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是該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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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亦風桃穀大約待了四個多月,今,已是春盡夏初。

    薑諾出了桃穀,站立在山崖之巔,視線落在崖邊的那一棵大樹之上,嫩黃的小葉子,一簇簇的頂在禿枝頭上。

    薑諾回想起去年秋天的一日,這棵樹上無一葉子,唯剩下光禿的枝幹,滿樹係著寫有黑字的紅色絲帶,自己就在這棵樹的見證下向秦湘求婚。而就在那天過後,心中住著的人卻永遠不會再俏皮的站在自己跟前了。

    “盤堅幫,該是你們付出代價的時候了。”薑諾緩緩閉上雙眼,當日,方根一行人將秦湘逼迫躍下深淵的畫麵在腦中浮現。

    薑諾告訴自己該做的事情還得要做完,無論是為了秦湘還是清吉鎮上的村民,都應該要去做。有個惡勢力的存在,清吉鎮永遠不會太平。

    如今的薑諾已經不是四個月前的那個平凡青年,墜下萬丈深淵後的他遇見了一個強大的師父。師父讓他在短短四個月的時間裏成為了競俠,並且還達到了競師階別。如果讓競幻大陸上其它人知曉,一個凡人在短短四個月就成為了競師級別的人物,恐怕會驚的連下巴都掉下來吧。

    薑諾看了一眼戴著手指上的那枚白玉儲戒,唏噓不已。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成為了一個受人仰視的競俠。

    “我會帶著父母一起回到亦風桃穀生活,那時我們一家人就永遠的在一起了。”薑諾睜開雙眼,對著深淵說了一句,而後邁開步子,朝山下走去。

    沿著蜿蜒的山道走路,踏著青石鋪就而成的峽窄道路。如果換作是以前走起來會感覺到艱難,走一段路程是要停下來休息片刻。

    如今的薑諾已經是一個競師級別的竟俠了,完全就不會有半分的疲憊。本來速度還可以更快的,隻是有些留戀於這山中景色,也許走在這山道上是可以喚起某些記憶。

    大半天的時間過去,來到一處小坡下的獨屋前,心裏早已是激動起來。

    “不知父母親過得可好,這麽久沒有回家,他們肯定是擔心壞了吧。”站在自己家門前的薑諾自言自語的感歎。

    薑諾看到院門已經上鎖,料想父母是幹農活去了。也不著急,隻是在門口的樹下石桌前坐下,他在等著父母親的歸來。心裏在想,當父母看到自己的出現,肯定是要高興的老淚縱橫。

    屋子是位於清吉鎮的南邊,此處偏僻,很少有人經過。薑諾坐在樹下一直沒有見到有人路過。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直到傍晚,卻依然沒有見到父母回來。薑諾心中開始不安起來,在他的記憶中,父母都是很按時的回家。

    已經失去了耐心,心念一動,從白玉儲戒中取出一柄長劍。持劍對著門鎖輕輕劈下,‘哐當’一聲鎖便掉落下地。

    推開院門,院子中一片靜默,沒有半點聲響,那口水井邊沿也沒有水跡,像是許久沒有舀過水了。

    薑諾立即推開了屋門,當看見廳內的情形後,身體微微顫抖,手中長劍‘啪嗒’掉地。

    桌上擺著一個小香爐,爐中插著許多早已燃滅了的燭枝。上首的一張條形小桌上放著兩個靈牌,兩靈牌之後各有一個瓷罐。薑諾邁著沉重的步子來到靈牌前,從白玉寶戒中取出了一枚月光石照亮了屋子,這下看的清楚,左首靈牌上寫‘薑元芳靈位’。右首靈牌上寫‘湯娟靈位’。薑元芳是薑諾的父親,湯娟是薑諾的母親。

    “孩兒不孝……”薑諾跪下,聲音沙啞的說道。

    “諾兒、是你嗎?”

    一道柔和的女子聲音在廳內突兀的響起,這聲音很熟悉。

    “姑姑”

    薑諾回頭,微微仰起臉看向來人。隻見來人身穿布衣,約莫三十五歲年紀,不施脂粉,臉色蒼白,雙眼紅紅的,顯是激動的要哭泣。這人正是他的親姑姑薑金螢,要說現在的世界上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就數她最疼愛自己了。

    “好侄兒,回來就好。活著就好啊!”薑金螢說著,眼淚從臉頰上流了下來。

    伸出素手,把薑諾扶起,一雙眼睛上下打量,隱隱的感覺到這侄兒跟之前有些不同。旋即意識到什麽,目光望向桌麵上的那枚月光石。問道:“諾兒,這枚寶石你是從哪裏來的,快快收好,別讓人發現了。

