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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雲閣楚天卿對戰孤雲閣周易!

    那主持長老一語方出,台下便是一陣噓唏,沒想到真正走到周易麵前的,還是這位昔日的天縱之才!

    楚天卿這三個字,若是放在兩年前,大可謂是蜀雲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年蜀雲同輩第一人,這個名號是真,蜀雲百年中隻輸李秋悅,更是不假!

    隻是這位昔日天才,卻是在那場九州大會當中飽受天災**,修為俱損,名聲一落千丈,兩年間,那個由楚天卿演繹出的傳奇,早已隻落為眾人口中的茶後笑談。

    而時隔兩年的今日,那個傳奇再度出現在了眾人眼底!

    眾人皆是不知,這一場先天對先天,究竟是修為躍入先天境中期的周易能夠敗敵獲勝,還是當年那個名冠蜀雲,而今又以一己之力擊敗那身負天階靈寶之人的楚天卿更勝一籌!

    要知道,這兩年間,蜀雲同屆弟子當中,唯一可以與周易比肩的劉峰已是落敗,周易何等強橫,眾人皆知。

    想要贏下此局,比起自蘇傾兒手中奪琴,恐怕還要難上幾分!

    青石鋪墊而成的靈武台中央,可見一黑一白兩道人影,衣袂飄飄,相顧而無言。

    白衣者,正是楚天卿,而那身著黑衣之人,赫然是那擊敗劉峰的周易!

    周易冷厲的目光投向楚天卿,下意識地伸手摩挲著臉上那道半尺餘長的疤痕,笑意陰森,道:“沒想到時隔兩年,還是要與你一戰啊,楚天卿!”

    楚天卿聞言,一臉雲淡風輕之態,笑道:“看來兩年前那一劍缺了三分勁道,時隔今日還敢提起,你周易可真是好了傷疤不記痛啊。”

    周易聞言,笑意愈發森冷陰寒,眼中,是無盡的恨意。

    正是那在兩年前,楚天卿還未參赴九州大會,修為也還在先天境界之時,周易帶孤雲閣弟子挑起事端,卻不料被當年年僅十七的楚天卿輕鬆阻攔,更是被他那一劍劃破了臉,時隔今日,劍痕猶在!

    而這一道劍痕,卻是帶給他不知多少痛苦,乃至於兩年後的今日,他依舊是活在了楚天卿的陰影當中。當年那道身影,遙不可及,無論他如何刻苦修煉,都無法追趕,兩者間的修為的差距,反而在時間流逝中不斷被拉開。

    但就是那場九州大會,修為散盡的楚天卿,讓周易看到了複仇的希望!

    “嗬嗬,楚天卿,你還真當自己還是當年那個同屆第一人嗎?”周易冷笑出聲,道:“即使你修為有所恢複又如何,不過區區先天初期,我周易倒要看看,你楚天卿,有何能耐!”

    楚天卿聞言,雙眸微眯,看著那張因傷疤而猙獰無比的臉,斂起臉上笑意,道:“既然兩年前能給你一劍,那麽今日,我也不介意動手再給你補上一劍!”

    “倒也好讓你那張臉更對稱些!”楚天卿談笑間,已是心念一動,驅使體內靈氣洶湧而出,縈繞指尖,那十指已然染上一層璀璨的淡金色光輝。

    周易咬牙,連說了三個“好”字,恨恨咬牙,咬牙之際,可見麵頰微微凸起,他麵色陰沉,麵露輕蔑之色:“那就新仇舊恨一起算!今日,我周易便要再將你打為廢人!”

    “你且試試看!”

    楚天卿冷哼一聲,身形已然暴起,遊蛇詭雲步施展而開,雙指並屈如劍,有靈氣氤氳指尖,可見一道淡金色的靈氣鋒刃盤指而上,足有二指之距!

    楚天卿身形如風飛梭,以指代劍,指尖靈光大作,一來便是殺招!

    “一指天陽!”

    他沉喝一聲,手指淩空一劃,似如提劍而起,對著周易劈砍而去。

    周易見狀,嗤鼻一笑,當即一聲冷嗬,那柄烏金短匕已是自袖中滑落,抖袖而出,短匕“黑蟒”在他掌間如蛟蟒般靈活舞動,旋即短匕鋒刃一出,與楚天卿雙指碰撞在一起。

    隻是一瞬,兩者身形再度分開,退開十步,楚天卿凝劍雙指微微顫抖,果不其然,這一指天陽的奇襲,對周易效果不大。

    而另一邊,周易嘴角也是微一抽搐,握住黑蟒之手,被那剛上場便起殺招的楚天卿震得有些生疼,那隻手握住短匕,猛然一握,更是用力了一分。

    “隻有這點力道,也想敵我周易?”

    周易冷笑一聲,旋即腳掌踏地,身形暴起,不給予楚天卿喘息之機,手中短匕悄然一動,帶起一道黑色流光,步步直逼楚天卿!

