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除掉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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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話,賈赦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饒是他說的是事情,但是身帶著惡意。作為苦主,我不想原諒。”
賈代善聞言一言不發,垂眸靜思。
“可他卻又是我弟弟,嫡親的弟弟,打著骨頭連著筋。”賈赦長長歎口氣,“父親,便讓弟弟在家靜思吧。”
手摩挲著茶沿,賈代善愈發沉默。他怕不是他兒子,而是他兒子背後的男人。
“陰人莫陰桃花笑”這可不僅僅是一句戲謔之後,而是太子爺司徒文有時候手段狠辣到防不勝防。他隻能耍個惡心的心眼,讓賈赦做出對賈政的處罰,而後騏驥對方不看僧麵看佛麵。
“靜思也好,找個夫子教教看看這性子還能不能板正過來。”賈代善眸子一閃,露出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他摸著良心說可真沒一點偏頗兩兄弟來。但偏偏這幼子就一副憤世嫉俗的模樣,還經常反複提及當年自己被移花接木的悲慘身世,現在還想著拉了賈赦下馬,自己就能憑借嫡子的身份繼承榮國府。
哎……也不知道他賈代善到底造了什麽孽,才有這麽一個完全說不通眼皮子淺得讓人氣悶的兒子。
說句難聽的話,若是他站在賈政的立場上,巴不得賈赦跟司徒文雙宿雙飛,他便可不費吹灰之力搭上太子的大船,饒是自己再無能,別人也不敢小覷一分。
決定了賈政的去處,賈代善又緩緩一歎,抬眸望了一眼賈赦,道:“你母親那裏……哎,若是日後你母親涉及讓你仗著皇室喜愛胡作非為,任人唯親,提攜他人,切記萬萬不可答應。”
“嗯。”賈赦鄭重的點點頭,拍胸脯保證道:“不能公私不分,這道理我懂的。”
但賈赦萬萬沒想到,自己胸脯剛拍了還沒一會,母親……便一臉趾高氣昂的模樣直接扼令他下跪認錯,還要洗刷賈政汙名。
賈史氏睥睨了一眼跪在地上,滿臉傷心的麵孔,眼角帶了一絲得意。
沒錯,就該這樣子才符合警幻仙子所言。
“老大,你這個孽障!你這是我氣死我啊!我怎麽會有你這麽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兒子?”賈史氏越說眉眼間越得意,一想起腦海中自己高高在上被眾人追捧的畫麵,開口的話語便愈發溜:“你也不過是仗著從我肚子裏出來才得了個嫡長子的名號,怎麽就這麽蠢不可及呢?文不成武不就,還聽信老虔婆的話……”
“母親……”
“放肆,你怎麽這般沒有規矩,該尊我為太太!”賈史氏帶了一絲惱怒,疾言厲色道。
她賈史氏才是這賈家的當家主母,才是賈家發號施令者。她的寶貝孫子賈寶玉是有仙福的,竟然沒想到被人奪了氣運,簡直是奇恥大辱也!
收到賈史氏無端辱罵長子還大呼大叫的消息,賈代善火急火燎的趕來,便看到可以說一臉猙獰的賈史氏,不由怒火燃燒,大喝道:“史氏,你在發什麽瘋。赦兒,你先起來回房!”
“老爺,你怎麽還在?”賈史氏看到賈代善,興奮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驚愕,而後又亮起一道詭譎的光芒,拉著賈代善道:“老爺,這個孽子,簡直是氣死我了,又喝花酒又帶頭打架仗著您的威名……”
“你給我閉嘴!來人,讓太太給我去休息休息!”賈代善聽了賈史氏的話,不由毛骨悚然,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退,轉身拉著還愣怔的賈赦就往外走,絲毫不管裏麵大呼小叫的賈史氏。
“父親!母親這是……這難道是被魔謁了?”賈赦本聽到一頓不分青紅皂白的咒罵,恍恍惚惚的有些失神,但是聽到後麵對方越說越離譜,不由反過來有些擔憂賈史氏。
賈代善揉揉頭,臉上也露著一絲不解與擔憂:“也許吧,不過先別走漏風聲,為父去請大師來看看。”
“嗯。”賈赦點點頭,“我也去一起去。”
“好。”
父子兩悄聲無息的把京城附近的得道高僧,羽化仙人都請了一個遍,用盡了各種方法,但是賈史氏的瘋病卻愈發嚴重,幾次三番的念叨著賈赦無德,賈政有才,又說了不少驚人之語,嚇得賈代善走投無路情況下,病急亂投醫□□隍廟的算命也一塊兒請來相看。
反正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榮國府當家主母幻了噫症跟長了翅膀一樣沒幾天就流轉與勳貴朝臣間。既然如此,賈代善直接就破罐子破摔,請了長假準備在家處理家務。
他好歹有個未來兒婿在,不用擔憂朝廷上沒了他站位的地方。
“父親,”這一日,賈赦興衝衝的衝進書房,上氣不接下氣,道:“父親,阿成哥哥為我介紹了一個海外歸來的方士,說是徐福的後人,可厲害了。”
“嗯?”賈代善聞言,轉眸看了一眼被引薦的徐文,原本緊蹙的眉頭一點兒也沒有鬆下去反而愈發繃緊了。這徐文不知為何,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有些狐疑的掃了一眼賈赦,賈代善歎了歎口氣,露出了然的心緒來。
好吧,司徒文能為了寬慰焦急如焚的兒子,充當神棍,也算是情意深重了。
司徒文坦然的接受賈代善的打量。若非心疼賈赦為此急得嘴泡都出來了,他才不願這麽早就暴露自己,想要暗中在多觀察一番賈史氏,或者說被警幻所拔苗助長灌輸了原著記憶的賈史氏。
但看著賈赦奔走四處相求,司徒文妝扮了一番,催眠了賈赦,化成徐文。
“去看看吧。”賈代善擠出一絲笑意來,帶著賈赦,恭敬的請司徒文往內院而去。
他這個家,妻子瘋瘋癲癲,老二也左著性子,也就剩下老大還稍微正常,就算養大了兒子被狼給刁走了,他也隻好捏著鼻子認了。畢竟這樣至少還有一個兒子在!