    薑金螢將月光石拿到手中,遞到薑諾的手裏,在她看來,先不管這寶石從哪裏來,首先就要藏好,不然很容易招人搶奪的。

    “姑姑,不怕。”薑諾將月光石放回桌上,說道:“不瞞姑姑,我這次回來本來是要帶父母離開的,可沒想到…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你…你本來想把父母帶走?”薑諾螢先是一愣,而後才說道:“那一日,你爹爹來到李家,找到我,問你的行蹤。記得那一段時間你好久都沒有去李家看望姑姑,卻哪裏知道你的去向。便和你父母一同到附近尋找,找了大半夜就是沒有找到。第二日,一早我便趕往這裏,看看你有沒有回來。可當我到了門口,卻發現……”

    “發現父母親已經被人殺了。”薑諾語氣微微顫抖接過薑金螢要說的話。

    “不,不止是你的父母,還有秦湘的父母。”薑金說道。

    “什麽,秦湘的父母也不在了,那幫人真是十惡不赦的惡人。”薑諾咬牙說道:“我一定要替父母,還有伯父伯母報仇……替湘兒報仇。”

    “你說什麽,難道你知道誰是凶手?…秦湘也已經遇害了?…你們是得罪了什麽人啊?”薑金螢一連問了幾個問題,但薑諾還未回答,她又是有些慌張的拉著薑諾的手要朝門外走去:“快快,趕緊離開這清吉鎮,再也不要回來了。”

    薑諾輕輕的掙脫了薑金螢的手掌說道:“姑姑,我回來就是要報仇的。”

    “你瘋了!”薑金螢急道:“聽姑姑的話,那幫人不是我們這樣的窮人家能招惹的。”

    “不,諾兒現在已經不是當初的普通人了,再也不會怕他們了。”薑諾說道:“姑姑你坐,我把這四個月所遇到的事情跟你說一下。”

    薑諾拉過一張板凳,拭去灰塵,要讓薑金螢坐下。薑金螢心裏著急,但也想聽聽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則是先跑到院門口,朝院外看了看,旋即就將門上了閂。進了屋門,又將屋門上了閂。這才在桌前坐下。

    薑諾也坐到一張板凳上,便從吼嶽山崖向秦湘求婚的那一次開始說起。

    ……

    薑金螢認真的聽著,當聽到是方根等人要強搶秦湘時,十分的憤怒,又聽到在那個什麽亦風桃穀中薑諾保住了性命時,背心早已滲出了冷汗。再得知那個亦風桃穀的神奇後,驚的合不攏嘴。最後得知薑諾得到那亦風聖者靈魂的真傳後,更是覺得欣慰。

    “所以姑姑放心,侄兒一定可以報仇的。那個傷天害理的盤堅幫太可惡,不能再讓他們存在清吉鎮了。”薑諾講完在亦風桃穀的奇遇後,看著還在錯愕當中的姑姑。

    “唉,想不到世上還真有這樣強大的人和神奇的地方。隻不過那靈桃樹消失,亦風聖者的靈魂也消散,卻也太可惜了。”薑金螢感歎道:“你要報仇,可是那盤堅幫人多勢重,你哪裏能對付那樣多的人。

    “姑姑不用擔心,我有把握。”薑諾說道:“還望姑姑對於我的一切都要保密。”

    “我…有什麽地方可以幫到你的。”薑金螢問道。

    “您隻要在外麵與人相處時,表現出沒有見過我就好。其它的事情我來做。這樣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薑諾認真的說道。

    薑金螢看著薑諾良久,她怎麽會不知薑諾的真正意圖。他就是不想讓自己牽扯進去:“好吧,那我就回去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的,姑姑。”薑諾站起躬身答應。

    “哥哥、嫂嫂,你們一定要保佑諾兒平安……”薑金瑩神色間頗有擔憂,可自己也做不了什麽。她在桌上香爐內點了香燭,拜了幾拜唯有祈禱九泉之下的哥嫂能保佐這個侄兒。

    在一旁聽著姑姑的誠心禱告,薑諾心裏莫名的抽緊。

    薑金螢拜祭完,對薑諾又是一番叮囑,這才離開屋子。

    看著姑姑那遠去的背影,薑諾喃喃道:“姑姑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李家是清吉鎮上的一戶普通人家,生活也不富裕。再加上薑金螢嫁入李家已有十多年,卻未生下一兒半女,在李家的地位並不高。日子過得很是貧苦。

    ……

    薑諾在井裏舀了水上來,又找了抹布將屋內四處擦拭過後,已是半夜。

    月明,月光透過樹中枝葉間的縫隙,傾灑在地麵,斑斑點點。薑諾躺在屋後山坡的草地上,以地為床,天為被。

    遙望著在萬星中央的明月,薑諾的心中湧現一股傷感之意,明月是寄托思念的,明月是見證一家團圓的,可自己哪裏還有家。

    “這一切都是因為可惡的盤堅幫,是這個幫派讓自己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愛人。”薑諾喃喃說道:“盤堅幫欠下的人命是該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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