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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試用裝”這個話一出口, 彭工頭跟黑皮臉上都露出了一言難盡的神色, 便是旁邊還在用視線勾勒蕭奇身材的麗麗都忍不住無語了一瞬。
    這人到底是怎樣的摳門兒啊，跑這麽一趟買粉居然還能跟人要試用裝？
    黑皮哥一張黑臉皮子抽了抽，呃了一聲，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心裏想著果然還是那麽摳門兒啊。
    “不好意思蕭老板，我們這貨，沒有試用裝。”
    蕭奇哼哼兩聲, 雙手環胸，手腕上的手表反射著屋裏的燈光, “一邊讓我現在試試一邊又說沒有試用裝，張老板，你們莫不是在耍我玩吧？你們這東西怎麽看都像是三無產品。”
    彭工頭沒想到蕭奇居然這麽難纏, 心裏暗暗慶幸還好已經轉給黑皮老大了，萬萬沒想到掏錢買東西的時候蕭奇能變化這麽大，那摳搜勁兒簡直就是從腳板心到頭頂都在嗖嗖的往外冒。
    彭工頭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喊, 端了水杯喝了一口，“老板, 黑皮哥的東西那都是有來路的, 絕對正宗。”
    蕭奇就保持著雙手環胸滿眼狐疑的態度盯著兩人, 用一身氣勢愣是把黑皮讓他嚐一嚐的不安給壓了下去。
    僵持了一會兒，黑皮一拍桌, 也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蕭總, 你今天來要是誠心買，那就買，不誠心我也不逼人，做生意嘛，強買強賣也不至於，是吧？”
    蕭奇臉上露出點鬆動，黑皮見有戲，臉色更沉，擺出了一副蕭奇愛買買不買拉倒的無所謂的模樣，一邊卻給彭工頭丟了個眼色。
    勁兒蕭奇都走進這個屋了，要是真讓這人幹幹淨淨的走出去，以後大嘛的效果減退了蕭奇這人肯定會發現問題。
    黑皮還做不出直接殺人滅口這種事，所以隻能軟硬兼施的糊弄著蕭奇買了粉，回去之後吸了上了癮，自然也就成他們這一夥的了。
    毒/品這鬼東西的影響力，無論是彭工頭還是黑皮，他們都是絕對相信的。
    彭工頭在一邊勸了又勸，蕭奇本就鬆動的態度總算和緩了下來，不過還是十分吝嗇的隻掏錢買了一點最便宜的那種。
    “我就是工作忙的時候提提神，刺激不刺激倒是無所謂。”
    一小袋，幾百塊錢，蕭奇還討價還價了一番，砍到了一百多，要不是看蕭奇舍不得錢又打算站起來走人了，黑皮也不會咬牙做了這筆全程感覺日了狗似的買賣。
    蕭奇把東西揣進褲兜裏，又好奇的拿了黑皮擺放在桌子上的另外幾種說是成分更純用起來更帶勁兒的類型，翻來翻去看了看，好像沒看出有什麽門道來。
    蕭奇嘴裏嘀咕了兩句，起身的時候手在身後壓了一下屁股下麵坐的布藝沙發，食指拇指往坐墊跟靠背之間的縫隙裏插了一下，而後告別了黑皮，跟彭工頭一起下樓走了。
    剛才好奇的掂著其他幾包貨的時候蕭奇手表上的攝像頭已經近距離的將那幾包貨都錄了下來，回頭看看專業人士能不能看出點門道，另外蕭奇又留了一個監聽器在沙發縫隙裏。
    這種布藝沙發一般是不會有人摳著縫的打掃衛生，有利於唐安他們那邊對這間屋子進行監聽，一旦確定了這邊就是黑皮跟人的一個交易場所，那麽唐安那邊會派人偽裝之後找機會進來安裝更完善的監控設備，希望能夠摸清黑皮這條線的上下兩路。
    因為沒發生什麽狀況，唐安那邊隻是安靜的看著，沒吭聲，怕影響了蕭奇這邊的發揮。
    蕭奇下了樓出了麗麗按摩店，旁邊阿香還站在那裏跟一個老熟客調笑，眼角餘光一直往這邊瞟，蕭奇扭頭看了她一眼，阿香心裏偷偷鬆了口氣，將熟客推給了其他姐妹，阿香裝作回店上廁所，悄悄往後門那邊去了。