    楚天卿也不與其硬碰,身形運轉,腳踏遊蛇詭雲步,身法極快,縱然修為已到先天境中期的周易,也難以輕易追上。隻是這周易畢竟是晉入了先天境中期,靈氣雄渾程度遠非楚天卿可比,步步緊逼,再加上手上有那柄一品靈寶助力,楚天卿全力避閃,卻也不免有些力所不逮。

    周易步伐不止,直追楚天卿,口中訣法喃喃,頓時暴喝一聲:“黑蟒!”

    那柄短匕的刀鋒上,當即黑芒乍現,可見有磅礴的靈氣自周易體內傾瀉而出,如潮水般湧入那柄黑色匕首當中。

    周易手臂一抬,短匕黑蟒之上光芒大盛,帶起一道閃爍的風刃,順勢遞出,刺向楚天卿。楚天卿也不敢大意接下此招,當即腳掌踏步,側閃而開,卻不料周易手中的匕首何其靈巧,他手指旋轉,匕首在手中旋轉而起,而後隻見周易手腫一屈,短匕再次遞出。

    唰!

    黑色的刀鋒略閃而過,楚天卿見勢不妙,當即腳步踏地,身形驟然停止,而後腳步又是急速點地,腳掌向著一側踱步而出。楚天卿竟是避也不避,任由那鋒芒大盛的短匕刺來,當即手指並屈成劍,與那刺來的短匕兩相交錯,直逼周易喉嚨而去。

    好一個劍走偏鋒之計!

    這一回合,楚天卿不惜被那短匕刺中,也要遞出指劍,指劍不去接下周易的攻勢,反而是打算來一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若是周易不避,縱然一匕可重傷楚天卿,恐怕也會被那鋒芒不弱的指劍直擊咽喉要害!

    到時候,可就不止重傷這麽簡單了!

    “嘁!”

    周易咬牙,顯然是不打算與這瘋子拚命,當即手腕回轉,匕首順勢遞回,不以鋒芒而對,而是以匕首末端直擊楚天卿那刺來的雙指,將其格擋而開。

    而楚天卿見此機會,也乘勢步伐暴掠,直退百米,期間也不忘手掌一揮,憑空凝聚三道風刃,激射向周易。

    先天對戰,若是實力勢均力敵,除去那緊要關頭才會使出的殺招,這些流露而出的細節與破綻,也不會被放過,縱然這些攻擊效果不大,但往往製勝的關鍵,就在這細枝末節之中。

    但是很顯然,對於修為略高於楚天卿一籌的周易而言,這些小把戲並沒有絲毫作用,他袖袍一揮,磅礴的靈氣洶湧而出,盡數將楚天卿射來的風刃盡數化解。

    兩人並未急於進攻,皆是拉開距離,運轉體內靈氣,稍作調息,呼吸之間,將身體周遭的靈氣吸納入體,借此恢複體內耗損的靈氣。

    場外眾弟子見此局勢,皆是有著不小的震撼,他們沒想到楚天卿竟是如此強悍,能以先天初境對戰先天中境而不落下風,比起先前一戰的劉峰,隻強不弱!

    “好一個不怕死的瘋子!”周易麵色並不好看,咬了咬牙,怒聲罵道,顯然對於剛才楚天卿敢與其以命換命的招數心有餘悸。

    “你懂個屁,這叫做魄力!”楚天卿腳步停下之後,卻是麵含幾分笑色,譏諷道。

    “魄力?”周易聞言冷哼一聲,嘴角依舊掛著一絲陰森的冷笑,袖袍當即一揮,便可見有幾道赤紅色的霞光飛閃而出,他冷笑道:“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魄力接下這一招了!”

    那袖中,飛出七道赤霞,自靈武台中央,往著七個方向飛閃而去。

    這七道赤霞圍繞著百丈靈武台緩緩旋轉,若是定神望去,可見那赤霞,竟是七道符籙。符籙是以黃紙為底,其上可見無數晦澀玄奧的符文,符文成赤紅之色,才出袖中,便爆發出一陣璀璨耀眼的赤霞光彩。

    楚天卿看著出現在四麵八方的符籙,麵色異常地凝重。

    靈武台外,更是一片嘩然,有弟子驚呼出聲:“火靈符!”

    時如逝水,轉眼間又是十日過去了。

    蜀雲仙門上下,氣氛愈發熱烈起來,逐漸有了沸騰的趨勢!

    當初晨的第一縷陽光破雲而出,照向靈武台之時,靈武台上早已是人聲鼎沸,靈武台百丈之大,卻依舊不餘一席之地。

    蜀雲仙門內外足有弟子三千六百餘人,如今匯聚一堂,呈鼎沸之勢,好是壯觀!

