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新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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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全道:”高家當年的確為薛衝所害,薛衝所派之人將高家滿門滅口,甚至連高家大宅也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但當年高家家主偷偷養了一個外室,且曾在外室那裏留了不少筆跡,其中就有一份手劄提到,薛衝那一陣頻繁與他接觸,似乎有意打探他高家的傳家之寶。”

    薛雲舟聽得瞪大眼,不禁好奇究竟什麽樣的寶貝能讓薛衝下這麽重的毒手。

    薛雲清皺了皺眉:”單憑這份手劄,恐怕高子明還是不會輕易相信,畢竟薛衝隻是覬覦寶物,下手的不一定是他,而且高家被害也不見得是因為這份寶物。”

    宋全回道:”這僅僅是其中一份物證,另外,那外室當時正想著登堂入室,打算去高家門口鬧一場,碰巧在巷口親眼見到薛衝的人將高家包圍。這是那外室的證詞,以及根據她口述畫出的首領畫像,畫像中正是薛衝的一名心腹。”

    薛雲舟將證詞和手劄粗粗翻了一下,又打開畫像看了看,不過他在侯府時日有限,從沒見過這個人,倒是薛雲清因為一直關注薛衝,對此人有些印象,點頭道:”的確是薛衝手下的,我見過。”

    宋全見他們看完,接著道:”高子明的祖父原本是高家的一門旁支,因高家嫡係後繼無人了才有幸繼承家業,而再往上追溯的話,高家曾出過不少達官貴人,甚至祖上曾在太|祖年間受到朝廷重用。”

    薛雲舟眼皮子狠狠跳了一下,宋全特地提到這個消息自然是覺得這個消息有價值,而他在聽到的一瞬間也立馬將之與高家被害的事聯係起來。

    這難道是巧合?高家、康家、太|祖年間、傳家之寶……

    高家如果真有傳家之寶,那極有可能是鼎盛時期得到的,高家的鼎盛時期應該就在太|祖年間,而康家在太祖年間也同樣受到重用,那道被薛衝覬覦良久的聖旨便是康家的傳家之寶。

    想到薛衝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手段,薛雲舟突然冒出一陣冷汗,問宋全道:”還查到什麽了?”

    宋全搖搖頭:”隻有這些了,可惜查不到高家所謂的傳家之寶究竟是什麽,想來應該是十分隱秘的。”

    薛雲清道:”有這些消息已經足夠了,這回高子明應該會徹底相信薛衝是他的仇人了,至於傳家之寶,我再去高子明那裏問問。”說著頓了頓,嘴角扯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我真想看看他知道自己為仇人鞍前馬後那麽多年,悔恨得痛不欲生的神情。”

    宋全將事情全部稟報之後便離開,薛雲清也立即拿著一堆證據去找高子明了。

    薛雲舟原本也想一起去,但心裏記掛著康家的事,還是打消了念頭,轉而去了康氏那裏。雖然他與康家沒什麽交情,但這個身份畢竟是康家的外孫,從感情方麵來說自然是要多加關心,從利益方麵來說,能與康家打好關係,也是一份助力。

    康氏如今就住在王府一座僻靜的院落,既無人打擾又方便時常照看薛雲舟,而因為少了生計的負擔,又遠離京城那塊是非地,她最近的氣色著實好了許多,就連有些粗糙的手都恢複了幾分原本的柔嫩。

    康氏正坐在窗前畫外麵一株梅樹,見薛雲舟過來,連忙拉著他坐下,責備道:”有什麽事叫餘慶傳個話不就好了?你如今都是快生的人了,別到處亂走,娘去看你也是一樣的。”

    薛雲舟探頭看看她的畫,讚道:”娘畫得真是太好了。”

    康氏笑起來:”哪裏好,都生疏了。”

    薛雲舟原本想說她以後隻管享福,多畫畫就能恢複以前的水準,可想到康家的事,這話又梗在了喉嚨口,慚愧道:”兒子原本說要讓您享福的,卻始終沒有做到。”

    ”說這些生疏的話做什麽。”康氏笑了笑,抬頭端詳他的臉,眼底流露出幾絲欣慰,又疑惑道,”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薛雲舟道:”娘再給外祖父去一封書信吧,王爺之前的信早就送到了,外祖父卻至今沒有回應,他不喜歡王爺也是在理,畢竟王爺以前的確……咳……但是我實在擔心他們的安危。”

