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令自己膽怯的罵言會消下，夢羽卻是驚訝的發現，那罵言還是不斷的自腦海中升騰而起。緊張之餘，夢羽卻是沒有之前的在意，心下更多關注的還是朱雀的重生。想比之下，夢夕卻是尤為痛苦，自小沒能告訴夢羽的，夢羽所不知道的任何細節，卻是都在腦海中不斷的閃現而出，不想回憶的，留在心底的，都是趁此機會一起衝出，擾亂著他此刻本該是清醒的腦袋。

    兩人雖是心境所現不同，然而行動卻是意外的一致，夢羽慌忙的調動氣息，適應著體內不斷衝出的朱雀劍氣，如同火焰般灼燒的劍氣，硬是將她才剛剛複原的筋脈給燒出了傷痕，卻又是在下一次氣息衝出的時刻自行恢複，如此往複不斷的接受著朱雀的洗禮。

    本該是快速結束的洗禮，在夢羽和夢夕的心境之中卻是如同度過漫長的時刻一般。無數的時間湧上他們都未曾恢複清醒的腦袋之中，不斷衝擊著他們的底線。似乎，是要將他們徹底的拉到他們不願回憶的深淵之中。

    如同往日一般的那扇大門，迫不及待的打開，從裏麵出來的是夢羽幼時那瘦弱的身影，身後推她的那雙手顯得十分不耐煩，更多的有幾分很鐵不成鋼的無奈。沒能聽清當時那就話說的是什麽，她隻是知曉這之後的情況，是自己被關在自家門外一天一夜，差點昏死過去的時候，又是淩掌門將她抱回家。

    已不知曉這是多少次想到這件事，夢羽唯獨知曉的，是自己每次回憶這件事都帶著自己的愧疚，那本就沒比別人多出多少的天賦，始終是她的心病，就算是她如何的不在意，卻是沒人讓她釋然。

    緊握的手有幾分停滯氣息流轉的意思，蘇夜看的心中一緊，本想一把拉住麵前即將失控的夢羽，卻是看到夢羽那緊握的手又是在自己不甘心不情願的情況之下悄然放開，被阻礙的筋脈順著夢羽的意思再次恢複了運作。

    蘇夜見夢羽這幅模樣，也是知曉幾分，怕是夢羽從小到大，本該釋懷的事情，卻是在此刻樁樁件件都又被挖了出來，至始至終，朱雀都是在測試一件事，夢羽的心，到底能不能夠如往日一般堅定！

    夢羽所受的苦，蘇夜當然是知曉，自然也是不希望自己懷中之人，被奪取心智，抱著受傷的可能，蘇夜小心的探向夢羽的脈搏，卻是被藍淩一把抓住，“她的事即時你都清楚都明白，也是不可能在這個幫她，畢竟能夠完全戰勝那個心中懦弱的自己的人，隻有吳夢羽她自己！”

    蘇夜緊咬著牙，眼中似是有怒火閃現，卻是被那無法救治夢羽的無奈給徹底的打壓下來。緊握著夢羽的手沒絲毫的鬆開過，似乎有不少的氣息源源不斷的自夢羽的手腕傳入，卻是被那朱雀劍氣毫無保留的徹底給燒去。

    靜靜的站在一旁，夢羽看著每一個階段的自己，在別人身後無措的握著自己手中那明顯比自己大上許多的長劍呆愣著，在無人的角落自己徹夜鑽研功法和醫理，在月影都歇下的時候還在自己默默的打坐練氣。她的眼裏不是沒有恨，不是沒有嫉妒，然而一切在自己的缺陷之上卻是明顯不足為題！

    無意間緊握的手，有幾分用力，那雙眼看著麵前的場景，心底那底線不斷的被挑戰，即使夢羽再如何克製，卻是也無法抑製心中即將噴湧而出的怒火！手中那灼熱的清晰，似乎閃現出幾分劍影，在夢羽所無法看到的室外，那隻橙色的鳳凰似乎更加鮮豔了些。

    “恨？”一個聲音在心底響起，在夢羽即將崩潰的時刻，悄聲提醒著她心中此刻的情緒，“這麽努力，卻是無法到達別人所做的分毫？”

