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查死了,仇報了,你們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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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莞做夢了,夢中的她被人掐著脖子,不管她怎麽呼喊怎麽掙紮都沒用。
她拚命的叫人,但是嗓子裏邊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眼前的人很熟悉,熟悉到,讓她心痛的地步。
“姐姐,有些事情,該忘記的,還是都忘了吧。”隱約間,恍惚記得曾經有人對她這麽說,她拚命的回想,然後,隨著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突然就看清楚了說這句話的那個人。
明朗。
“明朗你覺得,我該忘記什麽呢?是曾經那些刻骨銘心的仇恨,還是手臂再也不能複原的疼痛?又或者,是那些早已看淡的爾虞我詐?”
這是……溫莞剛剛回歸國務卿的時候,明朗跟她說的話,當時她並沒有覺得有什麽深意,隻因那時候她剛剛死裏逃生,在明朗眼中的她,應該是快樂的。
她以為是他希望她以後過得好,所以才會這般刻意吩咐。
之後,直到她遇到明朗的哥哥之後,她也不願意將有些事情跟明朗聯係到一塊兒。
畢竟,除了雲西成他們之外,明朗是自己最看重的人。
當初一手提拔和教導,出事之後一心保全的人。
可是仔細想想,似乎從一開始,明朗說的這些話,就是刻意提醒。
明朗,明朗,那些事情,是否當真跟你有關?
“姐姐,對不起。”恍惚間,似乎連掐住自己脖子的人都變成了明朗的樣子。
溫莞隻覺得十分的痛苦,想問一句為什麽,卻沒有了絲毫的力氣。
雲西成就這麽迎麵走來,他的表情十分的淡然。看著她受苦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心疼。
溫莞看見,他在明朗身邊蹲下,然後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
她似乎聽見他問。“聽說,你叫溫莞,是我曾經喜歡過的人?”
溫莞隻覺得氣血翻湧,痛苦得不能自己。
什麽叫她是溫莞?
什麽叫做,聽說,你是我喜歡過的人?
還曾經?
她似乎看見,明朗一臉陰鬱的對她說,
“姐姐,多管閑事總歸是不好的,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對不起,我不能留你了、”
她似乎還看見,雲西成一臉淡漠的對她說,“既然過去的事情都已經不記得,那麽……就徹底忘記好了。,現在這樣不是很好麽,何必記著,讓我們彼此都難受?”
“不……”
溫莞大叫。但是開口之後盡數變成嗚咽。
“她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是怎麽了?”一天的時間又這麽悄然過去,雲西成馬上就要開始手術,莫景行已經醒來,雖然對於之前的那個紙條絕口不提,但是確實已經開始主動關心張希雅了。
此刻,他剛剛幫溫莞檢查完畢,周圍的人便一擁而上忍不住詢問著。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讓她痛苦的事情,又或者,是預感到雲西成即將要手術她不放心,再者,還有可能就是,傷口太疼,讓她有些難以忍受。”莫景行這麽說完,輕手將溫莞那隻幹枯的手臂上的被子揭開看了一眼,隻一眼,麵容驟變。
“怎麽了?”
林笑不懂醫,此刻心中又滿滿都是溫莞,哪裏會注意他驟變之後的細微表情。
“我想,這或許是好事。”莫景行徹底將被子揭開,隻見原本已經像枯樹枝的手臂突然就有了一些血色,原本已經皺巴巴的皮此刻似乎活了過來,雖然依舊難看,但是比以前美觀了許多,“看來這麽做是對的,現在,隻要給溫莞找到合適的血源注入,她的手臂就會慢慢複原。”
“那……那麽,能跟以前一樣麽?”