    這倒不是蕭奇讓她做的，阿香就是熟悉這邊的地形，心神一動就往這邊摸了過來，想著或許能聽見或者看見點什麽。
    可惜因為前麵的人聲嘈雜，即便是相對安靜的後巷也不可能讓阿香聽見旁邊三樓上的動靜。
    蕭奇扣了扣表盤，然後開車離開，路上對彭工頭不滿的抱怨了幾句，“你們這買賣幹得還真像見不得光的交易，而且居然賣這麽貴。”
    那麽一小袋，捏緊實了也就大拇指指甲蓋那麽大一團，彭工頭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嘴上含糊的應了幾句，心裏卻是想著就這還貴啊？
    等你嚐到了它給你帶來的好處就絕對不會再嫌貴了。
    送走了彭工頭，已經是十一點多了，蕭奇開著車在城區裏繞了半個圈，最後在一處約定好的河畔台階下麵碰了麵。
    河麵很寬，連續一個多月的幹旱讓水位線下降了不少，露出了原本被淹住的台階。
    蕭奇把那包東西扔給唐安，“花了一百多，我先記賬了哈。”
    唐安反手將東西給一把抓住，笑了笑，“我今晚才明白你為什麽一開始要在彭工頭麵前露出那樣的性格。”
    因為那樣帶著點野蠻粗暴的性格，才更有利於麵對一些問題。
    買毒/品的時候親自嚐一口試試純度，這在毒/品買賣中是十分常見的，天知道當時聽見黑皮讓蕭奇嚐的時候唐安心都被攥緊了。
    倒是全然沒想到蕭奇居然能這麽自然的就接了招，反而還掌握了主動權，將黑皮跟彭工頭搞得一度十分被動。
    蕭奇這個人啊，若是入了黑道，那就是天生當大哥的人，入了白道也是一把好手，可惜了居然就這麽進了工程圈。
    蕭奇沒跟唐安多聊，隻說了自己把監聽器塞進黑皮跟麗麗家裏沙發縫裏，“後麵的事就你們自己搞了，我這裏發展情況還不一定。”
    染上毒/癮的初期症狀蕭奇還能勉強假裝一下，可要是到了後期，蕭奇就無法偽裝了。
    唐安點點頭，“放心吧，你這邊能做到什麽程度就做到什麽程度。”
    唐安並不給蕭奇施加壓力，另外蕭奇提供的那位叫阿香的小姐的線索，也給了唐安一些靈感，他們或許可以從另一個角度去探訪芙蓉市各工地。
    蕭奇回去之後，好歹是把胡子給刮了，第二天又去理了頭發，彭工頭看見蕭奇的時候就發現這人麵色紅潤，精氣神好像一夜之間就突然高漲。
    “那玩意兒不錯，今晚你再帶我去買點，最近太忙了，也沒時間一點一點去買。”
    事實上蕭奇為了讓自己顯得麵色紅潤甚至帶上一點神經質的興奮，心裏可是想了不少金銀財寶來著。
    話說回來這種憑空虛構的想象刺激對於蕭奇來說還是很有難度的，或許是因為從小的成長經曆，蕭奇喜歡務實的有根據的想法跟做法。
    最落魄的時候他寧願出門轉著去觀察去琢磨怎麽弄來更多的錢，也不願意在工棚裏躺著做一夜暴富的白日夢。
    蕭奇顯然心情也一夜之間就好起來了，晚上黑皮也發現了蕭奇的變化，十分熱情的又招待了蕭奇，可惜為了安全起見，黑皮給的貨並不多，蕭奇十分不滿，嘟嘟囔囔拿了貨走了。
    之後幾天蕭奇精神都很亢奮，為了不被黑皮發現不對勁，蕭奇再有需要的時候都是直接打電話讓彭工頭幫忙去黑皮那邊拿貨。
    蕭奇這消耗的速度很快，無論是黑皮還是彭工頭，都確定了蕭奇是染上了。
    蕭奇這時候也像是發現了不對勁，半個來月以後，蕭奇一身頹廢狼狽的找上了彭工頭，相比較起來，蕭奇身形消瘦了不少。
    臉頰因為天天曬太陽，黑乎乎的倒是看不大出來，不過就蕭奇眼下青黑，明顯蕭奇精神十分萎靡，“老彭，你們那個提神粉，究竟是不是那玩意？”
    彭工頭還想忽悠人，蕭奇卻眼神凶狠的盯視他，彭工頭嚇得說不出話來，想了想，覺得蕭奇已經戒不掉了，也就點點頭，承認了。
