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帝國元帥的小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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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訂閱比例不足, 請補足訂閱, 支持晉江文學城正版  蘇斷思考了半分鍾, 最終默默地決定裝睡。

    按照蘇錚對於這個弟弟的關愛程度, 應該不會在他睡覺的時候強行把人叫醒。

    於是他將被子一拉, 眼一閉, 就躺在床上不動了。

    出於生活習性,他對於這種一動不動的狀態反而比較習慣, 於是那麽呼吸平穩地躺著,看上去像是真的睡著了。

    於是蘇錚推開半掩的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整個人被柔軟的被褥埋住、睡得又乖又標準的弟弟。

    他動作頓了一下,將門輕輕帶上。

    “睡了多久了?”走遠了一些後, 蘇錚問身旁的管家。

    管家恭敬道:“二十分鍾前剛喝了藥, 應該是剛睡著。”

    蘇錚點了點頭,又問了蘇斷今天的活動情況, 聲音雖然淡漠,但詢問的非常詳細。

    兩人一路說著,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雖然是為了看弟弟才特意趕回來一趟, 但既然都回家了, 正好也能拿幾份文件。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 蘇錚的目光往下瞥了一眼,看到了一個麵生的身影, 腳步停了一下。

    他問管家:“這是新來的下人?”

    管家看了一眼正在客廳忙活的秦知, 垂了垂眼, 回到:“是, 上次那個亂動少爺的藥被辭退了,就又招了一個,昨天剛來的,手腳挺勤快,少爺看他也順眼。”

    其實秦知走的並不是蘇家一般招聘的程序,而是少爺特意讓他招來的,看著那張和秦家大少隱約有著幾分相似的臉,原因他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不過這些無傷大雅的細節,能瞞著還是先瞞著吧,免得到時候大少不肯順著少爺的意思來,將人辭退了,少爺又要傷心一次。

    公司的事忙,蘇錚也沒時間關心家裏雜七雜八的事務,前幾年蘇母在的時候還會關心一下,在蘇父蘇母出國之後,這些事就全部由管家忙活了。

    隻是新招了一個下人他一開始並沒有對管家的話產生懷疑,隻是看到突然抬起頭的秦知後,眉頭卻微微皺了一下。

    這人長得,似乎跟他弟弟之前要死要活喜歡過一段時間的那個秦家繼承人有些像?

    前幾年蘇斷因為這件事生了挺大一場病,所以他對秦風那張臉,還是殘存著一些印象的。

    ——當然,那絕對稱不上什麽好印象。

    秦知的感知力一貫很敏銳,在蘇錚的目光投射到他身上後,就像一隻警惕的幼獸一般抬起了頭,對上了蘇錚的視線。

    蘇錚站在二樓的樓梯口,穿著深黑色妥帖冷硬的西裝,俊美的五官自帶冷硬的氣息,神情淡漠,渾身上下充滿上位者的氣息,像是一柄已經被打磨出鋒芒的利刃,冷冷地刺著人的眼。

    ……這應該就是蘇家的那位大少爺,記得是叫蘇錚?

    意識到對方的身份後後,怕惹主人家不高興,秦知連忙低下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蘇錚多看了他幾眼,又瞄了一眼滿臉嚴肅的管家,最終也沒說什麽,繼續帶著管家往書房的方向走。

    到了書房後,蘇錚在書桌前坐下,從文件架中抽出了兩份夾著黃色標簽紙的文件。

    將文件上的標簽紙取下,他忽然開口問道:“剛剛那個下人叫什麽名字?”

    管家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道:“秦知。”

    秦知。

    ——姓秦。

    蘇錚的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了兩下。

    ……

    讓係統幫自己監視著蘇錚那邊的情況,等到人一離開蘇宅,蘇斷眼睫顫了顫,睜開了眼。

    不過睜眼後他沒有急著從床上爬起來,而是仍舊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除了將眼睜開了之外,看起來跟剛才似乎並沒有什麽區別。

    就這麽靜靜地躺了有半小時,蘇斷才緩慢地從床上爬起來,按響了床頭的呼叫鈴。

    這一次進來的不是跟在他屁股後麵伺候了大半天的秦知,而是一臉嚴肅、臉上帶著顯眼的法令紋的管家。

    管家問了問他的身體情況,在得到一個搖頭表示已經不疼了的回應後,就彎下腰幫他穿上小馬甲。

    管家邊幫他穿衣服,邊說:“五點了,少爺下去吃點晚飯?”

