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開始上班工作,宋蓁蓁沒有新的任務,還是負責“夜深”欄目。許嘉樺經常會約她出去,一開始宋蓁蓁還有點不好意思，後來就放得開了。

    怎麽說呢，被許嘉樺追求,宋蓁蓁的感覺是淡淡的，要形容的話，像是周圍的空氣中添加了她喜歡的空氣清新劑,有絲絲的香味，十分宜人舒適。如果沒有這香味,日子還能過下去。

    許嘉樺不會經常來煩擾她，總是在適當的時間約她出去。

    比如現在，兩人在電台旁邊的一家飯館吃飯。許嘉樺口味比較清淡,而宋蓁蓁稍微吃辣一些。他點了四個菜，番茄炒蛋，清炒肉片，辣子雞丁，麻婆豆腐，兩個辣兩個不辣，給宋蓁蓁倒了一疊辣醬放在飯碗旁邊。

    “怎麽沒把念楠帶來？”好幾天不見，宋蓁蓁有點想念小姑娘了。

    許嘉樺想著，不能每次約會都帶著女兒，不然就像全家行，“她去外婆家了。”

    “嗯。”宋蓁蓁應了一聲。

    “對了，潘醫生答應我，回國內給你奶奶看病。”許嘉樺夾了一塊肉片放碗裏，提起這回事兒。潘寧哲是他讀博士時的學長，說起來潘寧哲和他老婆的姻緣還是自己給牽線搭橋的，所以潘醫生欠他一個人情。這段時間潘醫生也不忙，剛結掉一個研究項目，就答應回國了。

    宋蓁蓁驚喜地放下了筷子，“真的？！謝謝你，許醫生。”

    許嘉樺衝她笑笑，“你跟我還要這麽見外嗎？還有，叫我嘉樺吧。”

    “好，嘉樺，不過還是要謝謝。”宋蓁蓁有點害羞。許嘉樺比她大9歲，直接叫他名字，她總有點不好意思。

    吃完飯後，宋蓁蓁還要回公司上班。

    許嘉樺送她到公司門口，從車裏拿出一個袋子給她。

    “這是什麽？”布袋子外麵印著一些小動物，看起來萌萌的。

    許嘉樺解釋道：“念楠的一些零食，她說要送給你，你上班的時候餓了，可以解解饞。”

    宋蓁蓁高高興興地收下，“念楠真好。”打開布袋子一看，裏麵有巧克力，小餅幹，豆腐幹等女生喜歡的小零食。

    胡莉從他們旁邊路過，“嘿，蓁蓁，一起上去？”

    “好啊。”宋蓁蓁趕緊追上胡莉的腳步，又轉身向許嘉樺揮了揮手。

    “他是在追你啊？”胡莉挽著宋蓁蓁的手，邊走邊湊到她耳邊八卦。

    宋蓁蓁承認，“嗯啊。”

    胡莉欲言又止，“許醫生人是不錯。”但有一個八歲的女兒，不知適不適合蓁蓁。她最後還是沒說出口，這些宋蓁蓁都知道，別人的感情選擇，她不能說三道四。

    “莉姐，幫我放到座位上吧，我有點事兒先不進去。”宋蓁蓁在走廊的時候，將布袋遞給胡莉，自己在辦公室外麵停下。

    她打了個電話給家裏，“爸爸，你記得潘寧哲醫生嗎，就是我們以前聯係過，但不肯來的那個。”

    “嗯，他怎麽了？”宋父問。這個潘寧哲也是臭脾氣，當初不管他們家開多高的價位，他說有研究在身，走不得，硬是不肯回來。要不是他是這個方麵國內外最權威的專家，宋家還真不想受這個氣。

    “我有一個朋友是他校友，幫我請到了潘醫生，他答應了回來給奶奶看病。”宋蓁蓁語氣裏有掩不住的喜悅。

    宋父一拍椅子把手，“那敢情好啊。”

    “嗯，我給你他的聯係方式，你叫周醫生去跟他聯係。”宋蓁蓁道。

    “好。”宋父一思量，“把你那位朋友請到家裏來吧，一起吃個飯，我們得好好謝謝人家。”老太太的病，按照目前國內醫生的水平，是無能為力。目前說難聽點，就是在等死。

    能請潘醫生過來，好歹還有一絲希望。

    “嗯，我會跟他說的。”宋蓁蓁也覺得該好好感謝許嘉樺。

    她其後聯係了許嘉樺，後者爽快地答應了周六晚上去宋家吃個飯。本來想請潘寧哲醫生一起，但他極其不喜歡應酬，就作罷了。

    “哎，嘉樺，我還不想告訴家裏我們的關係，你能不能……嗯，跟我一起瞞著點兒？”宋蓁蓁唯唯諾諾道，不知為什麽，她心裏總有異樣的感覺，不希望家裏知道她現在在跟許嘉樺交往。

    “我那麽見不得人？”許嘉樺打趣她一句。

    宋蓁蓁急急否認，“不是這樣的，我隻是不想讓家裏那麽快知道，不然我奶奶、爸媽，又要開始叮囑我各種事情了，多煩呀……”

