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想讓你幫我確認一下那塊斷橋殘雪碑是不是完好無損，誰想到被你破壞了。”

    瞎子雙目流著血淚盯著李明，看得李明心發虛。

    “這還不是怪你自己，要是你事先告訴我，我會不小心打碎那塊石碑嗎？”

    “此乃天機不可泄露！”

    “相公！相公！相公！……”

    一聲聲嬌柔的呼喚聲聽得李明骨頭都快酥了，比蘇小小的聲音還要嬌柔幾分。

    瞎子聽到這個聲音卻是心神大亂，習慣性地伸出食指和中指扣著自己的雙眼，眼眶中卻什麽都沒有。

    沒有生出血眼！卻聽到娘子的聲音！

    師父說娘子被壓在西湖湖底一千年就會煙消雲散，為什麽已經過了一千一百零一年了？沒有長出血眼的時候我也能聽到娘子的聲音？

    天空中又下起了細雨，整個西湖都籠罩在了煙雨朦朧中。

    李明抱著頭準備找地方躲雨，卻發現這雨是假的直接穿透了李明的身體落在了地上。

    斷橋之上一個青衣書生和一個白衣女子在傘下互訴著情懷，天地之大仿佛盡在兩人的凝望中。

    瞎子自然是看不見這些的，也感受不到這些虛影的存在。還在一邊碎碎念著娘子之類的話。

    李明卻看得出神了，這是斷橋的記憶！

    和老城區一樣，老城區的鬼界重放了李明等人的經曆。

    這又是誰的記憶？

    李明看著瞎子心裏忍不住往那個方向想，這是瞎子的記憶，斷橋重現了出來。

    “瞎子大師，你是許仙！”

    瞎子聽到李明的聲音，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不姓許，我也不叫許仙！”

    “我不姓許，我也不叫許仙！”

    “我不姓許，我也不叫許仙！”

    ……

    瞎子碎碎念地抱住了自己的頭，痛苦地蹲了下去。

    李明看到瞎子這個樣子就明白了，你不是許仙難道我是許仙。自己還是離開的好，這是瞎子自己的家務事。

    “我不是許仙，我是戒色！”

    “我不是許仙，我是戒色！”

    “我不是許仙，我是戒色！”

    ……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阿彌陀佛！”

    ……

    李明看著傳說中敢日蛇的第一人變成了瘋子，心裏很不是滋味，突然有了一種同病相連的感覺，自己會不會有一天和許仙一樣。

    現在走也走不掉，隻能看瞎子當年的愛情史了。

    斷橋隻會回放發生在斷橋上的事，李明就是看一部刪減了大部分劇情的電影。在電影的最後許仙哄騙白娘子到斷橋之上，親手將絲毫沒有防備的白娘子鎮壓在了西湖之下。

    李明一生都忘不了白娘子最後絕望的表情，李明聽不到最後白娘子對許仙說了什麽？但許仙聽完之後臉色都扭曲，還沒有走出斷橋就活生生地挖出了自己的雙眼。

    沒過多久瞎子背著一塊石碑過來了，當瞎子把石碑立在斷橋橋頭的時候，漫天的飛雪緩緩地落了下來。

    幻影放到這裏就結束了！

    現實和故事裏差距也太大了，許仙親手把白蛇鎮壓在了斷橋之下，之後許仙親手將自己的眼睛挖了出來。

    “她不是你的娘子嗎？她不是你的老婆嗎？”

    李明拎著瞎子衣領吼道，男人就應給對女人負責啊！

    “你知道什麽？我也是不得以的！我也是被逼的！”

    李明一拳打在了瘋瘋癲癲的許仙頭上，許仙倒在地上大笑地看著李明。

    “誰逼你這麽做了？法海嗎？”

    “是素素和小青她們兩個逼我這麽做的！我一介凡胎為什麽能活了一千多年？”

    “為什麽？”

    李明顫抖地問道，在李明的心中白蛇為了愛情放棄了一切，修煉成仙的機會和性命都放棄了。要是這樣的白蛇是利用收集詛咒人偶收集精氣的幕後黑手，那李明的憧憬的愛情神話就死了。

    “為什麽？哈——哈——哈！你問我為什麽？她們為了能讓我一介凡胎永生不死，利用那種害人的詛咒人偶收集精氣。最後她們成功了，我以肉體成聖了。”

    這句話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李明想了半天才說道，“她們這麽做也是為了你好，白娘子想和你天長地久地在一起。”

    “你知道需要多少精氣嗎？”

    李明被問住了，一百個？一千個？還是一萬個？

    “從素素化形成人之後到與我相遇的五百年裏，她們姐妹倆收集整整五百年的精氣！你說有多少個人被害了。”

    不是人數來計算而是用時間來計算，五百年到底有多少人？

    “後來我知道了一切，我還是不忍心殺了素素。我在法海動手之前把娘子封印在了斷橋之下，法海是佛門中人不會踏足鬼界，素素在這裏是安全的。”

    李明在幾個小時內見證了真實版本的白蛇傳，心裏百味交雜也分不清是非對錯了。

    一邊是為了報恩，舍棄了一切的白蛇。

    一邊是為了天道，舍棄了一生的幸福。

    “瞎子——呃——許仙！”

    “相公！”

    “小小，許仙呢？那個瞎子呢？他在哪裏？”

    李明看著眼前的蘇小小，知道自己從鬼界中出來了，隻是沒有看到瞎子的身影。

    “相公，沒有看瞎子。相公沒事就好了，剛才擔心死我了。”

    蘇小小緊緊地抱著李明，生怕李明一眨眼就消失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李順你怎麽抱著藍曉雨的人偶也出來了？”

    李明看到躲在樹蔭裏的李順問道。

    “呂繼宏回來叫走了葉梓之後，我們就被無數的鬼魂攻擊了。客廳裏到處都是遊蕩的惡鬼，小小嫂子帶我和曉雨逃了出來，在逃出來的時候小小嫂子還受傷了，一直都不讓我靠近她。我是看到了李兄我才敢靠近的，剛才小小嫂子的樣子——樣子——”

    李明聽到小小受傷了，就沒有在意齙牙李順在說什麽了。

    “相公，我沒事，隻是有點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蘇小小靠在李明的懷裏說道。

    “我們現在就回家，到家之後小小你就能很快恢複了。”

    李明剛抱起蘇小小，就被蘇小小拉著衣領阻止了。

    “家裏回不去了，現在已經變成了百鬼之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