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主CP番外-回歸之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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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z市某私立醫院。
在病床上躺了數個月的譚律和譚洲同時蘇醒,睜開眼後緩了緩神,動作一致地撐起雙手,有些費力地從床上坐起來。
輕微的動靜驚醒了一旁守夜的護工,寂靜的醫院迅速熱鬧起來,護士醫生紛紛趕來,電話打到譚家,坐在書桌前麵對如山的文件忙得焦頭爛額的譚循如同聽到天籟之音,飛速回血,匆匆拿了件外套就像發射炮彈似地把自己彈出去。
為方便照顧,譚律和譚洲的病床被安排在同一間病房裏,此時兩張病床周圍都擠滿了醫生護士,格局開闊的病房愣是被擠得逼仄了許多。
醫生們都被兩人詐屍一樣的動靜驚到了,想想他們在床上不吃不喝地躺了好幾個月,全靠輸液維持身體機能,新陳代謝自然不比從前,可這樣的兩個植物人竟然沒有任何預兆地說醒就醒,同時蘇醒已經很詭異了,還一睜眼就同時坐起來,醫生們驚得口罩差點掉在地上,忙不迭地按住他們檢查身體。
譚律和譚洲同時轉過頭,艱難地越過白大褂之間的微小縫隙看向隔壁病床,半晌後彼此目光終於對上。
譚律心口狠狠跳了一下,隨即皺起眉頭:我是不是失憶了?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想不起來了……
譚洲看見他眉心那一點褶皺,尚未完全展開的笑臉頓時僵住,有些心虛氣短地收回目光:不是吧?都出車禍了,不關心我一下也就算了,這會兒還惦記著擺張臭臉……難道是識破我打算告白的計劃了?
沒一會兒,醫生們檢查出兩人身體的各項機能已經恢複到正常人的水準,驚歎之餘大鬆口氣。
接著譚循又火燒火燎地趕過來探望,聽說他們已經完全恢複,不等天亮就安排出院,一邊嘮嘮叨叨叮囑兩個弟弟動作小心點別摔了,一邊拿著手機打電話:“對,醒了,都醒了,快把消息放出去!”
譚律出事之後,公司股價下滑得很厲害,他從國外匆匆趕回來,又要操心兩個弟弟的傷勢,又要接管公司穩定局麵,短短幾個月忙得腳打後腦勺,簡直心力交瘁。
讓他一個整天待在實驗室的學者跑回來打理公司,鬼知道他這幾個月經曆了什麽樣的地獄生活,兵荒馬亂得他恨不得跳樓,好在公司早已形成了成熟的運營機製,管理層也團結能幹,這才漸漸把局麵穩定下來,如今股價也在穩步回升,總算有了點盼頭。
現在好了,二弟終於醒了!整個世界都光明了!
身為譚家的老大哥,上車之後譚循迅速履行起家長的職責,渡過最初的劫後餘生和激動驚喜相摻雜的複雜情緒之後,渡過交代公司近況的嘮叨之後,開始了非常經典的針對大齡未婚男青年的逼婚談話模式。
“小律啊,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有的話也別藏著掖著。”
坐在後座不動聲色地丈量身邊的小混蛋最近消瘦了多少的賀律猛然被驚醒,一頭霧水:“嗯?”
譚循笑起來:“你還跟我裝糊塗,老大不小的年紀了,人家像你這麽大,孩子都能跑會跳了,你想追個姑娘還不好意思告訴哥?”
在二哥意味不明的掃視目光中正襟危坐不敢造次的譚洲心口忽然一緊,漫天醋意在密閉的車廂內蒸騰開來。
譚律卻越聽越糊塗,皺著眉道:“什麽跟什麽?我沒有追求誰。”
譚循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開始轉移戰略目標:“小洲,你來說,你天天跟你二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可別告訴我你什麽都不知道。你們出車禍那天,後備箱裏擺滿了玫瑰花,那天還是你生日,你二哥是不是打算給你慶祝完生日把你送回家再去跟人家約會?三更半夜的,看來對那姑娘很上心啊!”
譚律愣了一下,猛地扭頭,盯著譚洲的目光沉甸甸的,透著能把人戳個對穿的嚴厲。
譚洲:“……”
我現在說花不是我準備的,二哥會相信嗎?我承認花是我準備的,二哥會不會揍死我?