這完全是大家都意想不到的結果,但總歸是好的,“能不能恢複如初我不知道,但是從目前看來,我覺得長成正常的手臂是沒有問題的,當然,到底能不能動,能不能恢複之前的靈敏……這些,都是未知數。”
“適合的血源?難道,雲琛不行麽?”這是顧衍說的,莫景行不知道顧衍對於他們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但是光從這一句話中可以看得出來,他對雲琛那個孩子,是絕對沒有半點感情的。
“可以。”莫景行回答,“但是,除非將雲琛身上的所有血液都抽光,否則,都跟沒有差不多。”
在這裏,我也想請求各位對這件事情暫時保密。
“溫莞昏迷前對我說的唯一請求就是,不管她發生什麽事情,也不管她到底能不能活著,雲琛,都絕對不能動。”眾人點頭,雖然覺得遺憾,但終究還是可以接受。
“雲西成把溫莞看得很重,他若是手術結束之後醒過來的話,知道這個情況之後一定會讓抽雲琛的血,所以……我已經將雲琛和管家包括溫馨都連夜送走了,所以,在事情還沒有進展的情況下,請大家保持沉默、”
這真的是一個太過沉重的話題,說出來之後連氣氛都變得寂靜了很多。
林笑摸著自己的胸口。努力調節自己因為激動變得有些急促的呼吸,“沒事沒事,隻要能治好,就好。至於雲琛,那個孩子是溫莞的親生骨肉,不管怎樣,我也絕對不會讓她出事。”
顧衍很少說話,大多數時候,他隻是安靜的站在一側,但是因為身上散發出來的神秘氣息,盡管他不說話站在那裏也會是一道不錯的風景線,因此,倒也沒有誰能夠做到徹底將他忽視。
雖然沒有交流,但是莫景行隱約覺得,這是一個,比……雲西成還要厲害和深沉的男人。
最主要的是,這樣的男人,惹不得。
不過還好。縱使這個男人表麵上看上去深不見底,但是隻要他的視線落在林笑身上的時候,他的目光就會不自覺的變得柔和,所以……莫景行知道,顧衍這個男子,是真心喜歡著林笑的。
“不過……”高興之餘,林笑突然想起了什麽。“既然林笑手臂上的毒素已經排出並且長出了新的,壓迫著她大腦神經的東西也已經被你移除,她為什麽,還沒有醒過來?”
“不知道。”對於這個問題,莫景行表示自己也很無奈,“原先我的判斷是失血過多導致她重度昏迷,可是現在突然覺得,除了這個原因之外,似乎還有一個最本質的原因。”
“什麽?”
“她自己不願意醒過來。”這個回答,讓所有人都變得沉默。很久之後,還是張希雅打破了僵局,她說,“既然手術那麽成功,而部長的手臂也有了複原的可能,那麽……之前你們判定的,她活不過三個月這個診斷,還存在麽?”
一個問題。將之前僅有的一點喜悅再次給打的煙消雲散。
而對於這個問題,莫景行始終沒有回答。
那一天,莫景行站在走廊的位置,夕陽把他的身影拉得無限長。
林笑恍惚覺得,溫莞的這個生死劫,是渡不過去了。
於是她沒有選擇繼續留下浪費時間,明白這個事情之後,她跟顧衍就直接離開了。說是讓莫景行照顧好溫莞,說是讓醫生們好好做手術,而她自己……
“我放走的人,當然還是得由我去抓回來,從我手中弄丟的東西,也必須由我去找回來。”
林笑見到查的時候,是三天之後的事情了,這三天的時間,她沒有跟溫莞或者是莫景行聯係過,甚至找辦法徹底將顧衍都甩掉了。
她想,這一戰,非死即傷,若是自己死了,那麽就這麽默默的死去也沒什麽不好,若是還活著,那她……回去的時候,看到他們也還算有些希望。
“查,這份文件想必你已經看過,是你們國家領導人下達的,關於剿滅你這個組織的東西。所以,不管今天結果怎樣,其實……你最終都難逃一死不是,麽?”
