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血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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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擊法師準確地把握住了時機。可是,被閃電劈倒的邪惡巫師馬上就從地上站了起來。他並未展現過什麽為人們所津津樂道的奇妙魔法,他的強壯就是最為可怕的魔法。
然而,滕雲深並未氣餒。他心有餘悸的表情底下浮現出了堅定的鬥誌。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雷擊法師為他爭取到了時間。他毫不猶豫地擲出了魔劍,最後的暴風雨以浩浩蕩蕩的聲勢砸在了邪惡巫師的身上。
滕雲深推開雷擊法師。哐啷!一大塊玻璃從高空的晚風裏掉了出來,砸在了他的腳邊。與此同時,邪惡的巫師擋開了魔劍。
他踢開玻璃碎片,敵人一頭撞進了凜冽的寒氣裏。他再次拋出重力線,把雷擊法師推到了更遠的地方。
邪惡的巫師將魔劍拽在了手中。
滕雲深向後一倒,躺進影子裏。嚴冬對邪惡的巫師展開雙臂,卻立刻被一雙刀劍砍成了碎片。
年輕的巫師在影子之中滑行,他行走在盤根錯節的陰影裏,猙獰的形狀一一浮現心頭……成群結隊的妖魔從黑暗之下爬了出來,無所畏懼地迎向了殘忍的刀劍。邪惡的巫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它們的圍堵下撕開一條血路。
滕雲深離開了陰影。他俯下身去,凝視著腳下的血跡,鮮血汩汩,記載了他的傷痕累累。滕雲深放下了太陽之火。
血泊急劇膨脹開來。巫師的血,妖魔的血,嚴冬的血,血流成河,水漲船高。
屠刀的呼吸聲近了,猶如一大群怒氣衝衝的毒蜂。
電光石火,一念之間,騰雲深在鼓起的氣泡之中找到了自身的鏡像。整個世界都在小小的凸麵鏡裏得到了誇張的形狀,一麵鏡子又映出了另一麵鏡子,無窮無盡。滕雲深輕輕一拽,從變形的鏡像裏釋放出了鮮紅的色澤。
取得了實體的血液在猝不及防的空氣之中迸濺開來,猶如一把又一把高壓水刀,吹毛斷發。鋒利的血之刀切開了滕雲深的身體,也切開了邪惡巫師的身體。
滕雲深放開了鏡像法力。他的軀殼在亂箭攢射下支離破碎,可是,隻要能夠喚起鮮血的魔力,他的身體就將在肆意橫流的血泊之中再生。而在他的靈感裏誕生的妖魔與嚴冬,在剝離了似是而非的毒性之後,它們的血液也將為他提供充足的養分,它們的血等同他的血。
邪惡巫師拖著破破爛爛的身體走了過來。他掐住了滕雲深的脖子,把這具零零碎碎的身體從泛濫的鮮血裏提了起來。他遍體鱗傷,但依然孔武有力。隻要一個念頭,一些專注,他就可以徹底終結滕雲深奄奄一息的生命。
年輕的巫師以極為脆弱的形式延續著自身存在。血漿裏較為黏稠的一部分宛若提著木偶的繩子,捆住了他的……輪廓,讓他不致於成了一團鬆鬆垮垮的形狀。
雷擊法師拾起自己的電氣棒。滕雲深的血液汙染了他的武器,他需要一點時間來啟動它們。可是,邪惡的巫師不會給他更多的時間,在電氣棒開始運轉之前,邪惡的巫師就會殺死滕雲深。
兩個變形法師被觸目驚心的場麵嚇唬住了,他們戰戰兢兢地跨過屍山血海,銳氣全失,他們害怕滕雲深的血。祭儀法師仍然躲在暗處,靜觀其變。這支隊伍不會阻止邪惡的巫師殺死滕雲深。
然而,年輕的巫師記得尚且年輕的記憶。
森林法師輕聲細語:“要在我的身上重現你的傷口,還缺一個引子。”女孩忍受著痛苦,將鮮血法師的技藝傳授給了他。
他也還記得自己的傷口。不是現在切斷了呼吸的傷口,而是在影子王國裏貫穿了心跳的傷口。
滕雲深在邪惡的巫師擰斷自己的脖子之前刺破了對方的心髒。
他聽得見周圍每一個人的血液流動聲。他甚至看得見他們身體裏的血液。鮮血法師的敏銳知覺讓他在一瞬間捕獲到了邪惡巫師的心髒。心髒是血液的中樞,鮮血的魔力在這一部位上打下了大大的記號。
邪惡巫師用指頭紮破了他的喉管。
滕雲深記得關乎流血的意象。血咕咚咕咚地流著,揮發出狂熱的氣味。戰士們正在流血。無論誰在流血,那都是一種傷害。流自己的血固然不好,而漸漸習慣了讓別人流血,同樣不好。那就像口袋裏的釘子與玻璃碎片,一不小心就會弄傷你自己的手……而滕雲深已經承受了這樣的傷害。
緊接著,他將這樣的意象賦予了邪惡巫師的血液。
你能夠想象嗎?你的心髒跳了一如以往的一下,或許稍快了一些,或許稍慢了一些,但總歸是準時的,就和恰到好處停在你麵前的列車一樣。然後,一大把鋒利的奇形怪狀釘住了你的心髒,你的心跳越是有力,它們的形狀越是鋒利。
邪惡巫師鬆開了手。一支鐵釘從他的嘴唇底下鑽了出來,它鏽跡斑斑,連鮮明的血色都無法給它增添上一抹亮光,染血的傷害帶著劇烈的腐蝕性。一旦你對流血——無論是自己流血還是別人流血——習以為常,你的身心都將不複原貌。那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改變,流淌在你的每一次呼吸裏,就連你的腳步,你的影子,都會變得與眾不同。黑暗揮之不去。
滕雲深把自己行將散架的身體從邪惡巫師的麵前推開。
電光照亮了他的眼睛。他閉上眼睛,視野裏一切有著清晰邊緣的事物都令人痛苦。他以極為危險的姿勢倒向冷漠的大地。
在這樣的天氣裏,血液凝固得很快,可是,這是巫師之血,帶著宜人的熱量。溫暖的紅色海洋擁抱了他。
邪惡巫師跪倒在雷擊之下。他張開口,吐出一大把釘子。刺鼻的焦味與血腥味混雜在了一起,濃鬱的氣味猶若具有實質一般裹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滕雲深喘了口氣,而這樣輕微的動作幾乎撕開了他的肺部。他的喉管白森森的暴露在了白森森的月光裏,嘶嘶作響,情況很糟,那就和走漏的煤氣一樣危險。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大量精巧的器官組織在血色的切割下成了一無是處的累贅,他隻能夠依靠鮮血的魔力苟延殘喘。
邪惡巫師朝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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