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大管家，有什麽事情，還請你到雙湖區的米蘭達城堡找我。”無視大管家一臉的挽留，阿德裏安一把抱起昏迷在床/上的苗淼便轉身毫不留戀的離開了。

    “老大，小苗淼怎麽樣了？”城堡的大門外，狄克已經打開了飛行器的車門，等著阿德裏安了。

    “阿德爾，先把苗淼給我。”而車上，帶著便攜診療儀的詹森，也趕快起身將苗淼從阿德裏安的懷裏接了過來。“早知道會變成這樣……”

    “先檢查吧。”看著治療儀上蹦出來的一連串的紅色數據，阿德裏安揉了揉眉心，什麽話都不太想說。

    “……”

    一時間飛行器裏隻剩下了機器運轉的聲音。

    “……小臂骨折，大/腿骨有點裂紋……”

    空蕩的走廊上，苗淼有些疑惑自己究竟是身處何地。醫院？但是為什麽沒有病人？跟沒有醫生？研究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白色的病號服，自己這是生病了？

    走廊的上空是白色的節能燈，被白色瓷磚貼滿的牆麵讓整個走廊在白色的光線下更顯出一絲空洞。赤/裸著雙腳，苗淼有些迷茫的向前走了兩步，這是哪裏……

    “哢嚓。”細小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苗淼本能的向後看去，卻是——什麽都沒有。看著同樣看不到頭的後方走廊，苗淼的心裏漸漸生出了一絲恐懼，而這絲恐懼就如同嗜血的藤蔓一樣，不聲不響的纏繞在心髒上，越收越緊。漸漸地空無一人的走廊上，苗淼便隻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砰，砰，砰，砰砰，砰砰……”

    好可怕……

    這是哪……

    我要離開！

    本能的邁著步子向前走去，苗淼腳下的步子卻也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快，漸漸的苗淼從一開始的走，變成了跑，從跑變成了狂奔，麵前的走廊不見盡頭，身後的走廊卻也依舊漫長，“呼——呼——呼——”劇烈的心跳，粗重的喘/息，漸漸地苗淼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心髒也開始疼了起來，肺更是火辣辣的疼著。

    十米，五米，三米……

    已經邁不動步子的苗淼跌在了地上，很疼，但是卻依舊比不上內心的恐懼，從地上掙紮的爬了起來，苗淼繼續踉蹌的向前跑著，後背的寒毛根根直立，苗淼壓抑著內心的恐懼，回頭看了一眼……

    “啊啊——”

    “哎——這個月運勢不好呢……”

    “我跟你說，孫將家的那個……”

    “你說真的麽？這麽好使呢……”

    “你老小子最近氣色怎麽這麽好……”

    模糊間，苗淼聽見了許許多多的聲音，有不認識的，也有認識的，更多的卻是熟識的……迷迷糊糊的睜開來眼睛，苗淼就看到了自己麵前多了許許多多個電視機屏幕，整整齊齊的落成了一麵牆，每個格子裏都有一個主角，或是老態龍鍾的老者，或是而立之年的商人，當然還有年輕貌美的異能者……

    這是哪……

    這個問題在苗淼的大腦中一閃而過，但是很快，苗淼的注意力便被麵前的這些個屏幕吸引了。

    第四層第五個屏幕上的人自己認識，是一個胃病嚴重的老頭，是自己買主的老兄弟，也是自己最初的顧客之一，後來著名的‘癮君子’……

    第六層第三個上麵的自己也認識，精神異能者，同樣是自己的老主顧了，因為自己異能的原因而成宿成宿的睡不了覺，成為‘癮君子’之後，還幫自己介紹了不少顧客……

    啊啊，對了，第七層的第二個，那個不是癌老頭麽，不光是他，還有他那個病色的兒子，當初還想著用錢把自己買下來，金屋藏嬌呢……

    對了對了，第八層，軍部的老將領，唯一一個——對自己歎息過的人……

    ……

    看著屏幕上的畫麵，苗淼從最開始的興奮變成了後來的痛苦，最後臉上的神色幾度變換最後沉澱在了複仇之後的空虛。

    屏幕上的人還是那些，順著這些畫麵，苗淼看到了很多的東西，漸漸地苗淼發現畫麵上的東西變了，人物並沒有變化，變化的是……

    眼睛一瞬間不由自主的變成了雙瞳，苗淼雙眸空洞，畫麵上的人物身上也多出了不同的線——氣線，苗淼知道，但是，這次看到的卻不同於往日的隻有黑白二色，黑白交織之間，還有色度不同的灰，看著看著，苗淼漸漸沉浸了進去，而苗淼身上的氣，卻飛速的扭動的鑽進了苗淼的雙耳之中……

