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在星際養崽的第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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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揮著小翅膀飛走啦~  所以雖然心中冒出了一點兒期待, 但蘇斷很快還是將精力放到了自己眼前的事情上。

    解雇職業經理人的過程並不順利, 對方在蘇氏幹了半年, 早已經將整個蘇氏都摸透了,在蘇氏裏說話甚至要比蘇斷還有分量一些。

    ——這就是把管理權全部委托出去的壞處。

    更不要說他還勾結了一位大股東,於是事情又變得更複雜了一些。

    不過既然蘇斷半年前能不顧超過半數股東的反對將人聘請進來, 現在當然也有權利將人趕出去。

    雖然被解雇的當事人十分不滿地來找蘇斷理論, 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電腦防火牆在係統麵前都形同虛沒, 當蘇斷將對方搞小動作的證據平靜地擺在他麵前的時候, 對方立刻就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灰溜溜地帶著自己的細軟從蘇氏離開了。

    因為蘇斷手中掌握的那些資料, 哪怕向外界公布出去一半, 他就別想在業界混了。

    然而對於蘇斷而言,將人趕出去隻是第一步,真正的問題在於在上一個經理人離職之後, 如果下一任經理人銜接不好的話, 會對蘇氏產生一些不小的影響。

    至於這個新的經理人——

    嗯, 還沒著落。

    其實原本是找到了一個的,隻是中途出現了一點兒意外。

    因為上一次的教訓,蘇斷和係統這一次選人的時候謹慎了很多, 恨不得將待篩選對象的每一個細小經曆都挖出來分析一邊, 然而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 於是看來看去總覺得不放心, 到了不得不做決定的時候, 才勉強定下了一個。

    在和對方聯係達成了口頭協議後, 蘇斷就下手將那個生出了異心的經理人趕了出去,按照計劃,新的經理人當天就會來頂替空缺。

    然而蘇斷這段時間的運氣似乎特別不好,在宣布了解雇上一任經理人後,他才剛頂著股東們各種各樣的目光從會議室中出來,就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他的那位新員工在走出家門準備開車來上班的時候,不幸被高空拋物砸破了腦袋,已經被一腦袋血的拉去了醫院。

    初步的檢查顯示並沒有什麽生命危險,但傷勢也不輕。而且還是傷在腦子那種遍地雷區的部位,所以短時間內,是不能來蘇氏上班了。

    蘇斷:“……”

    合同還沒簽,他也不能勉強人家頭上頂著一個窟窿來上班,那是讓人冒生命危險呢,隻好安慰對方讓他在醫院好好養傷了。

    掛斷電話後,蘇斷在心裏問係統:“這次也是世界的自我修正嗎?”

    為了讓蘇氏和原劇情中一樣走下坡路,所以才有了這一場意外,讓他選好的新員工在半路被砸破腦袋?

    這個世界的規則這麽嚴格嗎?不僅僅是人物命運,甚至連這種細小的劇情也不能出現偏差。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似乎還是他拖累了那個沒來得及上任的新員工……

    蘇斷心中湧起了一股愧疚之意,對著麵前的空氣憂愁地歎了一口氣。

    係統的回答還是和上次一樣:“抱歉,係統檢測不出異樣qaq”

    蘇斷說:“沒關係,我們再找一個試試。”

    如果下一個還發生這種意外,那應該就是世界規則在起作用了,到了那時候,蘇斷也隻好放棄挽救蘇氏的想法了。

    總之第三個經理人還是要找的,但在找到之前,公司的事務就隻能由他自己處理了。

    雖然他對公司事務基本上一竅不通,但在運算能力十分強大的係統指導下,勉強支撐一段時間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蘇斷又開始發愁了,下次去看望蘇錚的時候,要怎麽跟哥哥交代這一團糟的情況呢?

    雖然他知道蘇錚肯定不會怪他,但當時蘇錚將一個好好的蘇氏交到他手裏,他卻將局麵搞成了這樣,即使知道也許是世界規則在起作用,還是忍不住的愧疚。

    隻好祈禱著秦知能早點兒將秦氏的事處理完,然後記起還有一個曾經幫過他的人還在蹲局子,像原來的軌跡中那樣把人從監獄中撈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蘇斷的祈禱被人聽見了,秦知出現的速度,遠比他想象的要快。

    一個星期後的某個深夜,蘇斷正在書房對著文件發愁,係統忽然跟他報告:“宿主,檢測到被您趕出去的那個員工剛剛被人堵在巷子口打了一頓,右腿粉碎性骨折。”

    蘇斷從似乎永遠也處理不完的文件中抬起頭,甩了甩有點暈乎乎的腦子,想了想,評價道:“哦,那他有點倒黴。”

    不過,係統特意把這種小事告訴他幹什麽?他好像並沒有讓係統去監視那個人。

    係統的下一句話就解答了他沒來得及問出口的疑問:“是治愈目標安排人幹的。”

    蘇斷呆了一下,懷疑自己聽錯了:“秦知?”

