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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卿自兩名外門弟子口中得知,雷雲宗的拍賣會將在三日後於雷雲中舉行,楚天卿也不猶豫,柳莫峰之事大致已經塵埃落定,剩下的瑣事也該由蜀雲門中的仙師來處理,與其這幾日在索雲峰上枯燥修煉,倒不如去雷雲宗碰碰運氣。

    不過楚天卿也沒有急於出蜀,赴往雷雲宗,而是先折回到索雲峰上,稍作整理,將從柳莫峰手中搜刮來的乾坤袋清點一番,悉數數來,這乾坤袋中有著三萬三千枚下品靈石,再加上先前楚天卿作為蜀雲大會冠首所得的七千枚靈石,此時他已然擁有了四萬枚有餘的下品靈石。

    “沒想到這隻笑麵狐狸竟藏有如此之多的靈石,想必也沒少敲詐門中弟子。”楚天卿坐在小屋中的床榻上,清點過乾坤袋中的靈石數量後,笑了笑,說道。

    四萬枚下品靈石放在任何一位先天修士身上,都能算得上是一比極為可觀的財富,想要利用這四萬枚下品靈石置換一些品階不低的功法靈寶,亦或是對於楚天卿修煉有所幫助的靈丹靈藥,尚且綽綽有餘。

    “咦,這是何物?”

    隻是當楚天卿的心念神識沉浸於乾坤袋中,清點物品之時,他突然愣了一愣,乾坤袋中除了那四萬枚下品靈石與那枚五品龍陽丹以外,竟還有著數來不少的靈草靈藥,以及一本泛黃的黃紙古籍,一樽精致的青銅小鼎。

    楚天卿心念一動,便是將那樽小鼎與乾坤袋中的天材地寶一同取出,他將那樽青銅小拿起,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樽青銅鼎有三足,鼎上則刻繪著飛禽走獸,龍蛇虎象,魚龍混雜卻又不失一分精致,楚天卿又將那小鼎湊到了鼻子前,輕輕嗅了嗅,一股清淡的藥香傳入鼻中,令得楚天卿眼前忽然一亮。

    這竟是一樽藥鼎!

    “沒想到這柳莫峰為人陰險狡詐,竟還是一名煉丹師?”楚天卿嘿然一笑,自語喃喃地說了一句。

    他作為親傳弟子,對於靈寶頗有見解,眼光獨到,光瞧著這樽藥鼎上刻繪的鼎紋,便知是出自名家手筆,凡間罕有,而那藥鼎中散發而出的清淡藥香,楚天卿自然也是熟悉得很,正是龍元靈果殘餘的藥香味。

    想來柳莫峰取走了龍元古樹中的五品靈藥後,也沒放過樹上的龍元靈果,應該是被盡數采摘而下,由柳莫峰配合著其他的天材地寶,將其煉成一爐靈丹了。

    如此想來,楚天卿當即將心神沉入乾坤袋中,一番搜尋之後,果不其然在乾坤袋中找出了幾個盛放丹藥的玉製頸瓶,玉頸瓶中所盛放的丹藥,赫然便是八品龍元丹。

    隻不過當時龍元古樹上的龍元靈果足有五十餘顆,而被煉為丹藥後,卻僅剩下這區區七枚,顯然柳莫峰雖能煉製八品丹藥,不過成丹率並算不得高,畢竟煉丹一事算不得簡單,若是在煉製丹藥之時稍有差錯,所煉製而出的靈丹,多半就成了廢丹,沒有絲毫價值。

    “不過煉製丹藥步驟繁瑣複雜,並非尋常修士能夠做到,蜀雲門中修為高深的的仙師雖不少,但若要說精通煉丹製藥的煉丹師,就屈指可數了,柳莫峰又如何能煉製八品靈丹?”

    楚天卿不由心中納悶,蜀雲門中精通煉丹製藥的煉丹師,大多有著玄陽境界以上的修為,少說也是有著仙師的身份,總擺出一副恃才放曠,不可一世的姿態,別說尋常弟子,就算是例如楚天卿之流的親傳弟子,想要請教這煉丹製藥之法,也是尤為不易。

    縱然是兩年前那個天資絕頂,百年以來隻比那位三十年純元李秋悅差之一線的楚天卿,也因此吃過閉門羹,那柳莫峰又是如何得習得煉丹製藥之術?

    楚天卿心中疑惑難解,思緒萬千之際,眼神一撇,將目光投在了那本微微泛黃的黃紙古籍之上,他手掌一吸,那本古籍便在吸力之下,飄到了楚天卿手中,他隨手翻閱,粗略一看,麵色當即一變。

    “竟然是一本講述煉丹製藥的古籍!”楚天卿不由深吸一口氣,驚歎道,他臉上麵色劇變,有驚駭,有錯愕,而更多的還是一抹欣喜。

    “難怪那笑麵狐狸也能煉製出八品靈丹,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麽一件好寶貝。”楚天卿收回心神,手中捧著那本泛黃古籍,如獲珍寶一般,興奮地舔了舔嘴唇。