    仙門當中的弟子可分為七個派係,分別為七閣弟子,七閣之間,縱然有強弱之分,但彼此之間尚有製衡,競爭也是尤為激烈,不得不說,正是在這般激烈的競爭當中,才令得七閣每個時期皆有天賦不俗的弟子躍然而出,這才使得門中不斷有新鮮血液的注入,以確保蜀雲仙門的長盛不衰。

    而今日這一場一年一度的蜀雲大會,更是作為蜀雲仙門當中選拔天賦卓佳弟子的一個盛大儀式,門內弟子,若能在大會當中展現出不俗的表現,得到門中仙師的青眯,便有機會在漫漫修仙路上一躍千丈,畢竟凡人欲修仙求長生本就不易,天下九州,縱然有諸多散修之人登頂仙道的例子,但對於無數修真者而言,畢竟隻可算作滄海一粟罷了。

    畢竟人壽有限,天道無情,尋常人等,若是沒有名師指點,就算擁有上好的資質,縱然窮極一生,也無法在修仙路上走得太遠。

    而這一場蜀雲大會,對於仙門當中的求仙弟子而言,則將成為一個偌大的機會。

    當然,對於如同楚天卿這類早已是位列門內親傳的弟子而言,那冠首之位,才可算作真正的目標,若能在門內奪下冠首,一來可為閣內爭光,二來,則是有著豐厚的丹藥靈寶作為嘉獎,更何況若還有機會去與前兩屆的冠首去爭一爭那枚三年才會賜下一枚的九州仙令。

    眾所周知,天下之大,卻有四玄域九州地之分,自古而來,九州不僅隻有世俗帝王之間才有戰事,四玄域中,各個修真大派間又何嚐沒有爭端,但這修真界當中的矛盾爭端,卻不同世俗凡人那般。

    若說世俗武夫登峰造極,舉手投足可碎石斷金,萬人陣中,猶可取得上將首級,但仙人卻可借天象之威,動輒揮手移山填海,摘星落月。

    尋常仙家猶可如此,更別提那些修真大派內活過千百年有餘的墟丹境乃至於天丹境界的老怪物,若是隨意出手,豈不是天下都亂了套,隻留得生靈塗炭了?

    故而諸多仙門達成一致,成立九州仙盟。

    所以說這俗話說得好,家有家規,國有國法,這仙家也有仙家的規矩,就算是成了那能活過十幾個甲子的仙人,那也沒得凡人眼中那等逍遙自在,其中有一條規矩,便是修真之人晉入純元境後,便得斬斷凡塵,不可再理世俗之事。

    但畢竟千萬人中,修仙之人隻在少數,江湖百年,縱然有天縱之才,武修巔峰可作萬人敵,但畢竟仙凡有別,修士一旦晉入純元境界,可借法天象地之威,那般對決,便是有千軍萬馬對敵,也不夠人家一隻手打的,若是哪個倒黴皇帝遇上個不管事的修真高人,一揮手引了天雷而來,豈不是把百年國業給毀完了?

    故而才有了這諸多不成文的規矩,限製仙凡。

    而這九州仙盟立於世間,久而久之,也就出來了個九州大會,讓得無數修仙門派中的翹楚一輩比試一番,若是天資不凡,則大有機會被那些真正一流的門派收入門中。

    而先前那一場九州大會,蜀雲仙門本應由那一屆被譽為蜀雲同輩第一人的衛淩赴九州大會,而衛淩卻因遊曆西玄不得音信,故而錯過了那一次九州大會,而當初索雲閣中諸多修為不俗的同輩師兄弟皆是因身負任務四散於東玄各地,這才讓當時年紀不過十七的楚天卿趕赴九州大會。

    當然,楚天卿也然不負於蜀雲眾望所托,在大會前期在同輩修士當中脫穎而出,當時修為僅不過先天中期的楚天卿卻能借此機會,修為一度突破,將諸多赴會的修士遠遠甩在身後,甚至隱隱有了爭奪那百強之位的勢頭。

    可卻不料中途因為諸多事故,遇上了當時西玄一名落難修士,楚天卿本有意救下此人,卻不料同行之時,那人卻因一株百年罕見的靈草寶藥設計於楚天卿,使其身陷絕境,故而不得不退出九州大會,而那名修士,則借助了那靈草藥力,在大會最後一鳴驚人,奪取大會前十之位。

    縱然離那一場大會已是兩年過去,但楚天卿又怎會忘記那叫做柳逸的修士,也正是那名當初被他救下的柳逸,為了那一株靈草,在楚天卿對敵之時起了殺意,重傷於楚天卿之後又是在他體內埋下一枚至毒的寒晶,盜取靈草,最後還設計於他,引得百名修士皆是為了那株仙草一路追殺於楚天卿,

    若非是絕境之中遇人相助,恐怕楚天卿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首了。

    九州大會,七年一度,既然他楚天卿大難不死,又怎會介意再走上一遭,當年那名西玄修士所給予他的,這一次,他便要如數奉還!