    蕭奇惡狠狠的揍了彭工頭一頓，動作一點不留情，也就這地兒是一處荒廢的公園，彭工頭沒想蕭奇居然力氣還這麽大。
    不過想想蕭奇以前的肌肉跟狠勁兒，彭工頭也就隻有痛呼的份兒了。
    揍完了，蕭奇十分暴躁的踱步，似乎思考了什麽事，突然癮犯了，抖著手從褲兜裏掏出一小包“提升粉”來，急躁的湊到鼻子前按住一邊鼻腔深吸一口，臉上立馬露出愉悅的神情。
    彭工頭隻看見了蕭奇背對著他的這番動作，不過他自己就幹過，所以一看就知道蕭奇這是在幹什麽。
    蕭奇左右扭了扭脖子，拎著彭工頭的衣領子將人給拽了起來，還好心情的給彭工頭扯了扯衣領，神經質的笑了笑，轉身走了。
    彭工頭摸不著頭腦，可第二天，蕭奇居然主動打電話約他吃飯，在一處安靜的農家樂包廂裏。
    “除了黑皮，你還有其他貨源沒有？”
    彭工頭一愣，遲疑的盯著蕭奇。
    蕭奇好脾氣的笑了笑，招呼彭工頭坐下，還親自給彭工頭倒了一杯酒，先碰了一杯，走了一個，“這玩意兒沾上了，我也不願意鬧大了讓別人知道，可讓我自己掏錢養自己這毛病我又不甘心，怎麽樣，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做這買賣？”
    彭工頭倒是沒想到蕭奇會有這種反應，以買賣養自己的毒/癮？
    蕭奇沒管彭工頭傻愣愣的反應，握起筷子撿了一筷子菜塞進嘴裏細細咀嚼，慢條斯理的說話，“我這毛病是你跟黑皮聯手給我設的套，你也就算了，昨天揍了你一頓咱們也就算兩清了，可想想黑皮賺了我的錢，我這心裏就不大爽快。”
    “當初他幹工程的時候就是個心黑的，你要是有其他渠道，咱們一起拿了貨，我去發展客戶，你負責拿貨，咱們一起發財。你想想，那玩意兒一小包就那麽貴，還是上了癮就戒不掉的，等於是說客戶穩定絕對不會斷。要是我們一個月賣出去上千上萬袋，價錢再往上升一升，就算是你我五五分成，一個月得多少錢？”
    彭工頭被蕭奇這大膽的想法說得一愣，他真的從來沒想過繞過黑皮搞這事兒。
    蕭奇壓低了嗓音，帶著點蠱惑的湊近了一點繼續勸說彭工頭，“你自己想想，咱們幹工程是賺得不少，可也累啊，你看看這大熱天的，狗都曬得不樂意出來，我們呢？還是要頂著太陽到處奔波，你要是有貨源，我這裏人脈管夠，咱們不僅僅是芙蓉市，連嶽斕市那邊我也有人。”
    “這東西我自己嚐過了，真的爽，比睡女人還爽，那些有錢沒處花的大老板不就喜歡刺激嘛？還會舍不得那麽點錢來玩這個？到時候咱們生意做大了，直接頂了上麵的貨源商，從y省直接拿貨也不是沒可能，以後再發展發展其他市，搞成了c省貨源大頭，咱可真就是躺著數錢咯...”
    彭工頭打了個激靈，腦袋裏卻還是那一把一把鈔票從天而降埋了自己的畫麵，心裏不火熱，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黑皮當初輕飄飄一句話就從他手上搶了他好不容易勾搭來的大客戶，彭工頭心裏能不恨？
    可就是因為自己的貨源被掐在黑皮手上，他自己又沒有錢跟人脈作為資本進行反抗，所以彭工頭才隻能成了被人隨便踐踏的泥巴。
    想到這裏，彭工頭又有點訕訕然沒趣了，那股子火熱稍稍冷卻了，“老板，你別說笑了，做生意哪兒是一張嘴巴就能行的，我這窮得都要褲衩子打補丁了......”
    話還沒說完，彭工頭手裏的筷子啪嗒掉到了桌子上，然後又滾到了地上，彭工頭卻完全沒心思去管，瞪大了眼睛看著被蕭奇拍到桌子上的一堆錢。
    蕭奇哼笑著又從包裏掏出一遝整齊的鈔票，拍到了已經堆得垮下來的錢堆上，“老彭，這生意我看好，自然不是說笑的，你就負責貨源就成，本錢我這裏出，你沒本錢就暫時先算借我的，等咱們一起賺了錢，分紅裏扣出來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