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苗淼一進屋就看見了正對著躺在玄關墊子上的黑爺。

    “我回來了。”剛剛還有些忐忑的心，在對上黑爺的那雙薑黃色的眼睛的時候瞬間就平靜了下來。“怎麽了？擔心我？”

    “喵……”當然回應苗淼的是黑爺轉身離開的背影。

    “呀……壞了，忘記買小黃魚了。”看著黑爺離開的背影，苗淼捂著額頭一臉懊惱。

    苗淼記得自己是出來給黑爺買小黃魚的。

    但是……

    “a001號實驗體，第十二次電擊刺激開始。”畫麵一轉，苗淼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綁在了實驗台上，身上貼了好幾處電線。

    自己是什麽時候來到這裏的？自己不是被老爹的師父用條件從研究所裏換出來了麽？難不成又被抓回去了？

    不對啊……

    眯著眼睛對上了頭頂上的無影燈，因為電流的刺激，苗淼的大腦反應變得有些遲鈍。

    話說，自己的異能已經被自己當做籌碼賣出去了啊，而且還是自己拋出去的這個籌碼價值還挺高的……

    “苗淼。”

    就這麽一想，麵前的畫麵再次變換，這次苗淼發現自己正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而茶幾的對麵，一個帶著慈祥笑容的老人，正捧著一杯茶，小口小口的品著。

    “啊？”場景突然間的變換讓苗淼一時間有些迷茫。但是，在對上老人放著精光的眼睛的時候，苗淼依舊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吞咽了一口口水，苗淼感覺到自己的後背衣服有些潮。

    “這就是你的籌碼？”

    突然間想起來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苗淼的嘴不由自主的張開了。“隻要父親還在你們手裏一天，那麽我就不敢有小動作不是麽，”頓了頓，苗淼惡劣的笑了。“還是說，你，我親愛的外祖父，你怕掌握不了我？需要讓我吃什麽藥劑？”是的，苗淼想起來了，就在自己離開那個研究所的第五天，就在這裏，自己出生之後第三次見到了自己血緣上的外祖父，然後……

    將自己的自由、異能、性命，全部都賣了，賣給了眼前的這個老人。

    然後，換來了，一個帶有商鋪的房子和……

    “父親，對不起。”因為是在夢境裏，監護室的大門外並沒有看門的壯漢，苗淼輕而易舉的推開了門，從接到父親重傷的消息之後，第一次站到了父親的床邊。房間裏一時間隻剩下各種醫療儀器的運行聲。

    “老爹……”良久，苗淼張口了，一滴淚水順著臉頰滑下，砸在了躺在床上沉睡不起的人的臉上。“老爹，是你先打破的我們之間的約定，所以，我也這麽幹了。”沒有擦拭臉上的淚水，苗淼吸了吸鼻子，繼續說道。“我把自己給賣了，嗬嗬，”嘴角扯出了一絲笑容，苗淼伸手想要觸碰躺在沉睡的人的臉頰，但是，最終卻隻是隔著空氣伸了伸手。“別看你兒子這個樣子，但是也挺值錢的。身價可不比你少。”這麽說著，苗淼臉上的笑容越扯越大，淚水也淌的更凶了。

    “一層商鋪，一層將近120平的房子，上下樓，臨街，外加你在醫院期間的所有費用，老爹，你看你兒子也挺值錢的，是不是？”隨手抹了一把臉，苗淼繼續說道。“咱家我給鎖起來了，每個星期都回去打掃一下，床單被套，也有換，趕上晴天也會拿去曬，所以，老爹，你要是有一天要回去住的話，記得，鑰匙我藏了一把在門口的牛奶箱裏。”說到這裏，苗淼頓了一下。“隻不過，你兒子就不回去了。”

    “老爹你要是回去了，記得幫我去看一眼黑爺，我養的貓。純黑的，一根雜毛都沒有，”抹了抹鼻子，苗淼瞪了兩下眼睛，讓淚水可以暫時不要流了。“黑爺要是過的好，你就別帶回來了，要是過的不好，你就跟他說一聲，你是我爸，雖說國家規定建國之後動物不許成精，但是我覺的黑爺一定是偷摸沒化形的。你和他說一聲，我覺得他能聽得懂。”

    又沉默了一陣，“老爹，如果見到黑爺，麻煩你幫我給黑爺道個歉，還有，我見到您師父他老人家了，老爹，你確定，你師父是清朝人？看上去也就比你稍微老了一點點而已麽。不過，你要是不說的話，出門誰能知道你是等著過七十大壽的人啊，長得就跟四十歲大叔似的。”嘴角扯了好幾下，都沒有扯出一個完整的笑容，最終，苗淼也隻能選擇了放棄。“跟他老人家也道個歉，他讓我好好活下去，但是……”

    “我……自殺了。”

    “老爹，對不起。”

    “不過，即便我現在說這些……”你也聽不見吧……

    掩埋在水裏的眼睛，緩緩的掙開了，眼角的淚水也早已和周圍的療養液融為了一體。躺在水底，苗淼眨了眨眼睛，眼角依舊有一絲酸澀的感覺，證明著之前淚水的存在。

    其實，在看到老爹，準確是說，在推開監護病房的房門的那一刻，苗淼就已經知道了自己是在夢裏。想要醒來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但是，苗淼卻放任自己繼續沉浸在這個夢裏。

    即便是夢境的色調再怎麽單一壓抑，但是對於苗淼來說，都是充斥著幸福的美夢。

    放任自己走到了病床前，放任自己將一直壓抑在心裏想和老爹說的話，統統的都說了出來。因為，這是苗淼第一次，自從知道老爹重傷被送醫的那刻起，第一次，可以這麽近距離的看著自家老爹。之前苗淼能去醫院的時間很少，而且，每次去看老爹的時候，身邊都會隨行一個精神係的異能者，而病房的門口更是會一左一右站著兩個身材健碩的保鏢。

    知道的，知道這是防自己暴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敵對兩家的老大見麵呢……

    所以，直到自己死之前，都沒有真的進入到過那間病房。每次都是掐住時間去，掐著時間被帶回，隔著窗戶，隻能遠遠的看著……

    “苗淼。”

    療養艙裏的液體開始下降，阿德裏安的臉出現在了療養艙的透明頂蓋上方。

    “今天的已經結束了。”

    “嗯。”主動伸手圈住了彎腰要把自己抱出來的阿德裏安的脖子。“主人，看在我這麽乖的份上，我能向你討要一個禮物麽？”

    “想要什麽？”

    “一盆植物，行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