    但想要再一次參加九州大會,那麽對於楚天卿而言,眼下這場蜀雲大會便是勢在必得。

    楚天卿倚靠著欄杆,望向靈武台,看著那人聲鼎沸之勢,嘴角微微上揚,這蜀雲大會熱鬧非凡確不輸於兩年前那場九州大會,但若真是與九州大會比起來,就真真切切得少了幾分底蘊。

    楚天卿百無聊賴,舉目西望時,眼中那向來古井不波的神色,終究是泛起了一絲漣漪。

    九州一別,已然一年有餘,也不知那個不配刀不掛劍,唯獨喜好以竹簫代刀劍的古怪家夥,如今怎樣了,可曾如願入了哪位高人門下?可曾仙道登堂入室?

    不知那個隻修天道不修武,不修仙人隻修心的騎牛小道,可曾如願去了錦州,進那棋劍府去讀萬卷叢書,可曾有提筆寫盡天下道?

    更不知那名隻在弱水河畔有過一麵之緣,卻在絕境之時以一人一劍擋於楚天卿身前的青衣劍客,可曾如願折冠九州大會,可曾還記得那一個東玄蜀道而來的楚天卿?

    估摸著以那家夥的清冷心性,早就是忘記有過楚天卿這麽一號人了吧。

    他自嘲地笑了笑,不禁出神地碎念念道:“記得也罷,忘了也罷,天下之大,終究是個過客罷了,以後想來也是見不著麵了。”

    收回心神的楚天卿懶散的舒展了一下身體,目光投回靈武台之上,這一年間耽誤的修行,也是時候該補回來了,那一年欠下的債,也是時候該做好去討要的準備了!

    於此同時,這蜀道七山四十九峰之外的天道峰上,晨霧彌漫,猶似仙境。

    隻見得一位身著白袍的須眉老道走上前來,旋即袖袍一揚,一道道靈氣自四方雲集而來,最後在他身前匯成一副山河之圖,赫然便是那蜀道的七山四十九峰!

    這一副靈氣所繪成的地圖精妙無比,竟是將蜀界三千裏山河描繪的栩栩如生,與那真實之景,不差絲毫!

    而後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內,又是有著幾道人影穿雲破霧而來,衣袂飄飄,恍若仙人,直至最後一人登頂天道峰。

    蜀雲仙門七位閣主齊聚天道峰!

    天道峰上,青雲殿外,七人齊聚後皆是相視一笑,而後踏入殿堂,走至那須眉老道跟前,七人齊齊雙手抱拳作揖,向著須眉老道恭聲道了一句:“掌門師兄。”

    那須眉老道那張略顯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對著眾人點了點頭,不再多禮。

    蜀雲仙門三千年傳承至今,當中便有一條規定,蜀雲仙門弟子,不論是內門弟子還是親傳弟子,但凡修為達到純元境界,便當有機會去爭奪百年一換的掌門之位與七閣閣主的位置,而上一任閣主則會從這批仙門精英當中選出八人,分別掌管蜀雲七山四十九峰與這天道峰的青雲殿。

    故而是以師兄弟相稱。

    那須眉老道目光落在那身著一襲灰袍的中年男子身上,一向古井不波的神色突然閃現出一絲喜意,笑道:“恭喜唐奕師弟入二品墟丹境,不出三十年,我蜀雲當再添一名一品墟丹的高手!”

    七人當中,一名麵相儒雅脫俗的白衣儒士先是笑道:“唐閣主天幽荒穀一行,想必定是受益匪淺,假以時日,有望破墟丹大關,入天丹境界。”

    灰袍唐奕聞言,卻是似笑非笑,搖了搖頭,道:“一入墟丹九重天,一重更比一重高,自我入墟丹境界後已是一百七十年,縱然偶得機遇,但與那天丹境界卻如同有著一層隔閡,看似薄如窗紙,卻有雲泥之別,而這最後三重天更是步步難似登天,若非是在天幽荒穀中身負重傷,若有所悟,想要從三品入二品,恐怕還需五十年光景,想入天丹境,難!”

    “這些年來我也稍有所悟,勉強晉入七品境界,遠不如唐師兄,對此也是大有所感,入了這墟丹才知仙道何其難。”白衣儒士點了點頭,隨機說道:“若說我們幾人當中,理應當屬掌門師兄離那天丹境界最近。”

    須眉老道聞言,語氣平淡地吐出一個字:“難。”

    想入天丹境界,談何容易?天道無情,人壽有限,墟丹九重天漫漫無期,仙道五百年大限,他卻已度去整整四百年,入一品境界早已百年而去,可修為卻難有精進,怕是此生再無緣天丹境界。

    老道猶記當年意氣風發,天資超人,三十入玄陽,又是二十年後再入純元境界,直至墟丹不過百歲,要知道百年入墟丹,放眼東玄九州,也是少有人能做到。

    他曾揚言仙途漫漫如何,墟丹不過百年,天丹更在咫尺,而今想來,卻是不禁有些苦澀,苦修兩百年修得一品墟丹境界,眼看咫尺入天丹,可卻耗去百年光景,未得半分精進。

    怎奈無情是天道!

