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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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領著沈默一路來到了正罡閣,十分體貼的給沈默解釋。
“君上說了,國師大人不到,不可動景大人的屍首。”
“……”
到了正罡閣,外圍一層黑衣侍衛,裏麵一群太醫遠遠的聚在一邊,表情各異,帝君並不在此,而蹲在屍首邊的人沈默並不詫異。
那人一直在觀察屍體,時不時打個哈欠,在看到沈默時立刻興奮的走了過來,“呦!小瞎子!你來的好慢啊!”
此人正是執法堂堂主宿源歡,沈默輕輕瞥了他一眼,點點頭算是招呼,便去看屍體。
景伯中作為正罡閣的副閣主,自然獨享一間藥房,不大的藥房堆滿各種藥材,室內彌漫著藥香,角落各有幾個紮的十分逼真的草人,上麵紮滿銀針。
而景伯中的屍體趴在桌案上,雙手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額頭磕在桌麵上,就像個累極沉睡的人。
宿源歡饒有興味的繞著沈默轉了兩圈,問道:“帝君讓你來用算卦找凶手?當真是我們戰天國偉大的帝君呀,這都想得到?”
話語裏不伐打趣之意,更像個看熱鬧的。
沈默蹲在屍體一旁,想了想,抓起了屍體的手,探起掌紋來。
卜卦問事,求的是活人之路,自是有生氣之人才能卜算,沈默不清楚死人卜不卜得了卦,但死人已經不能開口說話,自然也隻有這摸掌一條路可行,這也勉強算是有人求卦了吧,有沒有用,能不能增壽續命,也隻看係統怎麽判定了。
宿源歡十分好奇的湊到沈默一旁,看著他對著景伯中的手掌細細摸索,咧嘴一笑:“你摸的倒是情真意切啊!”
沈默鬆手,斜斜的瞪了一眼宿源歡,不過隔著黑布,宿源歡壓根看不到。
“怎樣,可知道凶手是誰了?”
沈默搖頭,“不知。”
“那可知凶手方位?”
沈默依舊搖頭,“不知。”
宿源歡揚眉,那神情大有要你何用之意。
“那你到底卜得什麽卦?”
沈默起身,看著景伯中體表並無任何傷痕的屍體,不答反問道:“他是如何死的?”
宿源歡一點景伯中背心,“你看。”
沈默湊近,看著宿源歡從景伯中背心慢慢抽出一根細長的銀針。
“就一根針?”
“就一根針。”
兩人對視一眼,宿源歡回頭,看著那群太醫道:“來個醫術好的。”
人群騷動,隨後走出一青年男子。
那人緩步來到二人身旁微躬一禮,垂眸站定,五官不算出眾,卻也順眼,麵上沒有過分的表情,可就是能讓人從他低垂的雙眸中感受到那種深沉似水的悲傷,悲傷而內斂,是個穩重大體的人。
“小醫乃景大人之徒,曹鶴鳴。”
宿源歡一點頭,指著景伯中的屍體道:“你去看看他背心傷口。”
待曹鶴鳴觀察一二,宿源歡又問:“可是一針斃命?”
“這一針正入胸口大穴,當是一針斃命。”
“普通人可能準確的紮入這大穴?”
曹鶴鳴搖頭,“不可,但凡偏差一毫,也不至於斃命。”
“那麽便是了,這行凶者,當是對醫術擅長或是精通之人。”
此話一落,正罡閣內人心惶惶,對醫術精通之人,這正罡閣上上下下不具是這種人嗎?這說明什麽?凶手就在這正罡閣中?
“並且……”
宿源歡拉長嗓音,“這室內沒有打鬥痕跡,景伯中身上也毫無掙紮跡象,應當是熟人為之,我問你,景伯中脾性如何?可有什麽仇人?或者說,他最近得罪了什麽人?”
曹鶴鳴思索片刻,搖頭:“師傅雖性子刻板了些,卻並無什麽仇人,平時待人也寬厚。”
“如此嗎……走,跟我去趟景府。”
說著便拉著沈默離開,景伯中屍體自有執法堂其他人善後。
待二人出了帝宮,沈默看著眼前熱鬧的街市,深吸一口氣,不過幾天,卻仿佛過了好久。
“現在沒人了,你可以跟我說說你卜了什麽卦了吧?”
沈默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他當時不說隻是覺得得到的卦象並沒有找到一絲線索,卻並非因為人多,沒想到宿源歡倒是誤會了。
“是未濟卦。”
“何為未濟?”