    藥典丹書,楚天卿確實看過不少,不過其中所講的大多隻是一些天材地寶與靈藥寶丹,講述粗略,而且煉製丹藥的方法更是一概不提,再加上兩年前吃了一會閉門羹,這才讓楚天卿打消了煉丹製藥,成為一名煉丹師的念頭。

    不過眼下獲得了這本泛黃古籍,卻讓他煉丹製藥的念頭,再度死灰複燃起來。

    要知道九州四域,就算仙人修士稀罕,但千百萬年累積至今,修仙大道也呈現出了鼎盛之勢,九州何其之大,天下修士縱然說是千軍萬馬也不為過。

    但這煉丹師可不同,想要煉製丹藥,對於修士而言,確然沒有任何限製,不過丹道枯燥乏味,而且繁瑣難以掌握,故而煉丹師的數量放眼修士之中,也可謂是九牛一毛,稀罕的很!

    但是修士想要快速的攀升境界,提升修為,這丹藥便是必不可少的東西了,尋常的天材地寶固然不錯,但畢竟難以比得上將藥力發揮到極致的靈丹寶藥,所以煉丹之道雖枯燥乏味,但依舊有著諸多修士探尋此道,想要成為能煉丹製藥的煉丹師。

    但是煉丹之道卻顯得有些神秘,就算修士能煉製一些低階丹藥,但那些品階較高的丹藥,則足以讓無數想要踏上煉丹之道的修士窮極一生,也難以捉摸得透,望塵莫及。

    但眼下可是明擺著一個讓楚天卿踏上煉丹之道的機會,若是就此放棄,豈不可惜?

    楚天卿看著手中的那本泛黃古籍,目露熾熱之色,等到這次雷雲宗拍賣會之後,他必然要找個幽靜無擾的地方,好好研究一番煉丹製藥的法門,就算難以觸及那些高深莫測丹藥,但對於楚天卿往後修行,有百利而無一害。

    楚天卿咧嘴一笑,收起了那本泛黃古籍,將那青銅小鼎也收入囊中,略作整理便是出了院子。

    “正巧,這次雷雲宗拍賣會,也好去搜羅一些天材地寶來練練手。”楚天卿抬眸瞧了一眼山外,自語一笑。

    東玄,雷雲山。

    雷雲山乃是雷雲宗開山立派之地,隻是這座修仙宗門底蘊淺薄,立派至今不過七十餘年,別說與蜀雲仙門,飄雲穀這等擁有上千年深厚底蘊的一流仙宗比擬,就算是與武夫百年江湖的幾個豪門大派,都差之幾分。

    不過這雷雲宗之主,卻是一名實力不容小覷的人物,隻是此人前三十年修武,而立之年後,才因一次機遇偶得仙緣,但此人修煉天資並不出眾,修煉十數年,才堪堪有了先天修為。

    原本這樣一名修士,注定當了了此生,沒有機會晉入玄陽境界,可就是這麽一名再普通不過的修士,在踏上修仙之路而後二十年裏,陰差陽錯得到了一次機遇,修為自此大漲,七十玄陽,百歲純元,算是典型的大器晚成。

    據傳言七十年前,雷雲山不過是一座無名荒山,凶禽野獸橫行山林,正是這位雷姓宗主當年遊曆東玄蜀道之際,見這座荒山中隱隱透現黃紫之氣,繚繞山澗,便在此地開山立派,以雷雲為名,廣收門徒,這才有了七十年後的雷雲宗。

    雷雲宗雖僅是三流仙宗,底蘊也談不上深厚,但門中弟子卻也談不上稀少,就算難以企及那些一流門派的弟子數量,但七十年積攢至今,雷雲宗內也有著百餘名弟子的數量。

    但能擁有百餘名弟子,對於三流勢力而言,也然算得上可觀。

    翌日。

    楚天卿在索雲峰上稍作整理,帶上了四萬枚下品靈石與那幾枚八品龍元丹便是出了蜀雲,往雷雲山方向而去。

    此次出蜀趕赴雷雲山之事,楚天卿並未與任何人提及,柳莫峰之事結束後,蘇傾兒也便回了彤雲峰,那小妮子出身顯赫,更是得到青玉閣閣主的溺寵,用的乃是青玉閣鎮閣之寶的七玄琴,自然不會卻丹藥靈寶。

    那小妮子雖說年歲尚小,身段尚還青澀,但那張臉蛋絕美,足以擔得上紅顏禍水一詞。此次楚天卿趕赴雷雲宗,又不是大張旗鼓鬧事擺譜而去,再加上楚天卿為人行事不喜聲張高調,帶上蘇傾兒這個相貌脫俗的小妮子,純屬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故而此次出蜀,楚天卿也並不打算帶上那小妮子。

    雷雲山地處蜀道以東,出蜀雲以後,不過四百裏路程便可趕到雷雲山,雖修士腳程遠超常人,但楚天卿此行並未徒步而去,而是在錦城中購置了一匹價格中等的黃馬,騎馬而去。

    如此一來,雖速度慢了不少,不過此次雷雲宗拍賣會吸引了諸多先天境中後期的修為,乃至於些許步入玄陽境界的修士前往,如此一來倒也算不得太過招搖,免去了諸多麻煩。

    不過蜀人尚武,蜀道這片地域,不歸任何王朝大國管束,屬於那種天高皇帝遠的偏遠之地,亂民刁民屢見不鮮,更有山匪馬賊占山為王,截住道路,故而出蜀以後,難免也會遇上些不長眼的山賊攔路。

    但楚天卿稍稍展露幾式手段,這些攔路劫財的山賊也便不攻自破,逃之夭夭了,畢竟錢財再重要,沒了小命又如何去享用,除非是嫌自己命長的傻子,否則普通凡人,誰又會吃飽了撐著去招惹那些神通廣大的神仙人物?