之前計劃好酒壯慫人膽豁出去表白的譚洲在經曆一次車禍之後又很沒出息地慫了,這會兒頂著巨大的壓力想要再次鼓起勇氣承認,卻怎麽都開不了口。
告白也是要講究時機的,現在時機過去了,就像好不容易吹起來的氣球被戳了一針,迅速漏氣幹癟。
譚循完全沒有發現後座劍拔弩張的氣氛,推了推眼鏡繼續道:“小律你也真是的,又不是小姑娘,還害羞怎麽的?你也別瞪小洲,看把他嚇的。小洲,你別怕,有什麽話就直說,大哥給你撐腰!談戀愛又不是壞事,有什麽不能說的?”
譚洲欲哭無淚:大哥你老婆孩子熱炕頭在國外過得滋潤,哪裏能體會小弟我的水深火熱啊!
譚循還在繼續做思想工作,譚律在他的嘮嘮叨叨中沉聲開口:“譚洲。”
連名帶姓,兩個字的咬音比平時重了許多,一聽就知道在壓抑怒氣。
譚循不明所以,但還是下意識閉了嘴。
車裏瞬間安靜下來,譚洲卻在這份安靜中忘了緊張,反倒是精神恍惚起來:二哥是不是很親昵地喊過我“洲洲”?還是我得了妄想症?或許醫生沒檢查出來我腦子受了損傷?心裏突然好失落,總覺得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
譚律在喊出“譚洲”二字的時候差點咬到舌頭,好驚險有那麽一瞬間差點脫口喊出自己在心裏偷偷叫了無數遍的小名,他看著譚洲露出幾分迷茫無辜的側臉,心尖似被燙到,胸口劇烈起伏了兩下,忽然口幹舌燥起來,不禁煩躁地鬆了鬆領口,轉開目光冷硬著臉色沉聲道:“你給我解釋一下。”
譚洲回神,開始裝傻:“解釋什麽?”
譚律將臉皮繃得緊緊的:“花,你別告訴我玫瑰代表友情。”
譚洲很快承認:“哦,是我擺的。”
前麵的譚循大失所望地歎了口氣,再也提不起嘮叨的興致。
譚律抬眼,用審視的目光看向身邊這個讓人咬牙切齒的小混蛋,半晌才非常生硬地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你早戀?”
譚洲愣了一下,差點被這個封建家長氣哭,撲過來抓著他袖子幹嚎:“我錯了,我不該叫你二哥,我該叫你親爸!我小學的時候你警告我不準早戀,我中學的時候你警告我不準早戀,我現在上大學了,你還在擔心我早戀,我剛過完二十歲生日啊親爸……”
譚律額角青筋直跳:“閉嘴!”
薛雲舟原本想咋咋呼呼把花的問題糊弄過去,沒想到說著說著真委屈起來,想到二哥每次在自己麵前都威嚴得好像封建大家長,心裏的委屈發酵冒泡,繼續口不擇言:“爸爸你是不是覺得我一直長不大?是不是覺得我還在吃奶的年紀?那這會兒我餓了,爸爸你怎麽不給我喂奶啊?”
譚循悶咳幾聲憋住笑。
譚律卻被他左一聲“爸”右一聲“爸”叫得暴跳如雷,聽他還在耳邊聒噪,忍無可忍,側身抬手捏住他動個不停的下巴,喘著粗氣怒不可遏:“譚洲你給我閉嘴!長本事了!要上房揭瓦了是不是!”
粗重的喘息明明是發怒的表現,可聽在譚洲耳中卻無端添了幾分曖昧,他被迫張著嘴,小心翼翼又心猿意馬地與譚律對視,目光匆匆相觸的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腿軟,視覺、聽覺、觸覺被無限放大,某種深入靈魂的快感讓他全身酥麻,他還沒來得及辨認這莫名其妙的感覺從何而來,就忍不住呼吸急促起來。
完蛋!別這麽急色啊!
譚洲努力控製自己,身體卻不聽使喚,好像被發了情的靈魂狠狠扯了一把,恨不得即刻躺下來求歡。
臥槽怎麽回事!