    須眉老道說道:“我輩修仙人,本當無欲無求,縱然我無力入天丹,仍有後人在,隻可惜上一任門主北玄問道後心境大損,自行兵解,我蜀雲已是三百年不見天丹,門中繁盛也早不複當年蜀雲真人尚未駕鶴飛升之時。”

    老道語氣頓了頓,接著說道:“若是門中再三百年不見天丹修士,恐怕難保蜀雲地位,且不談棋劍府,天元宮這等一流門派皆有天丹高人坐鎮,縱然連那飄雲穀,龍虎山,蠻雲宗之類後起之秀,也隱隱有了壓過蜀雲仙門的勢頭,若非門中幾位墟丹一品的修士尚在,恐怕我蜀雲三千年底蘊,最終隻怕會任由其他門派蠶食一空。”

    聽過須眉掌門的一番談吐,眾人皆是不語,這幾年中七閣看似素來我行我素,但內地裏還是少不了諸多勾心鬥角之事,門下弟子更是常用一言不合,動手相向,輕之重傷臥床,重的,則被留下遺症,境界一退千丈。

    而門中執法長老則素來不理,權當是為自己閣中私下出一口惡氣,故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七閣閣主常年閉關修行,對此更是少有管束,也正是如此,才讓得這幾年而來,蜀雲隻呈江河日下之勢,長久以往,必成大禍,

    此時,一名身著紅衣襦裙的美豔女子開口說道:“掌門師兄無須自擾,後人自有後人福,蜀雲仙門氣數未盡,就算這百年間盡是走了下坡路,但不妨來看看這一輩弟子,可有天賦卓絕之輩可寄予興蜀之望。”

    女子身側,同為七閣閣主之一的髯須大漢站出一步,聲如洪鍾,道:“秦閣主說得在理,我王崇不過粗人一個,但也是知曉那些個文人騷客說的‘一代新人換舊人’天下修士那麽多,可不是常有今人勝古人的例子嗎?”

    秦姓襦裙女子聞言,對著那髯須大漢點了點頭笑了笑。

    而後白衣儒士說道:“冉屏師弟所言確是,尚可不看那些底蘊遠超於蜀雲的一流仙宗門派,就是那蜀界三千裏外的龍虎山,也是出了那名天賦絕佳的弟子,僅用七十年,便有入墟丹境界的趨勢,縱然比起那些一流宗門,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襦裙女子點頭道:“龍虎山底蘊不過八百年,既然龍虎山能養出這麽一位罕世奇才,那猶有三千年底蘊的蜀雲又怎會培養不出?”

    須眉老道聽聞眾人言語,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天自有天意,且盡人事罷。”

    倒是一旁久久不發言,立於眾人之中的抱劍女子耐不住性子,看了一眼殿外,對著須眉老者說道:“掌門師伯,時辰已到,是該開始蜀雲大會了!”

    須眉老者看向那懷中抱劍的女子,臉上卻是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笑意,卻猶有幾分欣慰之色,抱劍女子名作李秋悅,是三年前才任命的天竹閣閣主,本是上一屆天竹閣閣主親傳弟子,隻可惜上一屆閣主因遊曆南蠻荒地之時重傷閉關,七年未出,最後坐化於天柱峰頂,便由得年歲尚輕的李秋悅任命天竹閣閣主。

    罔替閣主一事,若是換做一般親傳弟子,恐怕不可能,但李秋悅卻是不同,自小天資聰慧,又深得上一任閣主言傳身教,得了前任閣主坐化前的修為心法傳承,而今不過三十,卻早便是有了純元修為,這也讓得她在門內有個“不輸南宮”的稱號。

    這不輸南宮中的南宮,指的正是龍虎仙山那名絕世天才南宮黎。

    不輸南宮,不輸南宮,當真是不輸!

    兩人皆是驚才豔豔之輩,七十年南宮入墟丹,而今也有三十年李秋悅入純元,縱然比起那千年以來東玄九州最早晉入墟丹境界的南宮黎,也是不差幾分,憑借這等天賦,日後也未嚐沒有機會破境墟丹九重天,一入天丹境界!

    有如此一個上好的苗子,作為掌門的老道,又怎能不欣慰?

    須眉老道目光遠眺著那東升而起的初陽,估摸著時辰已是相差無幾,便是揮了揮白袍衣袖,說道:“時辰已到,諸位閣主也便先行退去吧,且看看我蜀雲此屆當中,可有天賦異稟的翹楚之流!”

    眾人恭聲一諾,走出殿外,皆是身形一動,化作七道流影向著天道峰下飛掠而去。

    眾人散去的青雲殿內隻留須眉老道一人獨立,孑然一身。老道邁著步伐踏出青雲殿,昂首而立,雙眸時而清澈時而渾濁。

    他擺了擺手,那縈繞山崗之上的霧氣悄然散去,立於四十九峰之首的天道峰頂,一望而下,隻將三千裏蜀雲盡收眼底。

    不苟言笑的老道,破天荒地露出了第三次笑容,釋然一笑:“好一派錦繡山河。”

    可惜,大好河山,是該留予後世人!