    騎馬趕路約莫半日光景,楚天卿也便到了雷雲山山腳,一處依靠著雷雲山而建的青山小鎮當中。

    “此處便是雷雲山?”

    楚天卿翻身下馬,牽著那匹不算出眾的黃馬走入小鎮,不忘抬頭看了一眼小鎮後方,那座巍峨青山,既然雷雲宗的拍賣會尚還未開始,那麽也便先在這座小鎮中住下。

    興許是借了此次雷雲宗拍賣會的東風,一向清冷的青山小鎮中人頭濟濟,逐漸有了沸騰的景象,這座青山小鎮中受益最深的,恐怕也就屬小鎮中那幾間以往客源稀少的客棧酒樓了。

    楚天卿揀選一間客源較少的客棧,將那匹黃馬栓入馬廄後,便是花去十幾兩銀錢,買下一壺上好的花雕酒,幾碟小菜,走至客棧中較不起眼的角落中,便是獨自一人緩緩飲酒。

    他喝酒不快,楚天卿策馬進入小鎮時,已是臨近黃昏,將這一壺酒飲去大半時,整座小鎮已然被夜幕所籠罩,就算是這間客源最為稀少的客棧中,來客也是絡繹不絕,不出意外,這些住客中,絕大多數皆是來自各個仙宗門派的修仙之士。

    當然,其中也不乏一些散修之人,這些人無一例外,皆是為了雷雲宗那場拍賣會,才趕赴此地,更是不介意擠在這小小一個客棧中渡過幾日。

    這些平日裏恃才放曠,自覺高人一等的修士,如今齊聚一堂,雖難免會有些磕磕碰碰,彼此不服,但至多也便是相互冷言冷語地言辭挖苦一番,也不敢就此發作,大打出手。

    畢竟此處雖不是雷雲宗內,但畢竟這座青山小鎮依山而立,與雷雲宗雖談不上有如何之深的關係,但也必然會有些香火情,雷雲宗內又有著那位在純元境中戰力都是不俗的雷姓仙人坐鎮,這些至多不過先天境界的修士,哪敢在純元仙人眼皮子底下滋事打鬥?

    當然,這些修士當中,自然也不乏一些見麵交談甚歡之人,但無非就是說些久仰大名之類,無關痛癢的寒暄言辭。

    楚天卿對此不以為意,依舊獨自酌酒飲酒,他出蜀之際不忘在相貌上稍作改動,服飾也不再穿著蜀雲弟子的裝束,而是身著一襲樸實無華的白布衣衫,再加上他坐於客棧角落,並不惹眼。

    “道友也是來參加雷雲宗拍賣大會的吧?”

    此時,在人群中有著一道聲音傳入楚天卿耳中,楚天卿心中有些驚詫,抬眸看了一眼,隻見一名穿黃帶紫,身著華服錦緞的公子哥,手持一柄水墨桃花折扇,很是惹眼。他

    從人群中走出,信步走來,笑著看了一眼楚天卿,笑意有些古怪,對此,楚天卿則是不以為然地看了他一眼,不以為意。

    楚天卿頭也不抬,自顧自得酌酒飲酒,漠然道:“我二人素未謀麵,不曾相識不知這位道友叫我可有何事?”

    誰料那衣著奢侈的公子哥並不作罷,隻是對於楚天卿的淡漠舉動臉上浮現出一絲慍怒,不過也被他因此強忍了下來,他手中折扇輕輕一揮,幾位年歲看似也才及冠不久的年輕男子也是走了過來。

    其中一人身著也是頗為華貴,雖不及那名穿黃帶紫的公子哥,卻一副盛氣淩人的姿態,欲要出口大放厥詞,卻被那名公子哥攔了下來。

    公子哥輕搖著手裏那柄水墨桃花扇,揚眉一笑:“我幾人乃是飄雲穀門下弟子,也與道友一樣打算參加此次的雷雲宗拍賣會,隻是無奈來時稍晚,客棧中坐無空席,不知道友可否將這一桌讓與我們幾人?”

    楚天卿皺了皺眉,敢情這幾人見他隻有一人,是打算來找麻煩了!

    “若是我不答應,諸位道友又當如何?”

    楚天卿並未挪動位置,自然也不打算與這幾人同坐一桌,隻是語氣變得稍稍冷冽了些許,他眯起雙眸,以那雙深邃如夜的丹鳳眸子望向那欲要滋事的幾人,漠然一笑。

    雖然楚天卿討厭麻煩,但這並不意味他就怕麻煩。

    那名公子哥聞言,臉上則露出慍怒之色,握了握拳,幾欲發作,心道自己貴為一流門派飄雲穀的弟子,這小子竟如此不識好歹,好言相勸不聽,真要他將其狠狠羞辱一頓才肯罷休?