他努力轉移注意力,半張著嘴口齒不清地說道:“二哥,你先汗(放)開餓(我)。”
賀律盯著他不安分的舌頭,餘光瞥著他微微泛紅的眼角,聽著他越來越急的呼吸聲,猛地撤開手,後背有些狼狽地撞在車門上。
這時,車突然停下,一無所覺的譚循語氣輕鬆道:“到家了!”
譚律繃著臉緊著喉嚨,倉促地打開車門,一言不發地大步離開。
譚循被這陣仗弄得一頭霧水:“怎麽了這是?”
譚洲終於從軟手軟腳的狀態中恢複過來,暈乎乎地打開車門走出去,一臉懵逼地說:“我感覺……剛剛二哥被我氣瘋了,恨不得掐死我……”
譚循:“……”
接下來幾天,賀律沒有任何要休息的意思,將工作從大哥手裏接過來,每天泡在公司,忙得像隻高速運轉的陀螺,累了就在辦公室的休息間裏將就,整天整夜不在家中露麵。
譚洲憑借直覺猜測二哥這是不想看見他的意思,想了想,厚著臉皮讓保姆準備了一份營養餐,自己充當外賣員拎著保溫桶顛顛地跑到公司去獻殷勤。
第一次,秘書說:“譚董已經吃過午飯了,這會兒正在休息。”
譚洲看看手表,才十一點多,撇撇嘴不情不願地走了。
第二次,秘書說:“譚董去了辦事處還沒回來,您把午餐留下來就好。”
譚洲抹了把臉,留下保溫桶一臉鬱悶地離開。
第三次,秘書說:“譚董正在開會,他讓您把午餐留下後早點回去休息。”
薛雲舟毫不意外地點點頭,留下保溫桶。
第四次,不等秘書開口,他就先問:“我能上去嗎?”
秘書有些為難:“譚董吩咐過,您現在需要多休息……”
言外之意,就是不讓上去。
譚洲生無可戀,失魂落魄地轉身離開,直到回家才想起來保溫桶還拎在手裏,看看時間,猜測二哥應該吃了,就沒再送過去。
這天譚律左等右等沒等到人,又拉不下臉承認自己等弟弟送午餐沒等到,隻好口是心非地跟秘書說自己沒胃口不想吃,然後餓著肚子陰沉著臉給公司大樓製造了一整個下午的低氣壓。
下班前,賀律開了金口,對秘書吩咐道:“明天中午要是譚洲再過來,就讓他直接到我辦公室。”
譚洲雖然沒勇氣表白,可獻殷勤還是相當能鍥而不舍的,第二天果然又提著保溫桶過來了,見秘書肯放行,大喜過望,跨進電梯的一瞬間感覺整個人都要興奮得飛起來。
譚律這會兒沒在忙,掐時掐點故意擺出一副忙碌得頭也不抬的樣子,聽見敲門聲下意識挺直腰板,很嚴肅地應了聲:“進來。”
譚洲進來後把門帶上,蹭到他麵前坐下,看了看他的臉,心疼地說:“二哥,你瘦了。”
譚律花了好幾天時間建立起來的心裏防線瞬間崩潰,差點失態,又硬生生拉回理智,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抬起眼開始數落他:“怎麽天天往這兒跑?你很閑麽?躺了這麽久落下多少課,有沒有花時間補一補?別以為上了大學就萬事大吉……”
“二哥……”譚洲有氣無力地打斷他的話,打開保溫桶將裏麵的飯菜端出來,“你還沒吃飯吧?肚子餓了就趁熱吃吧,吃完了我帶回去。”
譚律冷著臉:“我在公司什麽沒得吃?你不用操心這些,好好修你的學分……”
“二哥……”譚洲再次打斷他的話,深吸口氣,突然不知道說什麽,之前的喜悅不翼而飛,隻剩下垂頭喪氣。
譚律接過他手中的筷子,頓了頓:“你……那天準備那麽多花,是談戀愛了?怎麽從來沒聽你提起過?”說完覺得口中苦澀,趕緊給自己塞了一大口飯。
譚洲努力控製想要遊移的目光,半真半假地笑嘻嘻道:“那是我買來送給你的。”
譚律差點被一口飯嗆死。
譚洲讓他驚天動地的咳嗽給嚇到了,手忙腳亂地給他倒水,慌亂道:“我胡說八道的,二哥你息怒!息怒!千萬別動氣!”