是的。查隻是這個組織的帶頭人,當然。是現在的帶頭人而已。他的養父也就是這個組織的創始人在幾年前就已經死了,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查能夠發動戰爭,之後,在混亂當中占地為王。
他們一直是他們那個國家的重要通緝犯,而除了林笑看到過的這一份資料之外,其他的……想必就是爭對,嫁禍,甚至是挑撥兩國關係的,一係列的計劃和措施。
所以……
溫莞才會這麽奮不顧身的要將這些東西拿回去。因為隻有這些證據齊全,才能徹底將查以及他手下的人徹底拿下。
那是……不可或缺的……證據。
“怎麽,你那個時時刻刻護著你,恨不得替你去死的護花使者今天沒在麽?”查看著林笑。她身邊除了自己經常帶著出門做事的手下之外,已經沒有了顧衍的影子。
想到這裏,查更是覺得開心。“不得不說,他真的是一個天生的警察,要是他在的話,我或許尚且有些顧慮,可若是連他都不在的話,你簡直就是在自尋死路。”
“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就在這個時候,顧衍出現了、
看到他的那瞬間,林笑也不知道自己是開心還是難過。
誠然,其實這段時間已經習慣身邊有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難免還是有些害怕。
可是當真的看到之後,便又覺得,他不該來。
“你居然還是來了。”林笑無奈。
但眼睛裏全是讚賞,雖然這些年顧衍已經不是警察,可是他的專業能力卻一點也不曾被遺忘,自己設計的那些關卡,就連她自己來過都未必能夠跟上,沒寫到,顧衍卻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就重新跟了上來。
“感覺到你想我。就覺得不得不來了、”
“既然來了,那可得好好麵對才是。”林笑倒也笑了,“你的那些聰明才智,可千萬要全都用得上才是啊。”
世間有許多種感情,有得不愛,譬如張希雅之於莫景行。
有愛而不得,譬如莫景行之於溫莞。
有相親相相愛但是不能在一起的。譬如溫莞和雲西成之前的那多多年。
有相濡以沫,有執子之手,有一生一世一雙人。還有……像林笑跟顧衍這種,錯過錯過,到最後卻棋逢對手生死相依的。
林笑想,不管他們屬於哪一種,但是在這一刻,陪伴便是最美好的相依。
此刻,看著身側男子優美的側臉。看著他手握槍。支的熟練姿勢,隻覺得,隻要有他在,那麽……盡管下一秒就會死,似乎都是值得的。
顧衍,我愛你。
讓風兒先替我收著,若是這一次之後還能活著出去,我一定,一定親口告訴你。
我不管我們曾經到底是不是認識,也不管我們的記憶到底能不能恢複,甚至不在乎我們之間到底會不會有未來,但是顧衍,我愛你,這一點是真的。
奈何,想象是美好的,現實終究還是骨感的。
許多天之後,當跟隨林笑和顧衍一起來的那些人都盡數倒下的時候,他們兩人也依舊精疲力盡。
已經不記得時間到底已經過去多久,也不記得他們到底有多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但是這一刻,看著自己身後那些……屍體,心都有些慎得慌。
舊傷未愈,再添新傷。
本就已經傷痕累累的身體,此刻更是超負荷。
顧衍還好,勉強還能站得住並且還能扶住搖搖欲墜的林笑,但是林笑……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對麵的查也受傷了,但是他身後還有著好幾十號人。
“認命吧,林笑。幾年前的溫莞鬥不過我,現在的你們也同樣不是我的對手。”
他還說,“我接到消息,不是說溫莞都要死了麽。既然都要死了,她手中的那些東西不也照樣沒有被公諸於眾,這是不是代表著,就算……你拿到了這一份,其實也沒有多大的作用不是麽?”
這般說著,查居然將懷中的文件掏了出來,他拿出打火機,對著紙張就開始點燃。
林笑無奈,憤怒。卻無力製止。
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東西在自己眼前一點點的消失殆盡。
“本來這個儀式是想當著溫莞的麵舉行的,但既然她就要死了,而且……你是她最好的朋友,那麽,給你看著也無可厚非。”
“噴。”就在這時,手中剛剛要點燃的文件被突如其來的匕首給弄飛。匕首擦著查的手掌飛過,文件被散落在一地。
而查的手。瞬間血流如注。
雲西成來了。
盡管他此刻一身黑色風衣,麵上不帶著半點的表情,林笑腦海中卻突然冒出大話西遊裏邊紫霞說的那句,“他會踏著七彩祥雲來娶我。”
當然,她想嫁的人從來都不是雲西成,但是這句話就是為溫莞想的。
“西成。”看到來人,查顯得十分的震驚。
多年不見,兩人似乎都有很多的變化,雲西成似乎比之前更加的冷漠,查似乎比以前更加的嗜血。
當然,也或許他們本身就是這樣的,但是因為……從未讓彼此看見最真實的一麵,因此再次見麵才會如此的陌生。
“怎麽,看見我很驚訝?”雲西成的聲音十分的清冷,仿似這個夜晚,孤寂而且寒冷。
“不,你不是……”
“不是快死了,或者說,不是正在接受手術,是麽?”
