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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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話說到一半,就被皇後伸手拉住了,萬事一條心的婆媳兩個,此刻是各懷鬼胎。
太子妃會這般問,自然是想趁熱打鐵,讓六皇子看在駱長軒沒存什麽壞心思的份上,收回什麽‘隻要將來駱長軒繼位,他就造反’的瘋言亂語。畢竟,她可不敢指望自己有計皇後或者沈夫人的福運,將來能生個得寵的老來子。
所以,她這一輩子,就隻能指望駱長軒了。而若六皇子捉住駱長軒這個把柄不放,憑著太子對六皇子的在意,皇位絕對沒有駱長軒的份。駱長軒不能被立為太子,那她這個正妃將來怎麽可能是皇後呢?是以,當她聽到六皇子說兩清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定要捉住這個機會,讓六皇子收回原先的話。
與太子妃想的不一樣,皇後可不在乎駱長軒將來能不能是皇上。
今上子嗣單薄,二皇子已經四十歲,又少才幹,是絕對無緣於帝位的。也就是說,隻要駱小六不犯神經,等今上賓天,皇位妥妥就是太子的。可怕就怕,駱小六手裏有了權力,突然犯神經!雖說兩個都是她的兒子,但太子即位還是六皇子即位,對皇後的影響還是蠻大的,畢竟一個溫文爾雅,孝順貼心;另一個卻心狠手辣,需得她陪著小心。這樣的兩個人選,想必沒有人會選擇後者。
所以,皇後怎麽能讓駱小六手裏有了權力呢?
適才,皇後瞧見駱小六拉起了琉璃,心裏就鬆了口氣,相處時間久了不難發現,若駱小六與琉璃同時出現在某個場合,那麽,隻有駱小六要走,就必定會不管任何禮數的拉著琉璃一起走,仿佛宮裏人都是豺狼虎豹,會傷了琉璃一樣。其實,他這個習慣沒什麽不好,最起碼通過這個就能判斷,六皇子究竟是真要走,還是隻是裝裝樣子。
在宮裏混,要懂得適時的裝裝糊塗,也要懂得適時的自欺欺人。在皇後的眼裏,隻要駱小六走了,就代表不追究了;隻要駱小六不追究了,那太後娘娘那裏的虎狼符不就省下了嗎?她可是沒有忘記,太後說,隻要香菊那死丫頭果真是懷了駱長軒的孩子,她就將虎狼符交給他。太後與她不同,老了老了,百萬分地信佛,絕不口出誑語,而對著太後這麽個信守承諾好麵子的人,隻要駱小六開口,虎狼符到手,還不是立即立馬上馬的事!
其實,皇後並不知道什麽是虎狼符,當然更不可能見過,但她十分介意太後所說的一句話——用心經營下去,便是顛覆了這王朝,也不是不可能。而駱小六陰晴不定,時常隨心所至,她怎麽能讓將來駱子辰的皇位做不安穩呢?
所以,她隻想快些將駱小六打發走了,對太子妃貿然出口,側麵止住了六皇子的腳步,有些不滿。
皇後不等駱小六回答,就拉過太子妃,語重心長道:“你看你說的什麽話,逸兒說兩清了,自然就是兩清的意思。你若是不懂,等私下裏本宮給你解釋解釋。眼下,你六弟與沈小姐剛從沈府回來,因為軒兒的事吵鬧了大半天了,也該累了,讓他們下去休息吧。”
皇後雖然著急,但也算有分寸,知道太子妃並不知道太後許諾給駱小六什麽,所以並不遷怒,這阻攔的話,說的也算給太子妃留麵子。
隻是,六皇子畢竟與皇後鬥智鬥勇了半輩子,哪裏會不明白皇後私心裏在打什麽算盤。隻是六皇子心寬,也不介意,誠如琉璃所說的,他自覺受了委屈,一時壓抑不住怒氣,不等皇上和太後發話,就發狠傷了皇家血脈,卻依舊能以受害人的身份在這胡攪蠻纏,靠的就是太後和皇上的憐惜,更何況,太子都已經低頭給他道歉了,他可不能不知足。
所以,他自然樂得順著皇後的話說:“母後說的在理,我看這裏也沒我什麽事了,至於那賤婢……好在她已經不是我莫離軒的人了,莫棄閣也收容不起皇太孫的人,所以,皇祖母、父皇、母後、四哥,你們看著辦吧,我與琉璃先行告退了。”
六皇子說完,也不給琉璃辭行的時間,拉著她就往外走。
隻是,兩人還沒走到門口,一直沒有說話的皇上突然站了起來,他毫不猶豫地從袖口掏出虎符,遞給駱小六道:“這虎符,既然你四哥都不反對,朕便與你護身用,也好讓你晚上睡的安生。至於你祖母手裏的虎狼符,小六……”
皇後立馬急了,不敢置信地喊道:“皇上!”
太子妃也終於後知後覺,明白這個時候磨纏駱小六,不如回府之後給太子吹耳邊風!她悄悄後退了一步,將自己的身子藏到皇後身後,再不敢說話了,總是莫名有種,因為她得寸進尺,所以馬失前蹄的感覺。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六皇子看著皇上,笑意一點點淺了,眸色一點點深了,然後在某一刻,他突然綻開出最燦爛的笑容,笑聲裏多了幾分冷意:“父皇,您是在算計兒臣,可是?”
