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北宸把衛歡扶起,抱住她親了親才鬆開人,笑著低頭看她，說，“怎麽這麽急著投懷送抱啊？”

    衛歡心知自己被蔣雪推了一把,才跌倒在韓北宸懷裏。但見韓北宸眉梢眼角全是得意，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

    並沒有搭理這種昏話,衛歡伸手在牆壁上摸了摸，打開了整個套間的燈光,一瞬間，燈光大亮,壁畫上的花像是被燈光驚醒，在藍灰色的底調裏盛開的更為美麗。

    韓北宸把她脫下的大衣外套掛在衣架上,彈了彈灰,才跟著衛歡，擠進了洗手間。

    認認真真地等她卸完妝撲著水，又笑著接著前麵的話問道，“嗯？不理我，被說破了所以惱羞成怒了？”

    衛歡用熱騰騰的毛巾敷了一會兒臉，剛放下毛巾，突然意識到這是韓北宸一早準備好的。

    毛巾，熱水，卸妝用品……掃了眼洗手間的置物架，她低頭暗暗一笑。

    心氣稍順，又有說不出來的朦朧甜蜜。緩了口氣，才從鏡子裏看向韓北宸，轉身盯著他道：“你今天心情很好，是不是。”

    不過話說回來，這段時間韓北宸為了配合她的假期，推開堆積的公務也不少，居然還不嫌麻煩地從北京跑過來……衛歡撩開沾濕的頭發，仰頭看著韓北宸想到……這裏可是橫店哎。

    距離那麽遠，他又這麽忙。衛歡歪了歪腦袋，仔細地端詳著韓北宸的麵容。

    還好，精神不錯。

    韓北宸正兒八經地點頭，長長道，“是。”

    不過沒有要主動告訴她的意思，反而始終含笑著瞅著她，瞅得衛歡自己心裏也直發慌。

    “這麽遠，沒必要來的。”還是轉移話題的好。

    “我覺得很有必要。”衛歡聽見韓北宸輕快的語調，就像是踩著琴弦唱歌般的輕鬆快活，“我很想見你，所以就來了。”

    衛歡心裏一動，扭過頭看向跟著身後的韓北宸。

    “我真的心情很好。”

    衛歡沒想出來這人高興的點兒在哪裏，思忖了一會兒沒猜出來，走出洗手間後才追問道，“為什麽呀。”

    因為是夏天，窗台的花瓶裏插了不少廣玉蘭與梔子花，花瓣上還撒了水，水汽伴著花香緩緩浮動，因為隔了夜，香氣反而雅而不濃。

    韓北宸見她撫摸著窗台的植物，花瓣似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綠葉，若有若無，像是在拂動著琴弦——簡直是一幅傾世名畫。

    又瞅見衛歡偏著頭看向自己，目光澄澈專注。

    他心裏邊輕輕一動，感覺好像是衛歡在他胸前摩挲了幾下，定了定神，覺得不能再沉默下去，否則難免把持不住。

    “我在高興你沒有因為新視傳媒的劇本生氣。”韓北宸緩緩地靠近窗台處的衛歡，不自覺地放緩腳步，生怕驚動了這幅畫麵。

    說起來他這種做法是有些狹隘的，新視傳媒遞過來的劇本都不錯，班底投資也都上佳，不過都被韓北宸給攔了下來。當然，他也沒打算欺騙衛歡，所以才會點透楚容幫自己探探口風。

    好在結果不錯，尤其是對著外人——楚容在衛歡心裏肯定是外人——衛歡也能直白地承認，“我很喜歡他。”

    韓北宸的心情愉悅到難以再愉悅，“我真的是很高興，你會那麽肯定地拒絕那些劇本。”

    這是不是也說明，某種程度上，自己比她的事業更重要呢。韓北宸覺得自己在衛歡心目中的地位有望成為第一，他要做的就是再接再厲。

    衛歡盯著莫名其妙好像比之前更高興些的韓北宸看了一會兒，也跟著笑道，“就為這個，你也真是的。”她還以為韓北宸中了什麽獎呢。

    說話間，韓北宸已經離她不過一步，手也摸上了她的臉頰。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會這麽高興，”韓北宸頓了頓，“也許是因為身份未明，總有些擔憂的地方。”

    好吧，又來了。衛歡聽著韓北宸旁敲側擊地談論著關於身份與公開的話題，很是無奈。有這麽怨念嗎？

    韓北宸與她心意相通，多半能猜出來衛歡的心理活動，當即一點頭，在她額上一吻，正經道，“你別說，我真有點等不及了啊。”

    瞧他說的，又不是結婚，用得著這麽等不及嗎。衛歡撇了撇嘴角，把這意思坦誠地表達了出來。“別人聽你這話還以為我們是要結婚呢，不過公開關係而已，韓先生，你要不要這麽不淡定啊，拿出以往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氣度嘛。”

    就這個……韓北宸摟上衛歡的腰，把她抱在懷裏，悶聲道，“我巴不得這是要結婚了衛歡。”

    靠得花越近，香氣越是鬱鬱。韓北宸埋在衛歡頸間，深深地吸了口氣。

    ——

    時間才走到九點，樓下像是有人在放cd，柔和的弦樂隱隱約約地透過來，微微震蕩起一陣顫栗。

    衛歡扶上韓北宸的肩膀，聽他語氣沉沉，既有忐忑的期待，又有難以捉摸的克製。

    也不知道為何，脫口便問了出來，“那你怎麽不問問，我願不願意和你結婚啊？”