    蘇斷看了看他似乎比平時更嚴肅一些的表情,輕輕點了點頭,說:“喝粥。”

    雖然他曾經見過人用筷子吃飯,原身的記憶裏也有相關的片段,但對如何用好那兩根細細的木棍,他還是很沒有把握。

    畢竟光看起來,難度就非常高。

    管家比平時更加嚴肅地點點頭,說:“隻喝粥嗎?”

    蘇斷又點點頭,比剛剛多用了點力氣,以示自己堅決不自送露馬腳機會的決心。

    將馬甲給蘇斷穿好後,管家就站直了身體,“廚房燉的有粥,請您稍微等十分鍾,先洗漱一下,下樓應該就好了。”

    蘇斷坐在床沿上,繼續點頭,然後目送管家走出去。

    他看出了管家是在緊張。

    也知道他為什麽緊張。

    係統有可以監視任務世界劇情人物的功能,剛剛在係統的幫助下,他聽到了蘇錚和管家在書房的談話。

    自然也知道了,秦知是秦風同父異母的兄弟的身份已經暴露了這件事。

    不過和管家不一樣,身為背後真正的主謀,他卻並不怎麽緊張。

    因為在原來的劇情中,蘇錚也發現了蘇斷指揮管家偷偷將秦知招進來這件事,不過他最終也沒插手,隻是當做不知道一般,將秦知當做普通的下人看待。

    蘇斷下樓用操作簡單的勺子喝了點粥,又在管家的帶領下看了會兒電視,身體內部很快就湧起了一絲困乏之意。

    雖然已經睡了整整一個上午,但這具身體在病中,比平時還要虛一些,隨便動一動就會感覺累。

    反正身為一個專業啃老啃大哥的豪門小少爺,也沒有什麽事需要他忙活,蘇斷將電視關了,回到自己的臥室準備睡覺。

    但按照人類的習慣,在睡覺前,是需要洗澡的。

    並且在洗澡前,還需要脫衣服。

    對於到現在還控製不好身體的蘇斷而言,脫衣服實在稱不上是一件輕鬆的事,外麵的小馬甲還好,手上用力一拽,磕磕絆絆地倒也下來了,但裏麵的襯衫可能就不好辦了。

    襯衫上那一列扣子又細又密,即使是正常人也要花上一番功夫才能將它們挨個解開,更不要說

    蘇斷努力了十分鍾,發現自己隻解開了兩顆,就徹底放棄了自力更生,再次按響了床頭的呼叫鈴。

    這一次來的是秦知。

    他剛剛又被管家拉過去說了一堆蘇斷的忌諱,又被警告了一番,導致他今天剛因為少年生病放下的警惕又咻的一下豎了起來。

    但——

    這是什麽情況?

    少爺坐在床沿,襯衫被扯得皺巴巴的,扣子也解開了兩顆,兩道秀氣的眉皺在一起,用一種絕對算不上愉快的眼神看著他。

    剛被管家耳提命麵了一番的秦知,心髒忽然就緊縮了一下。

    被嚇的。

    蘇斷見他來了,也顧不得會不會丟人什麽的,直接理直氣壯地張口要求道:“幫我脫衣服。”

    雖然秦知是他這個世界需要治療的對象,但同時也是他的下人,他指揮對方做一些職責之內的事,也是理所應當的。

    然而他的治療對象兼下人,在聽到這條要求後,卻一動不動地僵在了原地。

    管家告誡他,就算少爺故意為難他提出一些要求,他也不能拒絕,除非他想放棄這份工作。

    ——竟然這麽快就來了嗎。

    蘇斷用眼神催促了他一下,秦知深吸一口氣,做好了待會兒被故意挑刺的心理準備,半跪在他麵前,盡量謹慎地解開剩下的扣子。

    結果讓他疑惑的是,直到最後一顆扣子被解開,蘇斷一句話也沒有說。

    倒是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全部扣子都被解開後,他手一鬆,襯衫就自然而然地往兩邊分開,露出了一小塊白皙的肌膚。

    那是一種常年不見天日的蒼白。

    怕冒犯了對方,秦知楞了一下後將視線錯開,低聲問道:“少爺,還有別的吩咐嗎?”