    康氏沉默片刻,歎口氣:”你外祖父異常固執,娘也拿他沒辦法,一會兒娘再寫一封信,希望能說動他吧。”

    薛雲舟想了想,補充道:”薛衝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什麽惡毒手段都能使得出來,他當年曾將一戶姓高的人家滿門滅口,隻為了一件傳家之寶,而那件寶物極有可能與太|祖皇帝有關。外祖父那裏的聖旨也與太|祖皇帝有關,且同樣入了薛衝的眼,不知與那高姓人家有沒有關聯。薛衝不管在謀劃什麽,都不會善罷甘休的。娘將其中厲害細細說給外祖父,希望他能防範未然,最好還是勸說他來青州,以後的青州絕對會成為百姓安居樂業之地,外祖父即便現在不信,一年後,兩年後,甚至三年後,也總會信的。再說,兒子如今懷了身孕,外祖父難道不想看看嗎?”

    康氏聽他這麽說,不禁麵露憂色:”竟然還有這種事,娘會照著你的話去說的。”

    薛雲舟又道:”兒子也會寫一封信去,上回王爺寫信代表的是燕王府,這次我這個做外孫的寫信,隻好以親情動之了。”

    康氏聽他考慮得這麽周全,連連點頭,忍不住再次抬眼自習端詳他的麵容,感慨道:”雲舟,你這一年變化真大,娘有時候都覺得你不是我以前那個兒子了。”

    薛雲舟心裏咯噔一聲,連忙笑了笑隨口兩句糊弄過去,想著康氏直接說出這種話,可能反而不是那麽懷疑,再說一般人也不會想到有穿越這種事,自我安慰一番,也就放下心來。

    從康氏那裏離開後,薛雲舟又去了薛雲清關押高子明的地方。

    薛雲清雖然早就說過要另找住處,但目前為了薛雲舟的肚子,還是暫時住在了王府裏,而高子明也就關在了王府地牢中。

    地牢陰冷且濕氣重,賀淵叮囑過薛雲舟不要去這種地方,薛雲舟便在外麵的亭子裏邊等邊欣賞風景,順便哼哼歌給肚子裏的孩子做胎教,哼了一會兒哈哈大笑:”我簡直太有父**了!”

    餘慶也跟著笑,透著點憨氣。

    薛雲舟便調侃他:”餘慶啊,你是要嫁人還是要娶媳婦啊?”

    餘慶臉立刻紅了,哼哧哼哧道:”小的一直伺候王妃就好了。”

    ”那怎麽可以!”薛雲舟瞪大眼,”這麽害羞幹什麽,我可以除你奴籍,王府裏相貌好性子好的仆婢不少,外麵的良民也有,看上誰了就直接跟我說,要是嫁人的話,我就給你準備嫁妝。”

    餘慶原本還很不好意思,聽他這麽說,眼眶立刻紅了,急忙表態:”小的不嫁人,嫁了人就不能繼續伺候王妃了,小的娶媳婦!”

    薛雲舟眨眨眼:”娶媳婦的話,那我就給你準備聘禮。”

    餘慶臉又紅了:”多謝王妃厚**!暫時……暫時還不需要……”

    兩人正說著話,就見不遠處出現薛雲清的身影,薛雲舟急忙出聲喊他。

    薛雲清看到他,便轉頭叫仆人將他往這裏推。

    薛雲舟見他神色不錯,大致猜到了一些,問道:”高子明相信了?”

    ”相信了。”薛雲清難得露出幾分笑容。

    薛雲舟幾乎可以想象到形容枯槁的高子明現在正如何地懊惱悔恨甚至瘋狂,想到他原本魁梧的樣子,不僅惻然,其實他還是很佩服這條硬漢的,隻是實在不好在薛雲清麵前多說什麽。

    薛雲清道:”高子明供出了非常有用的消息。”說著朝身旁的仆人示意。

    仆人連忙從懷裏掏出一遝紙遞到餘慶麵前,由餘慶轉呈給薛雲舟。

    薛雲舟立刻振作精神,接過來一張張翻看,竟是畫像,加起來有十來張:”這是……”

    薛雲清道:”薛衝易容的相貌。”

    薛雲舟愣了半晌,有點不能理解:”他怎麽知道薛衝會易容成什麽樣?”

    ”他也不確定,但所有的可能都在這裏了。”薛雲清朝他手中那一遝畫像示意。

    薛雲舟再次看看手中的畫像,仍是一臉疑惑:”所有可能都在這裏是什麽意思?”

