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世家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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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撫北將軍是什麽人?

    這人手中有北疆近一半的兵權。

    北營大亂的消息才傳來不久,即便文弘知道君霖無事,北營大亂多半為騙敵人做出的假象,可撫北將軍如真龍枕邊的惡犬,畢竟長著尖牙呢!

    如果單是一個撫北將軍,文弘還不如何擔心,君霖的本事可不是一個撫北將軍能抵得過的!

    他怕就怕,這條惡犬和外人勾結,在君度造反的要緊關頭,即便不能拿君霖如何,也能將君霖困在北疆。等金陵城一切塵埃落定,百姓都信了君霖已死的謠言,到時候即便君霖回來,又還有幾分優勢?

    這個消息從北疆傳過來,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君度造反的時候過來。君度要是借機說,君霖已死。那舊都的臣子還要不要將君度當作反臣看待?

    鳳朝可沒幾個能當皇帝的尊貴人!

    撫北將軍是君度的人?

    若是,那可真是拚了九族的性命,供君度上位了。若君霖真的死了,眾臣哪怕不得已請君度登基,也不會饒了撫北將軍。

    “王爺。”過了幾日,又有消息送來。

    這次是宮裏的消息。本來在封陽宮和張敬田對峙的君度,突然派人圍攻了離西宮門不遠的靜心樓。

    靜心樓是君霖為收買人心,特意讓大臣的子嗣入宮讀書的地方。為宮裏安全著想,這些官家公子們,平時不許輕易出宮,隻有一月下旬時能回家向父母長輩請安。君度造反時,他們都住在宮裏,來不及逃走,後來宮門一封,他們更是出不去了。

    “宮裏來了個小太監報信,他說他是莫福公公的人。”

    “讓他進來。”文弘說著話,手下不停,迅速寫了封簡短的信。

    小太監換了身王府裏下人的裝束,輕手輕腳的進來。文弘看他麵容粗糙,手上有不少老繭,就知道這大概是莫福藏著的底牌了。

    此刻能從宮裏出來報信,本事定然不低。這樣的人願意長年做粗使差役,可見對莫福也是忠心的很。若非如此,莫福也不敢派他來王府報信。

    “莫福公公跟奴才說,要是靜心樓有異變,讓奴才一定想辦法出宮,將消息告訴您。他一定按您吩咐辦事。”

    文弘問他:“你可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事?”

    小太監搖頭:“公公沒告訴咱。他說讓奴才來報信,是讓您心安。”

    “他要是逃出來,你們在宮外可有碰頭的地點?”

    “有的,公公說他會逃出來,還說您要有什麽吩咐可以跟奴才說,奴才會轉告公公。”

    莫福果然是個心細的。

    文弘把信交給他,讓人護送他出去。人剛走沒多久,吹墨就進來,想要帶文弘離開,去到更安全的地方。

    雖然現下聯係不上主子,可主子為了保護王爺留下不少人,足以將王爺行蹤藏好,躲過君度和其他人的追殺。

    “我不走。”

    文弘細長的手指慢而有律地敲打在茶盞上,這聲音似乎是沉悶的鼓聲,敲打的吹墨心中不安。她上前一步,溫柔的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強硬。

    “您必須離開!”

    文弘抬眼看她:“吹墨,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就算君霖給你留的人再多,你現在也奈何不了我什麽了。”

    “王爺!”吹墨也急了,“奴婢並不想對您做什麽,隻是想要保您平安。不隻奴婢,聖上難道不知您暗地裏的動作嗎,聖上任您發展自己的勢力,難道不是為了您的安全嗎?”

    “是,我當然知道。”文弘的眼神柔軟下來,吹墨吹溪雖然是君霖的人,但對他也是忠心耿耿。君霖對他,那就更不必說了。“我隻是想告訴你,不必再多做什麽,安心聽我吩咐便可。”

    吹墨還想再勸,可話到嘴邊,也知道多說無用。文弘是那種平時可以什麽事都不計較,一旦認真起來,誰也不能更改他的主意。

    她不擔心自己沒能完成主聖上交代下來的任務而受罰,她怕的是若王爺有個三長兩短,聖上要悲痛到什麽樣的地步。

    但論實力,別說她了,恐怕京城許多掌兵權的武將都不一定能比過王爺。

    她心裏一直有個疑惑,現下金陵城這般,正是人心惶惶造反的好時候,王爺此時不站出來振臂一呼,還在等什麽呢?

    難道要等到聖上回京,或者君度坐穩了皇位,再冒頭造反不成?

    ******

    君度劫持了在靜心樓讀書的官家子弟的消息傳出後,京城內更為動亂。若說之前還有人耐的住氣,或等君霖消息,或等待局勢明朗,按兵不動,現在也隻能被逼著表態了。

    除此之外又有消息說,君霖早就在與土邪城的戰役中駕崩,死前曾留下遺詔,要傳位給君度。撫北將軍已派人送遺詔入金陵城,眼看著不出幾日便能到。

    這次的謠言傳得十分可信,把君霖是如何戰死沙場的描述得非常詳細,從北營大軍在泥石流災難中折損了個七七八八,到君霖帶著殘軍被土邪的隊伍包圍,最後如何被砍下頭顱,以及臨死前如何寫下遺詔,如何命人突破重圍將遺詔送出等等,絲毫沒有漏洞,由不得人不信。

