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恩斷義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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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衝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這半月來他們一直在趕路,按照原先的計劃,明天他們就要混進日月神教的總部黑木崖。想著這半月來一直讓他惦念在心的那個人,令狐衝猛的翻起身坐在床上。

    “林平之被東方不敗收為弟子,現在已是我日月神教的少教主!”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句話裏所代表的信息,林師弟?日月神教的少教主?令狐衝心急如焚,他相信盈盈不會那這種事情開玩笑,那麽這件事十有*就是真的,這半年裏林師弟法身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會成為東方不敗的弟子,而且還是日月神教的少教主?

    黑木崖上,林平之站在窗前,盡管他的眼睛仍然看不到,卻能感受到柔和的月光照在身上的感覺。自從收到令狐衝一行到達山腳的消息,他就一直站在這裏。

    他以為自己已經拋卻那些過往,可是得知明天就要見到那人的消息還是讓他的心起了波瀾。林平之深吸一口氣,盡管仍不能做到完全放下,然而卻也不會像曾經那樣絕望。現在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大概是眼盲之後他的感官較之以往更為敏感,這兩個月來東方不敗培養他時的迫切雖不明顯,卻仍被他感受到了。想到每次自己去找師父時感受到的那種氛圍,他已略微猜到這迫切背後的原因。林平之心中酸澀而羨慕,自己何時才能……

    “少主,夜深了。”

    空曠的房間裏驀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林平之回過神來,並未感到不悅,甚至對他如此及時的製止了自己的念頭而有些感激。

    他剛上黑木崖時,眼睛初盲,內力不濟,東方不敗為確保他的安全,從自己的暗衛中撥了五人給他。直屬教主的暗衛保護他,也代表了一種信任和肯定。

    林平之回轉過身,麵上覆著的白綾遮住了精致的麵孔,“我知道了,今晚是你守夜?”

    “是。”夜鶯飛快的抬頭掃了他一眼,而後垂眸盯著他移動的腳步恭謹答道。

    沉穩而堅定的聲音讓林平之嘴角帶了淡淡笑意,夜鶯是他身邊暗衛的首領,這兩月來一直陪他喂招,也是這黑木崖上與他相處最久的人,林平之對他有著異於他人的信賴和親近,“明天會比較辛苦,今夜應該無事,你也去休息吧!”

    “……是。”

    夜鶯親眼看他躺上床後,腳步略微頓了頓才向外走去,離得房間遠了之後才收斂了氣息回身,熟練的在窗外的高木上找到位置坐了下來,側頭看了一眼窗戶,方才閉上了眼睛。

    “什麽人?”值班的侍衛看到前方人影閃動,緊張的握著手中的長刀喝問道。最近黑木崖上氣氛緊張,人人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在這上山的道路上看到陌生人自然提高了警惕。

    “他們是我帶來的人,這是少教主昨日吩咐要帶上山的,耽誤了少教主的事你擔得起責任嗎?”王長老說著手中亮出一塊黑木令。

    黑木令分三種,這種顏色最淺的可保證持有者上下山不受阻攔。那侍衛一見此令,心中便鬆了一口氣,再一聽這三人是少教主要的人,趕忙讓開了道路,同時拿出一個長哨吹了幾下,吩咐前方的暗哨放行。

    一行四人坐上籮筐被拉上山時,幾乎都是鬆了一口氣。王長老將黑木令拿出恭敬的奉到任盈盈的麵前:“多虧了聖姑手中的黑木令,否則此次上山恐不是那麽容易。”

    任盈盈婉約一笑,溫聲道:“辛苦王長老了!”

    令狐衝從上山伊始就沉默不言,此時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王長老,敢問一聲您剛剛提到的少教主……”

    王長老方才接應之時就看見了這個從未見過的生麵孔,他也不敢多問,此時見這人出聲竟是對少教主之事甚為關心,不由心下猶疑,看了一眼任教主。

    任我行冷哼一聲,“什麽少教主?一個黃口小兒也敢我日月神教的少教主?老夫倒要看看那林平之有什麽本事竟敢妄居此位?”

    任盈盈見著令狐衝難看的臉色,看了王長老一眼,神色淡淡的道:“王長老,勞煩你介紹一下這新任的少教主,未免到時候耽誤了我們的計劃。”

    “是,聖姑!”王長老拱了拱手,方才開口道:“那林平之是教……東方不敗兩個月前帶回來的,剛一回來就封了少教主,陳香主當日上前試探,誰知……”說道這裏,王長老的聲音帶上了恐懼,看也不敢看身邊的任我行,隻低下頭快速道:“誰知卻被那林平之盞茶時間吸去了全身的內力。”

    令狐衝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已經從盈盈口中聽過此事,此時再次聽到仍是不免心驚,武林中人內力修習極為不易,幾十年的修為轉瞬間化為烏有,其中慘痛可想而知。林師弟怎麽會變成這樣?他究竟發生了什麽?

