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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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9年12月28日,隨著千禧年和農曆龍年的即將到來,華夏大地的節日氛圍也越來越濃厚。白雪紛紛何所似,撒鹽空中差可擬?冬日的太行山白雪皚皚,銀裝素裹,北風呼嘯,太行山下的廖家大院,練功房中燈火通明,爐火將室內烘烤得暖洋洋。廖長龍和廖廣元席地而坐,兩人俱是一臉凝重的看著坐於對麵蒲團上的廖天,廖廣元開口問道:“小天,你想好了嗎,確定要在今天衝擊暗勁?”

    廖天同樣神色嚴肅,“是的,我已經準備好了。”經過兩年多的積累,廖天體內的精氣已是極其充盈,至於那個艱難的抉擇,廖天沒用多久就選好了。明擺著的事,如果不走九陰絕脈冊子上記載的方法走,而是走普通武者的道路,廖天非常確定自己是活不過十八周歲的,自己有多少能耐自己清楚,絕沒有可能在抵抗煞氣的同時衝擊暗勁成功,隻有將精氣和煞氣合二為一才是王道。這樣一來,最大的難關沒有了,隻要扛過開始階段通脈的劇痛,突破暗勁便是水到渠成。對普通明勁武者來說,最難的是如何將主脈中的精氣引導出來,打通四肢中任意一肢的全部支脈,從而使精氣外放。對於廖天來說,本就比普通明勁武者多得多的精氣,再加上強悍的煞氣,打通支脈根本不是問題,隻是由於煞氣本身的性質,通脈時的痛苦將是平日裏筋脈刺痛的千倍萬倍。

    廖長龍和廖廣元看到廖天很堅定,兩人對視一眼,廖長龍開口道:“小天,我和你叔爺爺就守在門口,如果實在打不通支脈就放棄。”廖長龍和廖廣元到現在都不知道廖天的真實情況,還以為廖天和普通武者一樣的突破,這也怪不了他們,如果不是親身經曆,誰都想象不出煞氣的恐怖,而且廖天也從沒和他們說過真實情況。

    廖天朝著兩人點點頭,看到兩人出去關上門後,廖天再一次拿出九陰絕脈冊子,再次查看了一下煞氣的運行線路,等會開始後肯定是沒辦法再觀看的。看完後廖天把冊子塞進了懷裏,閉上雙目,沉下心神,第一次主動調動煞氣。

    體內的精氣開始匯聚,隨著精氣一遍遍地在筋脈中運轉,體內的煞氣也開始蠢蠢欲動,以往每到這個時候,廖天都會放慢精氣的運轉速度,讓體內的煞氣歸於平靜,但這次,他卻要反其道而行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廖天體內的煞氣開始隨著精氣的運行線路一起隨之運轉,雖然廖天早有準備,但在煞氣運轉時所產生的劇痛還是讓他始料未及,要不是平時早已習慣練功時鼓噪的煞氣所帶來的痛苦,這一下就差點直接讓他陷入昏迷,與這種劇痛相比,煞氣沉寂在筋脈中時的痛苦簡直是一種貴賓級的待遇。

    廖天深知此時必須保持清醒,狠狠地咬了下舌頭繼續運轉煞氣。廖天不知道,在他運轉煞氣的時候,練功房裏開始彌漫出淡淡的黑氣,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這股黑氣正是來源於廖天,而黑氣就如同來自地獄的魔氣,散發出陰冷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而且正變得越來越濃厚。廖天對外界的情況一無所知,此時他也到了關鍵時刻,在精氣運轉了多次以後,體內被引導出的煞氣總量已經遠超過精氣的數量,煞氣開始變成主導者,廖天一咬牙,繼續運轉體內的兩股氣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廖天準備瘋狂一把,盡可能多得調動煞氣,一鼓作氣把能打通的筋脈全部打通,這次多打通一條支脈,下次就能少受一次這種非人的折磨。

    終於,體內的煞氣已經從最初的小溪變成了奔湧的大江,最初起引導作用的精氣已經微不可察,筋脈中全部被黑色的煞氣占據,廖天所能承受的痛苦也已達到了極限,煞氣裹挾著精氣向著左手的筋脈呼嘯而去,在堵塞的支脈前也毫不停留,如同堅不可摧的攻城錘,一下就撞開了腐朽不堪的城門,一瞬間,廖天不禁發出一聲慘呼,帶有極寒屬性的煞氣一路攻城拔寨,除了帶給廖天地獄般的痛苦外,還給廖天留下了一條處處帶傷的支脈,當然是已經暢通無阻的支脈。打通第一條支脈後,煞氣流轉回主脈中,繼續衝擊下一條支脈,和打通第一條支脈相同的情況再次出現,唯一不同的是,廖天感覺這次襲來的痛感比上次更強,他不由得暗自擔心,這種情況持續下去,自己到底能撐多久。如法炮製地打通了剩下的十條支脈,左手所有的經脈就已全部被打通,到了這一步其實已經算是突破成功了,暗勁武者的標誌就是內勁透體而出產生強大的殺傷力,而左手的經脈全部打通後,精氣就可以通過左手透體而出,這就是所謂的暗勁。身體其餘部位的支脈就可以依靠水磨工夫慢慢打通,就像廖長龍花了近二十年時間才打通全身經脈,而這已經算快的了。

