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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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也算是六皇子自作自受了,琉璃果如太後預料的那樣,又認真又能吃苦,將自己的時間安排的滿滿的,與她最相熟的六皇子成了最少分到琉璃精力的人。原先是六皇子抽出時間陪著琉璃聊天解悶,現在正正倒了個個兒,六皇子想聊天了,也得先看看琉璃有沒有時間。
琉璃雖然才學了四五天,可當時還不怎麽情願的於師傅,現在教的很是甘心,逢人便說——雖說是個女娃,可是是個難得的好苗子,又是肯吃苦的,指不定將來能有出息!有時候也附帶嘀咕兩句——六皇子雖然也是好苗子,可惜用心不專,吊兒郎當的。這些個評價,倒是與太後對琉璃和六皇子的猜測不謀而合。
是以六皇子到了晚飯時間才見到琉璃。那時琉璃正半躺在床上,由養好傷的香雲給她揉腿呢。
“主子,六殿下來了。”六皇子進莫棄閣從來不許人通傳,所以,直到進了屋,香雲才看見六皇子,她手下不停,隻是輕生提醒琉璃。
琉璃半睜開眼,見六皇子衝著屋外的宮女揮了揮手,將屋裏的宮女使喚了出去,便坐起了身,對香雲說:“香雲,你也先下去吧。”
香雲沒有絲毫猶豫,站起身應了是,然後不曾抬目地向六皇子行了一禮,便退下了,順便很有眼色地連門都給輕輕掩上了,然後,屋裏的兩人便聽見她吩咐人去準備晚膳,將門外的宮女也打發走了,自己站在了門外。
六皇子見狀,精致的眉毛一挑:“真是難得!這麽久了,你身邊這個奴才終於長進了!”
香雲經護國寺之行是真的大有長進,怎麽說也是香雪一點點教出來的,已經隱隱有了些香雪的行事風格。她再也沒有恃寵而驕,也不再以敵對的態度麵對六皇子,她已經有了自覺——她就是個丫鬟,再忠心能為琉璃做的也有限,可六皇子不同,那是將與琉璃共度餘生,終生都能保護好琉璃的人。
香雲想明白了這些,每日裏與香雪兩人盡心服侍著琉璃,將這不大不小的莫棄閣打理的井井有條,另外幾個香都是做實事不多話的人,雖然比香雲在宮裏的資曆深,倒也服她的管,這樣,琉璃身邊的一等宮女就顯出香雲香雪兩個了,不同的是一個由內務府管,另一個是沈府的人。
琉璃自己俯身揉了揉有些僵硬的小腿肚,學著六皇子的樣子挑了挑眉:“怎麽著也是六殿下看得上的人,哪能一直沒長進。”
說了這句玩笑話,琉璃輕笑一聲,正經道:“香雲雖是個是丫鬟,可在我眼裏也跟姐妹差不多了。她七歲就在我身邊了,那會我才三歲,一起長大的丫鬟,就這一個了。所以,入宮之後,她雖有諸多錯處,我也不忍苛責。她是個聰明的,我不苛責,她也慢慢學會了。入宮還不足年呢,也不知這般長進是好是壞。哎,倒是我想多了,連我都變了幾變了,哪裏還顧得上她。”
六皇子神色自然地半坐在床沿,伸手替琉璃揉著另一條腿的小腿肚,滿不在乎道:“她是聰明,也明白要是再不得用,隻怕日後你身邊都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琉璃聞言揉腿的手有一瞬間的僵硬,接著便長歎一聲,複又半躺下:“你說的倒也是實話。”
言罷,琉璃便轉了話題,抬眼望向六皇子,問道:“今日不僅來的早一些,還將不相關的人都遣了下去,可是有什麽事?”
六皇子手上不停,將馮八打探的消息一五一十地想告,同時也將自己關於前世的記憶盡數告知:“須算子的話是可以相信的,那是個能力不差慧明的能人,所以蘇冷梅的鳳命隻怕是有真無假。那就隻剩一個問題我怎麽都想不通:駱子軒究竟是怎麽登上皇位的?”
琉璃聽到是這麽大的事,忍不住坐起身,拉住六皇子不讓他再動彈,盯著六皇子的眼問道:“你確定你後宮中沒有這號人物?如果沒有,那駱子軒隻能是謀朝篡位了。”
六皇子搖了搖頭:“我從登基至死,皇後都是計藍旖。就算後宮中真有蘇冷梅這號人物,也輪不上她做皇後。至於說駱子軒謀朝篡位,他哪有資本?他的確盜皇祖母的墓得來了虎狼符,可是我根基未穩之時,他巋然不動,等我朝局穩固了,他拿著虎狼符瞎蹦躂,雖然頗費勁,但他的勢力也讓我擼了個七七八八,哪裏還有資本謀朝篡位。四哥的子嗣,總不至於那麽不濟,被個沒什麽勢力的哥哥擼下皇位吧。”
琉璃聞言,沉吟片刻:“小六,你該曉得,我對這個朝代的很多事並不是很清楚。所以有一點你需得為我釋疑,若蘇冷梅能做太後,能算鳳命否?”