“……”麵對自己曾經最好的朋友,查終究說不出太刻薄的話來。
“本來是要死了的,不止是我,連醫生都以為我會直接躺在手術台上就再也下不來。”
“可是……因為心中還有一個問題不曾問問你,便忍不住沒死。”
雲西成不斷向前,查不斷的後退,此刻的雲西成,居然讓查覺得有些害怕。
昔日那個,隻在他麵前笑得像個孩子的雲西成,似乎突然不見了。“你……你怎麽變成了這樣?”
“你知道的,重新換了個心,有些東西,自然就不一樣了。”看出查的疑惑,雲西成便接著說道,“不過你放心,我隻是換了心,因此對你的感覺不是那麽的強力罷了,但是……你做過的事情,我卻一樣不落的,都記在腦子裏。”
“換心?”雖然早就之前,雲西成如今能夠站在這裏,就肯定是已經做過手術了,但是當這件事情真的成為事實之後,還是有些讓人難以接受,因為……自己熟悉的人,若是換了一顆心之後,怎麽覺得陌生了。
“查,你為什麽還活著?”雲西成伸手,或許因為那個人是他,所以他輕而易舉的就捏住了查的脖頸。
他問他,為什麽還活著、
眼神冷酷,神色冷酷。那個陌生的眼神,讓查覺得,雲西成隻是認識他這個名字這張臉而已。
而對於他做的任何事情,其實他都是沒有感覺的。
想清楚之後,他開始反抗,並且吩咐了任何人不準參與或者是靠近。
他說,“就算到最後我的結局注定是死,那麽……我也希望跟你來一場最公平的較量。”
“西成,我不信,你心裏。就真的這麽徹底的忘了我。”這話說完,雲西成的眸光輕輕的閃了一下,但是轉瞬即逝,就在查想要看清楚的時候,就發現什麽都沒有了。
他的臉,依舊是冷酷的。查忍不住自嘲,原來,真的是自己看錯了啊、
原來曾經那些他所看重的過往,當換了一顆心之後,便什麽都不複存在了、
既然這樣,他又何須手下留情?
這般想著,兩人便快速的扭打在一起。
林笑蹙眉,抬頭看著身側的顧衍,那一瞬間,她似乎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樣的內容。
雲西成變了,而且變化不小。但是,這種變化是刻意偽裝的。
隻是他們兩人雖然能夠看透他的偽裝,卻不懂得他這麽做的目的。
總不至於,真的換了一顆心之後,就整個人都變了吧。
雲西成的功夫很好。這是大家都不知道的,正如跟溫莞朋友很多年,林笑也是第一次聽說溫莞會跆拳道各種。
兩人打的難舍難分,也不知道是雲西成真的太深藏不露,還是因為查之前就已經受傷並且刻意對雲西成手下留情,反正隻是片刻的時間,雲西成手中的匕首就已經穩穩的停在查的脖頸處。
“說吧,為什麽要這麽做?”
也是在這個時候,周圍警報聲不斷的轟鳴著,有警察拿著大喇叭不斷的喊話,無非是放下武器,讓他們投降,並且已經被包圍了之類的話。
林笑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麽說,援兵到了,他們也會相對輕鬆一些。
絲毫不管周圍的警察,雲西成一直保持著之前的姿勢。
查眉頭緊皺,“不管怎麽說,我不欠你了。”看著不斷聚攏的警察,看著自己身邊的人全都繳械投降。他眼中露出哀傷的光芒、
終究還是……輸了啊。
不過,不也是輸的心甘情願了麽。
這麽多年,早就已經受夠了這種爾虞我詐的生活。
父親,抱歉,沒有完成您的遺願,但是……我已經盡力了。
既然盡力了之後還是不成功的話,那麽……就怨不得我了對麽?
“你殺了溫莞的父母,將溫莞綁上炸。藥丟進海裏,在她的手臂上注射毒藥,在發現她活著之後,又不斷的追殺和傷害,現在……她生死未卜也都拜你所賜,查,這就是朋友之間,應該做的事情對麽?”
