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王妃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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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書房內,當今天子齊仲煌與威武侯劉鄖兩個神色都有些凝重。關於昨晚維德坊的火災事故處理,善後工作等等,劉鄖剛才已向皇上做了詳細的稟報。

    此時,正向皇上稟報昨夜京都城的那兩聲巨響發生的緣由。劉鄖說道,“……臣正召集京畿衛官員調查火災情況,突然聽得外麵傳來‘轟!轟!’兩聲巨響,劃破了寂靜的京都夜空。臣當即衝出官署,卻聽得不少人在街頭尖聲叫喊什麽‘天神顯靈’、‘天神降罪’之類的話。手下人稟報,是城南延康坊一帶傳出的聲響。臣深恐有什麽不測發生,便立即地帶著京畿司等人趕赴出事地點。”

    齊仲煌身穿常服,蹙眉靠在寬大的龍椅背,他端起桌案上的茶杯,綴了一口,略有深意地看了劉鄖一眼,說道, “昨兒晚上那兩聲鬧得動靜委實不小,朕坐在宮中都隱約聽見。你去城南查出些什麽?究竟為何會鬧出這麽大的動靜?”與先不同,齊仲煌此時的聲音顯得特別寒玲和壓迫感十足。

    劉鄖恭敬地回道,“臣到了城南延康坊,才知道出事地點居然是戶部柳尚書的府邸。臣……”

    “等等。你剛才說是昨晚那兩聲巨響是柳同聲府邸傳出的?”聽了劉鄖的稟報,齊仲煌有些驚訝。

    劉鄖恭敬地回道,“是的。臣本欲帶著人進柳府查探事實真相。然而,卻遭致柳大人的百般阻擾。拒不接受臣之建議。柳大人一會兒言道,適才兩聲巨響不過是府中房屋年久失修倒塌的聲響,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無涉朝中機密,不需臣等掛心。一會兒又說,夜深人靜,府邸內眷都已歇息,不便放外人進去勘驗。無奈之下,臣隻得帶人離開柳府……。”

    齊仲煌坐直身子,放下了手裏的茶杯,神色有些凝重起來,“這麽說,你去柳同聲的府邸,並沒有打探出什麽情況?”

    看出齊仲煌臉上帶了惱怒之意,劉鄖心裏歎了口氣,站起來恭敬行禮道,“因柳大人百般推諉,臣當時實在不便與其發生爭執。隻能暫離柳府,另尋時機入府探查。臣本想換了便服後,親自帶幾個身手好的手下潛入柳府弄清事情真相。隻是當臣準備上馬離開柳府時,突然有個小棄兒從人群中跑出來,故意跌倒在臣的麵前。……..小棄兒雖然走了,卻留下一封書信。”

    劉鄖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從袖袋裏掏出一封書信呈於案上,“寫信人自稱是位奉公守法、愛國忠君之人。偶然間發現賊人作奸犯科、縱火行凶。然孤身一人寡不敵眾,隻能潛身尾隨跟蹤那些賊人。一旦探查到他們的落腳點——得宜閣,立即使了銀子給街頭乞討的乞兒,讓他給威武侯送信。”

    這人信上毫不掩飾,稱自己怕有官員與賊人勾結,受到打擊報複。故而不敢親自出麵報信。信上還說,他四處打聽過,知道威武侯是個忠臣,才吩咐小乞兒將信送與侯爺。信中還提醒威武侯,去得宜閣需多帶些人馬,因為得宜閣中人多為江湖殺手。”

    齊仲煌拿起書信展開一看,突然間坐直了身子,臉色一變,“這字寫的歪歪扭扭,若不仔細瞧,還真瞧不清楚。隻是這信的內容……”迅速看完手中的書信,他的眼中閃現著如刀鋒般清冷的光芒。“說下去。”齊仲煌朝著劉鄖做了個繼續說的手勢。

    “…..臣見了書信,雖一時間無法辨認真偽。但也不敢掉以輕心。思慮再三,遂決定寧願信其有。即使錯了也無非是白跑一趟。臣便命副統領洪謖率三百人前去得宜閣圍剿賊人。而柳府的事則命傅康校尉帶著五名身手不錯之人去探查。”