“自然是不算的。我曉得你的猜測,畢竟蘇冷梅年紀在那,你懷疑她是我的嬪妃也有道理,若是她與我的子嗣篡了四哥子嗣的位置,那她就是太後。可先不說太後並不是能算是鳳命,就算能算,我前世也沒有留下子嗣。我雖記不清將皇位傳給了四哥的哪個兒子,但我自己至死沒有子嗣,我卻是記得很清楚的。”
琉璃輕歎一聲:“可是太子的嫡子隻有駱子軒一人……說來也是奇怪,太子已經二十有九,何以膝下如此單薄,竟隻有太子妃有一子一女,連個太子側妃都無所出?”
六皇子冷笑一聲:“有什麽好奇怪的,皇家子嗣傳承不易,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便是我,不也就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嗎?”
“駱長軒尚不足十歲,都能有孩子了,太子二十又九,子嗣卻這般單薄,竟無人覺得詫異。還說什麽傳承不易?這話卻是好說不好聽。誰都知道母以子貴,當初二皇子的生母明貴妃,不就是因為有了二皇子才得以暫掌鳳印,膽大地肖想後位,以至於害死了三皇子及其生母。說句膽大的猜測,太子子嗣這般少,其中少不了太子妃的功勞!”
六皇子見琉璃滿臉的憤然,腮幫子氣的鼓鼓的,也明白她這不僅僅是對太子妃的不滿,更多的卻是對宇信王朝製度的不滿,因為太子妃居於正位,害死再多的孩子,讓後院再多的人終身難以做母親,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行了,何苦為了旁人的事氣壞了自己。四哥現有一子一女已經算是多的了。父皇登基之時已經二十有八,膝下不也就駱子浩一個兒子。”
琉璃忍不住嘀咕:“這般說來,駱子軒豈不是更容易篡位?”
六皇子不解地問:“什麽意思?”
“駱子軒雖然沒什麽資本,可太子後來的子嗣,更沒有資本,就算你留下了能臣武將,隻怕也不能為其所用。太子的脾性你該了解的,你篡了皇位,他肯定不會再教導後來的子嗣帝王心術。也就是說,你的繼位者,跟你前世初初即位的狀態是不相上下的。可你們所處的環境畢竟是不同的,太子什麽都會,但顧忌與你的兄弟之情,不忍與你相爭;可駱子軒的脾性卻與太子不同,他什麽都會,又是正室所出,怎會不與你的繼位者相爭?說句大實話,不是我小瞧你的繼位者,若是一個單純的孩子,肯定不是駱子軒的對手。”
“是了,前世的我雖然什麽也不懂,但是我有野心;四哥後來的子嗣,非正室所出,不占嫡長,無治世之才,再無野心,確實不可能是駱長軒的對手。”
琉璃聽到這,拍了拍六皇子的手以示安慰,然後,還是忍不住猜測到:“其實,若是太後也是鳳命的一種的話,而你又沒有納蘇冷梅的話,那她也有可能進太子的後院,若是駱長軒沒有能力篡位,那帝位可能就是蘇冷梅和太子的子嗣。”
六皇子原本好好的,可聽到這裏,整個人猛然站起身,他反複走了好幾個來回,看著琉璃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道:“琉璃……太後確實不是鳳命的一種,但是,有一種太後的命格是例外的……”
琉璃先是被六皇子一係列的動作弄的疑惑不已,緊接著就被六皇子的話震驚住了。不期然地,她就想到了她前世所在時空的慈禧太後。
幾乎同時,六皇子和琉璃口中蹦出了四個字:“垂簾聽政!”
六皇子也不管琉璃是如何猜到的,隻是連走幾步,許久之後才複又坐在了琉璃的床邊,苦笑道:“若果真如此,蘇冷梅的膽識夠大的,須算子的野心也不小。你第一次說起太後算不算鳳命的時候,我沒往這方麵想卻是有來兩個原因。一來我對蘇冷梅這名字沒有印象,我又確定自己至死沒有子嗣,那她不可能以太後之尊算出鳳命;二來,宇信王朝曆史上從未有過太後垂簾聽政,我一時間倒是將這回事給忽略掉了。之所以後來想到,是因為我朝雖然沒有過這種事,但前朝卻有,那也是前朝最後一個朝代,皇上生母垂簾聽政,導致滅國,為宇信所替代……”
琉璃點點頭,寬慰道:“這些都隻是我們的猜測,你也不必太在意了,都是些沒準的事。”
六皇子苦笑一聲:“我也隻是好奇,我死後宇信王朝究竟是怎麽樣了。究竟是駱子軒謀朝篡位了,還是蘇冷梅垂簾聽政。若是蘇冷梅的鳳命不假,也就這兩種情況了,可是,不論是哪種情況,都非我所願,前世的宇信,終究是為我所誤。”
琉璃握了握六皇子的手:“現在說這些,都太早了。我倒是覺得,蘇冷梅今生的命格,應是有變的。計府尋摸了她來,是要帶進宮被你看進眼裏的,有了香菊那番事,蘇冷梅隻要入了宮便再看不進太子的眼,至於駱長軒,他不可能再有那個膽子了。小六,你要知道,今生與前世最大的不同,便是香菊的事情未能隱瞞的住,而且,我雖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也不能否認,你手裏的虎符,對太子或者太子府的一些幕僚還是有震懾作用的,他們絕不會為了一個女子,與你站在對立麵。”(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