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N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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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混沌感襲來,帶著輕飄飄不知在哪的疑惑,衛白感覺自己飄蕩在空中,周圍卻是一片黑暗。漸漸地,前方出現了光線,那光線越來越強,越來越刺眼,衛白不由伸出手遮擋,光芒漸盛,將他的身影吞沒……等一切恢複正常的時候,衛白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房間裏。

    四周沒有人,而且這個房間裏除了麵前一台亮著的電腦,什麽都沒有。衛白感受到自己坐在電腦跟前,手指霹靂啪噠敲打著鍵盤。電腦上閃過一串一串的字符,他卻怎麽也看不清上麵寫了什麽。

    這感覺很是奇怪,他就像一個手腳不聽使喚的木偶,隻能呆在這個軀殼裏看著軀殼的主人做其他的事。

    軀殼的主人一坐就是好長時間,長到衛白開始覺得麻木。

    ——誰在操控這具身體?

    ——他在幹什麽?

    眼前的屏幕還在閃著幽幽的光,那詭異的光線蓋住了屏幕本應該顯示出來的內容,不論衛白怎樣努力,都無法透過光看清上麵的東西。

    隨後,他感到“自己”動了,起身拿過一旁的筆記本,寫寫畫畫。

    ——現在又在寫什麽?

    筆記本上的字像被籠罩在陰霾之中,依舊無法窺視到上麵的內容。

    “自己”就這樣一會敲打鍵盤,一會低頭記錄東西,時間似是被凝結住,衛白從一開始的疑惑到感覺上的麻木,直到最後,他昏昏沉沉的睡去。

    “別睡著!”

    ——誰?

    “睜眼!”

    ——誰在說話?

    “衛白,睜開眼”

    ——衛白?……是在叫他?

    “衛白……”

    衛白努力的睜眼,卻抵不過大腦傳來的困倦感,他努力將眼睛睜開一條縫,意識微微回籠,他察覺到自己在移動……

    誰背著他?

    “衛白?醒了?醒了回話”背著他的人還在絮叨不止。

    衛白使勁全身的力氣,努力開口:“……我……”聲音一出,沙啞異常,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不過也拜這一驚所賜,他又清醒了一點。大腦開始緩慢的運作,他發現自己正趴在任天逐的背上,這人腳步不停的向前走著。

    “我……我們……在……哪?”嗓子疼的像被火燒,頭也疼的要命,衛白費了好大功夫才理解了一個事實,他生病了。

    “……”對方這時卻沉默了,片刻過後才開口:“你發燒了,千萬別睡著”

    為什麽不讓他睡著?衛白很是疑惑,但全身上下散架一樣的感覺又讓他懶得開口,最後,他什麽都沒說,有氣無力的繼續趴著。

    任天逐的腳步很穩,他貼在對方健壯的後背上,隻感覺到這步伐的節奏,一下一下,很讓人安心。慢慢地,他的上下眼皮開始重合,而就在這時,任天逐提醒的聲音再度傳來:“別睡”

    衛白無力的扯了扯嘴角,心裏默默吐槽了一句“時間掐的真準,故意的吧”。大腦卻終究抵抗不住睡眠的誘惑……

    意識起起伏伏……他再度出現在空蕩類似倉庫的地方,眼前的門一開一合,似是有什麽東西要衝進來……

    ——又來?

    意識中閃過數個畫麵,他還來不及抓住某個具體的場景,眼前的景物一晃,黑衣人出現了。而這次這個人沒有倒在地上,衛白看到他全身穿著黑色的緊身衣,就連臉上都戴著黑色的麵罩,眼睛的地方是黑色墨鏡鏡片一樣的東西,整個人散發著讓人不安的氣息。

    ——他要做什麽?

    下一秒,畫麵一轉,黑衣人像是被什麽東西射中,仰麵躺倒。倒下之前伸出手,手中握著一個造型奇怪的東西,衛白卻在瞬間感覺到了極其強烈的危機預感,果然,那東西射出一道光,衛白心一沉,畫麵卻又再度斷了。隻聽得斷斷續續的聲音……

    “死……吧……”

    衛白瞬間驚醒,而後過了好幾秒,他才意識到自己依舊在任天逐的背上。驚魂未定的喘著氣,衛白腦中一片混亂。

    方才夢到的,是什麽?

    倉庫和黑衣人……他被殺了?

    為什麽有人要殺他?他做了什麽?

    這是夢還是……現實?