    齊仲煌聽到此處,麵色緩和下來。他拿起杯蓋,輕輕吹了口氣,一陣霧氣沿著杯壁散了開來,“做的不錯。”

    劉鄖舔了舔略有些發幹的嘴唇,接著說道,“臣帶著人進入得宜閣時,才發現晚到了一步。也不知是何方勢力已搶先下了手。閣中人員無論是掌櫃、夥計,男女老少,全都中了"mi yao",人事不醒。臣命人將尚存生息之人帶回,嚴密關押。…….在後院還發現了十多名黑衣人的屍首。經仵作查驗,他們俱是中毒身亡。黑衣死者的身上都帶有黑蠍的標記。令人驚詫的是,地上留有血書寫的五個大字‘殺人滅口者為柳………’。臣等判斷應是黑衣死者生前硬撐著留下的。可惜沒有寫完…….。”

    齊仲煌臉上閃爍著震驚、狐疑和一絲複雜的光芒。他哼了一聲,“這個柳xx究竟是什麽人?”從座椅上站起來,在房間裏來回踱了幾步,對劉鄖說道,“在得宜閣中有無查出些賬冊、來往書信之類的東西?”

    “是的。”劉鄖神色一凜,忙斟酌詞句,小心地回道,“臣在得宜閣的密室中搜出一些賬冊和書信。其中有一封書信的內容竟是要黑蠍殺手誅殺大理寺少卿楊雲山大人,落款處沒有署名,隻畫了一片柳葉。”

    “柳葉?命人去好好查查,有哪個世家大族是以柳葉為標記的。”齊仲煌猛地一抬頭,刀鋒般的視線直直盯在劉鄖臉上,“那封書信可有帶來?拿出來給朕!”

    “回陛下,臣已命人去查訪。”劉鄖忙垂頭,從懷裏掏出一封密信,雙手恭敬地呈遞於皇上。

    齊仲煌將書信反複看了幾遍,臉越來越陰沉。他將“黑蠍”兩字反複念叨幾遍,陷入了沉思之中,問道,“黑蠍這個名字朕有些耳熟。似曾前些日子聽誰提起……。”

    “臣也有感覺…..。”劉鄖低下頭仔細思忖,突然他眼中閃過一道異色, “陛下,臣想起來了。池大人,是池大人前些日子回來後提起過黑蠍之名。他言道,當日楊大人奉旨出京查案時,一路上遭遇追殺。甚至有人不惜以重金收買黑蠍殺手,欲致楊大人死地……。”

    齊仲煌臉上閃過一絲黯然,半晌沒有說話,緩了陣才輕聲說道,“你說的沒錯,朕也想起來了。”他憤憤的一掌擊在桌案上,咬牙切齒地恨聲說道,“想不到一個小小的江湖幫派,如此膽大妄為。不僅無視律法,屢屢作奸犯科,竟敢對我朝廷官員下手…..。”

    齊仲煌直起身來,在室中慢慢踱了幾步,沉思半響才斷然道,“朕要滅了黑蠍!”他衝著房門喊道,“來人!”齊仲煌一向特立獨行,自己想做的事,立即就要辦到,八匹馬也拉不回來。

    “陛下,有何旨意?”大總管馬英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命人速傳池銳入宮覲見。”齊仲煌眸子裏閃過一道寒光。絕不容許黑蠍在他的治下再生存下去。他要命池銳率龍衛軍剿滅黑蠍,為死去的楊雲山複仇。

    “奴才這就命人去傳池大人。”馬英答話片刻也不敢緩。

    吼了一通,齊仲煌心裏的煩悶竟是減了不少。 坐下端起茶抿了一口,臉色緩和一些。又靜坐了一會,他心頭的怒氣漸漸消去,對劉鄖做了個手勢,“坐下說話。”

    “臣遵旨!”劉鄖長出一口氣,抹了下額頭,竟已是滲出一層汗來。作為一個帝王,齊仲煌在劉鄖心目中有著絕對的威信。

    齊仲煌瞥了劉鄖一眼。見他一臉迷惘,雖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但是憑著直覺,斷定劉鄖還有事未說。齊仲煌手上的白玉扳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磕在桌角上,“有什麽話隻管說。”