    老道搖了搖頭,手掌一翻,不知何時手上卻是多了一隻酒壺,他仰頭,猛灌一口,隻覺得辛辣於口,心中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通悟,踏著那一級級青石台階,悠然下山去。

    這一日,天道峰七仙齊聚!

    這一日,須眉老道徐天象,百年首下天道峰!

    這一日,蜀雲三千裏雲霧散盡,有天人心境濁而化清,悟得三分天丹意味!

    當真好一派錦繡山河!

    靈武台上一片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落針可聞!

    眾人的目光始終寸步不移地盯著周易,臉色也是精彩萬分,有訝異之色,也有駭然之色。

    所有人都不曾料到,周易竟然已突破先天境初期,直入先天境中期!

    同在坐席之上,楚天卿臉上也有幾分訝異之色,倒是一旁悠然而坐的衛淩神情自若,對於周易晉入先天境中期並沒有太大的驚訝。

    楚天卿看了眼身旁那一臉了然之色的衛淩,問道:“衛淩師兄早便知曉那周易已晉入先天境中期?”

    衛淩一笑:“理當如此,十日之前見那周易境界便已是有些飄忽不定,如今由先天境界初期晉入中期,合情合理。”

    楚天卿臉上頗有些凝重之色,本以為那周易修煉速度無論何其之快,縱然身後有修為已在玄陽境界的程嶽指導,也不會突破的如此之快!

    衛淩瞧見楚天卿麵露難色,出言提醒道:“隻是周易晉級如此之快,也有蹊蹺,你且看他周身靈氣雖是凝實了幾分但比起一般的先天境中期尚且有所不及,這可不僅是剛剛晉入先天中境的征兆。”

    “師兄此言何意?”楚天卿聞言,心中疑惑更盛,問了一聲,而後略作思酌,心中卻是有幾分恍然,“莫非...”

    還不等楚天卿說完,衛淩便是嘿然一笑,說道:“是偽境。”

    “偽境?”楚天卿聞言反問:“師兄何以見得?”

    衛淩故作玄虛地頓了頓語氣,繼續說道:“你且看其所用靈氣虛而不實,境界不穩,想必並非是一步一個腳印修煉出來的先天境中期。”

    衛淩笑了笑:“隻怕這偽境來得也有蹊蹺,應該用了旁門功法或者丹藥堆積出來的,這般有損修煉根基的缺德事,想來也就隻有程嶽幹得出了。”

    楚天卿聞言,眉頭也是不禁一皺,問道:“程嶽如此算計同門弟子,是為何?”

    “還能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那塊讓七閣弟子皆是眼紅無比的九州仙令!”衛淩冷聲一笑,回答道。

    為了讓這一次的九州仙令落在孤雲閣中,竟然連同門師兄弟都算計上了,這程嶽也當真是個陰毒小人!

    想來這程嶽對於當年在同輩弟子當中惜敗於衛淩,故而與九州大會失緣而過還是耿耿於懷,這般千算萬計,就連同門又同師的師弟周易也算計上了,對於這點,楚天卿也是有些由衷的佩服,不得不說這程嶽不僅是個小人,還是個頗有魄力的小人!

    但也許正是這般心性,才更適合在險惡的江湖中行走,若是當年由程嶽參赴九州大會,可能比起楚天卿,他這般歹毒心性才更容易在那場角逐激烈的九州大會上生存下來吧。

    楚天卿再看向場中周易時,不免有幾分同情之色,這古話說得好,惡人自有惡人磨損,恐怕這周易還隻是身在局中不知局吧,就連被同門師兄狠狠算計了一筆也渾然不覺。

    要知道修真一途,天資根骨尤為重要,而偽境對於大多數修士而言,並非是什麽好事情,自古往今,修仙成大道者,又有哪一位不是一步一個腳印往上走的?縱然有諸多左道旁門的捷徑路線,但又有哪一位修煉一昧圖快,故而走那些羊腸小道之人能修成真正的仙人?

    而那些利用旁門功法或是隻用丹藥堆積而出的境界,通常都會有損根基,靈氣虛浮難以凝實,對於日後修煉,隻可謂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用過這般強提境界的手法,恐怕這周易資質再好,百年之內想要由先天入玄陽境界,也是殊為不易!

    隻不過,縱然周易的先天境中期是的偽境,但也好歹算得上是先天境界中期,恐怕也並非是先天境初期的劉峰可以比擬。

    劉峰這一戰,怕是勝算不大!

    靈武台上的劉峰看了一眼周易那張令人發指的臉龐,麵色凝重的許多,深吸一口氣,不做言語。

    周易感受著那一股充斥全身的雄渾靈氣,大笑道:“既已知曉我已晉入先天境中期,還想與我一戰?”