“未濟:亨,小狐汔濟,未出中也。濡其尾,無攸利,不續終也。意為小狐狸過河,沾濕了尾巴,還是沒有走出河中。”
“這聽起來可不是什麽好事啊,淹死了?”
沈默搖頭,並不是那麽簡單。
狐為火,火在水上,便是未濟。
小狐狸過河,尾巴都沾濕了,說明河深,再行一步便有危險,可小狐狸卻不自知。
此卦卦象的確不好,卻有一個“亨”字,說明未濟其實是一個轉折,一個開始,一次困境,渡過了便是亨通。
可景伯中身死,一定是遇到了什麽困難,並且沒有解決還喪命於此。
一路走過街市,看到街尾沈默的那一張破桌案還原封不動的擺在那裏,道:“九重的治安當真良好,竟是無一偷盜嗎?”
宿源歡詫異,“怎麽可能?天下盜賊,數之不盡,九重當然也有,不過少數而已,街市附近就有個慣犯的偷兒,不過那偷兒不過偷些吃食小財罷了,也不算令人厭惡。”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九重不是刑法嚴格?”
宿源歡邊走邊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他就偷個饅頭包子,就是再嚴苛的刑法還能弄死他不成,不過打幾個大板關幾天就放出去了,不過刑法堂的板子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那偷兒卻是個屁股硬的。這幾天沒看到他,想來是又挨了板子躲起來養傷了吧。”
沈默見著宿源歡困頓懶散的模樣,問道:“你每日都不睡覺的嗎?”
宿源歡毫無形象的揉了揉眼睛,“睡啊,一日就是睡他八個時辰,我也是困。”
沈默不語,隻當宿源歡怪人一個。
來到景府,隻見大門微開,裏麵混亂一片,想來是突然得到景伯中身故的消息,都還沒有緩和過來,整個府邸籠罩在一片哀戚的氛圍下。
府內管家見二人推門進來,立刻迎了上來,彎腰行禮:“宿大人,您來了。”
宿源歡一點頭,“你去忙,我自己到處看看。”
管家一點頭,知道宿源歡是來查案,便真的走開不再管二人。
景府一片鬱鬱蔥蔥,綠化極好,卻也十分樸素,作為正罡閣的副閣主之一,這景伯中過得當真是樸素了。
景家人丁稀少,家中除了一幹女眷之外,就隻有一男丁,便是景伯中的孫子,景興寧。
景興寧年已及冠,卻並未婚娶,聽說是身患心疾,體弱多病,便一直不曾婚娶養在家中,而景興寧的父親,景伯中的兒子便是死於心疾。
心疾,想來就是現代的心髒病吧。
景興寧聽聞宿源歡到來,片刻便前來接待。
遠遠便看到一個麵容蒼白毫無血色的年輕人在下人的攙扶下走了過來,沈默見他走幾步便要停一停,當真是病入膏肓的模樣。
行至麵前,景興寧微微喘氣,額角已經有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宿大人……”
宿源歡一手製止打算行禮的景興寧,問道:“你便是景興寧?”
“是,晚輩景興寧,景伯中乃晚輩祖父。”說著眼中戚戚然,麵容越顯憔悴。
“你祖父近幾日可有異樣?”
“異樣?”景興寧搖了搖頭,“祖父近來並無什麽異樣,仍舊每日醉心鑽研醫術,廢寢忘食,孜孜不倦,隻想不到,竟飛來橫禍……”
宿源歡上下打量景興寧片刻,問道:“你自小便有心疾?”
景興寧聞言苦笑,“這心疾是自娘胎裏帶出來的,興寧自小便與其他孩童不同,不可跑跳,不可過多動作,隨著年齡的增長,到如今,就是尋常的走走路,都已是艱辛。”
“景伯中治不好你?”
景興寧沉默,半響搖頭,再搖頭:“祖父一直很自責,父親便是喪命於心疾,可卻毫無辦法,而興寧出生,便有心疾,那時各方醫者便斷言興寧活不過及冠,所以祖父才那麽廢寢忘食的醉於鑽研醫術,不過是為了治好興寧罷了,興寧看在眼裏,也曾多次勸祖父不要那麽勞累……”
“你如今已是及冠?”
景興寧點頭,淒慘的笑了:“興寧怕是命不久矣。”
“你祖母呢?”