    劉鄖的臉紅了紅,隨即馬上恢複正常。低聲回道,“ 陛下,臣昨夜搜查得宜閣,除了賬冊和書信,其他值錢的物件卻不曾有什麽。按理說著得宜閣既是黑蠍收贓之處,銀兩多少總有一些,且按賬冊上看,閣內至少存有十萬兩現銀或銀票。然臣等搜遍了閣中的角角落落,卻隻在賬房內搜出些許碎銀兩,不足十兩。臣百思不得其解。…..尋訪左鄰右舍知"qing ren",方才查出一些隱情。有人道半個時辰前,有兩輛掛有“柳府”標記的馬車在閣前停留,多名蒙麵黑衣人在院子裏進進出出。…...臣認為,那些人應是在得宜閣殺了人後,將閣中錢物擄掠一空之人。若是能找到那兩部馬車,就能找到幕後主使之人……。”

    “柳府?……馬車?”齊仲煌腦海裏猛然又跳出一個念頭,沉聲問道,“那兩輛馬車是柳同聲府邸的?”

    劉鄖霍然抬首,麵露苦澀之意,“陛下聖明。臣入宮前收到屬下回報,昨晚不僅有人瞧見柳尚書府的馬車停在得宜閣後門的巷子裏,還有人瞧見了從得宜閣往馬車上搬運箱籠。……隻是他們去柳府詢問時,柳府管家卻抵死不認,一口咬定府邸中的馬車昨夜不曾外出。”

    這一次齊仲煌沒有說話,隻是微皺著眉頭,似乎也在思考著劉鄖剛才說的事。對於柳同聲這樣的朝中大臣,沒有確鑿無疑的證據,是不敢輕易給他定罪的。齊仲煌想好一會兒,卻也沒有什麽更好的法子,“沒有證據之前,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派人盯死柳同聲那個老東西,掌握柳府的一舉一動。”

    “臣遵旨。”劉鄖心裏已歸平靜。他知曉皇上根基尚不穩定,而柳氏家族在朝中的勢力不小,若沒有強有力的證據,根本無法指證他們,也無法給他們定罪。

    齊仲煌手裏的杯蓋,輕輕的在杯壁上敲擊著,發出一陣脆響,“派去柳同聲府邸的人有什麽發現?”

    劉鄖說道,“傅康他們潛入柳府,將府邸內發生的情況基本打探清楚。”

    齊仲煌麵色稍稍變好了一點。他翹起唇角,笑著看了劉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快說來聽聽。”

    劉鄖思量了一會兒,回道, “柳府中確實倒塌了一處房屋。卻不是因什麽年久失修的房屋,而是去年年底才修建好的一處佛堂。……這座佛堂的牆體全部是用青石壘砌而成,非常結實牢固。昨晚卻毀於一旦,牆體都被震碎。——傅康他們幾個當時瞧見,深感震撼。認為此種情景,非人力所能為之。”

    聽得劉鄖此言,饒是齊仲煌生性是個比較嚴厲的人,他那刀削臉上也忍不住泛出一絲微笑,“不是人力所為,莫不是真有鬼神顯靈?”

    劉鄖猶豫了下,回道,“據柳府守夜的那些下人私下議論,當晚值夜時,聽到兩聲震天巨響,他們顧不上傳好衣裳立即跑出屋子。親眼看到兩個火球擊向佛堂。待他們到了佛堂時,全都傻了眼。好好一座佛堂已化為灰燼。就連建造佛堂所用的磚石、木材,也無一塊(根)完整。……如今京城裏傳言紛紛,幾乎眾口一詞。都道柳家這些年欺男霸女,霸占他人家產,作惡多端,罪孽深重。故而遭天譴……。”

    劉鄖說到這裏,突然想起誌林去探查柳府後的疑惑,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說話聲音漸漸小了。誌林當晚隨傅康潛入柳府查探情況,回來後向劉鄖稟報,“柳府佛堂的倒塌現場與侯府膳房的那次突然倒坍,似乎有某種相似之處。”