    再加上君度將此當做是最後的殺手鐧,幾乎讓所有暗藏的“釘子”都開始發揮作用,引著身邊的人相信君霖已死。

    一時間,金陵城完全變了天。不少原本還忠於君霖的人,信了君霖已死後,要麽徹底死心,不管君度是否屬於犯上作亂,都決定奉君度為主,免得皇朝剛立不就便起了內亂,再者,也能救回在宮裏讀書的家族中的子弟。

    還有些人看不上君度作亂,哪怕君霖死了,孩子落入敵手,他們也不肯向君度臣服,但到底灰了心,決定不再管這攤子爛事。

    當然還有一部分人,就是舊朝的世家。君霖對他們也算器重,傅溫采回到朝堂後,又隱隱將他們擰成一處,因此在朝堂上也守住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這些人對君霖感情沒那麽深,又怕君度忌憚他們,所以既不會想著忠於君霖而放棄權勢富貴和自家子弟,也不會維護皇家血脈正統而助君度登基。

    君霖駕崩的消息還沒傳來時,他們的心思可能還沒那麽活。君霖一死,君度又不知脾性,擺在他們麵前的隻剩下了一條路,就是造反。

    君度這會哪裏顧得上他們,能把舊都的人心都籠絡好了,就已經十分不易了。

    再者,對於這些舊朝的降臣,他本就不讚同君霖的處置方法。養虎為患的事,他可不幹。斬草除根,順便收拾掉另一個隱患,才是他的風格。

    就在君度迅速拉攏了一大批舊都臣子,眼看馬上要接手遺詔,“順理成章”登上天下之主的寶座時,世家終於反了。

    他們造反,在君度的預料之中。他倒是樂於接受。反正不管世家反不反,他都要找出一群造反的人,好趁機除去文弘。

    ******

    這幾天王府的日子可不好過,雖說吃穿是不愁的,可說不定下一刻王府就會被平為廢墟了。

    吹溪吹墨幾乎把所有君霖安排在京城的人,都調到了王府附近,就怕文弘有個萬一。盡管如此,可如今勢頭向著君度,舊都的實權派又哪裏願意為了文弘一個降帝,去得罪最有可能登基的君度呢?

    她們既怕文弘造反,更怕文弘受到什麽傷害。比起文弘出事,她們倒是寧願文弘先舉起造反的大旗,把世家拉攏過來,先護住小命再說。

    但出乎她們意料的是,無論金陵城局勢如何劍拔弩張,她們覺得最危險的王府一直挺了下來。那些包圍王府的侍衛、官兵,以及其他一些不明身份的人,似乎成了王府的守門人,每日隻守著王府,其他什麽也未做。

    文弘既沒有造反,也沒有受到局勢的波及。

    就在吹溪吹墨納悶世家怎麽可能不來找文弘的時候,幾個大世家終於有了動作,他們要光複鳳朝!

    但他們推舉的皇帝並不是所有人以為的文弘,而是一個小孩,據說是臨章王的子嗣。

    其實佰信等人,還調查過文弘家的小世子文乙的身份來曆,雖然沒什麽證據,但他們還是大膽的猜測文乙身上流著舊朝皇室的血脈,否則文弘怎麽不去收養別人?

    不過聖上似乎也很喜愛小世子,他們就打消了疑慮。

    有了大世家帶頭,其餘世家紛紛響應,幾日的時間,竟在全國各地都舉起了複國的大旗。

    世家都是大族,因血緣關係,心齊,而且雄踞一方很有權勢,又是大地主,百姓靠著他們過活。很多地方的官府想要推動政令,或許還要先通過世家,然後才能被百姓接受。甚至,百姓有了什麽事,不找官府做主,反而去找世家評理。世家權勢,可見一斑。

    這也是為什麽能把鳳朝滅了的君霖,卻不敢輕易動世家,反而招攬他們入朝為自己所用。

    可惜這點君度看不到。

    吹溪最沉不住氣,跑過去問文弘:“要是造反,明明該推舉您才是?”

    文弘差點沒一口茶水噎死自己:“你居然想著讓我造反。完了完了,聖上回來,第一個先砍的腦袋就是你的。”

    “王爺!”吹溪嗔怒,“奴婢還不是為你打抱不平嗎?再說……”

    她停了片刻,文弘抬頭看她,發現她眼圈紅紅的,似乎在極力隱忍什麽。

    “再說,聖上如今不知如何了。”算算上一個指令發下來的時間,雖然和謠言傳的死期不一樣,可如今這般混亂,聖上的指令她們卻有些日子未接到了。憑聖上對王爺的寵愛,怎麽會放任王爺不管?

    她們豈能不害怕?

    這時群龍無首,她們可不指望著文弘能站出來幫幫她們麽!

    “王爺,您就不著急打聽打聽聖上的消息?您的本事大,哪兒都有您的人。”

    “我怎麽記得前些日子你們還想保護我躲起來呢?我勢力小,你家聖上跟前,我可不敢有人!”

    吹溪扮鬼臉:“聖上跟前您怎麽就沒人?床上都還有人呢!”

    “……”學壞了。

    “他肯定沒事,你快走,本王要歇了!”文弘趕人!那個活潑害羞的吹溪哪兒去了?

    吹溪離開,臨走前還給了文弘一個“果然有人”的複雜眼神。

    憤怒的文弘把“坑爹”叫出來折騰了一通。

    “喂,你不是在我兒子身上有分係統,能不能讓我跟君霖說說話。”

    撫北將軍反了,君霖日子肯定不能太好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