    薛雲清奇怪地看他一眼:”當然是字麵的意思,要知道,易容術非常難以掌握,想要一張臉自然到沒有任何破綻,需要琢磨很長時間且嚐試很多次,高子明離開薛衝沒有多久,這麽短的時間內根本不容薛衝易容成新的模樣,必定是從前用過的臉譜。”

    薛雲舟聽得一愣一愣的,最後猛地一拍大腿:”原來易容術是這樣的?!”

    薛雲清用看傻瓜的目光看著他:”不然你以為呢?”

    ”我以為……”薛雲舟頓了頓,終於知道自己被小說和影視劇騙了,不由悲憤道,”我以為易容是想變成誰就能變成誰!”

    薛雲清沉默片刻:”那是妖術。”

    薛雲舟:”……”

    薛雲清恢複正色,繼續道:”至於高家的傳家之寶,高子明自己也不清楚,但他說自己曾奉薛衝之命去奪取江南兩戶人家的藏寶,雖然沒有滅口,但也是用盡了手段,而從那兩戶人家所奪之物,是樣貌古怪的令牌,完全不知有何用。這也是他現在堅信薛衝與他有血海深仇的一個重要原因。”

    薛雲舟想了想,道:”高子明懷疑他家的也是令牌?”

    ”正是。”

    ”他當時搶過來的兩塊令牌是一樣的嗎?”

    ”稍有差別,不過他還沒有參透其中的玄機就交給薛衝了。”薛雲清遞給他一張圖樣,”你看看,大概是這樣,他記不清了。”

    ”呃……那麽快就交過去,他還真老實啊!”

    薛雲清一臉鄙夷:”愚忠!”

    ”那兩戶人家的是什麽身份?”

    ”一家姓齊,一家姓沈。”薛雲清又遞給他一張紙條,”住址寫在這上麵,你可以去查一查。”

    薛雲舟正有此意,連忙伸手接過。

    有了高子明的配合,薛雲舟得到了不少信息,高興不已,等賀淵回來後立即將事情跟他說了。

    賀淵將薛衝幾種易容的樣貌分發下去,有了這幾張畫像,尋找薛衝變得容易許多。

    幾天後,齊、沈兩家的家底也查了個清清楚楚,這兩家與高家有一個極大的相似點,那就是祖上都在太|祖年間做過重臣。

    聽到這個結果,薛雲舟大吃一驚,喃喃道:”之前一直以為薛衝在下一盤很大的棋,現在突然覺得,下棋的好像是太|祖皇帝。”

    賀淵眼神微凝:”我也有這種感覺,另外,齊、沈、高三家當年在朝堂上互相不和,而康家那時屬於清流中立派,說不定,謎底就在康家那道聖旨上。”

    薛雲舟頓時有種撥開迷霧眼前一亮的感覺,恨不得立刻見那位外祖父一麵。

    賀淵又道:”如果這些猜測沒錯,那薛衝必然知道令牌與聖旨的意義所在,這麽隱秘的事都能知道,消息來源除了宮中的太後,我想不到其他人,看來那太後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早就覺得他不簡單了。”薛雲舟臭著臉,”不是個好鳥,他一定是黃雀!”

    賀淵麵露疑惑:”什麽?”

    ”黃雀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嗯。”

    薛雲舟說完站起身:”我去院子裏走走。”

    ”我陪你一起。”賀淵也跟著起身,扶著他往外走,邊走邊道,”薛雲清已經定下了日子,三天後給你剖,正巧那天也是好日子,現在府裏該做的準備已經全都做好了,你隻管安心等著。”

    薛雲舟腳步一頓,抓緊他的手臂,癟著嘴道:”你不說還好,一說我又緊張了。”

    賀淵抬手將他摟住,在他額角親了親:”別緊張,我會一直陪著你。”

    薛雲舟點頭:”哦。”

    賀淵看看他的神情,知道他對這種話早已免疫,隻好道:”你要相信雲清的醫術,也要相信這個時代的麻藥,孩子生下來你都不會有太大感覺,唯一可能的就是生完之後會有點疼,你怕疼麽?”

    ”當然不怕,疼算什麽。”

    ”那不就行了。”

    薛雲舟摸摸肚子,心漸漸安定下來。

    賀淵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提議道:”再去看看孩子的房間吧,如果有什麽缺的,現在準備還來得及。”

    薛雲舟立馬振作了精神,拉扯他:”走走走!看多少遍都不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