    係統:“是的呢,宿主。”

    蘇斷的眉頭疑惑地擰了起來,問:“那個人曾經欺負過他嗎?”

    係統說:“係統沒有檢測治愈目標和您的前任員工除了這件事之外有過交集。”

    蘇斷還是不明白:“那秦知為什麽要找人打他?”

    係統接著說:“係統經過計算之後推測,治愈目標這麽做可能是因為他查到了這位前任員工背叛了您,所以想替您教訓他。”

    蘇斷眨了眨眼,心頭忽然出現了一點兒無法言說的柔軟觸感。

    他和秦知已經足足有兩年半的時間沒見過麵了,可秦知不僅一直記得他,並且在這麽忙的時候還記得幫他教訓壞人。

    難道就是因為那短暫的不到十天的相處裏,他對秦知表現出的那一點兒並不算多麽明顯的善意嗎?

    蘇斷忍不住彎了彎眼角,真誠地評價道:“他真是個好人。”

    係統沒有附和他,而是接著道:“還有另外一件事。”

    蘇斷問:“什麽?”

    係統說:“治愈目標現在就在蘇家大門外。”

    蘇斷口中發出了一個驚訝的氣音,他特意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看了看窗外已經變得黑沉的天色,腦子裏裝滿了疑惑:“好晚了,他現在來蘇宅幹嘛?”

    係統說:“應該是想見宿主,不過更深層次的原因係統也分析不出來,宿主要看投影嗎?”

    蘇斷說:“好的,謝謝。”

    下一秒,秦知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他麵前。

    兩年半的時間說長不長,但也不算很短,至少對於秦知而言,這兩年半讓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不再是當初在蘇宅中那個瘦弱稚嫩的青年,九百多個日夜過去,不僅身形又拔高了一些、高瘦的骨架上覆蓋上了一層隆起的肌肉,而且眉眼間的氣勢也已經完全不同。

    秦知正坐在一輛黑色的轎車裏,嘴裏咬著一支煙,車窗半開著,露出他在黑夜下顯得尤其深刻的側臉和嘴角明滅的一點火光。

    秦知的眉眼是很清俊的那種,因為抽條期營養沒跟上的原因,整個人顯得高高瘦瘦的,看起來俊秀極了,穿著黑白色的馬甲製服站在花叢裏,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

    蘇斷作為一株靈草活了幾千年,當然見過很多出眾的男男女女以及精怪,比秦知好看的也有很多,但是他就是覺得秦知看起來很順眼。

    剛見麵的時候印象還不深,和對方相處了一段時間後,這種感覺就自然而然地產生了。

    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看秦知那副狼狽的樣子,好像是被人欺負了?

    秦知仰頭往上看的舉動自然也引起了旁邊那個仆人的注意,他狐疑地順著秦知的視線仰起頭,在看到蘇斷正趴在窗戶邊往這裏看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迅速僵住。

    秦知卻沒心思管他,見小少爺的那顆腦袋在窗戶上動來動去,心都揪到嗓子眼了。

    雖然窗戶外麵帶著防護欄,下麵還有一個小平台,可他還是覺得蘇斷做這種動作太過危險。

    畢竟小少爺總是笨手笨腳的,要是再磕著碰著了……

    真是想想就讓人發愁。

    他仰著頭,提高了一些聲音,對著還在往下探頭的蘇斷喊到:“少爺,把窗戶關上!”

    旁邊的仆人露出一個微妙的表情,眼中帶上了一絲鄙夷,似乎對他這麽抓緊一切機會討好主子的行為很不齒。

    蘇斷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聽話地將腦袋縮了回去,將紗窗一拉坐回了床上,除了剛把腦袋探出去的時候,根本沒有多看旁邊那個仆人一眼。

    他知道秦知很快就會上來找他,就在心裏戳了一下係統:“係統,能看一下剛剛發生什麽事了嗎?”

    全天不下班的係統立刻道:“收到,請宿主稍等!”

    下一秒,一道隻有蘇斷能看見的屏幕亮起,將兩分鍾前下麵剛發生過的情景又在蘇斷麵前複刻了一遍——

    秦知正在剪花,他彎著腰,從無數花枝中選出開的最惹人憐愛的那幾朵,準備帶去蘇斷的臥室,將已經放置了一整天的插花換下。

    他沒有學習過專業的插花技巧,也不懂得色彩搭配、高低錯落這些講究,隻是憑借著感覺,仔細地選出自己認為搭配起來最合適的幾朵。

    他挑選的實在太專心了,以至於沒有注意到向他接近的人影。

    就在他準備起身的時候,背後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因為姿勢的原因,而且手上還拿著花和花剪,他不好維持身體穩定,無法控製地往前栽倒,被迫單膝跪地,手上握著的花枝也都落到了地上。

    有的花被砸歪了,有的在落下時被蹭掉了花瓣,有的則沾上了地上的泥土,變得髒兮兮的。

    總之,這一束被精心挑選出來的花枝,已經變得亂七八糟,徹底不能用了。

    垂眼看著落在地上的花枝,秦知沒有去撿,將一旁尖細的花剪撿在手裏,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轉過身看去看撞自己的人。

    那是蘇宅專門打理花園的下人之一,因為一般都跟在小少爺身邊忙活,沒有多少交集的機會,所以秦知跟對方並不熟。

    但是對方顯然是認識秦知的,不僅認識,還對他充滿惡意。

    因為在秦知轉過身來的時候,對方就已經露出了那種嘲弄的表情,並且若有所指地解釋道:“原來是你啊,在忙著給少爺送花討歡心?我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小偷,爬進蘇家的院子裏,得意忘形了呢。”

    這是在諷刺他?