    此時的他頭痛的要命,灼熱的痛苦撕裂著他的感官,使他完全無法集中精神思考。夢中被武器擊中的驚魂感還未褪去,現在卻又要被病痛折磨。衛白強忍著不適,無力的掛在任天逐的背上。幸好任天逐的雙臂十分有力,一直穩穩撐著他,才能讓他一動不動的好好休息。

    衛白虛弱的趴著,整個人又困又難受,偏偏不敢隨便睡去。就這樣痛苦了好久,任天逐突然開了口:“撐著點,很快就到了”

    衛白沒有力氣思考,隻是下意識的輕輕點頭。

    兩人沉默著繼續前行,直到天空再度變回灰白,任天逐停下了腳步。

    衛白感覺到自己被人放了下來,他努力的睜眼,兩人無語的對視,片刻後,任天逐說:“把帳篷拿出來吧。”

    衛白吞咽了一下口水,借著嗓子疼的那股勁從包裹裏掏出了帳篷。任天逐抱著他走了進去,然後鋪好地鋪,整理好被子。

    兩人擠著躺下。

    衛白無語望天,任天逐倒閉著眼像是睡著了。又過了許久,久到衛白以為任天逐真的睡了,他也無奈的閉上眼,誰知剛閉上沒多久,就聽到任天逐的聲音,“拿一半的水和食物出來”

    衛白諷刺一笑,這是打算明天丟下他的節奏啊。但他什麽也沒說,閉著眼蓄了會力,然後睜眼把所有的壓縮水和食物拿了出來。

    之前他們各吃了兩個食物膠囊,任天逐吃了一個水源膠囊,做個減法,他們還剩46個食物膠囊,49個水膠囊。平分一下,衛白艱難的劃拉出25個粉紅膠囊和25個藍色膠囊塞給任天逐,順便附贈給對方一個嘲諷的笑,差不多就是“那多出的膠囊是老子看在你救過我的麵子上賞你的”意思。

    任天逐數都沒數就收回了自己的包裹,衛白繼續嘲諷一笑,這家夥果然有自己的包裹,之前還假惺惺把食物和水塞給他,真是不知道在折騰些什麽。

    兩人擁擠著睡下了,而這次,衛白再也不顧及旁邊那個人,先是可勁的轉身折騰以表達自己的不適,之後幹脆手腳亂蹬,胡亂的把胳膊、腿壓在對方身上。任天逐一句話都沒說,甚至都沒有反對他的小動作。

    衛白感到森森的鬱悶,最後悶悶不樂的把腿伸了回去。

    兩人就這樣相安無事的相處到後半夜,腦子快燒糊塗的衛白漸漸扛不住睡意,眼皮一搭一搭的就進入了夢鄉。

    這次倒是沒有做夢,隻是身體分外的沉重,還有揮之不去的灼燒之感,隨著夜越來越深,原本悶熱的感覺轉變成了發自體內的冷,衛白開始無意義的卷被子。

    朦朧之中,衛白感受到自己被人喂了什麽東西,那東西入嘴即化,讓喉嚨一陣舒適……然後睡著睡著他就不再感覺到冷……

    一夜無夢。

    第二天,衛白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迎接來到這個異空間的新的一天。大腦費了好長時間才找回正常思考的意識,緊接著他發現,自己竟然跟任天逐摟在一起。

    無比親密。

    衛白麵無表情的保持著這個動作。

    ……

    ……

    十秒之後,他提起不知哪來的力氣,一腳把任天逐踹出了帳篷。

    任天逐比衛白醒的早,隻是沒有睜眼。而衛白抬腳的時候,他隻是小小的做了個防禦的動作,所以被踹出去的時候也沒傷到哪。屁股蹭地的任天逐淡定的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然後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的開了口:“出發吧”

    衛白忍著滿心歡騰跳躍的草泥馬,麵無表情的給眼前人比出一個中指。

    兩人上了路。

    已經退燒的衛白勉強可以自己走,兩人行進的速度並不快,這明顯是任天逐顧及他的表現。衛白什麽都沒說,心裏卻帶著疑惑。對方不撇下他也許是看他病情好轉,而他又是重要的戰鬥力,這點還能理解,但是,為什麽很多細節都那麽注意?

    沒有人能回答他。

    兩人默默不語的走了很久,衛白突然想到另外一個問題,緊接著他就想把自己咬死。真是丟了西瓜撿了芝麻,他怎麽能忘記這麽重要的問題!

    任天逐,他是怎樣在這裏判斷方向的?

    這個空間可謂是四麵楚歌,最讓人頭疼的就是沒有任何標誌性的東西:地麵平整,四周空曠。天空白天是七彩色輪著換,晚上則變成統一的灰白色。

    在這樣的地方,怎麽判別方向?如果沒有特殊的道具,或者沒有特殊的方法,普通人首先會被困死在這裏。

    而他記得任天逐說過“很快就到了”……是指趕上大部隊嗎?他憑什麽這麽承諾?

    排除眾多不靠譜的可能性,那麽剩下的一定就是真相。

    衛白偷偷看了一眼旁邊走的很是堅定的任天逐,琢磨了一下,最後假裝若無其事的問了句:“你有指南針嗎?”

    任天逐表情未變,甚至連眼神都沒偏移一下,“沒有”

    衛白想了想,接著問:“我們還有多久能追上他們?”

    任天逐:“很快”

    衛白:“很快是多久?”

    任天逐:“馬上”

    衛白:“……”

    衛白無語的望天,他真的不應該相信iq級別這麽低的套話能套出真相。(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