太子的眼睛微微一縮,原本放下的心,突然高高提起。他實在想不透小六今個是怎麽了,豎起滿身的刺,紮完了他又開始紮皇上了。莫非,在駱長軒與這宮女有首尾之前,這香菊難還是駱小六的人不成?不對,若真是這樣,這香菊早就被毀屍滅跡了,哪還能留到現在!
他後知後覺地看向不出言反駁的皇上,猛然察覺在自己進宮之前,慈寧宮還發生過什麽事,而小六這般反常,正是因為自己少知道的那點。可就是因為他不知道不明白,讓他不好插嘴。
皇上看向駱小六的眼神,懷疑中帶了讚賞,讚賞中卻又添了防備。
駱小六輕笑出聲,再一次在原先的座位上坐下,這一次,他是真的沒有再放開琉璃的手,讓琉璃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輕顫而發冷的手。
說實話,六皇子無意與皇上鬧翻,可是,他有他的驕傲,實在不甘心總有人當他是傻子。帝王心術什麽的,本就沒什麽稀奇的,不過是對著誰都懷疑,對著誰都用博弈的理論去看待,而這些,對於曾經站在這個高度的駱小六來說,實在不是什麽難事。
像曾經將麒麟符放在手上把玩一樣,六皇子單手拿過虎符,細心地一寸寸的摩挲,連頭也沒抬,話卻是衝著太子去了:“四哥,你可知父皇手裏的虎符與皇祖母手裏的虎狼符有什麽區別?虎符,代表的軍權,號令的是成片的軍隊;而虎狼符,正麵的虎符是小隊,而背麵獨眼的孤狼,卻是指單兵。虎符的作用咱們都知道,可虎狼符卻銷聲匿跡久矣,已經有兩朝不曾現世,那曾經的虎狼軍眼下四散在軍隊的各個角落,有燒火的大頭兵,也有居重位的將軍,可惜,便是父皇也無跡可尋。你可以尋到山中猛虎,卻難覓孤狼。”
皇上原本搖擺不定的臉色,終於定格在蒼白上,他手捂在嘴唇上,劇烈地咳嗽起來,等平複下來,看向駱小六的眼神,變得忌憚。他隻是從史書上,了解了一星半點的虎狼符,至於虎狼符的作用,他的了解甚至不如六皇子。
太子的神色也是滿是懷疑,他不明白駱小六說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卻忍不住上前抬起駱小六的頭,問道:“六弟,你說什麽呢,四哥怎麽聽不懂?”
駱小六棱角分明的臉龐,毫不意外地散出陣陣冷意,他透過太子的手,看向聽了他的話就有些色變的皇上,道:“父皇,誠如皇祖母所說,您寵了我十年,眼下,可是寵不下去了?可是父皇,兩年了,您應該知道我的性子,這世上,隻有我不想要的東西,沒有我不能要的東西,包括那把椅子!”
太後聽到這裏狠狠捏了捏手裏的佛珠,對駱小六的張狂沒什麽感覺,但對著皇上有了一絲怨氣,如果寵不起,從一開始就不要寵!寵成現在這副無法無天的樣子,卻又處處算計提防,真當駱小六還是原來沒脾氣的福娃娃,讓笑就笑,讓哭就哭?!養成這麽個陰晴不定的脾氣,還不是皇後的功勞!
太後這麽想著,便狠狠剜了皇上和皇後一眼,道:“小六,到哀家身邊來,你父皇老糊塗了,莫要理他。”
皇上突然苦笑起來,究竟是誰老糊塗了?想當初,他擔心太後知道小六的命數,加害小六,所以隱瞞不告,現在,究竟是怎麽發展的,怎麽就能倒了個個,成了太後提防他了!小六再怎麽張狂說大話,那也是他的種,他最疼愛的兒子,怎會害他性命!
他正待辯解,就見駱小六並不理會太後,反繼續說道:“隨著我慢慢長大,您慢慢開始提防我,唯恐我學了東西推翻了四哥,可是,父皇,有些東西,它是天生的,就好比,便是不學什麽帝王心術,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麽。虎符的權利人盡皆知,但虎狼符不同,它久不麵世,甚至沒人知道,她現在能指揮的勢力有多大,又分布在哪裏。所以,您不放心了,寧願將虎符提前給我安撫我,也要讓這號令虎狼之師的兵符,給皇祖母陪葬,兒臣猜的可對?”
六皇子說到這,突然想起什麽,他再次笑了起來,看了眼駱長軒,意味深長地說:“父皇,您就不怕逼急了我,到時候將賬算到四哥頭上?或者,您就不怕兒臣陽奉陰違之下,盜了皇祖母的墓?”
上至太後,下至太子妃,聽到駱小六的話,齊齊吸了一口冷氣。
作者有話要說:報告親們,我停頓的地方……
有的時候是正好三頁了,有的時候是到點了,就這兩個可能哇。
很快,駱小六表明態度,就皆大歡喜了,不過,會有小人不信就是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