    “走開！”手上一抬，那把顯示著怒意的長劍早已劃過身後的空間，帶出那道帶著翅膀，火紅色豔麗的身影，“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為我提醒！”

    “何必隱藏自己的心意？”不惱不怒，更多反倒是帶著幾分嗤笑，眼見著滿前的人被自己帶出幾分凶狠的戾氣，那雙隱約可見的眼更是多出幾分得意，“劍就握在你的手中，你大可放下心中的顧忌！什麽同門情誼？什麽月影七劍？他們有把你當同伴看過嗎？”

    每句話都在理，也並無錯意，字字提醒，更是讓夢羽的心中有幾分後悔，雖是不願如此想，然而心中卻是自然而然的把錯誤歸結在了過去的事情之上。那雙明顯沒能釋然的雙眼，仍舊血紅，卻是沒有直視任何的地點，沒有看向任何一個階段的場景，隻是暗自做著深呼吸，平定自己的心情。

    “抬眼看看過去的你，是多麽被他們瞧不起？是多麽的狼狽？”散發著灼熱的影子，不斷的徘徊在夢羽的周圍，耳畔的話語聲輕緩卻是能夠傳入她的心底，“是拜誰所賜？不是他們？難道不是你現在所信任的月影七劍？難道不是一步步將你推入火坑不認同你的同門？”

    “閉嘴！”手上一揮，雖是沒有之前的劍氣淩厲，卻也是打散了身邊如夢似幻的影子。

    “這還生氣了？”嗤笑的看了一眼麵前之人，轉眼之間灼熱的氣焰又吐在了夢羽的耳畔，“難道我說的不是正確的嗎？你看，從你開始和我融合到現在，可有任何一個人看過你？來過無名山？”

    話語明顯讓還握住劍的夢羽明顯的一愣，那雙手漸漸的握緊那把尚且還有幾分溫熱的劍，還帶著幾分囂張氣焰的朱雀，卻是沒有絲毫住口的準備。眼見著把夢羽逼紅了眼，她那雙得意的眼神之中，還是帶著莫名的失望。

    那些問話並非沒有效果，夢羽是的確認認真真的考慮著那幾句反問，也是在不斷的尋找著錯誤的根源，顫抖的手，似乎又有了幾分嗜血的衝動，眼見著就要失控的瞬間，卻是又有什麽將她從失控邊緣拉回。

    朱雀適時的閉了嘴，盡千年的時光，她不知曉自己重生過幾次，這麽做過惡人幾次，她的記憶雖是每次都能依稀的保存，對於她而言每次都是苦不堪言。曾記得那道青色的身影，在無奈離開之前還在悄然的問她，“若是你選的人，禁不起這樣的考驗，那你又如何？”

    如何？微微閉上的雙眼，還在回味著那似乎以為深長的兩個字，心下還是不禁泛起淡淡的酸楚。還能如何！若是劍主不能承受她朱雀這麽小小的折磨，那麽她有什麽資格手握她守護的神劍，更是有什麽資格用手中這把劍護住身邊自己最想守護之人？被她殺死的人無數，其中也是也不乏因為無法通過她考驗而徹底失了心智的，此刻，麵前的神獸隻希望，這個自己唯一一次看好的家夥，可以護住自己心中的本源，“願她不會辜負我的期望吧！”

    這番心裏的爭鬥，夢羽自然是不會知曉，她唯獨知曉的隻有自己體內不斷升騰而起的疼痛，和那不知何時不知不覺纏上自己的痛苦。手中的劍又是握緊了幾分，她不知道的小屋之中，蘇夜早已因為她向要極力起身的動作而緊張，緊握著她的手從未鬆開過，眼中始終是對於夢羽的信任。

    終於麵前的人有了動作，那雙我劍的手微微抬起，想要向著那在身邊不斷蠱惑的聲音斬去，然而在朱雀失望的看著那劍抬起到頭頂的時候，動作卻是忽然僵住，仿佛是被什麽製止住。那雙血紅的雙眼，似乎在不斷的阻止自己不要動怒，身體也是因為夢羽心中的糾結，而開始微微的顫抖。