    他既然身為飄雲穀弟子,飄雲穀又是這東玄當中數一數二的一流修仙大派,就算在雷雲宗裏頭殺人滋事,雷雲宗就當真能以門規處置他?

    而且他看此人裝束普通,雖氣勢有異於尋常修士,但大抵也就是個沒有靠山的散修人物,至多也不過是三流門派的弟子,試問哪個三流門派,敢與飄雲穀比肩叫板?

    飄雲穀弟子中,一人趾高氣昂地冷哼一聲,罵道:

    “好一個不識好歹的野小子,你也不瞧瞧你那副模樣,李師兄乃是我們飄雲穀弟子,能給你這野小子一個麵子,好言勸你讓位,你這野小子也有拒絕的道理?”

    楚天卿眼也不抬,對於這類諷笑言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另一名飄雲穀弟子出言更是尖酸,“王師兄,我看‘野小子’這詞兒可配不上這位道友,就看這窮酸打扮,我看說一聲‘小叫花子’也不為過吧!”

    華服錦緞的李姓公子哥大是得意,目露鄙夷地打量著楚天卿。

    楚天卿出行之前在臉上稍作手腳,易了容貌,相貌雖談不上粗鄙,但也極為普通,乍眼看來確實像是一個尚未及冠的瘦弱小子,再加上他此行並未身著蜀雲仙門中的服飾,而是在市井街頭購置了一件粗陋布衣,顯出幾分窮酸模樣。

    而楚天卿的修為更是有所藏拙,在旁人眼中至多不過展露出了靈魄境的修為。

    另一名看起來年歲已過而立,袒胸露乳的壯碩男子走上前來,諷笑道:“俗話說的好,物以聚類,人以群分,你且看這滿堂修士,最低者也有著先天修為,雷雲山也是你這乳臭未幹的黃毛小子該來的地方?”

    滿堂修士聞言皆是轟然大笑,拍案叫絕,縱是幾名不願參合此事的修士,也是幹笑兩聲,顯然不打算與這幾位飄雲穀的弟子交惡。

    楚天卿聞言依舊一臉雲淡風輕的表情,笑道:“道友這句話說得倒是好,既然道友都說了物以類聚,那你又何必在此犬吠,豈不擾了滿堂人的興致?”

    滿堂修士聞言,紛紛嘩然。

    “犬吠?”

    那名袒胸露乳的壯碩男子聞言,當即大怒,猛地一掌拍在桌上,木桌安然無恙,可那桌上的酒壺,卻當即化作一捧灰土。

    客棧內諸多修士見狀,不由幸災樂禍,心中暗道這名壯碩漢子實力不弱,修為少說也臻於先天初期,眼前這名瘦弱小子,敢得罪飄雲穀,可有苦頭吃嘍!

    楚天卿瞥了眼灑了一桌的酒水,眼中神色不由微微泛冷。

    壯碩漢子瞧見楚天卿默不作聲,還當是方才他那一掌嚇住了這窮酸小子,當即滿臉得意地大笑道:“你可知道李懷仁在飄雲穀是何等地位,莫說你這修為不及先天的窮酸小子,就算是雷雲宗裏的仙師出來了,也得畢恭畢敬。”

    楚天卿抬眸,譏笑道:“你那李師兄是何許地位我不在乎,不過既然出了宗門,又何必再將那無用的身份當作擋箭牌掛在嘴上,豈不惹人笑話?”

    “縱然不談身份,比論修為實力,我李懷仁也有著先天境中期,你這不及先天的野小子也有資格說我?”李姓公子哥麵色有些陰翳,對此嗤之以鼻,而後他目光一瞥,落到了楚天卿腰間的佩劍上,冷笑一聲:“就憑你這野小子,也配用劍?”

    說罷,公子哥裝束的李懷仁便是欺身而進,一手探向楚天卿腰間佩劍,欲要一把奪下,誰料當他手觸及到那柄佩劍劍柄的一刻,劍柄上一陣青光乍現,李懷仁渾身如遭雷劈般一陣顫抖,隻覺得虎口一陣生疼,驚得他一臉錯愕地倒退幾步。

    “你、你敢耍我,老子殺了你!”公子哥當即勃然大怒,一手探向自己腰間那柄精致華美的佩劍,握住劍柄,可無論李懷仁如何用力,都難以將鞘中的劍抽出。

    楚天卿一邊手指輕叩著木桌,牽動著一絲無形的劍意氣機,鎖住李懷仁腰間佩劍,一邊麵露譏笑道:“李大仙,莫非是在飄雲穀裏頭驕奢淫~逸慣了,連劍都握不穩了?”