譚律咳得說不出話來,費勁地抬手指了指一旁的休息間。
譚洲立刻會意,決定不在他麵前礙眼了:“我去休息一會兒。”說完一溜煙跑進去,站在落地窗前平複劇烈的心跳,最後灰心喪氣地走到床邊,無力地趴了上去。
用開玩笑的方式說出來,心髒就已經超負荷運轉了,他那天是怎麽有膽子想到表白的?是抱著必死的決心麽?簡直是自殺式表白。
譚洲整個人陷在柔軟的被子中,鼻端全是譚律留下來的氣息,一遍遍撩撥著他的神經,他被這熟悉的氣息包圍,恨不得溺死在裏麵,忍不住自欺欺人地把臉埋在枕頭中,非常享受地蹭了蹭臉,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漸漸迷糊。
一門之隔,甚至那門都沒關上,賀律側耳傾聽裏麵的動靜,幾乎失去了味覺,譚洲的話在他心裏掀起驚濤駭浪,他明知道那是小混蛋想要蒙混過關胡說八道的,可還是忍不住幻想,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是真的……單是這麽假設一下,他就被洶湧而來的激烈心緒衝擊得透不過氣來。
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譚律聽不到裏麵有什麽動靜,吃完簡單收拾了一番就起身去推開虛掩的門。
譚洲趴在他這幾天利用率頗高的單人床上,閉著眼呼吸平緩,衣服往上滑了一截,露出後腰一小片肌膚,狠狠衝擊著他的視網膜。
他深吸口氣,努力維持理智,上前兩步俯身仔細看了看,輕聲喊:“譚洲。”
見他毫無反應,就小心翼翼拉著被角抽出一點蓋在他身上。
譚洲不清不楚地咕噥了句“二哥”,翻過來仰躺著,把他好不容易蓋上的被角又壓在身下,或許是嫌光線刺眼,無意識地皺了皺眉,抬手擋住眼睛,襯衫的最後一粒扣子鬆開,衣角間露出一小片腰腹。
譚律呼吸猛地被扼住,胸口重重起伏了幾下,理智艱難地戰勝差點撲上去的衝動,倉促後退幾步走到窗邊將窗簾拉上,又從旁邊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輕手輕腳給他蓋好。
刺目的光線被阻隔在外,譚洲遮住眼睛的手放下來搭在衣服上,或許是聞到了熟悉的氣味,沉睡的靈魂被喚醒了幾分,進入淺眠狀態,又迷迷糊糊陷入夢境,夢中的旖旎促使他雙手抱住身上的衣服,就像非常熟練地抱住了一個壓在他身上的人,隨後也不知夢到了什麽,突然鬆開雙唇輕輕喘了一下,齒縫中不清不楚地發出一聲囈語:“二哥……”
譚律如遭雷擊,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產生了嚴重的妄想症,或許這小混蛋隻是安安穩穩地睡熟了,一切異狀都是自己腦補出來的。
他不受控製地邁開雙腿走近床沿,屏住呼吸俯身靠近譚洲睡得不甚安穩的臉,灼熱到能將人燙化的目光一寸寸巡視著對方的五官,最後落在那半開半闔的唇上。
他不記得自己有多少次潛入小混蛋的臥室,並以如此曖昧的姿勢巡視這片擅自劃入自己統轄的領土,也不記得有多少次遏製住自己險些出格的舉動,可這次他覺得自己可能要刹不住車了,小混蛋或許隻是夢到自己在訓他,或許隻是夢到和自己吃了頓飯,他理智地認為夢中不會有任何令人遐想的內容,可全身的血液卻被那一聲意味不明的囈語所刺激,毫無預兆地沸騰起來。
他著了魔似地伸出手,略帶顫抖的指尖隔著弱眼難以看清的微小距離細細描摹譚洲的眉眼鼻,像個偷窺的變態似地想象自己的唇舌跟隨指尖一起遊移,最後遊移到唇上,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指腹在唇縫間若即若離,像受到吸引的磁鐵,不受控製地輕輕按壓上去。
柔軟的觸感精準而凶狠地撞擊到靈魂深處,引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戰栗,他聽到自己陡然粗重的氣音,想要將手拿開,卻又忍不住聽從靈魂的號令,著迷地細細摩挲起來。
這動作就像是已經練習過無數遍,熟悉感撲麵而來,他覺得下一刻自己可能就要忍不住親上去了。
不行!住手!