    蘇斷說:“有。”他似乎是想了一下,才慢慢道:“把我的洗浴用品拿出來。”

    秦知愣愣地去把浴巾浴帽都從衣櫃中拿了過來,然後在對方的示意下遞了過去。

    蘇斷接過軟蓬蓬的浴巾抱在懷裏,說:“你走吧。”

    說完也不管他的反應,抱著浴巾從床邊起身進了浴室。

    現在他要去嚐試作為人類的第一次洗澡,沒有空做任務,治療對象可以自行離開。

    秦知已經完全不知道這位小少爺想幹嘛了,說是為難他,可看這態度也不像,說不是,可特地叫他過來隻是解扣子拿浴巾,也太不合常理了。

    怎麽也想不明白,秦知隻好一個指令一個動作,說服自己聽天由命。

    見蘇斷已經進了浴室,他就聽從吩咐走出了這間臥室。

    隻是剛準備關門的時候,卻聽見浴室中卻傳來哐的一聲,似乎是什麽重物落地的聲音。

    秦知:“……”

    不過就算是秦知要出手,也是之後的事情了,秦知剛把秦風收拾了,秦氏突然換了主人,還在亂著,等秦知能騰出心思去關心蘇錚,至少也要再過半個月。

    這事急不來。

    所以雖然心中冒出了一點兒期待,但蘇斷很快還是將精力放到了自己眼前的事情上。

    解雇職業經理人的過程並不順利,對方在蘇氏幹了半年,早已經將整個蘇氏都摸透了,在蘇氏裏說話甚至要比蘇斷還有分量一些。

    ——這就是把管理權全部委托出去的壞處。

    更不要說他還勾結了一位大股東,於是事情又變得更複雜了一些。

    不過既然蘇斷半年前能不顧超過半數股東的反對將人聘請進來,現在當然也有權利將人趕出去。

    雖然被解雇的當事人十分不滿地來找蘇斷理論,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電腦防火牆在係統麵前都形同虛沒,當蘇斷將對方搞小動作的證據平靜地擺在他麵前的時候,對方立刻就一句話也不敢說了,灰溜溜地帶著自己的細軟從蘇氏離開了。

    因為蘇斷手中掌握的那些資料,哪怕向外界公布出去一半,他就別想在業界混了。

    然而對於蘇斷而言,將人趕出去隻是第一步,真正的問題在於在上一個經理人離職之後,如果下一任經理人銜接不好的話,會對蘇氏產生一些不小的影響。

    至於這個新的經理人——

    嗯,還沒著落。

    其實原本是找到了一個的,隻是中途出現了一點兒意外。

    因為上一次的教訓,蘇斷和係統這一次選人的時候謹慎了很多,恨不得將待篩選對象的每一個細小經曆都挖出來分析一邊,然而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於是看來看去總覺得不放心,到了不得不做決定的時候,才勉強定下了一個。

    在和對方聯係達成了口頭協議後,蘇斷就下手將那個生出了異心的經理人趕了出去,按照計劃,新的經理人當天就會來頂替空缺。

    然而蘇斷這段時間的運氣似乎特別不好,在宣布了解雇上一任經理人後,他才剛頂著股東們各種各樣的目光從會議室中出來,就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他的那位新員工在走出家門準備開車來上班的時候,不幸被高空拋物砸破了腦袋,已經被一腦袋血的拉去了醫院。

    初步的檢查顯示並沒有什麽生命危險,但傷勢也不輕。而且還是傷在腦子那種遍地雷區的部位,所以短時間內,是不能來蘇氏上班了。

    蘇斷:“……”

    合同還沒簽,他也不能勉強人家頭上頂著一個窟窿來上班,那是讓人冒生命危險呢,隻好安慰對方讓他在醫院好好養傷了。

    掛斷電話後,蘇斷在心裏問係統:“這次也是世界的自我修正嗎?”

    為了讓蘇氏和原劇情中一樣走下坡路,所以才有了這一場意外,讓他選好的新員工在半路被砸破腦袋?