    “哈哈哈哈,本座的吸星*豈是那麽容易得到手的,林平之那小子以為撿到了便宜,卻不知自己已是性命不保,哈哈哈哈!”任我行仰天大笑。

    令狐衝心中一驚,“任前輩,這是什麽意思?”

    任我行對令狐衝不怎麽待見,冷哼一聲道:“等你見到了你那小師弟自會知曉。”

    “前輩……”令狐衝心中焦急,卻被任盈盈拉住,“衝哥,此時以大事為重,若是林公子真有危險,我……”話語未盡,令狐衝卻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既感激又愧疚,隻得勉強按下心中憂慮,不再說話。

    任盈盈衝著王長老介紹道:“這是林平之的大師兄令狐衝,他此番是來協助我們的。王長老且說一說,黑木崖上的近況如何?”

    “東方不敗現在已是很少露麵,黑木崖上的事務幾乎都是林平之在處理,看他這意思,怕是真的在培養林平之。”王長老想著最近在黑木崖上漸有威望的林平之,心中閃過憂慮,“其實,若不是東方不敗回來時還帶回了一個男人,大家幾乎都以為這林平之是他新的孌寵了。畢竟,他一回來就處置了楊蓮亭,手中的權力也幾乎都給了林平之。”

    “你說什麽?”

    “還有一個人?”

    令狐衝和任盈盈幾乎同時出聲,卻是不一樣的心情,兩人都對那番話有所疑問,卻已無時間再問,因為此時已到達黑木崖上。

    王長老見時間緊急隻匆匆交待了一句“林平之不足為懼”就下了籮筐。

    任盈盈看著神色憤怒的令狐衝,走下籮筐前拉住他低聲道:“衝哥,待會兒就能見個分曉,切勿此時衝動。”

    令狐衝雙拳緊握,渾渾噩噩的跟著他們走,一會兒想到林師弟笑容妍妍的叫他大師兄,一會兒想到曾經聽過東方不敗喜愛男子的傳言,隨後不知怎的又想起了他們曾經擁有過的那混亂而難忘的一晚。他的腦子裏很混亂,直到他們在一處庭院前停下。

    王長老對守門的侍衛說了幾句之後,那侍衛就進門去稟告,不多時就出來道:“少教主有請!”

    一行四人在侍衛的帶領下穿過環廊停在房門前,令狐衝渾身一震,呼吸有些急促,他聽到了日思夜想的熟悉的聲音。

    “都下去吧!”待到院內侍衛都退出後那聲音方才又響起,“任前輩遠道而來,平之身有不便不能相迎,還請任前輩不要見怪。”

    此話一出,除了令狐衝其他三人立即心生警惕,觀察四周的情況以防有埋伏。

    “林師弟!”令狐衝激動的大喊出來,邁步就要向屋內衝去,卻在靠近房門時止步,因為一個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門前,手中的長劍擋住了他的去路。

    片刻靜默後,門“吱呀”一聲被從裏麵打開。

    青衫襲身,白綾覆麵,清俊溫和,宛若謫仙。

    “你……你的眼睛?”令狐衝一眼就認出被遮了半張的熟悉容顏,失聲道。

    林平之點頭致意,“多謝令狐公子關心,隻是在下早已不是華山之人,這師弟之名日後切莫再用。”

    令狐衝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聽到這話臉色更是蒼白,“林師弟,我……我是大師兄啊!你不記得我了嗎?你的眼睛是怎麽回事?是誰害的?”

    林平之放在身後的手驟然握緊,骨節泛白,突然一股溫熱粗糙的觸感覆到手上,他似是感受到了身邊之人無言傳遞的擔憂,心中一鬆,反手握住這隻手示意自己沒事方才鬆開,眼盲的他卻看不到身邊的人發紅的耳際。

    林平之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聲音中已是帶上了寒意,“昔日林平之拜入華山門下,有勞令狐公子平日的照拂。這雙眼睛,就當是在下的謝禮,從今以後,林平之和令狐衝恩斷義絕,有如此劍。”

    說罷,舉起手中一直拿著的劍,催動內力,頃刻間這劍已化為數段掉落在地。

    令狐衝呆愣的看著地上的斷劍,他認出來這是林師弟在華山的劍,這劍和他手中的劍是一對,當初兩人用這對劍還曾惹來了眾位師弟的調笑,過去七年的時間裏,兩人無數次的用這對劍演練招式,共同對敵。此時此刻,一把還在自己手上,另外一把卻被他的主人親手這段棄之在地。

    令狐衝隻覺得腦中轟隆作響,雖是聽到了他說的每一個字,卻完全不明白這些話是什麽意思?他張了張嘴,幹涸的嗓子卻擠不出一句話。他有很多話要問,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混亂了。半年前的他們還在思過崖上一起學習劍法,半年後怎麽就成了眼前的境況?而且……而且他們還曾有過那麽親密的時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