    此話一出,滿堂轟然大笑。

    李懷仁拔劍不成,被氣得身軀一震,麵色頗有些難堪,當即麵露慍怒,朝著四周嘩聲遍起的眾人瞪了一眼,這些三流門派出來的弟子礙於李懷仁的身份,當即噤若寒蟬。

    李懷仁回身正欲發作,但雙眸與楚天卿對視之際,卻不由得愣了一愣,當即作聲不得。

    楚天卿抬眸淡漠地看了李懷仁一眼,目光尤為冷冽,雙眸如古井一般,深邃地讓人一眼望不到底,李懷仁心中泛起一陣寒意,被那雙眼睛盯著的同時,背脊不禁有些發涼。

    楚天卿收回目光,淡笑著搖了搖頭,飲盡了杯中所剩不多的酒,指了指灑在了桌上酒水,漠然道:“這壺花雕十兩銀子,李大仙可該賠我一壺。”

    客棧內諸多修士聞言,一陣噓唏,這小子不給李懷仁台階下也就罷了,竟然要飄雲穀的弟子賠他一壺花雕酒,敢與飄雲穀這等一流勢力作對,簡直就是活得膩歪了!

    李懷仁被楚天卿此話氣得麵色發紫,狠狠咬牙,朝著身後的幾人招了招手,冷聲道:“王碩,肖毅,馬朝,教教這小子,咱們飄雲穀的規矩!”

    “好嘞!”

    那三人聞言,皆是相覷一笑,轟然一諾。

    雖然他們不知道這小子用了什麽手段能讓李懷仁吃了癟,但這麽一個先天修為都沒有的小子,能有幾斤幾兩,就算他們不下死手,三名先天境初期的修士圍攻,就算是先天境中期的修士在這裏,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野小子敢讓我難堪,也不瞧瞧你能有幾斤幾兩,就你這雜種也敢對飄雲穀視若無睹,小爺今天就讓你吃些教訓,待會都給我往死裏打,打殘了將這小畜生丟進馬廄裏。”李懷仁看了一眼客棧外邊的馬廄,一聲冷笑,摩拳擦掌地朝著楚天卿走來。

    四人圍堵住楚天卿,李懷仁陰陽怪氣地冷笑一聲:“既然你也懂得物以聚類的說法,那麽也就別怪我們出手狠辣了,畜生就該到畜生該待的地方,沾染了這麽多人氣,就不怕被你那馬兄弟們認不出來,一腿子將你踢成閹人?”

    楚天卿麵不改色,隻是將一隻手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客棧內圍觀的眾人中,有人搖頭歎了口氣,得罪了飄雲穀的人,恐怕這小子是難逃皮肉之苦嘍……

    客棧內氣氛劍拔弩張,忽而一陣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在客棧中傳了出來:“子非魚,安之魚之樂?這位李道友既猜得透畜生的心思,莫非與那馬廄裏的畜生是同類?”

    楚天卿怔了怔,忍不住大笑。

    可這話傳到了摩拳擦掌,剛欲出手滋事的幾人耳中,卻顯得格外刺耳,四人紛紛回頭,楚天卿也是抬眸看去。

    隻見一名玉麵白衣的儒雅公子哥,臨窗而坐,朝著楚天卿示以微微一笑。

    清脆的笑聲落定,客棧內嘩聲四起。

    李懷仁麵色陰晴不定,雙拳握得咯咯作響,指著那名臨窗而坐的儒雅公子哥,“你又是何人,膽敢管我李懷仁的事!”

    那名麵相儒雅的公子哥淡淡道:“在下棋劍府韓瑜。”

    仔細看去,此人身披紅絲白袍,風度翩翩,珠簪玉帶,一派出塵風姿,隻是此人麵相稍顯陰柔,就算是貌美女子與之相較,也有些自愧形穢,遙遙不及。

    “棋劍府的人……”李懷仁皺了皺眉,顯然對於這尊屹立修真界數千年,來能與飄雲穀齊肩共稱東玄一流的龐然大物,心生忌憚。

    縱然這名韓姓小子是那棋劍府的弟子,李懷仁對於此事也不打算就此作罷,否則此處魚龍混雜,難免會有些管不住嘴巴的修士,若是此事落到了飄雲穀他那幾位死地耳中,往後他如何在門中抬得起頭?

    李懷仁拱手揖了一禮,道:“此事乃是我與這位道友的私事,還望棋劍府的兄台莫要插手此事。”

    李懷仁此話說清了自己的身份,更是擺明了自己不回善罷甘休的立場。

    隻是這名風度翩翩的韓姓修士,卻對李懷仁這番恭敬之言置若罔聞,反倒朝著楚天卿走來,笑道:“韓某此行雷雲山與道友一樣,也是為了參加這場拍賣大會,隻是遲來幾許,沒了空席,但在下與那幾位不同,絕非是什麽雞豚狗畜之屬,不知可否與兄台共用一桌?”