就在他準備撤離的時候,譚洲忽然抓住他的手,急喘了兩下,張開嘴將他的食指含在口中,舌尖帶著熱度迅速裹纏上來。
譚律麵色大變,胸腔像要炸開,脊柱迅速攀升起一股酥麻的激流,身下的*竟像沙漠中饑渴了很久之後意外發現水源的旅者,急不可耐地抬起頭來,無聲訴說著壓抑了許久的渴求,急切而熱烈。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譚律被自己的禽獸反應給驚到了,欲蓋彌彰、氣急敗壞地動了怒,低聲喝道:“譚洲!”
譚洲對這個稱呼很不滿,微微皺起眉頭,用撒嬌的語氣咕噥:“二哥……”
譚律仿佛聽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
譚洲夢到了二哥親吻自己,二哥的相貌有些變化,可很奇怪的是他確信這就是二哥無疑,隻是二哥這次狀態不對,舌頭像根僵硬的小棍子似地,對他的迎合無動於衷,還直呼他的全名,一點都不親昵。
太過分了!老子給你生了一對龍鳳胎,你給我玩婚後冷戰?我跟你沒完!
咦?什麽龍鳳胎?
譚洲很快放棄這個難以捉摸的問題,懲罰似地咬了咬口中的“舌頭”,他仿佛聽到了二哥的抽氣聲,有些洋洋得意地想:咬不疼你丫的!看你還玩不玩冷戰!
下一刻,“舌頭”倉皇逃走。
譚洲急了,伸手張牙舞爪地去撈,抓住一片衣角,立刻攥緊:“二哥!”
正準備逃離休息間的賀律狼狽回頭,看著譚洲皺緊眉頭要哭不哭的樣子,一陣心疼漫上來,忙穩了穩心神,重新俯身湊近他,低聲道:“譚洲,你做噩夢了?”
譚洲抬手抓住他的手臂往下拉。
他沒用力,被拉得差點臉貼臉。
下一刻,一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他目光發直地看著譚洲的嘴唇一開一合,吐出兩個纏綿到勾魂攝魄的字:“二哥……”
腦海中騰起一片驚天動地的蘑菇雲,他被震得恍惚了片刻,束縛心魔的牢籠赫然打開,他看著譚洲微微泛紅的眼角,喉結上下滾動數番,猛地俯下身堵住那張嘴。
譚洲心滿意足,氣息急促地回應,手腳都纏上來,像隻八爪魚似地將他緊緊裹住。
“洲洲……洲洲……”譚律瘋魔了一般,捧著他的臉含糊著他的小名越吻越深,本想淺嚐輒止,本以為會生澀僵硬,可靈魂深處的渴望牽引著他做出極其熟練的動作,每一次唇舌糾纏都帶著刻入骨髓的熟悉感,恨不得將身下的人一口吞進肚子裏去。
“唔……”譚洲滿足得腳趾都蜷起來,意識漸漸從夢境中剝離,睜開□□未消的眼,目光迷離地看著上方近在咫尺的臉。
二哥親我了!二、哥、親、我、了!!!
劇情進展太快太突然,他自動將這不可思議的情形認定為另一層更貼近現實的夢境。
我的天!以前做的春夢裏麵二哥都沒這麽熱情啊!機會太難得了!抓緊時間!
他迅速閉上眼將自己沉浸在夢中,小心翼翼地勾了勾對方的舌尖,很快就被對方捉住,一通深吻似乎要將他的靈魂吸走,他情不自禁地□□了一聲,立刻引來更激烈的進攻。
小小的休息間裏彌漫著令人麵紅耳赤的喘息聲,間或夾雜著一兩道因太過激烈而響起的“嘖嘖”口水聲,譚洲感覺胸腔裏劇烈跳動的心髒快要蹦到嗓子眼裏被吸出去了,簡直要被吻得靈魂出竅。
二哥吻技太高了!這是找誰練過吧?