“祖母,祖母在聽聞祖父噩耗之時便已昏厥過去,母親在照顧她老人家。”
宿源歡不再問,隻道:“你回去休息吧,我們自己到處看看。”
景興寧點頭,在下人的攙扶下緩緩離開,走了幾步又突然說道:“宿大人!興寧突然想起,祖父前幾日回來時,曾十分興奮的跟興寧說,興寧的病已經有了治愈的辦法,隻說再等幾日就要為興寧醫治……”
話落,景興寧離開,宿源歡帶著沈默在景府四處查看。
“能夠治愈心疾的方法?還真是聞所未聞。”
沈默想著景興寧那虛弱的模樣,道:“景興寧活不長了。”
宿源歡點頭,“可惜了景伯中已死,不然,也許真的能治愈心疾也說不定。我們去景伯中的書房看看。”
景伯中的書房十分雜亂,到處是散亂的醫書和紮滿銀針的稻草人,沈默撿起一本醫書看了看,並沒有什麽特別。
在景府轉了轉,二人便打算離開了,剛到門口,便見一小少年在門口探頭探腦,似乎不知該不該進來。
宿源歡立刻出口,“喂,前麵那個,幹什麽呢?”
那小少年被宿源歡嚇了一跳,在看清來人後,立刻連著鞠了幾躬,“宿大人!小的是刀鋪的夥計,景大人生前曾在我們那裏定製了一套精巧的刀具,如今,如今聽聞景大人已經不在了,可是掌櫃的還是命我來把做好的刀具送過來。”
“刀具?拿來給我看看。”
“是,宿大人。”
那小夥計立刻把手裏捧著的盒子遞給宿源歡,宿源歡接過打開盒子,裏麵赫然是從大到小依次排列的一排精巧的刀具,最大的也不過巴掌大小,最小的更是隻有小指粗細,各個薄如蟬翼,精巧非常。
“景伯中讓你們做這種刀具做什麽?”
小夥計搖頭:“小的也不知,景大人都是直接和掌櫃的交談,小的隻負責來送貨。”
宿源歡將盒子蓋上還給小夥子,“行了,我知道了,你自己進去找景府管家吧,如今景府混亂,在這裏不知等到何時,你進去也沒人會怪罪你。”
小夥計立刻欣喜的點頭,行了禮便進了景府。
沈默看著宿源歡,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道:“去刀鋪?”
宿源歡抬步先走:“走,去刀鋪。”
到了刀鋪,見了掌櫃,卻並沒有問出景伯中定製這刀具的目的。
掌櫃隻說,景伯中很看重這刀具,之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已經做了幾套,景伯中都不滿意,嫌不夠窄、不夠纖薄、不夠快,等他們好不容易打造好了這最纖薄、窄細而鋒利的刀具後,卻沒想到景伯中突然離世。
隻道是造化弄人。
兜兜轉轉了大半天,得到的都是些模棱兩可的消息。
天色已晚,宿源歡送沈默到了帝宮,便自己回了執法堂,執法堂並不在帝宮之中。
沈默便獨自回了窺極殿。
不同於之前夜晚窺極殿的黑暗,此時窺極殿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九十九級台階皆為白玉所砌,此時映著晃晃燈火,裹上了一層白光,奢靡異常。順著台階而上,窺極殿一樓輕紗飄搖,十分寂靜,四周並無宮人守候,透過飄蕩的輕紗,窺見裏麵一玄袍身影立於其中,姿態挺立,卻手扶一墨色金紋手杖。
沈默抬手撩開輕紗,看向殿內。
窺極殿一層曲水流觴環繞一池寒潭,那寒潭不知深入地下幾尺,窺不見底,此時那玄袍之人便立於寒潭邊上,垂眸看著那深深潭水。
“帝君。”
沈默開口,眼前之人就是這戰天國至高無上的帝君,戰。
那人對於沈默的話充耳不聞,隻靜靜的看著眼前寒潭,一動也不動,眸光裏映著一池寂靜的潭水,竟如同那潭水一般,幽深而不見底。
沈默皺眉,上前一步,看著眼前的男人。
這男人雖斷了一條腿,拄著手杖站立的姿勢卻比任何人都要來的筆挺,隻單單站在那裏,便有森寒之意蕩漾開來,整個人高不可攀又拒人於千裏之外。
在沈默即將行至寒潭邊時,男人終於開口了。
“滾。”
隻冷冰冰一字,卻叫沈默雙腿釘在原處,他有種被寒意刺傷的錯覺,總覺得他若真的再上前一步,便會命喪當場。
另一邊突然傳來小小的召喚,沈默側頭看去,隻見那名喚趙寶的小侍童正躲在樓梯扶手邊遮遮掩掩的招呼他。
沈默一頓,便轉身走向了樓梯,一靠近便被趙寶拉著上了二樓。
而那佇立在譚邊的男人仍舊一動不動,似乎對這邊毫無所覺。
“你……”
沈默剛一開口,就被趙寶製止,他“噓”了一聲,一直帶著沈默來到一間房裏關好門,才悄悄的呼出一口氣,恢複了一張冷冰冰的小臉,轉過頭來嚴肅的盯著沈默。
“國師大人,你今日還是不要打擾君上,觸了黴頭的好。“
“今日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
“今日是三月二十九。”
“三月二十九?有何特別?”