    劉峰不置可否,鼻息一哼,隻是雙手握住靈寶長戟,驅使著體內一縷縷精純的靈氣湧入靈戟,是打算竭力一戰了!

    “不開眼的玩意!”劉峰不語,周易麵色陰沉,抬眸看向那雲渺閣同輩第一人的劉峰,笑意森冷:“本想給你一個認輸的機會,想不到你如此不識抬舉,自尋死路!”

    劉峰手中那柄靈戟吸納了大量靈氣後,發出一陣嗡鳴之響,他踱步上前,舞動長戟,一揮一挑,兩道淩厲無匹的氣刃順勢而出,以切風破雲之勢直逼周易。

    但怎奈對手卻是周易,他手輕輕一揮,黑色短匕靈巧地旋轉起來,隻見其身形暴起,側身一閃避開其中一道氣刃,而另一道,則被他手中短匕輕鬆化解,那原本足以輕易斬金碎石的氣刃竟是隻在瞬息間,便被輕描淡寫地盡數避開!

    劉峰不做停滯,腳步急踏,身形如離弦之矢,帶動那七尺靈戟奔向周易。

    “嗬嗬,有膽識!”

    周易盯著撲來的劉峰,冷笑一聲,手中短匕如黑蛇般靈巧地轉動起來,當即腳掌對地猛然一踏,短匕與劉峰靈戟接觸的一瞬,雄渾的靈氣呼嘯而出,那雄渾成都遠勝劉峰一籌!

    鏗!鏗!鏗!

    幾個瞬息之內,周易手中的短匕已是無數次與劉峰那杆靈戟撞擊在一起,隻可見兩者之間,有尖銳金屬碰撞所產生的火星爆裂而出。

    一次交鋒之後,顯然是周易占得上風,而劉峰隻得步步後退,轉眼間已是被逼退七丈有餘,但縱然如此,劉峰依舊憑借著手中那柄不弱的靈寶與精湛無匹的戟法擋住周易的一次次淩厲攻勢。

    劉峰雖落得下風,但周易無奈如何進攻,皆不可入其七步之內!

    如此防守,可謂是滴水不漏!

    先天對先天,雖有著小境界的差距,但周易若想要幾個瞬息之間取勝,也不是什麽容易事。

    步步緊逼之下,劉峰身形卻是猛然一頓,一股靈氣自靈海中洶湧而出,直入手中長戟,周易不敢大意,見狀也是身形一動,後退十步。

    “九元戟!”

    劉峰一聲沉喝,手中那柄七尺靈戟便恍若有所神識,聽到劉峰喚出靈寶名字之時,猛然顫動起來,而後又是一陣刺耳的嗡鳴之聲響起,那一杆靈戟吸收了劉峰體內大量的靈氣之後,靈動非凡,劉峰雙眸微微閉起,口中令咒念念有詞。

    七尺九元戟,此乃雲渺閣品階不俗的靈寶之一,被劉峰所得,戟如其名,有七尺九元,共計三式戟法!

    “七尺九元戟,人元!”

    劉峰口中令咒方止,當即雙手猛然握戟,雙眸陡然一睜,他沉聲嗬道,隨著那一聲沉喝,七尺靈戟之上光芒畢露!

    場下弟子無一不驚,怔怔出神,盯著那柄靈戟,有人驚歎道:“不愧是地階一品靈寶,好強的聲勢!”

    楚天卿也是眼前一亮,不由得讚歎一句:“這一品靈寶誠然不弱,如此聲勢,劉峰想要以先天初境對戰周易的先天中境,猶無不可。”

    衛淩搖搖頭,說道:“別忘了,那周易手中那柄短匕,若論品階,可是不輸給劉峰的七尺九元戟!”

    在楚天卿與衛淩交談之際,周易望著那聲勢不凡的七尺九元戟,麵色卻不見多少凝重,反而是陰冷一笑,催動靈海之中磅礴的靈氣湧入手中短匕,那柄三寸短匕之上,烏金之色愈發深邃,雖沒有劉峰手中那柄靈戟的聲勢如洪,但卻更加凸顯出一絲肅殺之意。

    靈武台上,靈氣交錯縱橫!

    劉峰腳步如飛,箭步而前,手中倒提那一柄七尺長戟,長戟戟尖拖地,卻是在那堅硬青石鋪建的地上劃出一道肉眼可見的痕跡,前行七丈之遠,他身形當即一頓,抬手一掣,長戟挑起,自下由上對著周易劈去。

    周易見狀,竟是避也不避,腳步未動,見那一戟而來,當即雙手向下,一手短匕迅猛一挑,烏光乍現,將劉峰的攻勢化解,另一手則也不做停歇,見勢便是五指一握成拳,一拳猛然轟擊而出,狠狠砸向劉峰胸膛。

    嘭!

