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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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此時透過這女童的雙眼看著一切,仿佛明白了什麽,他現在所看到的,正是女童生前的一段記憶。

    此時那婦人已經將手伸進女童的衣服裏,掏出了一個小包裹。

    女童似乎是十分羞澀,用小手捂住了眼睛,隻透過指間縫隙偷偷去看她娘親。

    那婦人已經將女童放下,翻起那小包裹來。

    “糯米?涵兒,你偷偷從廚房拿這麽多糯米做什麽?”

    沈默見婦人打開包裹,裏麵正是一堆瑩白細膩的上好糯米。

    此時涵兒似乎是說了什麽,那婦人便笑的十分和藹,彎腰輕輕揉了揉女童的腦袋,便將那一小包糯米還給了她。

    沈默深知女童說的這句話一定十分重要,但卻突然聽不到任何聲音,就連畫麵也開始變得動蕩模糊,整個世界從角落開始破碎、分崩離析。

    到最後,整個世界已經一片黑暗。

    而他的心髒卻悸動起來,不斷顫抖著,似乎是一種彌漫著濃濃悲傷的情緒,悲傷卻又並不憤怒。

    而這種情緒,卻又那麽的似曾相識。

    “回神了。”

    一聲熟悉的輕歎傳來,沈默猛然睜開雙眼,看見的便是凜暮一條腿曲起,一條腿伸直,姿態隨意的坐在對麵。

    而兩人中間的火堆上則烤著一隻已經處理完畢的野雞。

    此時回過神來,陣陣香味飄來,沈默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凜暮從腰間掏出一輕巧瓷瓶,打開均勻的抖在冒著油光的野雞上麵,轉了轉方向,便拿了下來。

    隨後又拿過身旁簡陋製成的竹筒,衝沈默示意:“伸手。”

    沈默乖乖伸手,凜暮便傾倒竹筒,涓涓清水流淌出來,凜暮竟是細心到為沈默帶水洗手。

    為沈默洗完手,他又似乎不怕燙般徒手撕下兩個雞腿,拿一旁準備好的綠葉包好,遞給沈默。

    “小心燙。”

    沈默接過,立刻狼吞虎咽起來。

    凜暮又撕下兩個翅膀放在一旁葉子裏,這才去吃手裏剩下的雞骨架。

    他吃的很豪邁,直接上嘴去撕咬,嘴角不禁沾了點油漬,不顯得粗魯,卻讓沈默覺得這個男人終於有了些真實感。

    “看什麽?快吃,你體力消耗很多,多吃些。”

    體力消耗很多?

    沈默伸了伸腿,似乎真的十分無力。

    於是他抬頭望向凜暮,似是不解。

    “你不是學會了入神?”

    “入神?”

    凜暮放下隻啃了幾口的雞在一旁大樹葉上,拿出手帕慢條斯理的拭了嘴角、指尖。

    “天地萬物,無限輪回,卦象萬千,萬千變化無常,又以萬千解卦無數。其中演變,主眼見為實,耳聽為真者,便是入神。”

    “推演萬千,不如親身經曆,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於是,便有了入神之說。入神,一般卜算子終其一生不得其意,甚至不知入神。就算有了造化得了名師指點,也難以學得入神。”

    說道此處,凜暮看向沈默,目光似柔情似水,那水卻又時而波濤洶湧,要將沈默淹沒吞噬般深沉。

    他看著沈默,半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響,才又說道:“沈默,戰天國國師之位,你當之無愧。”

    凜暮很少叫沈默的大名,大多數時候都是小算子、小算子的叫,此時凜暮如此鄭重,沈默感到,他似是真的在誇獎他,可那誇獎裏卻包含了其他什麽東西,隻是此時的沈默卻是萬萬也猜不到分毫。

    想了想,沈默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我雖然偶然得以入神,卻在最後失了聽覺,最終整個畫麵崩潰……”

    凜暮笑了,他一手壓在膝蓋上撐著側臉看著沈默似笑非笑,“你當入神是什麽?砍瓜切菜嗎?就是砍瓜切菜尚且需要技術,需要磨練,更何況是入神?”

    “不過你大可放心,大多數人一輩子也不得其門而入,你既無師自通入得入神之門,以你的資質,日後進境定然一日千裏。”

    沈默搖了搖頭,入神之說聽起來神乎其乎,他也非在意進境,而是在意最後那名為“涵兒”的女童所說的話。

    想著,沈默仔細回想當時陰差陽錯得以入神的感覺,拿起豪素想要再次嚐試,隻這次卻連個完整的八卦圖都畫不出來。

    額頭上一片溫熱,凜暮突然坐到他身旁,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入神之徑,不亞於欺天,消耗巨大,你剛剛入神已是頗為費力,還是要量力而行。”