    廖天不甘心,對他來說每一次的突破都是生與死的考驗,突破暗勁後主脈與支脈形成了循環,不再像是明勁階段隻有主脈暢通,煞氣是沉寂於經脈中的,形成循環後煞氣會沿著經脈自行流轉,影響力和破壞力瞬間上漲了幾個台階,廖天需要更強的實力來控製煞氣。

    廖天全身上下的衣物已經被冷汗打濕,劉海和鬢角也是濕漉漉的,滿頭大汗,雙手握拳十指發白,生存的壓力讓他忍住劇痛繼續運轉煞氣,打通了十二條支脈後的煞氣精氣聯合軍並未減弱多少,這讓廖天頗為感慨,別人突破是全身心控製精氣一點點磨過去的,自己隻要全身心的保持頭腦清醒,不要被劇痛刺激的昏迷過去就行了,打通支脈的任務交給煞氣就行了。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是福是禍誰又能說得清呢。

    他控製著煞氣繼續往右手運行,打通左手時的場景再一次重演。打通右手的全部支脈後,廖天馬不停蹄地控製煞氣直奔右腿,長時間的劇痛已經讓廖天變得漸漸麻木,隻是在下意識地引導著煞氣在經脈中運轉。接著是左腿,打通了四肢後,廖天還想繼續把胸口的二十四條支脈打通,剛打通八條支脈,廖天實在堅持不住了,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上,體內的煞氣失去了控製,頓時從無敵的王者之師變成了散兵遊勇,一部分沉寂在經脈中,另一部分開始沿著剛剛打通的經脈自動運轉。屋內的黑氣也隨著廖天的昏迷開始漸漸消散,消散的方向正是廖天的身體。

    在屋外等了許久的廖長龍和廖廣元聽不到動靜,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慮,廖長龍順著門縫看向屋內,發現廖天軟倒在地,急忙破門而入,廖廣元緊隨其後衝入屋內。

    廖長龍一把抱起廖天,廖廣元右手伸出握住了廖天的左手腕,一股精純的內勁順著廖天的經脈衝入了他的體內,卻被廖天體內的煞氣一口吞下,廖廣元大吃一驚,急忙鬆開手,再慢一點煞氣就會衝入廖廣元的體內。廖廣元和廖長龍無奈,隻得將廖天放到床上,廖天異於常人,現在誰也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麽,隻能等他自己醒來後再說了,廖長龍和廖廣元對這種情況束手無策。

    1999年12月31日,二十世紀的最後一天,在床上躺了三天的廖天慢慢睜開了眼睛。空洞的眼神盯著天花板,過了好一會兒,他的眼睛才開始出現光澤。隻記得自己正在衝脈,一陣劇痛襲來,自己沒有反應過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廖天明白應該是疼痛已經超過自己所能忍受的極限,身體的自我保護機製開啟,直接陷入了昏迷。

    廖天從床上坐起身,揉了揉腦袋,穿上鞋打開了房門,入目是一片白色的世界,鵝毛般的大雪飄飄灑灑在天空飛舞,地上堆積了一尺多厚積雪,北風吹過,廖天感覺自己清醒了許多。廖明福正在院子中央的空地上練拳,廖天看著廖明福那副無奈的表情,便猜到是廖德勝把廖明福逼成這樣的,不禁笑出聲來。廖明福聽到聲音,回頭一看是廖天,立刻歡呼一聲,拳也不打了,大喊一聲廖天醒了。

    正在大廳內談論事情的廖廣元廖長龍和廖德勝聽到廖明福的聲音立刻衝了出來,看到廖天站在房門口,三人均是喜上眉梢,廖廣元第一個衝過來,拉著廖天就往大廳走去,邊走邊說,“你快來跟我們說說,那天發生了什麽事。”廖長龍和廖德勝跟在身後,廖德勝對著廖明福喊了一句你給我繼續練,廖明福臉上的表情立刻從喜悅變成了苦澀。廖廣元回頭看了一眼,對廖明福說道:“不想練就別練了,不是心甘情願的練武,是沒有用的。”廖明福聽到這話,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廖德勝看不慣他這幅小人得誌的樣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廖明福立刻從狂喜的狀態中退了出來,老老實實地跟著四人的身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