    楚天卿灑然一笑:“樂意之至。”

    韓瑜莞爾一笑,笑意如日出雪霽,郎媚之至,他瞧也不瞧李懷仁,與四人錯身而過,坐在了那張四方木桌的另一邊,楚天卿旋即朗聲招呼小二,要了兩壺花雕佳釀。

    李懷仁見韓瑜清麗絕倫的姿容,不禁意奪神搖,醍醐灌頂,心神為之一醉,但見兩人交談甚歡,麵色頗有些陰晴難定,心道一塊上好的天鵝肉,卻讓這隻麵相粗鄙的癩蛤蟆叼走了。

    其餘幾人見到李懷仁麵露怒色,皺了皺眉頭,李懷仁雖是飄雲穀弟子,但出身於寧隋之地,俗話說的好,溫飽思淫-欲,寧隋王朝國勢鼎盛,淫奢之風盛行。

    像李懷仁這等出身顯赫的富家子弟中,不僅喜好收納美妾麗姬,其中也不乏一些有著斷袖之癖的的富家紈絝,喜好蓄養孌童,寧隋民間也以此為恥,甚至將此稱為風月趣事,津津樂道。

    其餘幾名飄雲穀的弟子自然知曉他們這位李師兄的口味,不過瞧著這位棋劍府的韓姓弟子膚如白雪,唇如紅纓,身段更是恰到好處,如若是女兒身,足以擔得上紅顏禍水,有著龍陽之好的李懷仁為之心動,也就再正常不過了。

    不過礙於韓瑜作為棋劍府弟子這層身份,李懷仁也不敢輕易下手,隻得心生妒意,暗自咬了咬牙,招呼著幾名師弟取出一個金絲軟玉的精致頸瓶。

    這玉瓶一出,便是有著一股醴泉芳香之味飄蕩而出,令得滿堂修士輕輕一嗅,便有了幾分醉意,此酒並非世俗中的美酒佳釀,而是飄雲穀才有的瓊漿仙釀。

    能散發出如此濃鬱的酒香,這一瓶少說也是陳置千年才能一出的瓊漿玉露,見到此酒,客棧內諸多喜好飲酒的修士,皆是不由暗自眼下一口唾沫,此等美釀若是能酣飲一杯,就算是少活半個甲子也值得呀!

    李懷仁瞥了一眼周遭投來的熾熱目光,再看了一眼楚天卿要的兩壺花雕酒,不屑一笑,旋即手掌一番,自乾坤袋中取出一樽酒杯,蘸滿一杯後,麵含笑意地走了過來。

    “在下飄雲穀內門弟子李懷仁,區區粗陋的花雕怎能入得了李兄法眼,在下這一杯乃是飄雲穀特有的靈泉仙釀,陳釀於雲台峰一千八百年,不知李兄可否賞光與我舉杯共飲?”

    李懷仁恬著臉笑道,語氣頗有些抑揚頓挫,對於手中這杯靈泉仙酒,更是有幾分自得之意,例如這等靈酒仙釀,若是在世俗凡界,區區一杯就足矣抵得上半座城池。

    就算是放在修真界中,也是千金難求之物,這種酒不僅入口酣醴,對於修士修為的攀升,也有著不小的作用,尋常先天修士,哪裏有口福喝上這麽一杯陳釀上千年的仙酒美釀?

    可誰料棋劍府這位半路殺出來的韓瑜,對於李懷仁這般盛情邀請,絲毫不理,提起桌上的那壺花雕,自酌了一杯,啟唇輕輕抿了一口,麵容漠然地瞥了李懷仁一眼。

    旋即,他轉頭對楚天卿展顏一笑:“多謝兄台賜座,還未請教兄台尊姓大名。”

    楚天卿聞言一怔,隨即笑了笑,不假思索地道:“在下楚青,乃是蜀雲弟子。”

    此話一出,李懷仁的麵色更是難看,舉著酒杯便是僵在了那裏。

    滿堂修士聞言更是嘩聲遍起,顯然對於這個年歲尚未及冠的小子,竟有著一流門派弟子的身份,頗為震驚,紛聲大起。

    “沒想到這小子看似算不得出眾,竟然是出身東玄三足鼎立中的蜀雲仙門!”

    “是啊,原本還以為這其貌不揚的毛頭小子至多不過是二流門派的弟子,沒想到竟然有著如此煊赫的身份。”

    “也難怪方才不懼那飄雲穀的小惡霸,原來是蜀雲仙門的弟子,蜀雲仙門雖在三百年前失了那名青衣劍仙,不過若論底蘊,三千年的蜀雲可比起飄雲穀要更勝一籌。”

    “嘿嘿,如今在東玄呈現三足鼎立的三尊龐然大物,可是聚齊了,想來定是有一場好戲可以看嘍……”

    滿堂修士就似風吹兩頭倒的牆頭草一般,見李懷仁失勢,不僅有些幸災樂禍了起來,既然三大仙門的弟子都齊聚一堂了,他們自然也樂得瞧一瞧這名性子乖張,桀驁難馴的李大仙沒有台階下的尷尬場麵。

    李懷仁被這些言語氣得臉色發綠,險些暈厥過去。

    他身旁那名袒胸露乳的壯碩大漢,無意間目光一瞥,瞧見了韓瑜腰間所掛的一塊青色美玉,麵色當即有些凝重了起來。

    壯碩大漢湊到李懷仁耳邊輕聲道:“李師兄,那塊玉我曾在江都見過,棋劍府以佩劍佩玉彰顯身份,能佩戴這種價值連城的瑾玉,此人的地位恐怕不低,不是我們能得罪得起的,此行來雷雲宗,師尊特意叮囑,不可……”

    “閉嘴!”