    這個世界的規則這麽嚴格嗎?不僅僅是人物命運,甚至連這種細小的劇情也不能出現偏差。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似乎還是他拖累了那個沒來得及上任的新員工……

    蘇斷心中湧起了一股愧疚之意,對著麵前的空氣憂愁地歎了一口氣。

    係統的回答還是和上次一樣:“抱歉,係統檢測不出異樣qaq”

    蘇斷說:“沒關係,我們再找一個試試。”

    如果下一個還發生這種意外,那應該就是世界規則在起作用了,到了那時候,蘇斷也隻好放棄挽救蘇氏的想法了。

    總之第三個經理人還是要找的,但在找到之前,公司的事務就隻能由他自己處理了。

    雖然他對公司事務基本上一竅不通,但在運算能力十分強大的係統指導下,勉強支撐一段時間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蘇斷又開始發愁了,下次去看望蘇錚的時候,要怎麽跟哥哥交代這一團糟的情況呢?

    雖然他知道蘇錚肯定不會怪他,但當時蘇錚將一個好好的蘇氏交到他手裏,他卻將局麵搞成了這樣,即使知道也許是世界規則在起作用,還是忍不住的愧疚。

    隻好祈禱著秦知能早點兒將秦氏的事處理完,然後記起還有一個曾經幫過他的人還在蹲局子,像原來的軌跡中那樣把人從監獄中撈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蘇斷的祈禱被人聽見了,秦知出現的速度,遠比他想象的要快。

    一個星期後的某個深夜,蘇斷正在書房對著文件發愁,係統忽然跟他報告:“宿主,檢測到被您趕出去的那個員工剛剛被人堵在巷子口打了一頓,右腿粉碎性骨折。”

    蘇斷從似乎永遠也處理不完的文件中抬起頭,甩了甩有點暈乎乎的腦子,想了想,評價道:“哦,那他有點倒黴。”

    不過,係統特意把這種小事告訴他幹什麽?他好像並沒有讓係統去監視那個人。

    係統的下一句話就解答了他沒來得及問出口的疑問:“是治愈目標安排人幹的。”

    蘇斷呆了一下,懷疑自己聽錯了:“秦知?”

    係統:“是的呢,宿主。”

    蘇斷的眉頭疑惑地擰了起來,問:“那個人曾經欺負過他嗎?”

    係統說:“係統沒有檢測治愈目標和您的前任員工除了這件事之外有過交集。”

    蘇斷還是不明白:“那秦知為什麽要找人打他?”

    係統接著說:“係統經過計算之後推測,治愈目標這麽做可能是因為他查到了這位前任員工背叛了您,所以想替您教訓他。”

    蘇斷眨了眨眼,心頭忽然出現了一點兒無法言說的柔軟觸感。

    他和秦知已經足足有兩年半的時間沒見過麵了,可秦知不僅一直記得他,並且在這麽忙的時候還記得幫他教訓壞人。

    難道就是因為那短暫的不到十天的相處裏,他對秦知表現出的那一點兒並不算多麽明顯的善意嗎?

    蘇斷忍不住彎了彎眼角,真誠地評價道:“他真是個好人。”

    係統沒有附和他,而是接著道:“還有另外一件事。”

    蘇斷問:“什麽?”

    係統說:“治愈目標現在就在蘇家大門外。”

    蘇斷口中發出了一個驚訝的氣音,他特意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看了看窗外已經變得黑沉的天色,腦子裏裝滿了疑惑:“好晚了,他現在來蘇宅幹嘛?”

    係統說:“應該是想見宿主,不過更深層次的原因係統也分析不出來,宿主要看投影嗎?”

    蘇斷說:“好的,謝謝。”

    下一秒,秦知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他麵前。

    兩年半的時間說長不長,但也不算很短,至少對於秦知而言,這兩年半讓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不再是當初在蘇宅中那個瘦弱稚嫩的青年,九百多個日夜過去,不僅身形又拔高了一些、高瘦的骨架上覆蓋上了一層隆起的肌肉,而且眉眼間的氣勢也已經完全不同。

    秦知正坐在一輛黑色的轎車裏,嘴裏咬著一支煙,車窗半開著,露出他在黑夜下顯得尤其深刻的側臉和嘴角明滅的一點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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