    苗淼的異能，準確來說是一雙變異的眼睛。

    不同於道法能看穿生死兩界的陰陽眼，苗淼的眼睛能看到的，隻限於活著的生命身上的氣。最初隻是能看到而已，而後來隨著成長，苗淼發現，他也有那種可以轉移他人氣的能力。這種能力，最初是苗淼生病的時候不小心‘吃’掉了一盆花後才發現的。

    對於苗淼來說，不論是什麽樣的人，其身上無非隻有兩種顏色氣，白色、黑色的，白色是象征著好的，而黑色的則代表著惡。兩種氣之間能夠相互轉化，白色的氣是怎樣誕生的苗淼並不知道，但是黑色的……

    給那些人當了那麽多年的‘杜冷丁’的苗淼是再清楚不過這黑氣是怎麽來的了。人體的病變以及占有了不該自己占有的東西……

    苗淼的那些老主顧們，大多都是身處高位，身上的黑氣多的都快找不到白色的了。年輕的時候為了爬高位不擇手段，到老了之後更是重病纏身，所以纏繞在身上的黑氣的量也一個個大得驚人，而這種黑氣則反過來讓人的身體更加的難受，身體病變的更加厲害。

    這可以說是一個死循環。

    苗淼之所以當年能把自己賣了那麽一個好價錢，無非是因為他的能力足夠的好用。苗淼能夠利用自己的身體為媒介，將他人身上的黑氣轉移或者是直接吸收到自己的身體裏。長久被大量黑氣纏繞的身體，一旦離開了那些黑氣的包圍，瞬間就會感覺到一陣輕鬆，但是因為本身的‘罪’在那裏，黑氣還會一點點凝聚回來，但是享受過一次那種全身心放鬆的感覺之後，身體便會記住那種感覺，隻需要一次，就會渴望著再一次得到那種感覺。苗淼，對於那些人來說，就像是‘杜冷丁’一樣的存在。

    但是，這種能力，卻依舊是有致命的缺點的。

    三代以內的親屬，這種能力並不好用。這也就是為什麽，當初苗淼這麽好用的能力，讓無數人起了想要‘金屋藏嬌’的念頭，而唯獨苗淼的買主卻不屑一顧，始終保持著絕對的掌控，一次次的將苗淼賣出一個好價錢——因為那個人是苗淼的外祖父，三代以內直係血親，任憑苗淼怎麽使勁，都無法對其改動一毫。而且，就連對方身上的氣，苗淼也看的模模糊糊的。

    而苗淼躺在監護病房裏的父親，同樣適用這個原理。

    苗淼曾經設想過，哪怕隻是一毫，自己能夠吸取自己父親身上的黑氣哪怕是一秒鍾，足夠父親一瞬間醒過來，那麽自己也不會……

    是了，世界上，從來都沒有什麽如果，也沒有什麽後悔藥。

    坐在椅子上，苗淼漸漸看入了迷。苗淼第一次發現，這黑白之間，還能夾雜著這麽多的灰色。

    苗淼的異能本身並沒有攻擊力，唯一的攻擊能力也是苗淼這麽多年一點點摸索出來的，兩個相似的人，黑氣纏繞的較多的那個人倒黴的機會更大一點。而至於什麽時候會倒黴，苗淼並不知道。還有一點就是，黑氣過多纏繞的地方會變得比較脆弱，更容易受傷。但是至於什麽時候會受傷，苗淼依舊不知。

    看著色調不一灰色，苗淼漸漸覺得有什麽東西一點點裂開了，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口子，但是卻依舊讓苗淼可以窺探到一絲不一樣的光芒。

    苗淼心裏有預感，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夠真正的看清楚。看明白這堅固的‘石牆’後麵究竟為何物的時候，那麽才是自己真正掌握了自己的這門異能的時候。

    就在苗淼離那堵‘石牆’越來越近，打算伸手從縫隙中挖出一個口子的時候，苗淼突然感覺到腦袋一疼。針紮一般的疼痛讓苗淼瞬間倒在了地上，本能的蜷縮的成了一團。

    “苗淼，你醒了。”療養艙的藥液在漸漸減退，苗淼大口的呼吸了兩口新鮮的空氣。

    “主人……”剛醒來，嗓音還帶著一絲沙啞，苗淼對上了阿德裏安包含擔憂和後怕的眼神，一時間竟然感覺到了鼻子有些酸澀。“主人……”

    “嗯，我在。”伸手渾身濕漉漉的苗淼一把抱在了懷裏，阿德裏安將苗淼的臉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手掌更是安撫的拍打著苗淼的後背。五天，整整五天，身上三處骨折，七處骨裂，挫傷瘀傷更是數不勝數，更重要的是，大腦裏還多了一灘淤血，詹森在把苗淼放進療養艙的時候就說過，五天之內如果不醒的話，估計這輩子就醒不了了……

    還好，還好，苗淼趕在了最後的期限之前醒了過來……

    “沒事了，我在……”

    “嗯。”努力將自己縮進阿德裏安懷抱裏的苗淼，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