    ——雖然不是已經在人情世故裏打滾過的老油條,但這種幾乎是明示的嘲諷,秦知還是能聽出來的。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回應,蘇斷就推開了窗戶。

    屏幕中的畫麵就停在了這裏。

    看完後,蘇斷仔細想了想,才在原身的記憶角落裏找到了那個仆人的影子,是個在蘇家幹了挺久了的仆人,之前負責前麵別墅打掃,不久前被調去了花園忙活。

    他在穿過來的第一天就把尾脊骨摔裂了,連自己的房間都沒怎麽出去過,當然也沒去過花園。

    有時候蘇斷會在從窗戶邊往下看幾眼開的正盛的花,不過也不會去特意記在花園裏工作的下人,所以對這個人印象不深。

    係統說:“根據我剛剛分析的超過一千起人類社會實例,像是蘇家這種大家族,因為下人太多,所以經常會產生一些複雜的人際關係。”

    又是人際關係,蘇斷想,人類的感情真是複雜。

    係統:“一般來說,新來的下人是沒有資格立刻去主人身邊伺候的。雖然原來的蘇斷喜怒無常、十分不好相處,但若是能討得了他歡心,能獲得的好處也是巨大的,所以在很多下人眼中,去伺候‘蘇斷’是一件肥差事。而秦知一來就貼身伺候,很快就引起了蘇宅一些資格老的仆人的不滿,進而遭受到了排擠。”

    蘇斷聽完這些,問:“秦知生病,和這些下人的排擠也有關係嗎?”

    係統說:“在這個世界的資料裏,雖然沒有明確給出這方麵的解釋,但根據正常邏輯推測,應該也是有一些聯係的。”

    蘇斷想了想,問:“這種事是第一次發生嗎?”

    係統停頓了一會兒,也許是在搜資料,過了十幾秒後才答道:“不是,在之前也有過幾次。”

    蘇斷沒有再和係統說話,他從床上爬起來,穿著睡衣去衛生間洗漱。

    剛握著牙刷小心地動了兩下,臥室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蘇斷含著滿嘴泡沫,說不出話來。

    不過因為蘇斷很少開口說話,秦知顯然是經適應了這種經常得不到回應的畫風,停頓了十幾秒後就用蘇斷能夠聽到音量在外麵道:“少爺,我進來了。”

    雖然對方看不到,但蘇斷還是對著鏡子裏的自己點了點頭。

    隨即就是門被打開的聲音,秦知聽到動靜,順著摸到了衛生間。

    蘇斷在鏡子裏看到他的臉,青年眉眼都是溫和的弧度,已經看不見剛剛的陰沉。

    身上的汙跡也已經消失不見,連一點兒痕跡都找不到,蘇斷猜測他在上來之前去換了一件新衣服。

    秦知站在他身後,安靜地等他刷完牙,將口中的泡沫吐掉後,就拿起毛巾幫他把臉上的水跡擦幹淨。

    蘇斷微微揚起頭,任憑他在自己臉上動作。

    等到秦知給他穿衣服的時候,蘇斷垂眼問他:“剛剛是怎麽回事?”

    雖然已經在係統那裏看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還是要表示性問一下的。

    秦知正在幫他整理袖口,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簡單地解釋道:“我去花園剪花的時候和人撞了,發生了一點兒小爭執,已經解決了。”

    他神色平靜,絲毫不提自己是被人故意撞倒、又被難聽的諷刺了一通的事,像是在敘述生活中一件普通的小事。

    蘇斷盯著他的臉看了幾秒鍾,在什麽情緒都能沒看出來之後,隻好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嗯。”

    他抿了抿唇,看著秦知的臉發了一個短暫的呆。

    他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對秦知太不上心了,對方每天都這麽盡職盡責地伺候他,他卻忽略了這麽多事,要不是今天起的早了碰巧看見,還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才知道秦知一直在被蘇家的一些仆人排擠。

    對此係統急忙搶過了鍋:“是我失職,對治愈目標觀察不夠,要不是宿主發現的早,很可能會對任務造成重大影響。”

    蘇斷想說不僅僅是因為任務的原因,他剛剛其實壓根沒想起來這回事……但麵對著一心想著任務的係統似乎又有些不好張口,所以最終什麽也沒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