    劉峰也是不避,任由周易一拳砸中胸口,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不怒反笑,長戟陡然一震,磅礴的靈氣順勢傾瀉而出,險些將那柄格擋住戟尖的短匕震得脫手而去。

    又是聽得“唰”的一聲,周易便知不妙,退後幾步,卻不料那靈戟順勢跟上,精光乍現,一戟劃出,若非周易反應及時,怕那持短匕之手已是本一戟斬斷,但縱然如此,戟尖依舊在周易手臂上劃出一道不淺的傷痕,深可見骨,鮮血淋漓!

    周易捂住傷口,退後幾步,靈氣運轉,這才止住臂上噴流而出的鮮血,卻也依舊被那突如其來的一戟震得虎口生疼,險些沒握住手中短匕。

    他冷眼望著劉峰,心中卻不禁怒罵一聲好狠的家夥,竟是敢用出這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段!

    另一邊,劉峰受了周易一拳顯然也是受傷不輕,捂住胸口,運轉起體內靈氣,這才穩住那稍有紊亂的氣機。

    隻是稍作恢複之後,劉峰便是再度擺出迎戰之勢。

    看似兩者勢均力敵,但劉峰卻深知其中利害之處,那周易修為比起他已是高出一截,若非是他動用了壓箱底的手段,恐怕也難以持平,但畢竟修為的差距擺在那裏,長此以往,必當落敗。

    所以,他隻能借助手中靈寶的威能,一鼓作氣擊敗周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劉峰心中思緒如飛,稍瞬即逝,身形毫不猶豫地後退數十丈之遠,周易見狀,也是揮動手中短匕,貼身而近,二者之間的距離,始終保持在七步左右,一攻一守,此消彼長。

    劉峰口中訣法念轉,當即抬戟向上一挑,撥開周易自上而下劈砍而來的匕首,而後身形掠動之勢再度快了一分,他雙眸微微閉起,在訣法念動之際,那杆七尺九元戟的戟身之上,光彩愈發耀眼。

    直至他雙眸再度緩緩睜開之時,吸收了無數靈氣的靈寶長戟猛然一震,靈光四溢,將那步步緊逼的周易震退十步有餘。

    “七尺九元戟,人元。”

    他口中緩緩吐出幾字,七尺長戟被他穩穩握在手掌當中,停止顫動!

    “七尺九元戟,地元。”

    他第二次開口,長戟上的光芒再盛一分,戟上的靈氣肆虐而開,在周遭空間中形成一道道肉眼不可見的靈氣風刃,而劉峰則位於風眼中心。

    周易停下腳步,返身後退三丈,神情有了幾分凝重之色,雙手掐訣,手中那柄黑色短匕,霞光流動。

    “七尺九元戟,天元!”

    劉峰第三次開口,他手中那柄七尺靈戟上霞光四起,靈戟上光芒盛到了極致,璀璨無比,惶惶耀眼!

    三元合一!

    靈武台外,萬裏無風,而靈武台之中,卻有狂風驟起!

    劉峰手握流光溢彩的長戟,一步步向前走去,周易滿臉凝重,可見額頭有幾粒汗珠湧出,手中結印,隻見一縷縷靈氣自他體內洶湧而出,流竄入短匕當中。

    片刻後,周易雙手停下結印,口中訣法已成,隻聽得他嘴唇閉而後啟,緩緩道出了兩個字:“黑蟒!”

    那手中的黑色短匕被喚出了名字,便如同有了神識一般,同是流光四溢,嗡鳴作響!

    他身形稍稍弓起,雙膝微屈,反握手中短匕,如弩上箭矢,隻待離弦而出!

    劉峰腳步一踏,身形暴起,手握長戟,帶起一道白虹,直奔周易而去。

    而另一邊,周易也不做停歇,微屈著的雙腳驟然發力,一踏地麵,縱然是青石所製的地麵也不由得被踏出了一個淺淺的腳印。

    鏗!

    有切風聲響起,接踵而至的,則是一陣陣金屬碰撞而產生的脆響,霎時間,靈武台上火星四濺,兩股雄渾的靈氣交融錯雜。

    一息之間,已是數十個回合過去!

    鏗!鏗鏗!鏗鏗鏗!

    那金屬敲擊聲不斷,反而愈發激烈!

    又是十息之後,二人之間的打鬥卻已不如方才那般激烈,是一人已落了下風!

    顯然,這二者當中,終究還是先天境中期的周易占據優勢,此消彼長之下,劉峰也已是一鼓作氣不成,再而衰三而竭,節節敗退!

    直至那杆長戟上的光芒消退,場外有人歎息,比鬥至此,劉峰已是回天乏術!

    嘭!

    一聲聲沉悶的響聲迭起,隻見劉峰手中長戟已然脫手,周易猛然一腳鞭腿踢出,抽在了劉峰身體之上!

    劉峰身形如秋風掃落葉般,頓時一折,急速向一個方向激射而去。

    不!是倒飛而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