    “小家夥？”朱雀還是不清楚現下的狀況，無奈隻能恢複往日的語調輕聲的詢問著還在自己考核之中的夢羽。

    顫抖的手還是鬆開了手中緊握住的長劍，心中那抹清醒終究是占了上風，本是不甘的站在原地的身影，還是緩慢的跪下，“過去已成事實，我又有和不甘呢？”嘴邊一抹似是嘲諷自己的苦笑，卻是讓朱雀的心中一沉。

    “現在的我，早已不會是過去那個隻是躲在別人身後的人了，即使曾經再不堪，現如今不也是逐漸好了嗎？”

    “若是心智再堅定一些，你今日的言語，怕是從來都不會進入我的耳中吧？”

    “隻可惜，我還是沒能達到你想要我達到的境界。”

    朱雀聽著那聲響一句一句的數落自己進日的不是，一下一下的捏緊拳，卻是不敢上前。這是頭一次，朱雀可以看到那個被自己選中的人，在不斷的掙紮，最終恢複神智！那雙朱紅的翅膀，想要拍拍那搖晃的腦袋，卻是決絕的收回手。

    “若是沒能找到那個人你又如何？”耳中那到青色身影最後的聲音，詢問著自己心中最想知道的疑惑。

    “不能，我就等到她到來！生生世世的輪回，我朱雀等的就是那個能夠完全掌握我的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那句自己堅定的話語，終究是被自己說中了，淚水點點滴滴不自覺的落在地上，帶著少許的濕潤，卻是沒有別的情緒。欣慰微微的滿上心頭，圍繞著夢羽的氣息更是不自覺的增強。

    絕色終究是能夠看到空中借著夜色出現的橙色朱雀，還是安然的飛於空中，卻是並未有之前的氣息紊亂，平靜的如同沒有任何的事情發生一般。夢羽身上那不斷作亂的氣息，也是甘心的進入她的筋脈，順著氣息流動的回路，進入了本源氣息之中。

    抬手輕緩的撫摸夢羽早已褪下溫度的腦袋，輕緩的開口之間還是自己沒能發覺的擔憂，“夢兒？”

    懷中昏睡的身影，還是動了動手，那朦朧的思緒還未完全的聚攏，那雙眼也是沒有睜開的意思，轉身向著蘇夜的懷中靜靜的縮了縮，那緊鎖的眉頭還是默默的鬆開。緊握著蘇夜的手，在不知不覺之間早已靜靜的放下了，再次安然睡下的夢羽卻是沒有感受到蘇夜眼中落下的點滴淚水。

    不遠處的非語，心中也是莫名的鬆了一口氣，抬眼之間還是將自己的擔憂徹底的放下，轉身卻是對上一直並未離開的霞雲和慕容宥。無奈之下，倒是抬手勸著兩人回去休息，迎來的卻是宥的一句發問，“為何，我總感覺小羽這融合，有些出乎意料？”

    “出乎意料？”非語似是清楚過來自己還未觀察到的事情還有很多，靜靜的發問之間，還是看向了麵前的宥。

    “若是換做平常，我和雲兒，總歸是要花上幾天幾夜的時間才能徹底的走出朱雀的重生。然而這次，前輩你看看那氣息移動的時間，我們站在這，也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小羽卻是已然將朱雀重生，這不是很奇怪嗎？”

    看了一眼同樣疑惑的霞雲，非語卻也是極其了那存在於多年之前，自己偷聽到的對話，嘴角不自覺的閃現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轉身付手而立，卻是沒有真正的回答兩人的問題，“你們可有真正的了解過朱雀？”

    此話一出，倒是引來兩人更深一層的疑惑，不用自己回身，非語都知曉身後的兩人鐵定都是搖頭。非語等了許久，卻是沒有受到回答，也就隻能微微的一笑，“朱雀一直都在找著適合自己的主人，不論是在我鑄劍之前還是之後，她從未放棄過這個念頭。而現如今它已找到自己想要的人了。”

    氣息的閃爍和消失都是在一瞬間，那微弱的異動沒能夠引起宇文決的注意，他的心思，心下都是係在麵前的苊葵身上。從回來到現在，麵前之人，就已經沒有任何的話語，隻是安靜的靠在窗邊，靜靜的看著窗外那昏暗的天色。

    無奈之下，宇文決還是抬手為她穿上一件鬥篷，湊近了她的耳畔，卻是悄然開口，“別為難我吧，你想什麽我都是清楚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