趙寶此時四處看了看,明明已經關好門窗,他卻十分謹慎的輕聲說道:“每年的三月二十九,君上都會獨自在窺極殿一樓呆一晚上,就站在那寒潭邊上,以前有膽子大的不小心驚擾到了君上,當場便被君上一掌就拍出好遠,五髒六腑都碎了,愣是沒活過半個時辰。”
沈默皺了皺眉:“為何是三月二十九?”
趙寶垂頭,誠惶誠恐的模樣,“這小的就不知了,君上的事,我們做下人的不敢妄議。”
隨即,趙寶便退了出去。
沈默也推門出去,想了想,上了三樓。
有了燈火的點綴,夜晚的窺極殿三樓恍如仙境般朦朦朧朧,雖已經和宿源歡在外麵吃了晚飯,可沈默仍舊不自覺的看了看亭中石桌,空空蕩蕩。
他尋了處燈光昏暗的假山旁,靠坐在那裏,抬頭看著天上星空。
晴空如洗,就是夜晚也幹淨澄澈,北鬥七星相互交錯各在其位,霎是顯眼奪目。
腦海中一陣熟悉的震蕩,浮現一行大字。
“未濟,請解卦。”
原來,這給死人卜卦,也算有人求卦。
未濟,君子以慎辨物居方,則為明辨事物,做好選擇。
卜卦問事,看似簡單,不過幾字十幾字的卦辭,卻字字深藏玄機。
未濟卦重在轉折,選擇好了,便是曳其輪,貞吉。守正道吉祥,能夠居中而行正道。
選擇差了,便是征凶,利涉大川。即小狐狸最終沒有渡過河,大有凶險。
未濟全名水火未濟,坎為水,離為火。火在水上,難以濟物,為未濟。
未濟象征事未成,但陽剛陰柔能相應,充滿發展的可能性,便是選擇轉折的重要性。
重點便在選擇,那麽,景伯中是遇到了什麽需要做選擇的問題,他又是做了什麽樣的選擇,才招來這殺身之禍?
這一晚,沈默又不小心睡在了外麵,隻是這一晚身上沒有了另一個人的外袍,第二日沈默醒來,便接二連三的打了幾個噴嚏,頭腦有點昏沉,應是感染了風寒。
他醒的早,下了一樓,寒潭邊早已不見帝君身影,也不知他何時離開。
出了窺極殿,下了台階出了帝宮,沈默買了幾個熱乎乎的包子直奔執法堂而去。
宿源歡本人就住在執法堂,沈默拿著包子穿過執法堂外室大堂,直奔內裏而去,想來是宿源歡交代過,並沒有人阻攔沈默。
沈默一路找到了宿源歡的臥室,敲了敲門,沒人應,他稍作思索,便輕輕推門進去。
宿源歡的臥室十分簡樸,除了必備的物品再無其他。
而宿源歡正蓋著被子仰麵躺在床上睡的正熟,對沈默的到來毫無所覺。
沈默走過去推了推宿源歡,見他沒反應,便自顧自的坐在桌邊拿出包子慢吞吞的吃了起來,直到兩個大包子啃完,喝完了一杯涼茶,宿源歡也沒有一點清醒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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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坐在那裏又等了等,直等到日上三竿,放在桌上給宿源歡留的包子早已冰涼,沈默才起身,來到床邊,又推了推宿源歡,他還是沒反應。
“宿源歡?”
沈默叫了幾聲,宿源歡依舊沒反應。
不對,蓋在宿源歡身上的被子沒有一絲起伏。
沈默一驚,立刻伸手去探宿源歡的鼻息。
沒有一絲呼吸,死了?
他猛地伸手掀開宿源歡的被子,探手摸了上去,沒有心跳,也沒有脈搏,身體冰涼,但四肢柔軟並未僵硬,扔下手中的被子,沈默立刻轉身想去叫人,剛邁出一步,手臂便被人抓住了。
接連幾番驚嚇,就是沈默也心頭惶惶,他回頭,就見宿源歡抓著他的手臂,懶洋洋的爬起來揉著眼睛,皺眉嘟囔:“沒天理啊,覺都不讓人好好睡了,我說小瞎子,你一大早上折騰什麽呢?”