    雖說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衛歡的聲音仍放得極軟極輕，如果不是韓北宸時刻注意著她的反應，幾乎便要聽不清這句話了。

    這話是什麽意思？鬆口了？

    韓北宸陡然一精神，按捺住雀躍，先咳了一聲，鬆開了點兩人的距離，做好這一切後，才正色看向衛歡，“我當然是願意的。”

    摟著她腰的手仍是沒鬆開，隻脫出來一隻手抬著衛歡的臉，凝神看著衛歡又重複說，“我當然是願意的。”

    衛歡見他一臉正色，動作不疾不徐，好像是鎮定自若。可回話裏卻又顛三倒四，文不對題，顯然是高興地太過了。

    衛歡咬了咬唇，瞅著他揚了揚眉，輕聲笑道，“你願意什麽呀，我並沒有跟你求婚啊，韓先生。”

    嗯？

    難道她剛剛不是在問……韓北宸猛地醒悟過來，意識到自己犯下這麽個大錯後臉麵便有些掛不住。

    關心則亂，關心則亂。

    韓北宸有些失望地咳了兩聲，目光遊移不定地往四周瞅了瞅，“我還以為你在問……是我聽錯了，咳，也是我太著急了。”

    衛歡抿唇一笑，盯著他的目光片刻不移，又是促狹又是調侃，還帶了些別的意思。

    韓北宸正琢磨著衛歡的意思到底是什麽，把衛歡的那句話在心裏麵又過了一遍，突地福至心靈——

    “那你怎麽不問問，我願不願意和你結婚啊？”

    衛歡這是讓他求婚的意思？韓北宸目光炯炯地看向衛歡，見她唇色潤澤，偏偏抿了又抿，紅紅的煞是好看。

    之前結婚這事他和衛歡側麵提過幾回，甚至暢想過如果結婚要在哪裏結，那個時候結，邀請哪些人，但都被衛歡連笑帶哄地給蒙混過去了。韓北宸猜想著衛歡可能是覺得他們之間進展得太快，才遲遲不給自己任何暗示。當然，從熟識到現在剛剛一年，戀**也不過半年，要談婚事問題是有些太操之過急，也無怪衛歡躊躇。

    原是他太著急了。

    因而最近一段時間他也不再提這件事，隻打算坐實了衛歡男友的身份問題，婚事什麽的，全部往後慢慢推。

    畢竟隻要人在身邊，總有他得償夙願的那一天。

    不過現在，衛歡的意思是——

    按下親近衛歡的渴念，韓北宸斟酌著言辭，認真盯著衛歡的雙眼，道，“那麽，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他見衛歡笑容越來愈大，但始終沉默著不說話，隻是笑嘻嘻地看著自己。

    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如果不願意，她不可能還這麽笑。韓北宸心裏不住地打鼓，越來越激動，盯著衛歡的臉龐，視線片刻不敢移動。

    就聽衛歡輕飄飄摔下來一句話，“我今天當然不會說願意了。”

    是不願意？！

    韓北宸感覺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冰水，正是垂頭喪氣之時，極力克製住自己不要苦笑沮喪。

    他剛想和衛歡再說幾句話，還沒把那句“你沒準備好也沒關係”說出口，就被衛歡拍了拍臉頰。

    韓北宸抓住衛歡作亂的手，盯著她疑問地嗯了一聲。

    “怎麽，你打算這樣簡單地求婚啊？”眼前女子的聲音既嬌且俏，明明帶了些不忿不滿，但聽在心裏，就是格外的撩人，“那我可是不幹的。”

    韓北宸呆若木雞。

    ——

    半夜裏，錢助理從睡夢中被手機鈴聲猛地驚醒。

    他眯著眼往手機屏幕上一瞅，一看到來電名稱，本來還混沌不清的精神立馬醒來，趕緊按下免提鍵，“喂，韓總，這麽晚了您有什麽事兒嗎？”

    不是去橫店看衛小姐了嗎？怎麽這麽晚還給他們做下屬的打電話。

    以前他就因為打過去電話被訓斥了一頓啊，那時候明明才晚上十點，結果自己boss一句“衛歡睡著了”，就成了他自己犯錯的理由。

    錢助理當時淚流滿麵，恨不得從電話線裏鑽過去搖著那邊的boss，一秒化身咆哮帝，“以前那位時常加班到深夜的老板哪裏去了啊！您變得這麽快我們當屬下的很不好做的啊的！有了衛小姐老板您簡直是君王從此不早朝了知道嗎！”

    這次難道就不怕吵醒衛小姐了……錢助理默默地吐槽……之前是誰說再大的事兒都不準早晨和晚上打電話，隻準發郵件發短信的。

    “我現在在走廊上，時間不多。”那邊的人像是聽見了錢助理的內心os一般。

    “您說您說，我聽著呢。”

    “我要你給我想一想，”那邊長長久久的沉默，呼吸開始錯失了節奏韻律，顯然是自家上司陷入了一場深入的緊張與猶豫不決中，而且非常在乎這件沒開口的事兒。

    不過到底會是什麽事兒呢，讓韓總這麽不對勁，平時裏鎮定自若的功夫全沒了。

    要不自己再開口問問，瞧著樣子，肯定是大事兒……錢助理也有些緊張了，靠著床頭，咽了咽吐沫，又扶了扶眼鏡。

    但沒等他開口——

    “怎麽求婚，最合適。”

    錢助理悚然一驚：what？what？what？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好幾章，我要加油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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