聞言,查的眼神微微閃動,但是並沒有反抗或者拒絕,警察已經到達,他本想自殺,但是被雲西成製止並未成功。之後,兩人之間便再也沒有交流,直到他被押送著離開的時候,風中似乎飄來了一句,“對不起。”
隻是非常簡單的三個字,卻讓一直堅硬不屈的男子瞬間就紅了眼眶。
他站在黑夜中,任憑寂寞和風暴將自己吞噬。
對不起。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做什麽呢?
曾經那麽要好的兩個人,再見麵。怎麽就變成現在這種模樣了呢。
“我知道……你的記憶存在,也知道,雖然換了心之後你或許會出現一些不太適應的情況,但若是你告訴我,你現在對身邊的所有人都沒有感覺的話,我是不信的、”
林笑被顧衍攙扶著朝他走來,雲西成一直背對著他們不曾轉身。
心髒剛剛做過手術,剛才的打鬥再次扯開了傷口。此刻,胸膛的位置不斷有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
疼。撕心裂肺的疼。
疼得連轉身或者是說話都是一種奢望。
“雲西成,我知道你現在難受,被最好的朋友背叛還傷害了自己最心愛的人。此刻最愛的人還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而你的孩子。居然成為可能是唯一一個能夠救你妻子的人,但是……不管怎樣,請你保重好自己的身體。”
林笑天生對血腥味兒十分的敏感,雖然此處十分的黑暗,但是雲西成的氣息十分的不穩,哪怕他極力掩飾,有些東西,卻還是會不自覺的就暴露出來的。
雲西成歎氣,他說,“我不難過。最難過的,應該是溫莞。”
他還說,“一邊需要提防著自己老公的好友,一邊需要提防自己最信任的人,現在,連自己的兒子都有可能會被自己老公殺害,可是就算在這樣的情況下,溫莞還是求莫景行幫我做手術,她知道我下不了這個決定,因此便親自替我下了。她明明是最愛我的人,卻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老公換上別人的心。”
“她知道的。她都知道,她知道我終究還是不忍心對雲琛下手,所以先一步讓莫景行把孩子送走。她知道我對雲琛還是存了一些偏見,因此便故意讓溫馨在我麵前說那些話,她知道我不願意接受手術,所以故意以毒攻毒,你看,溫莞多聰明,她分明是擔心自己會這麽一睡不起,所以將自己死後的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
“是。但是最起碼現在凶手抓到了,溫莞的仇也報了,最主要的是,你還活著,孩子還活著,而溫莞自己,也隻是還沒有醒過來而已。所以……這其實還不算是最糟糕得結果不是麽?雲西成,我知道你難過,難受,也痛苦,但是你的這顆心。是溫莞的心願,所以你需要好好護著、”
“你說的對。”雲西成終於轉身,“我活著是溫莞最大的心願,所以……我不能辜負她,她現在這個時候,是最需要我的時候,若是連我都倒下了,那麽……一切都完了。”
查很快就認罪了。甚至還沒有開始審問就承認了所有的事情,用他的話來說,是他累了。
他讓林笑給雲西成帶了句話,說是……“那年那日,我們相遇的時候,是我最幸運的時光。”一句話,看似根本就摸不著頭腦,但是卻讓雲西成心中生出許多的感慨。
等他回過神來想去看看查,送他最後一麵的時候,他已經死了,他沒有等到槍斃的日子,他在自己的口中藏了毒藥,趁著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自殺了、
而那句話,成了他最後的遺言。
“這樣看來也很好,最起碼事情已經暫時告一段落了。”此刻,大家圍坐在一起討論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剛剛說完查的事情之後,傑西就這般回答。
雲西成發現自從林笑進來之後她的眉頭就一直沒有舒展過,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怎麽。你覺得哪裏不對勁兒麽?”
