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午夜時分撿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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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我們要不要跟進去看看?”
房府大門外不遠處,兩名普通良家打扮的女子跟隨著龐大的迎親隊伍後,看著人群進入房府時,一名女子突然提議道。
“進去?為什麽?時辰不早了,還是趕緊去東市買些食材吧!”另一名女子看著夕陽的餘暉說道。
“娘子,雪梅想吃肉了,我們自從來到長安就沒吃過一頓豐盛的食物,平日裏購買的食材也都是別人挑剩下的,我們受得了,可大娘怎麽受得了啊!”雪梅戀戀不舍的看向房府對著女子說道。
“你呀~貪嘴!可我們一無賀禮,二無團書,又如何能進的房府?”
雪梅見提起大娘,娘子果然意動連忙興奮的說道:“娘子多慮了,你看這隊伍裏,尉遲家、程家、李家和韋家,人員複雜不說,而且皆為奴仆相互根本不認識,我們隻要跟上去混在隊伍之中絕對不會被發現的。”
“不可,那我們豈不是…”
“娘子,肉~大娘也好久沒吃過肉了。”雪梅委屈的打斷道。
“而且娘子,我們現在的處境連販夫走卒都不如,更靠不上祖上的關係,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呢?”雪梅繼續算說著。
“德薄之事,勿為之。奴自幼熟讀聖賢書十餘載,可曾想過今日會成為梁上君子,罷了,就當一次空空兒!”女子最終沒有經受住誘惑,自我安慰了一句後悄悄地跟在迎親的隊伍後。
……
房俊敢肯定,韋府派來的女眷一定跟自己有仇!走個形式而已還真拿棒子打啊?現在房俊對這唐朝的婚禮隻剩下一個大寫的“服”字!簡直就是一言不合打新郎!
在韋府也就算了,把新娘子都接家裏來了竟然又打一頓,記得母親向自己講述禮節和流程時,自己隻需挨一遍打的,可怎麽就成了這樣?難道接親等於找打?
罷了,看著彩兒這麽開心,多挨一頓打又算的了什麽?而且馬上就要拜堂了!
與彩兒一同邁入大堂的房俊,終於是見到了那位被坑了一年薪水的太常寺卿韋挺,這可是二人的紅娘,想必當初一定被嚇得不輕才是。
正準備行禮時,彩兒突然轉身用一雙靈動的雙眸含情脈脈的注視著房俊,並用一柄紙扇遮住大半容顏。
房俊先是眨了眨眼睛,隨後突然意識到自己忘了點什麽,一定是了,否則眾人怎麽會都看向自己。
就在房俊急的滿頭大汗眼珠亂轉時,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名女子正無聲的活動著嘴巴,似乎正在說著什麽,細看之下對上口型後終於醒悟了過來。
“卻扇詩”,是了,這個時候需要念一首詩誇一誇新娘的,而且家裏也為自己準備好了,可…可我竟然忘了!房俊想著有些傻眼的看了眼彩兒,卻隻見彩兒俏皮的眨了眨雙眼。
忘了不要緊,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度娘快來助我!房俊內心高喊一句後,直接搜索起卻扇詩三個字,雖然搜索到的是“卻扇”,但幸運的是還真有兩首示例。
可是好高深,房俊竟然沒看懂,試問看都沒看懂的詩句,房俊怎麽可能做的出來,別照本宣讀後場中若有人讓自己解釋,那可就尷尬了!
細細思慮一番的房俊決定放棄,反正自己在眾人心中也是個不通文墨的粗人,那又何必為難自己,怪累的!
“此時此刻的你,真美!”房俊注視著彩兒的雙眼緩緩說道。
就在一眾賓客錯愕間,彩兒緩緩放著麵扇緩緩說道:“少爺此刻亦是英俊無儔!”