一行人來到賈史氏所在的院子。賈代善與賈赦小心翼翼的避開地上的各種符紙,便走還對“徐文”道:“道長見笑了。”
司徒文捏了捏沾上了山羊胡子,擺出一副天師的模樣,搖頭晃腦的說了一回後,享受著賈赦崇拜的目光與賈代善不可置信的神情,便朝屋內走去。
離門口還有幾步路便有一股甜膩的香氣襲人而來,司徒文旋即眉頭一皺,往內掃視了一番,臉色冰冷可怕,“這房中的擺設,如何的來的?”
聽見質問,賈赦轉眸掃了眼屋內,【壁上有唐伯虎畫的《海棠春睡圖》,兩邊有宋學士秦太虛寫的一副對聯,其聯雲:嫩寒鎖夢因春冷,芳氣籠人是酒香。案上設著武則天當日鏡室中設的寶鏡,一邊擺著飛燕立著舞過的金盤,盤內盛著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侞的木瓜。上麵設著壽昌公主於含章殿下臥的榻,懸的是同昌公主製的聯珠帳。】不由得大驚,“這些東西,並未曾在母親院中看到過。”
賈代善也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旋即扼令心腹去查明緣由。
“看來對方道行有點高深。”司徒文麵無表情道:“未免發生意外,還望兩位暫且回避,其餘仆從也一道離開。”說著搖了搖拂塵。
賈赦乖巧的點點頭。
賈代善雖有一絲不解,但在司徒文冰冷的目光下默默的閉上嘴,一言不發的離開。
待屋內隻剩下兩人,司徒文開口直接戳重點:“賈史氏,或者說……俯身賈史氏上的警幻,人如其名的沒有聽說過嗎?你不過是自欺欺人的一個虛幻的幻境罷了。”
聽了這話,原本在虔誠上香的賈史氏身子一僵,默默垂眸。待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寶鏡,賈史氏看著對方背後若有若無縹緲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龍氣,惡狠狠的朝司徒文剮了一眼,話裏話外透著一股嘲諷:“最後失敗的太子殿下,你有什麽資格在此胡言亂語,不過是得到了一點運道,就妄圖改變仙子下凡曆劫嗎?你可知道此地乃是本仙為侍瑛神者,媧皇娘娘補天的靈石所選定的曆劫之地,豈容你這個螻蟻因為一己之私而隨意更改!”
說著,暫時靠著蠱惑賈母而獲得身軀的警幻稍稍抬起下巴,帶著高高在上施恩的意味道:“卑賤的螻蟻,你若是棄暗投明,暫且扶持賈政,保護通靈寶玉的成長,本仙暫且饒你一命,不向上神揭發你的逆天重來。”
聽著這一長段話語,司徒文嘴角抽了抽,言簡意賅:“自古反派死於話多。”
說完,司徒文拋卻了偽裝,淡定無比,大步走向警幻,直截了當揮手。
見狀,警幻大驚,接著寶鏡,對方背後的紫氣雲集,幾乎可以得道成仙了。頓時有些慌張,警幻急急往後退,話鋒一轉道,盈盈往下一福禮,開口柔情似水,“這位道友,先前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先前因我奉媧皇子命為寶玉曆劫護航,故而有些情急,唯恐您不知道對方不知廬山真麵目,莽撞行事而耽擱了自己的機緣。”
“噗嗤!”司徒文忍不住笑出聲。用賈史氏的身軀裝豆蔻年華的少女,簡直是……慘不忍睹。
雖然司徒文臉上帶著笑意,但是笑意卻從未到達眼底,且不說對方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就單單被提及的女媧大聖,他打心眼裏可真沒多少敬畏之心。
畢竟,自己曾經被烤兔肉了,也有對方一份功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