聞言,林笑抬頭,這句雖然是問句,但是也證明了,雲西成心中同樣有疑惑,於是她側頭看身邊的顧衍,隻見他也幾不可見的對她點頭,所以……
林笑猛地站了起來,“所以說,這並不是我單獨的想法,大家對這件事情都有疑惑。”
“什麽?”傑西一時間沒有跟上他的節奏,忍不住輕聲詢問。張希雅一直低著頭,對於這種話題,她根本就插不上話。同樣的,莫景行也隻是安靜的坐在一側,不言不語。
“查認罪的態度好得有些過了,就算像他說的那樣,他是累了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但是……應該也稍微需要掙紮一下或者是等我們輪番審訊之後,他實在熬不住的時候再說才對。”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身體極限,或許是他在你們審問之前就徹底的不行了呢?”傑西繼續反問。
“不會,如果他是單一的個體,那麽這種理由我還能接受,但是他身後有很多人,所以,作為一個領導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若是……他承認了罪行。那麽,他身後的所有人都將受到懲罰。”
“萬一,他還是一個不負責任的領導人呢?”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但是幾率很渺茫。盡管這樣,傑西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看見他平時的裝束了麽?清楚他平時的愛好了?像查這樣的人,膽大。善於冒險,而且能夠讓那麽多的人服從於他並且為了他拚命的人,就絕對……絕對是一個有擔當,有膽量的人,換句話來說,他雖然喜歡冒險,但是……絕對不會拿身後那些人的性命開玩笑。”
“而且。我最近一直在查看他的資料,我突然發現,查……曾經居然是某個國家的高級特工,受過非常專業的訓練,所以……就算當時在我跟顧衍的輪番攻擊下他已經不行了,但是……麵對雲西成這樣一個業餘的拳擊愛好者,絕對還是綽綽有餘的,但是……他居然輸了,所以,你們認為,這意味著什麽?”
傑西恍然大悟,他睜大了眼睛看著雲西成,很顯然,雲西成似乎早就猜到了這一點。因此他的表情,十分……糾結。
他說。“我早該想到的,當時他那麽容易的就露出破綻讓我抓住,這本身就是一大疑點,可是因為我當時情緒實在不穩定,所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沒錯,不打自招本就有違常規,若是接二連三的露出破綻,便更加的耐人尋味,所以我猜測,要麽就是查身後還有更大的人物需要保護,所以他不得不犧牲他自己,要麽就是,他對雲西成真的還有愧疚,所以選擇死在他的手裏。但是無論這是其中的哪一點,我覺得……他的死,都有些欲蓋彌彰的感覺。”
“那些文件呢?”雲西成詢問。
“已經盡數交給閣下了。”林笑開口,然後…徹底的陷入了沉思。
她已經將一個腦袋掰成兩半想了,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夠用的感覺,她有些煩躁的重新坐下,“我總覺得這件事情結束的太簡單太倉促了一些,但是具體哪裏有問題一時半會兒的我又說不上來。”
腦袋上突然傳來一陣溫熱,緊接著,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就在她的太陽穴上輕輕的揉了起來,緊繃著的情緒漸漸得到舒緩,但腦子還是一團亂麻,索性讓自己暫時放空,好好的享受這份溫暖。
然後,顧衍自帶低音炮的聲音就在自己頭頂響了起來,他說,“那天晚上我一直觀察查的表情,以及他的一些行為,我覺得有很多不正常的地方,譬如雲西成你問他為什麽這麽做的時候,他說的是……不管怎麽說,我不欠你了。”
“是這句,對吧?”
顧衍眸光深沉,和雲西成對視的時候也自帶一些敵意,或者說那不是敵意,是他與生俱來的獨特氣質。
“沒錯。”雲西成點頭。
“這個答案,跟你的問題明顯不符合,所以我斷定,他是透過這句話想要傳達一些信息給你,可是當時的我們都太混亂,因此沒有認真分析。當然,這兩天我仔細想了一些,然後結合剛才林笑說的那些,我得出一個結論。”
“哇,結論麽?”林笑瞬間就脫離了顧衍的手心,一下子從原本斜靠在他胸前的位置就蹦了起來,眼裏滿是好奇和佩服,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這個男人雖然不愛說話,但是說話的時候就一定都是有用的,他從來不說廢話,這一點。從他們剛剛認識的時候她就知道了不是麽。
在厲害的男人,都喜歡自己的女人對自己露出崇拜的眼神,因為這樣,他會有非常強力的成就感。
就像此刻。原本冷酷的男人看著林笑小白兔一般期待的小眼神之後,居然,破天荒的笑了一下。
“嗯,結論。”
“快說快說,我已經……迫不及待了呢。”
“咳。”要不是因為此刻周圍的人太多,顧衍都不敢保證會不會直接撲上去就將林笑吃幹抹淨,他輕聲咳嗽,以此緩解自己有些分神的心態,然後,艱難的將目光移到……一直處於旁觀者的莫景行身上。
乍一接觸到這個目光,莫景行有些不自在,“嗯?”