眼看著就要冷場之時,尉遲寶琪三人突然對視一眼,起身大聲呼喊著叫好聲,並伴隨著激烈的掌聲,隨後場麵徹底熱鬧起來。
房俊扭頭感激的看了三人一眼,無聲的說了句感謝後,與彩兒麵向高閣,終於快結束了!
“跪!”承擔司儀的房遺直見場麵稍緩後高聲感到。
地麵上蒲團一張,專為房俊所準備,在這等級森嚴禮教嚴謹的年代,男子的跪禮很是常見,並不丟人。可讓人意外的是,整個社會在這方麵對女子的要求都很是寬鬆,彎下腰點下頭各種場合都適用!
不過今天的婚禮,注定了與原定流程相差甚遠。房俊看著與自己一同跪倒的彩兒,悄悄地指了指彩兒發髻上繁多的頭飾,得到的卻是一個甜甜的微笑。
房俊單手拄地將蒲團撤出推到彩兒膝旁,可彩兒又輕輕推了回來,眉目含笑麵若桃花的彩兒隻是注視著房俊,卻一個字也沒有多說。
“動作小點,發簪這麽漂亮可別掉地下摔壞了!”房俊可沒管那麽多,說了句後直接將蒲團推到一旁,彩兒都不用,自己用算什麽事!
“哧~彩兒曉得,特殊加固過了。”彩兒終於忍不住哧的笑了出來,解釋了一句。
兩位旁若無人的互動,讓觀禮的眾人各有感觸,但身為司儀的房遺直並未多想,見新人跪好後朗聲喊到。
“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夫妻對拜!”
“禮成,童子迎福!”
當一名俊俏的男童向房俊和彩兒撒下幾把五穀雜糧後,若曦端著紅布遮蓋的小托盤走了上來。
在看到紅布下的短刃時,房俊又尷尬了!伸手從衣袖中拿出一小捆長發不好意思的說道。
“頭發剪早了,不過幸好我留下來一些,將就將就吧!”
“無礙,一縷青絲怎比得上郎君的情意!”彩兒說著拿過短刃,捋出一縷發絲劃斷後,將兩縷捆綁到一起並收入錦囊中。
……
“娘子,快別看他們了,廚房裏有好多食物,趁著人雜我們能多拿點。”悄悄進入大堂的雪梅拉了拉正全神貫注的自家娘子小聲說道。
女子退出人群,又看了一眼婚禮中的二位新人後,緊咬了下銀牙轉身與雪梅一起走了出去。
讓二人沒想到的是,剛剛躲進廚房不久,這邊的婚禮已經徹底結束,而將彩兒送會洞房的房俊獨自返回,直接就開始送客了。
四家仆役來的太多,一是食物準備不夠,二這群人也根本沒有資格和膽量成為房府的賓客,為圖熱鬧,房俊特別請示了父親房玄齡,才讓這群人在大堂中出入,否則他們隻有在外院或門房等候的份。
房俊自己卻是沒有這麽多講究,而且今天很高興,不但親自將眾人送到府外,更是許諾眾人一頓喜宴。
各家的仆役走光後,房府頓時顯得冷清了起來,僅剩的幾位賓客也再淺嚐過豐盛的食物後,伴隨著夜幕的鼓聲相繼離開。
房俊站在大堂中,看著這對名義上的老父母有序的指揮著仆役,而自己名義上的三位兄弟、妹妹以及兄嫂同樣身在其中,內心突然充滿了感觸。
這一張張即陌生又熟悉的麵孔,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胡作非為而露出一絲不悅,為什麽?是一家人,隻有一家人才這樣包容,也許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其實在這幅軀體中已經換了一個靈魂。
突然跪倒的房俊,讓大堂中的眾人突然安靜了下來,咚咚咚三個響頭磕向房玄齡和盧氏,起身整理了下服飾的房俊露出和煦的笑容說道。
“父親、母親,大哥、嫂子,三弟、四弟還有小妹,我去洞房啦!”