不過這是做夢嘛,當然是任憑我想象。
等等!這真的是在做夢?
譚洲一個激靈,迷離的雙眼陡然瞪大,意識漸漸回籠。
譚律感覺到他的僵硬,猛地停下動作。
像是被誰按下了暫停鍵,兩個人維持著唇齒相依的曖昧姿勢僵硬了數秒,接著大概是信號錯亂,劇情不再順理成章地發展下去,正負相吸的兩塊磁石陡然變成同極相斥,將賀律狠狠彈開。
兩人大眼瞪小眼。
譚洲一臉尚未睡醒又被刺激到的迷茫。
譚律麵無表情,漆黑的瞳孔中慢慢浮起一層絕望,他連逃避的力氣都使不出來,自暴自棄的目光不知落在哪裏。
該死!我到底在幹什麽?!
詭異的寂靜中,譚洲小心翼翼從床上坐起來,身上的外套順著他的動作慢慢下滑,他就像一隻打探外界環境的蝸牛,慢吞吞的、非常謹慎地伸出觸角,指尖在譚律垂在身側的手背上輕輕觸碰了一下,敏銳地察覺到那裏的緊繃。
我送來的飯菜沒放*藥……
我睡著了,可能還做夢了,但二哥是清醒的……
我躺在床上,應該沒有力氣色膽包天地非禮二哥……
他努力鎮定心神,條分縷析,最後得出一個異想天開的結論,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向站在床邊的譚律。
譚律被愧疚自責壓得差點站不穩,自我厭棄地轉開目光。
到這一步,什麽解釋都是多餘的了。
譚洲跪坐起來,慢慢向他靠近:“二哥?”
譚律麵色灰敗,痛苦地閉了閉眼:“對不……”
“起”字卡在喉嚨口,剛剛與自己糾纏得難舍難分的唇瓣毫無預兆地重新貼上來,不同於先前的激烈,隻是輕輕的、帶著幾分試探地碰了碰,一觸即離。
譚律眨眨眼,腦中一時短路。
譚洲底氣頓生,低頭拉住他的手,像個請求家長原諒的認錯的孩子,說出來的話卻完全不是這個意思。
“二哥,那花是我送給你的。”
“我喜歡你。”
“不止喜歡……”
在得知我們並非親兄弟的那一刻,所有的崇拜、所有的仰慕、所有的依賴……統統變質,變成難以啟齒的隱秘情感,一發不可收拾。
在你漸漸變得疏遠、威嚴日盛的時候,用盡各種幼稚的手段吸引你的注意力,打架、逃課、考試掛紅燈……將自己偽裝成一個無可救藥的混世魔王,非得讓你教訓一通才能老實幾天。
幾個小時看不見你,就想得心口抽疼,幾天看不見你,就覺得人生灰暗、愁雲慘淡。
可以為你生為你死,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愛你,愛得不知道怎麽把這個字說出口。
“二哥,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被他握住的手突然一翻,反客為主將他的手緊緊抓住,他抬起頭,對上譚律震驚的目光,那雙漆黑深邃的瞳孔中後知後覺地迸發出驚喜的光芒,撕裂一片遮掩心緒的濃霧,亮如星辰。
譚洲隱約看懂了,心口頓時像揣著幾百隻碰碰車,四處橫衝直撞,臉上迅速升起熱度。
譚律抬起另一隻手,掌心貼上他微微發燙的臉頰,這股熱度順著末梢神經一直傳遞到他的心髒最深處,燙到他戰栗不已的靈魂,他嗓子發緊,喉嚨幹澀:“洲洲……我……太意外了……太驚喜……”
譚洲抬起頭,盯著譚律的唇狠狠眨了幾下眼睛,確信自己沒有聽錯,心情頓時飛揚起來。
兩人目光炙熱地對視片刻,譚律動作輕柔地將他擁在懷裏,像抱住珍而重之的寶物,最後自喉嚨裏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俯身與他唇瓣相貼。
溫柔而纏綿的親吻在兩人身上激起細細密密的電流,這電流漸漸變得紊亂,耳邊似乎傳來劈裏啪啦的火花聲響,讓人辨不清是否產生了幻覺。
隨後,一道機械的女聲陡然出現在寂靜的空間中,打破一室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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