“我記得那天莫先生你說,你跟溫部長被綁架之後一起被關在了郊外的房子裏,當時你親耳聽到查對著溫部長承認了他之前所做的事情對麽?”
莫景行點頭,隨即想到這個動作對於一個專業的警察提問似乎有些不禮貌,便又輕聲回答,“沒錯,當時查確實說了這些話。”
顧衍點頭,表示理解,然後又側頭看著雲西成,“那天晚上,查說的那句話,我也沒有聽錯,對麽?”
“嗯。”
他攤開手,表示理解,然後繼續分析,“所以,我得出的結論是,那位你的朋友,也就托尼斯,查先生,其實跟三年前溫部長一家人被害沒有直接的關係,或許知情,但是絕對沒有親自參與,這是第一點,那麽現在,我們來說說第二點。”
這麽簡潔明了的語氣,真的瞬間就把所有人的關注點都給轉移了,雲西成想,顧衍若是去做生意的話。絕對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商人。
“第二點就是,他隻是這個組織的頭目,對溫莞做過的事情也最多隻有我們親自經曆過的這些而沒有多餘的。還有就是,他身後的那個人,不一定是他的領導,但他絕對還有一個合夥人。”
“最後。我想說的是……他讓林笑帶給你的那句話,或許還隱藏著什麽特別的信息,但是這中間到底代表著什麽,我們這些外人是很難知道,所以……雲西成先生,若是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給我答案。”
“那年那日,我們相遇的時候,是我最幸運的時光。”
聞言,雲西成低頭,真的就仔細思考起來。
那年那月,是哪年哪月?
我們相遇?不,他們的遇見,是一場意外。是一場,災難,並不算是好的時光。更加不能稱之為幸運,所以……這句話,其實真的另有深意?
“西成,不管怎麽說。我不欠你什麽了、”
怎麽會不欠呢,分明已經欠了那麽多。
這句話,又有什麽別樣的意思麽。。
“雲總,冒昧的問一句,你們的……”這個問題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所以顧衍問的時候,也稍微踟躕了片刻。
雲西成抬頭,他還在沉思,但是這並不影響他聽顧衍說話。
“當然,這是你的私事,我本不該過問,之前也是聽林笑無意間提起過,不過,現在這件事情,或許跟這個案子有些關係,所以……”
“你問吧。”
雲西成倒也還算淡然,到底都是商場上的老成男子,倒也沒有那麽多的拐彎抹角。
“我之前聽林笑說……你之前寄存的精子,溫部長寄存的卵子,在後來發現的時候都已經被人偷走了,而現在的雲琛,是你們兩的孩子但是卻由李茜生出來、”
這件事情,想必不管誰聽到都會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但事實擺在眼前,就算他們不願意承認都沒有辦法。 8☆miao8☆bi(.*)ge8☆.$.
“沒錯。”
“好,我還聽說,當時提出這個建議的人,正是你的這位朋友,托尼斯,查?”
“嗯。”
“所以當發生這件事情之後,溫部長第一反應,懷疑的就是查,而當時因為你還不知道查還活著,雖然疑惑但也……但其實第一個懷疑對象也是查吧?”
聞言,雲西成繼續點頭,雖然查在之後的沒多久就發生意外死了,但是……他當時確實覺得這件事情是他做了之後才發生意外的。
而且那天晚上,他問查的時候,他也沒有否認不是麽?
“好。我知道了。我現在想告訴你的是,憑借我作為一個警察的直覺,這件事情依舊不是查做的,而他在被抓的時候跟你說的那句不欠你什麽,以及之後的對不起,其實都是在告訴你這一點,所以現在,或許你順著這個思路去想的話,還能幫你找到答案也不一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