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夜，即日起你不必再隨身侍奉了！”

    待過了許久，靳昔才滿意的擱了筆。回首笑望著不知何時到了身後處的泠夜。

    “主人是嫌泠夜多言了嗎？”

    靳昔不過是輕言了一句，竟叫泠夜一臉哀戚的垂下了頭。

    “對不起，主人！是泠夜逾越了。泠夜在此用生命起誓，從今往後定會時刻謹記，不敢再多言半句。主人若是不信的話，泠夜可以割下自己的舌頭，還望主人再給泠夜一次效忠的機會，不要驅趕泠夜！”

    泠氏一族重信義，一旦認定了一人，便勢必會窮盡一生的追隨。這是族訓，是戒條，也是終身的契約，不死不休。生生世世，泠氏一族都要受靳氏一族驅使，猶如天命不可更改！

    靳昔已是泠夜心悅誠服認定的人，且不管那終身不許背棄的誓約，除非他死，否則他斷是要守護靳昔一輩子的。哪怕是受到驅趕，也不能離開，否則便隻能自裁。

    “自然不是！泠夜多言，實屬難得，我開心不及，又怎麽會嫌棄。”

    誠然，泠夜的一席話把靳昔駭得不輕。泠氏一族向來將信義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說出來的事，許出口的諾言，就一定會做到。他說會割下自己的舌頭，便是怎樣都攔不住的。

    饒是，雲淡風輕、處變不驚的靳昔，這一刻也有些慌了，匆忙將泠夜由地上扶起，尤恐他做出什麽自殘的舉動來。

    “泠夜，且不管祖上的恩德。你我年對相差無幾，這些年我也一向將你視若兄長。我說過，我們之間是生死兄弟，不是什麽報恩的主仆。就算我們祖上真有什麽恩德於你們祖上。到了我們這一代也隻怕是早已還清了。你在我這裏是自由之身，不是什麽仆人、奴隸，而是我的兄長、親人！你若真是看重我，之前的那些胡話以後莫要再說了！”

    泠夜的偏激靳昔早已經習以為常了，估計是自小被族中長老灌輸洗腦的結果。但似今日這般，欲要拔劍自殘的，倒還是頭一次。靳昔蹙眉，也不知自己言辭間有何不妥，竟將泠夜逼成這副模樣。

    “泠夜不敢！”

    “不敢？”

    靳昔啞然失笑。那個千軍萬馬都渾然不放在眼底的泠夜；那個當初為了救他硬生生連中五箭的泠夜；那個當初背著他無水無糧、不眠不休在沙漠裏走了五天五夜的泠夜；那個曾經上刀山、下火海，天不怕、地不怕的泠夜，原來竟是怕這個嗎？

    “隨你吧！我隻想你知道，我們之間本是兄弟，不必如此遵循守舊、客套生疏。若是你已經習慣了如此相處，繼續倒也無妨。我不再逼你便是，隻要你開心就好！”

    “主人既不嫌棄泠夜微末之身，為何不讓泠夜繼續隨侍左右？”

    誠然，這令泠夜不解！這也是泠夜真正在乎的地方。身為暗衛，就如同影子一般亦步亦趨。暗衛暗衛，身在暗處，本就是沒有身份，見不得光的人。最憂懼的便是無用之後，被主人遺棄。泠夜不想成為那樣的人！

    “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

    靳昔揚唇輕笑，好看的眉眼緩緩舒展而開，如月披紗，似蓮撚蕊，不經意間卻已變得如此耀眼，讓人雙眸難再移開。

    “泠夜不知主人深意？”

    蹙眉不解，泠夜盯著那猝然間笑得如花似玉一般的男子，不自覺的斂垂雙目。

    主人的容貌本就堪稱驚為天人，如今這般喜笑顏開，還不知要何等的絕代天華。這殺傷力······還好，如今站他跟前的是自己，若換作是泠氏家族送來的那些個女暗衛，如今隻怕是一個個鼻血橫流、口吐白沫了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