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真假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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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答應遇上賈常在 鬥慧嬪真假齊晉封
那賈元春雖自詡才貌堪為貴妃,但長久的執役宮中,生生熬大了年紀也沒甚機會一展才貌。一時封了常在,倒也高興。隻恨不能使出渾身解數,好叫自己能立馬寵冠後宮。
因而借著謝恩的名頭,今兒往養心殿送碗甜湯,明兒去長春宮裏頭給皇後請安是帶上碟子點心,“皇上國事繁忙,奴婢準備了些小點心,最是補身!”說著還一個勁兒的那眼神去勾乾隆,可把後宮一幹嬪妃給慪了個半死。
且那賈元春原是宮女出身,同一幹家貧入宮的小宮女小太監甚是親近。每每寶鉉得了閑,不管是尋乾隆賞花、下棋、閑談,總是會“巧遇”賈常在。
賈元春也聰明,嘴裏常念著“當日長公主出言相助”,寶鉉也不好直言趕她。
待後來,“巧遇”時元春手裏便多了捧花,或是茉莉、或是金桂,美人佩花,總是相得益彰。嘴裏頭還說著,“奴婢新得了個點心方子,以花入食。奴婢以命人製來試了,味道甚是雅致。今兒來尋些鮮花,竟是巧遇皇上了!皇上可來奴婢這兒試試?”
一來二去的,寶鉉也是不勝其煩。
有一日與乾隆說起此事,乾隆也苦笑不已,“你道我樂意?你不過是隔幾日見一遭假賢德罷了,我可是幾乎每日裏都能見著她!她一個住在延禧宮的,真難為了她每日裏頭繞道禦花園、往養心殿來堵人!”
寶鉉笑道,“可不是因為咱皇兄玉樹臨風、瀟灑倜儻的緣故?”
“可別。且不說這個,自打她封了常在,滿皇宮的宮女兒都起了心思。這幾日在禦花園真是兩步一人跌倒、三步一人崴腳的,你可得幫朕想個法子!”
正說著,一旁樹叢裏便有兩個小宮女打鬧著跌了出來,徑自往乾隆懷裏撞了過去。
寶鉉失笑。方才竟是半點聲響都沒聽見,這打鬧的也太文雅些了!
“奴婢見過皇上!見過長公主!”兩個小宮女忙跪下請罪。
乾隆怒道:“哼!怎麽,竟在宮裏頭這般打鬧!”
“請皇上恕罪!請長公主恕罪!”兩人忙磕頭請罪。
寶鉉願不過在一旁聽著,不料這二人居然向自己請罪......怎麽,賈常在那句“當日長公主出言相助”倒是人人皆知了?既如此,倒不如遂了她們的意,也好全了這“慈善”的名聲。因而笑道,“你們是哪年進來的?看著年紀不大,怕是入宮不久。”又轉頭看向乾隆,“這些個宮女年紀尚小,略貪玩些,也是有的。皇兄何必和她們計較!”
乾隆心中有數,這兩個宮女怕是有些個心思的,也正想一探究竟。放緩了聲音問道,“你們是哪年入宮的?多大了?家中可還有誰?”
“奴婢甄珩,已有十八了,元年入的宮。家父正三品按察使、金陵學政甄應嘉。身邊的是奴婢的親妹妹甄玢,十六歲,也是元年入的宮。”跪在前頭的那個宮女,樣貌柔美,不卑不亢的回答了。
“甄珩、甄玢......”寶鉉念了會兒,“珩、玢、珠、琚、瑀,你家若有姐妹五人,這名兒倒是不錯!”寶鉉讚道。
甄珩答,“多謝長公主讚賞。奴婢家正好有姐妹五人!”
甄家姐妹退下後,寶鉉對乾隆說,“這甄家倒有些意思。”
乾隆道,“都是一丘之貉!元年入的宮,元年她都十六了,早些年的小選她莫不是年年病了!”
“何必如此動怒。”寶鉉輕笑,“既是一丘之貉,倒不如讓她們呆一塊兒去,由得她們自個兒折騰去!”
“讓甄珩去服侍那個假賢德?”
“皇兄真是無趣。”寶鉉狡黠一笑,“這宮裏頭既然有個假常在,總得有個真答應與之相對,這戲才好開唱啊!”
乾隆扶額。思索了一會兒,又說,“這兩人家裏頭原也是世交,怕是一時半會兒的還對不上。”
“便讓她們住鹹福宮去。從東六宮遷居西六宮,也算是恩寵。再者鹹福宮那位慧嬪,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便讓她們三個鬥去!”
高氏貌美,原在寶親王府上時,便很是受寵。她心大,時不時同弘曆自憐幾句自己的出身,言語中莫不是要求著為她抬旗、請封的意思。
弘曆得了寶鉉的勸,心知“從使女中超拔為側福晉”是件荒唐事,也不喜高氏的性子,隻是敷衍著。
待乾隆登基,冊封潛邸舊人。富察氏為皇後自不用說,高氏原以為自個兒便不是皇貴妃也該是貴妃,乾隆也曾有過這樣的話語。
不想向來不在府中出頭的側福晉烏拉那拉氏竟是封了貴妃!再一想,烏拉那拉氏原是太上皇親自指的,現下太上皇尚在,自得給幾分麵子。
再往後,雍正十三年生下三阿哥的蘇氏封了純妃。自個兒不過得了個慧嬪。便是出身不比自己的金氏同黃氏,還一個封了嘉嬪一個封了儀嬪!