    還不等壯碩大漢說完,李懷仁便厲聲嗬斥,絲毫不理大漢的勸言,望向楚天卿二人時,怒目圓瞪,雙拳被握得咯咯作響。

    “好一個棋劍府,好一個蜀雲弟子……今日是打算合夥讓老子難堪是吧?”李懷仁冷笑著,目光中閃現出一抹殺意。

    他李懷仁在飄雲穀作為內門弟子,身份不低,想來都是被眾星捧月般的存在,就算是沒有拜入飄雲穀之前,父親作為寧隋的當朝宰相,李懷仁家世也是尤為顯赫,哪裏受過這門子悶氣?

    不過似乎也是響起了當日離開飄雲穀時師尊交代的話,並未直接發作,隻是麵色陰翳地抬起頭,伸手指著楚天卿。

    “既然你也用劍,我要與你比劍!”

    李懷仁憤恨咬牙,顯是氣急敗壞,怒聲喝道。

    聞言,楚天卿愣了愣,隨即大笑,飲盡了杯中蘸滿的花雕酒,目光中閃爍過淩厲之色,臉上堆起一抹譏笑,啟唇淡然道了一句:

    “你當真要與我比劍?”

    楚天卿爽朗的笑聲響起,那聲反問落在了眾多修士耳中,卻是引來了一陣轟然大笑。

    先前李懷仁因劍吃了一癟,丟了老臉,如今再提起這茬,卻令得李懷仁麵色更是尷尬了幾分,他當即怒目掃視了周遭一圈,那些二流三流門派出來的修士,當即止住了笑意,不敢嘲諷。

    對於這名身份煊赫的飄雲穀內門,他們還是心懷三分忌憚。

    楚天卿抿嘴打量著李懷仁,故意歪了歪腦袋,笑道:“隻是我不喜歡與雞豚狗畜之流比劍,況且李大仙的劍術,楚某當真不敢恭維,還請李大劍仙收回成命,否則這樣欺負癡傻智障,楚某人心裏很是過不去呐!”

    白衣出塵,風姿清雅的韓瑜聞言,掩嘴莞爾輕笑,笑聲悅耳動聽,音若銀鈴,不似出自男人口中。

    “你、你你……”

    李懷仁聞言,氣得渾身一顫,結舌難語,好半天後才深吸一口氣,麵色陰翳,故作激將道:“嗬,我看是你這野小子是個佩劍不會劍的花架子,不敢與我比劍吧。”

    楚天卿聞言,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楚某對於劍道砥礪,確實隻是略懂一二,若說花架子這個名頭,可萬萬不敢與李大劍仙來爭。”

    說到此處,楚天卿言語頓了頓,繼而話鋒一轉,古怪地笑道:“不過若要我與你比劍,倒也未必不可,若是你能握得穩手裏那柄劍,楚某也就不介意與你比上一比。”

    楚天卿一手托著腮幫,眯著眼打趣著李懷仁,一手則在木桌上輕輕叩指。

    “好一個口舌如簧的野小子……”李懷仁氣急咬牙,伸手便是探向腰間佩劍,打算一劍砍了這小子的腦袋。

    可當他抽劍而出的一瞬間,那柄一直順手的紫馗軟劍當即一沉,好似有著千斤分量,讓這麽先天修士當即鬆手,任由那柄劍鏗然落地,而李懷仁也不由一個踉蹌,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頗是狼狽。

    李懷仁目瞪口呆,作聲不得,這柄劍乃是自己花去重金才購得的趁手靈寶,劍雖是軟劍,卻鋒銳無比,輕如鴻毛,平時用這極為趁手,可為何此時他抽劍而出,卻重似千斤,連他都拿捏不穩?

    為何軟劍好似有千斤分量,這其中緣由,恐怕滿堂之中,也就楚天卿自己一清二楚了,因為從中作梗之人,正是楚天卿。

    李懷仁百思不得其解之際,抬頭看了一眼神態自若,麵含嘲諷笑意的楚天卿,當即心中了然,咬牙等著牙道:“你耍詐!”

    楚天卿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隨即輕叩著桌麵的手指陡然一縮,在那股無形氣機的牽引下,地上的那柄紫馗軟劍,劍身微微一顫,旋即“砰”的一聲便被楚天卿一指勾來,穩穩落在了他的手中。

    當那柄軟劍落入手中之時,楚天卿微微一怔,緊接著雙眸微微眯起,眼中流露出一抹興致,心中暗歎一句,沒想到這家夥還當真是富裕,所用的靈寶品階尤為不弱,竟是一柄半步天階的靈寶!

    原以為這李懷仁縱然有著飄雲穀內門弟子的身份,但也不至於奢侈到能配有一柄半步天階的靈寶。要知道蜀雲內門弟子當中,絕大多數弟子所用靈寶都不過是堪堪入流的三品靈寶,能配有二品靈寶之人,屈指可數。

    而一品靈寶對於先天修士而言,何其稀有,縱然是蜀雲門中幾位親傳弟子想要獲得一柄趁手的一品靈寶,也尤為不易,更何況這柄遠超於一品靈寶,隱隱有了躋身於天階靈寶之列的紫馗軟劍?

