著。

    荷官再次發牌,牌沿著順滑的大理石桌麵滑到林修麵前。

    林修拿起牌,眼睛有了光彩。是葫蘆,很好的牌。

    “我不換牌。”林修深吸口氣,把牌壓下來,說道,“加注,5萬。”

    “小修牌很好啊。”女人輕笑,“棄牌。”

    林修歎氣,每次都是這樣!幾乎每次他拿到好牌,女人都會棄牌,就像看穿了他的牌一般。

    之前林修有懷疑她可能是在出千,可是他完全看不出她是怎麽出千的。發牌的是委員會的人,他們應該是絕對不會幫忙女人作弊的,那就是女人偷偷換牌?但是女人把囚犯服的袖子挽在胳膊上,根本看不出哪裏藏牌。

    最重要的是,林修光是懷疑是沒用的,他必須拿出女人出千的證據,委員會才會承認,拿不出證據的話,再多的懷疑也是沒用。

    又一次發牌。林修看著自己的牌,掩蓋住自己的情緒。

    居然又是葫蘆,三個j,兩個8。他擔心女人又棄牌,於是裝作猶豫的樣子,加了一萬的籌碼。

    “我的牌很好呢。”女人說道,“加注,5萬。”

    林修暗自欣喜,跟注,然後開牌:“葫蘆。”

    “這麽巧。我也是葫蘆。”女人亮出了手中的牌。

    是三個q的葫蘆。

    林修呆若木雞。

    “呀,運氣真好呢。”女人笑顏逐開,“剛剛能贏小修,真險呢。”

    女人拿起桌麵上的紅桃q,“這張紅心女王真是我的幸運女神。感謝它。”女人眨著眼,吻了那張牌一下。

    時間隻過去了幾秒鍾,但林修的感覺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他渾身僵硬,如同被冷水潑了一般,他感覺自己額頭上已經滿是冷汗。不不,我要冷靜,他對自己說。我要冷靜,還有機會,我的籌碼還沒輸完,我還能逆轉。但是此刻,從未有過的緊張感和恐懼感向他襲來,哪怕是在麵對k先生指著他額頭的槍時,他都沒有如此緊張恐懼過。他沒法再欺騙似的自我安慰。

    我真的……能逆轉嗎?

    “小修,也許下局就是你的最後一局了哦,你現在的籌碼不足5萬了。”女人說道,“不過也別喪氣,說不定能最後絕地大反擊呢……你說是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