    “居然有這樣有趣的事?”齊仲煌雙眼裏暴出兩道精光,卻是片刻即逝。他暗暗哼了一聲,忍不住牽了牽嘴角,有些“同情”起自己手下這位“德高望重”的臣子,“這個柳同聲也不知是真得罪了神靈,還是怎麽的。這些日子也真夠他倒黴的。不順心的事兒一件接著一件。”齊仲煌甚至滿懷惡意地想著,“若是柳同聲真的想不開,一命嗚呼了,誰能擔任戶部尚書這個職位?”齊仲煌拿起杯蓋,輕輕吹了口氣,一陣霧氣沿著杯壁散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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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時,重重深宮之中,黃色地琉璃瓦在陽光下泛著金光。朱紅色的高牆無來由生出一股壓迫感。

    李太後此時歪在偏殿廂廳裏的貴妃椅上半閉著眼睛。身邊跪著一個身著湖藍宮衣的宮女,手執著美人棰半低著頭,在輕輕的替她棰著腿。屋子裏的宮女早就退出,隻剩下幾個老嬤嬤在廳門口束手肅立。

    慈寧宮總管高公公手中捧著茶,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壓低了聲音說了兩個字,守門的嬤嬤們麵無表情,安靜地退了下去。

    李太後睜開眼睛看了看,略是重的“嗯”了一聲。揮手做了個手勢。跪著棰腿的宮女明白其意。微點了下頭應著,“太後娘娘,奴婢先退下了。”收了棰微一個福身,便輕輕向著殿外而去

    高公公上前湊近太後身邊,彎躬著腰,雙手奉上茶盞,“太後娘娘,請用茶。”

    太後接過茶盞,略揚了眉問道,“那邊有什麽消息傳出?”

    高公公低聲稟道,“說是一早就招了威武侯劉鄖入宮。一個時辰後,又急急傳了禦林軍副統領池銳入宮。這一上午都在禦書房中關著門。劉鄖和池銳一刻鍾前才出了禦書房。”

    太後頓了一下,不緊不慢的問道,“可打探清楚,都商議些什麽?”

    高公公垂頭低語道,“奴才無能,尚無打探到什麽。皇上讓馬英守著房門,院子裏侍候的人都給趕出了十步以外……。”

    太後臉色未變,雙手卻緊緊的攥了起來,低聲道,“翅膀硬了,明裏暗裏都在防著哀家。”冷哼一聲,“不管怎麽說,都不能讓那邊的線斷了。”

    “奴才明白。”高公公躬身輕聲應著。又接著稟報,“威武侯出門的時候,又被皇上叫住訓責了兩句。說是為了王妃出府別居之事。要劉鄖去把王妃接回府。……太醫院傳來的消息,皇上命胡太醫下午去給威武侯的王妃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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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怡終於鬆開緊繃的神經,臉上原本有些難以捉摸的神色也變得柔和起來。她笑嘻嘻地走進寢房,看輕眉極為難得地在躺在床榻上歇息, “小姐,您真是料事如神。侯爺果真派了人過來打探消息……。”

    “你們幾個打起精神,好好的守著院門,別讓那些不相幹的人闖了進來。我要睡一會,昨兒晚上鬧了一宿,一點沒閑著。”輕眉懶洋洋的略揚了手指,眼眸帶出一絲微懶。

    今兒天還蒙蒙亮,楊輕眉便拿著丞相府的名帖,押著五輛滿載物品的馬車,帶著兩位師兄和陸樹德一行出了城門。在城外五裏處的岔路口,輕眉與陸樹德等人告別。陸樹德帶著人直奔薭城而去,輕眉則帶著黑狼一行,押著昨晚的“戰利品”——從得宜閣搜刮來的財物,往自己的“據點”——宅院而去。

    把銀子藏好,已是辰時正。輕眉急忙換了身衣裳,好生“化妝一番”,將自己打扮成錦繡人家送衣裳的丫鬟。黑狼則打扮成了車夫。

    不等輕眉到了威武侯府的別院,早已收到消息的紫怡,早已做好了一切安排。待那送衣裳的丫鬟走出府時,已換成了紫漪。

    作者有話要說:我很抱歉,前些日子一直在外開會,後來又去了東北考察。也許是樂極生悲吧,在冰天雪地摔了一跤,傷及手腕。致使文章無法更新,望讀者諒解。年底到了,單位裏的事情也多了許多......。隻能盡力而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