高氏算是明白了,什麽叫男人的話不可信。
唯一有所安慰的,便是自個兒住了鹹福宮了。
這紫禁城中原是東宮為上,西宮為下。自太上皇把寢宮搬到了西路的養心殿,宮人莫不以居西六宮為榮。
皇太後為貴妃時,原住在永壽宮。雖現已遷居慈寧宮,永壽宮還是空了下來,以示恭敬。永壽宮旁的啟祥宮便一並空置了。
剩下四宮,皇後住了長春宮,嫻貴妃住了翊坤宮,純妃住了儲秀宮。自己便成了嬪位上唯一能住了西六宮的!
她卻不知那日乾隆對寶鉉的話:“若不是高斌於江南日漸勢大,也不必讓高氏住了西六宮!朕原想著鹹福宮也算是西六宮中離養心殿最遠的,不想她倒住的很是得意!如今高斌已是處理的差不多了,便讓這真假二人與她折騰去吧!”
待後宮諸人得了消息,甄珩同賈元春已是住進了鹹福宮。
消息靈通的,如皇後、嫻貴妃等人,不過是等著看戲罷了。便是皇太後,也不過是隨口問了幾句,隻當消遣。
倒是永和宮的嘉嬪金氏,眼見著與自己同是包衣出身的慧嬪住了西六宮,原就心中不忿。這年六月她又查出了喜脈,正想著可以就此壓慧嬪一頭。見鹹福宮多了一個答應一個常在,倒是有了主意。
往後,嘉嬪便三不五時的借著身孕請了乾隆去。又時不時的叫了甄賈二人來永和宮飲茶。一來二去的,便成了乾隆一出永和宮便上鹹福宮去的局麵。
卻不是去高氏那兒,而是往偏殿的甄答應、賈常在屋裏去。
慧嬪從來就不是個好性兒的,乾隆不來的日子便命二人到正殿來伺候。甄賈二人別無他法,唯有小心警醒著。
連著好一段時日,慧嬪竟是挑不著半點錯!她也急了,往後即便乾隆召幸甄答應或賈常在,另一人便得去正殿伺候著。
這日乾隆去了甄答應那兒,賈元春便來到正殿伺候。
“給本宮倒杯茶來。”慧嬪半臥於榻上,懶懶開口。
賈元春忍了這麽些日子,終是決定出手反擊。
這後宮裏頭倒茶便是一門學問,皇上喜歡八分熱便不能端去七分熱的。這慧嬪最喜五分熱的茶,常說入口剛好,既能慢品,也能一氣兒灌下解渴。這茶應是用滾燙的茶水兌了涼水,一杯茶六成熱茶兌四成涼水,便剛好五分熱。
賈元春利索的倒好茶,卻不兌涼水,徑自端了過去。
等乾隆聽見聲響尋過來,便見賈元春半躺在地,額頭上一個紅印子。
慧嬪正拿了一盤餑餑往賈元春身上砸,一邊還啞著嗓子叫罵,“你這個賤人!竟然敢暗害本宮!你不過是個宮女兒,別以為得了皇上寵愛便可與本宮比肩!”
“放肆!”乾隆怒斥道,“便是宮女兒也不是可以隨意打罵的!”
“皇上!”慧嬪見了乾隆,立時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柔柔的哭訴起來,“皇上可要為臣妾做主啊!這賤婢嫉妒您寵愛臣妾,竟是想著用滾燙的茶水暗害臣妾!若不是這茶盞小,裝不了太多茶水,臣妾怕是已經被燙死了!”隻這嘶啞的聲音,聽著像是傷了嗓子,倒叫人減了幾分憐惜之情。
“娘娘息怒!奴婢決計不敢如此啊!奴婢知道娘娘最喜五分熱的茶水。這茶奴婢已是兌過了,若有不妥,娘娘摸著杯子便知道了,怎會得逞!娘娘,若是娘娘嫌奴婢兌的茶水不夠好,奴婢在這裏給娘娘賠罪了!”
“這熱茶倒進杯子裏頭,杯子自然是滾燙的,便是兌了涼水,外頭也不會立馬就涼下來......”慧嬪忽作恍然大悟狀,“好!好!好!竟是難為你,想到這麽個計策,來燙死本宮!”
“胡話!哪有叫茶水燙死的!你雖讀書少,到底也該知些事了!”說著,語氣又轉為嚴厲,“你原也是使女出身,朕竟不知你是這樣的人,對著賈貴人一口一個賤婢!”
一旁的賈元春忙道:“原是奴婢不懂事,惹了慧嬪娘娘生氣。奴婢原是包衣出身,又不比慧嬪娘娘是皇上潛邸舊人,自不能與娘娘相提並論。”
“你這個賤婢!你竟敢......”慧嬪最忌諱別人在她跟前提“包衣”二字。
乾隆歎息一聲,這賈元春著實有心計,這慧嬪...也太蠢了些!
“慧嬪高氏,久在宮闈,嫉妒成性。你也不配做這一宮主位,便降為貴人......你既說賈貴人不能與你比肩,朕就晉她為賈貴人。你們二人便分居鹹福宮東西側殿,也好叫你知道什麽叫‘比肩’!”
轉頭看到一直默默立在一邊的甄珩,也是個聰明的,倒不如一同晉了位份,也好叫她三人接著唱大戲!
“甄答應侍奉得宜,進退有度,便同賈貴人一道,晉了常在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