    “好了，好了，蓁蓁，我知道，我會替你保密的。”許嘉樺應允她。他知道，他和宋蓁蓁之間，看似平靜無波，實則進展太快了，小姑娘沒有準備好。

    “許醫生年輕有為，這次又幫了我宋家這麽大一個忙，我宋某敬你一杯。”宋父在飯桌上，舉著酒杯起身朗聲道。

    許嘉樺跟宋父碰杯後一飲而盡，“謝謝伯父。我和蓁蓁是朋友，做這些事應該的。”

    “誒，你們一個心理醫生，一個電台主持人，怎麽會認識？”宋母倒是好奇了。

    宋蓁蓁轉向宋母，解釋道：“我節目上有時候會有一些聽眾心理問題需要解決，許醫生是我的顧問。”

    “哦哦，那挺好。”宋母滿意一笑，“那許醫生成家了嗎？”

    “媽！” 宋蓁蓁怒瞪宋母。她媽媽自從過年之後，就替她張羅對象，一逮著“看上去不錯的有為男青年”，就想深入了解下，看是否適合自家女兒。

    “我就問問，怎麽了，你緊張個啥？”宋母瞪回去。死丫頭，自己不著急，還不準她著急？

    “我有一個八歲的女兒，我妻子難產去世了。”許嘉樺神情淡淡道。

    宋母聽了之後，“對不起啊小許……”

    “沒事。”許嘉樺轉移話題，打了個圓場，“伯父伯母你們真是太客氣了，準備那麽多菜怎麽吃得過來？”

    “是啊，爸媽，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不要那麽隆重……”宋蓁蓁接過話茬。

    最後這頓飯在其樂融融中結束。

    幾個人在客廳裏聊了會兒，許嘉樺看了眼手表，“謝謝伯父伯母，那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祝宋奶奶身體盡快好起來。”

    “嗯，小許啊，路上小心。”宋母道，“蓁蓁，去送送客人。”

    “哦，好。”宋蓁蓁趕緊跟著出門。

    從樓房到大門口有一段距離，兩人邊走邊聊天，“潘醫生明天就會去療養院。”

    “嗯，希望奶奶快點好起來。”宋蓁蓁道，“奶奶從小最疼我了，我不能想象，真到了她去世的那一天……”

    “別想太多，會好起來的。”許嘉樺溫和地製止她繼續說下去，“好了，到門口了，你回去吧。哦，對了，念楠叫我問問你，明天要不要跟她一起烤小餅幹？”

    宋蓁蓁眼睛亮了，烤小餅幹？！這是她擅長的東西，看來可以在念楠麵前一展身手了，“好啊。”

    “那明天我來接你。”許嘉樺坐進車裏，“你快回去，外麵天冷。”

    “再見！”宋蓁蓁揮揮手。

    周日早上十點，許嘉樺來接宋蓁蓁，車子平穩地行駛著。

    “我們去哪兒啊？”宋蓁蓁問。奇怪，小姑娘沒有跟出來。

    許嘉樺道：“去我家。”

    “啊？！不行，我不去你家。”宋蓁蓁聽說許嘉樺的父母是跟他們一起住的，她還不想那麽快去“見家長”啊！而且她什麽也不準備，貿貿然去了多失禮！

    宋蓁蓁想的那些東西，許嘉樺能猜不到？他最近是越來越喜歡逗宋蓁蓁，喜歡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放心，我爸媽有事回老家了，家裏隻有念楠。”

    “哦。”宋蓁蓁白了他一眼，“再這樣嚇我以後別來找我了。”

    許嘉樺按了下門鈴，“楠楠開門，是爸爸和宋姐姐。”

    許念楠跳下椅子，飛快地從廚房跑出去開門，她的臉上、衣服上都沾了麵粉，自己卻沒有察覺，“你們終於來啦！”

    小姑娘沾滿麵粉的滑稽模樣，再加上這誇張的語氣，逗得宋蓁蓁撲哧一笑，“是啊，我們終於來了！楠楠，你真是姐姐的開心果。”

    她蹲下，小姑娘默契地過來，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廚房的桌子上亂七八糟地擺好了麵粉、雞蛋、模具等一係列用具，“念楠，我們開始吧。”

    許嘉樺在一旁看著她倆折騰，偷偷地從桌子上用手指沾起一點麵粉，猛得出擊，往宋蓁蓁臉上一抹。

    “你竟然偷襲我！楠楠，你跟我一隊，我們一起攻擊爸爸！”宋蓁蓁早上玩心大起，興致很高，叫上許念楠一起，以牙還牙，沾了一手的麵粉，要往許嘉樺臉上抹。

    這樣下去，是要養兩個女兒的節奏啊。

    “好了，蓁蓁，楠楠，我錯了，我投降！”許嘉樺舉起雙手，不知有多長時間，沒有這樣快樂過了。

    幾個人玩夠了，安靜下來，宋蓁蓁耐心地教著許念楠，把麵粉糊一點一點弄到模具裏去。

    冬天的暖陽從廚房的窗戶照進，灑在著一大一小兩人身上。恰好，她倆都穿了白色的羽絨服，被染上色彩柔和的金邊。

    許嘉樺感覺到指尖依舊殘留著剛才觸到宋蓁蓁臉的餘溫，和那片溫滑細膩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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