    沈默停下動作,半響收回豪素,當真不再繼續。

    最終兩個雞腿、翅膀連帶凜暮剩下的燒雞都進了沈默的肚子。他倒是不嫌棄,抓起來就吃,吃的津津有味,十分捧場。

    突然凜暮笑容一頓,拉著沈默站起,一腳掀起一陣塵土撲滅了火堆,攬過沈默搖身一躍而起上了樹枝,借著遮天蔽日的巨大樹冠藏身。

    沈默啟唇想要詢問,被凜暮抬手捂住,示意他向下看。

    隻見一紅衣人提著劍一步一頓的緩步而來,他走的很慢,每一步卻走的很重很穩。他一手持劍,劍身向下,一路滴滴答答全是血珠。

    走的近了,沈默才看清,這人哪裏是穿的紅衣,細看是一身錦緞藍袍,隻不過此時被大片大片的血液浸染,宛如豔紅。

    那人一步步走到火堆旁,拿劍尖挑了挑熄滅的火堆,隨後抬頭,目光直直的射向凜暮與沈默所在的樹上。

    火堆熄滅,此時光線昏暗,在那人抬頭之時,沈默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不是因為懼怕,而是驚豔。

    昏暗的光線也無法遮擋的樣貌,反而在月光下更顯神秘。

    不因其他,隻因抬起頭的那人,一張臉實在是……禍國殃民。

    哪怕他是一個男人,那樣一張臉,也可讓人為之趨之若鶩了。

    隻是如今那張臉上濺滿了血珠,零零散散好似詭譎的紋路。

    他眸光很冷,死氣沉沉,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死氣,沾著一身鮮血,如同厲鬼。

    他一直抬頭目光精準的看著凜暮與沈默的方向,沈默毫不懷疑,他知道他們在這裏。

    那人隻是看著,靜默的看著,殷紅的血珠順著劍尖不斷滑落,不一會兒便聚集了一小攤。

    到底是殺了多少人,才能沾染上如此多的鮮血。

    突然,那人眨了眨無機質的眼珠,垂下頭,慢吞吞的繼續往前走。

    待那人走遠,凜暮拿開捂著沈默嘴唇的手,帶著他飛身下來。

    順著一路血跡往回看,凜暮沉聲說道:“是槐樹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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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 沈默心中一跳,槐樹村……難道那神秘人一身鮮血的來處是槐樹村?

    那麽此時……

    凜暮當先一步走了過去,“去看看。”

    沈默趕緊跟上,兩人順著血跡快步向前。

    越往前走,槐花的香味越濃,而沈默心卻越沉。

    他想到了初來時那個帶著狗的小男孩,熱情招待他們的村民……

    沈默冷漠,雖總是難以對別人的行為有什麽反應、甚至是慢半拍的,可卻不代表他無情。

    待到了槐樹村村口,那血跡已經不是簡單的血跡,說是血流成河也不為過。

    兩旁濃密的槐花靜靜的盛開,微風吹拂下片片淺白的花瓣,那花瓣飄飄灑灑慢慢落到了那血河之上,花香摻雜著濃重的血腥氣。

    凜暮看了看,抬腳直接碾壓其上,走了進去。

    沈默緊跟凜暮,似乎隻要有凜暮在,一切事情都不可怕。

    槐樹村緊鄰澤水城,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村子,村裏居民大大小小加起來也有幾十戶百十來號人,此時走進村內卻寂靜非常。

    不同於他們第一次來時的靜,那時雖靜,卻也幹淨,戶門緊閉,全是外出時的模樣。

    而此時的靜,卻是死寂。

    死寂夾雜著陰森。

    沈默跟著凜暮往裏走,看著四周的慘象,終究是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凜暮的袖炮一角。

    凜暮一頓,回身牽起沈默的手,繼續往前走。

    往前的路並不好走,不因路難,而是這一路上,到處是殘肢斷臂,他們每一步都踏在鮮血上,躲避著散落的肢體。

    這些殘缺的肢體有老有小,全是槐樹村的村民。

    沈默走著,不小心腳步一拌,踉蹌一下,借著凜暮的力量站穩,看向腳下,麵色有些發白。

    不同於執法堂冰室已經冰封清理過的屍體,這些屍體,或者已經可以稱之為殘肢還是新鮮的,甚至有的手指還帶著神經性的抽動。

    而絆到沈默的,是一顆頭顱。

    一顆因為切割隨意還帶著半邊肩膀的頭顱,沈默看著那沾滿鮮血的臉,這張臉他還有幾分印象,正是前幾天曾熱情招待過他們的青年,他們甚至還吃過那青年內人做的吃食。

    凜暮拉了拉沈默,帶著他繼續走,邊走邊問,“你發現了嗎?”

    不用凜暮明說,沈默已經意會的點頭,“他們的表情,並不猙獰。”

    不隻是不猙獰,甚至是有些平靜過頭了。

    在經曆如此慘絕人寰的追殺時,又怎可能不掙紮不逃跑?而是如此的麵容平靜?

    “此事,竟是比那十五具分屍案還要可怕,難道那人就是偷屍分屍之人?”

    沈默問道,凜暮並不回話。

    半響,沈默又兀自搖頭,他想到,此人,他既有能力殺活人,又何必絞盡腦汁去偷屍?

    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五點睡的,本來想躺一會兒八點起來更新……

    但是七八個鬧鍾也沒叫醒我_(:3」∠)_

    下次更新是明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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