    畢竟蜀雲十幾位親傳弟子當中,能用上天階靈寶的弟子,不過隻有蘇傾兒與柳莫峰兩人罷了,雖說柳莫峰因擅殺同門之罪,被廢除修為趕出蜀雲,那柄躋身天階靈寶直接的殺人羽扇被楚天卿所得,但其間楚天卿也有所嚐試,想要駕馭那柄天階靈寶,卻難以動用其中一成的威力。

    再加上他更適合用劍,故而楚天卿也就放棄了將那柄入了天階靈寶之流的扶雲扇,作為兵器的念頭。

    可沒想到眼前這名氣焰跋扈的紈絝子,竟然配有著一柄半步天階的靈寶軟劍,委實讓楚天卿驚駭至極,想來若是衛淩師兄見到了,必然免不了要碎念念幾句嘍。

    畢竟衛淩作為蜀雲親傳,那兩柄半步天階的靈寶長刀,還是在其遊曆西玄之際,才偶然得到,在門中之時,所用的也不過就是一柄二品的長刀罷了。

    自己手裏的靈寶佩劍被奪,李懷仁當即愣了愣,好半響後才回過神來,當即勃然大怒,站起身來便是猛然揮袖,怒喝道:“你這野雜種,將紫馗軟劍還我。”

    楚天卿頭也不抬一下,自顧伸出一指,屈指一彈,叩指便彈在了紫馗軟劍的劍身之上,隻聽得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劍身卻未有絲毫晃動。

    “這柄軟劍輕若鴻毛,實則鋒銳無匹,材質不俗,放眼半步天階的靈寶當中也尤為不弱,但落在了你手裏,當真是暴殄天物。”

    楚天卿把玩著那柄紫馗軟劍,不由歎惋著搖了搖頭,旋即抬眸,將那冰冷的目光投在了李懷仁身上,令得後者不由身軀一顫。

    楚天卿森冷一笑,麵露譏諷道:“這劍李大仙可得好生保管,以免走出了這間人多眼雜的客棧,就被人大卸八塊,殺人越貨嘍。”

    說罷,他稍加施力,將那柄劍拋入空中,旋即手指悄然一動,一股磅礴的劍意陡地在客棧中凝聚而出,眾人的眼中那柄軟劍,在空中接連閃動後,便是朝著李懷仁激射而去,嗖的一身便是與李懷仁臉頰擦身而過,削去了這位飄雲穀內門弟子的半邊發髻,徑直釘入了客棧另一頭的牆壁上。

    客棧中爆發出一陣噓唏聲,許多眼力不凡的修士見狀,皆是不由得咽下一口唾沫,眼神複雜,再看這位相貌平平的白衣人時,多了幾分忌憚,心道就憑這份馭劍的手段,這小子的實力也不容小覷。

    “沒想到這小子還有如此不弱的馭劍手段,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此言差矣,那名白衣小子本就出自於名門大派的蜀雲仙門,蜀雲既然能作為鼎立於東玄的三大門派之一,那些強橫手段又怎會少?此子能戲耍那囂張跋扈的李懷仁一番,倒也合情合理。”

    “嘿嘿,飄雲穀那名弟子可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回可就丟人丟大發嘍……”

    ……

    這些修士當中,自然也不乏許多樂得看圍觀看熱鬧的,他們低聲細語,顯然對於楚天卿這等手段,也很是驚異,不過大多皆是對於李懷仁的幸災樂禍。

    自己找的麻煩,到頭還是得自己來背。

    李懷仁麵色頗是有些難看,眼中充斥著幾分忌憚之色,方才看這野小子不過是不及先天的修為,可如今卻覺得此人有些深不可測,萬萬不是他能輕易對付的。

    他拾起劍後,也不打算再自尋沒趣,朝著其餘幾名弟子揮了揮手,喝道:“走,今日我便先放過你,不過既然敢得罪飄雲穀,往後必然由你好受的。”

    楚天卿不屑地搖頭一笑,“敢情群蠢貨狼狽而逃,還不忘放下句狠話鎮鎮場麵,當惡人能做到如此,也真是絕了……”

    坐於楚天卿身旁的韓瑜聞言,撲哧一笑,笑意頗是有些動人,“楚兄這回可是讓飄雲穀那幾位顏麵掃地了,恐怕那名李姓弟子回宗後,是免不得諸多冷嘲熱諷嘍。”

    楚天卿不置可否地一笑,兩人飲酒交談,約莫半個時辰後,韓瑜起身,看了一眼客棧之外,旋即朝著楚天卿抱拳揖了一禮:“時辰不早,韓某也便先行告退,待雷雲宗拍賣會時,再與楚兄相會。”

    楚天卿微笑著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什麽,韓瑜說罷,也便轉身離開,朝著客房所在之處,禹步行去。

    楚天卿抬眸最後看了一眼那道風姿清麗絕美的身影,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舉起酒壺,仰頭便是灌了一口花雕酒,揚了揚眉頭,頗有興致地啟唇吐言。

    “好一隻棋劍府的狐狸……”(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