沈默死死盯著宿源歡,嘴唇緊抿一語不發。
“我說小瞎子,你別這麽瞪著我啊,隔著黑布我都知道你那死盯著的眼神,一大早這麽嚇人做什麽?”
說著放開沈默的手臂,坐在床上伸懶腰。
沈默看著眼前行動自如、胸膛起伏平穩,臉龐甚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紅暈的宿源歡,一時不知該如何言語。
宿源歡下了床,看到桌子上的包子,也不洗漱,直接拿起來便吃,邊吃邊說:“還不錯啊,小瞎子,知道給我帶吃的了?不過你這麽早找過來幹什麽?”
沈默終於鎮定下來,看了眼窗外的豔陽高照,問道:“還早嗎?”
宿源歡三兩口解決了冰涼的包子,打開房門,抬手遮在眼睛上,道:“呦,才午時啊,這麽早呢。”
在沈默的無限沉默中,宿源歡大笑起來,“行了,不逗你了,去前麵等著吧,我收拾收拾就過去,沒想到你個新上任的小國師,查案這麽積極啊!”
在沈默走後,宿源歡沉下臉來,停了運功催促,臉上的紅潤迅速褪了下去,隻餘死人般的冰涼蒼白。
他喃喃自語:“大意了,大意了啊。”
沈默一路走到前廳,又走出大堂,站在執法堂門口,看著往來路人思索。
剛剛宿源歡的確是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也沒有脈搏,可下一刻他又像個正常人一般麵色紅潤、談笑自如,是他的錯覺嗎?
難道是因為感染了風寒腦子不太好使了?
不,不可能,當時宿源歡給他的感覺,的確與一個死人無異。
這九重,當真是能人異士遍地,片刻也大意不得。
片刻後,宿源歡已經換好一身黑衣出來,抬手遞給他一樣東西。
“喏,是你的吧?掉在我床上了。”
沈默回頭,看到他手上的東西,瞳孔一縮,是那日那個爛臉斷腿沒有舌頭的人臨死前扔給他的雕花玉佩。
沈默伸手接過,宿源歡垂頭看了看他,突然道:“這不是戰天國的東西吧?”
“這玉透光淺黃嫩綠,隱有蛇紋,應當是藍田玉,上麵繪的也不是戰天國有的花,想來是出自昆國,昆國盛產藍田玉,而上麵的花也是昆國特有的木棉。這玉質乃上上之等,也非普通富商百姓能有,定是昆國達官貴人所有,而木棉,乃昆國皇室最愛,這玉,不會來自昆國皇室之人手中吧?那麽,我尊敬的國師大人,你又是如何得到出自昆國皇室的玉佩呢?”
宿源歡話落,玩味的看著沈默,眸中深深淺淺,猜測多多。
沈默聽他說完,隻是伸手將玉塞回腰間,隨意說道:“我撿的。”
宿源歡一愣,隨即大笑,邊笑邊拍沈默的肩膀:“撿的?有趣,太有趣了!撿的好,撿的妙啊!哈哈哈哈……”
沈默被拍的肩膀震顫,也不理他,隻自顧自的往前走。
宿源歡好不容易不笑了,清了清嗓子問道:“小國師,我們去哪裏查案啊?”
“去景府,我要再看一看景伯中的書房。”
宿源歡歡快的答應:“得嘞,聽您的!走著!”
二人悄悄來到景府景伯中書房,室內一切與昨日無差,宿源歡倚著門框,看著沈默居然彎腰開始一本本的翻看起地上桌上的醫書來。
“你要找什麽?”
沈默翻著手裏的醫書,這醫書上多是細豪所寫的感想和注釋,可見景伯中當真是個癡迷鑽研的醫者。
他翻過一頁又一頁,半響才說道:“找一個選擇,一個理由。”
“選擇?理由?”
宿源歡疑問,似懂非懂,但也還是蹲下來跟沈默一起翻看起來。
景伯中藏書眾多,又擺放的十分雜亂,並不好翻找,兩人翻翻看看,不知不覺兩個時辰已過。
宿源歡扔下手中一本書,大喊一聲:“啊!無趣!太無趣了!”
說著咣當一聲把自己砸在了桌案後的椅子上,翹腿放在桌子上,晃來晃去。
“小瞎子,你餓不餓?這都什麽時辰了?該吃飯了。”
沈默不理他,自顧自的翻書。
宿源歡就那麽翹著腳,晃著腿,開始哼起了小曲。
突然,他停下了哼曲,收回腿,伸手向桌案下方摸去。
“咦?這裏怎麽夾著本書?”
隻見他從桌案下兩塊木板的夾層中抽出了一本書來。
作者有話要說: 二合一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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