“去吧去吧,別讓新娘子久等了!”盧氏看著房俊消失後,疑惑的轉頭看向房玄齡問道。
“老爺,俊兒這是怎麽了?”
“好事,我兒終於長大了!”
……
後院,當房俊推門而入時,看到的卻是一副悶悶不悅的表情,詫異中小心的陪笑著說道。
“呦呦呦~是誰?是誰敢惹我家娘子生氣,還不快出來!”說完,立馬換上另外一副口吻說道。
“娘子勿怪,這個…郎君回來晚了,害得娘子獨守空房,郎君給娘子拘禮了。”
“郎君,彩兒並沒有生你的氣!”彩兒說著,小嘴依舊撅的老高。
“哦?那是為何?”
“郎君你看,這是尉遲二伯、程二伯和李二伯的賀禮,就三把刀!”彩兒拿出賬本說道。
“啥?不是吧!那麽多箱子呢,也沒看他們抬回去啊!”房俊驚訝的接過禮冊,沒想到還真就是一人一把刀。
“箱子多數都是空的,還有就是些石頭,隻找到這三把刀!”
“靠!把刀收好了,等回禮時候早晚用的上!”房俊鬱悶的說道,每人送一把刀來,這是對今天自己的做法感到不滿麽?房俊沒有多想,而是一把將彩兒攔腰抱起。
“現在可是洞房時間,不提它,傷感情!”
“可是我們的用度…”
“沒有可是,洞房才是正事!哈哈~”
……
午夜時分,龐大的長安城如同熟睡的嬰兒般一片安寧,房俊悄悄地推開門,看著高懸的明月哆嗦著身子向遠處的茅房跑去。
寢室中備有夜壺,可在房俊得知此時夜壺的稱呼後,拿著夜壺卻如何也尿不出來了。馬子,沒錯,在現在,夜壺就叫馬子!這麽魔性的名字,當真尿不出來啊!
剛跑出沒多遠的房俊,看到嘲風的馬廄後一頭紮了進入,一陣嘩嘩的水聲過後,渾身舒爽的房俊轉過身卻是嚇了一個哆嗦,隻見兩名女子就在自己不遠處瑟瑟發抖的摟抱在一起。
“我去~差點沒嚇死我!你倆是…李家的還是尉遲家的?婚禮時走散了吧!”
“李…李家的”其中一名女子小心翼翼的看著房俊回答道,內心卻是羞澀萬分,自己一未出閣的小姑娘,都目睹了什麽?
二人也沒想到,第一次當空空兒竟然會成這個樣子,當藏好食物再次回到院子中時,喧鬧的人群已經不在,來來往往的全是房府仆役,直接將二女嚇得向後花園躲去。
本想著趁著時間還有些,趕緊躍牆而出,可沒想到費盡力氣爬上去後,見到的竟然是一隊隊巡邏的官兵和一路之隔的皇城城牆,在暮鼓聲響起後二女隻好躲進了這個馬廄中,畢竟這裏還算的上幹淨,而且有牆壁可以禦寒。
“今天真是謝謝你們了,要不然我這婚禮可能會冷清許多。餓麽?還沒吃晚飯呢吧,要不你們看這樣如何,我讓人領你們去外院找個幹淨的房間休息,吃些夜宵墊墊肚子,明日城中解禁後,再派人送你們回去如何?”房俊微笑著說道,畢竟這些人幫過自己。
女子看著房俊怯怯的說道:“不要,外院全是莽漢,我們怕!”
“怕啥?也有小姑娘的,而且我保證,誰要敢欺負你倆,我就把他的皮扒了。”
“那也不!”女子堅定的說道。
“額~還挺倔!我那一樓有兩間客房,倒可以借你們倆住一晚,不過你們得向我保證,老老實實的不能吵到我睡覺,如何?”
見女子點點頭後,房俊招呼一聲哆嗦著向回走去。尿泡尿撿兩人,三哥府上的管事還真是粗心大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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