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與我何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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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鑄劍,怕是沒有什麽是月俊傑不知道的,可是眼前書籍中畫著的花花草草,對月俊傑來說還真是有不小的難度,正所謂術業有專攻。

    看著穆喜脈對那些書籍中的圖畫愛不釋手的樣子,月俊傑似乎若有所思一般。

    “哈哈,喜脈,瞧你說的這麽容易,這畫的花花草草我可是沒有一個認得,正所謂對牛彈琴,便是此情此景。”

    “唔?嘿嘿,那倒是,那是因為二哥你整天與劍打交道,不認得也正常,若是我麵對鑄劍圖紙和器具還不是如此?”

    兩人說著笑著,氣氛很是和諧融洽。

    “二哥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喜脈可願意答應?”

    “嗨,二哥你跟我客氣什麽,隻要是我能做得到的,自然願意答應啊!”看著月俊傑謙恭誠摯的樣子,穆喜脈禁不住在心裏笑開了花。

    身為堂堂的七王府郡主,在七王府,自然是恩寵無度,還從來沒有像在鳶尾山莊的這段時間裏,被月明軒鄙視,被有些人明裏暗裏眼光言語中傷。

    若不是明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為了長久之計,穆喜脈才不會受這種氣。

    眼前月俊傑帶給她的卻是與以往在鳶尾山莊完全不同的待遇,除了像哥哥一般的親切,還有眼前這毫不掩飾的尊重和重視。

    “正好這段時間鑄劍閣無事,我也覺得閑來無趣的很,既然喜脈你精通這些並不稀奇的藥草,不如以後有時間我便來馥雅居討教一二,也好讓我以後閑下來有事可做,如何?”

    “什麽,你……你要跟我學這個?”

    穆喜脈隻覺得腦子裏一陣眩暈,幸福來的太突然,她怎麽也沒想到她這種連半吊子都算不上的人居然還會收“徒弟”,“這要是讓娘親知道了,她一定會以為是什麽不長眼的人,肯定會笑死。”

    “可是,這些東西我也不太會啊,要不是因為從娘親哪裏順來的藥粉藥丸都用完了,沒了防身用的東西,我也不會硬著頭皮去看這些東西,萬一到時候被二哥發現其實我也是初學,豈不是要讓他笑掉大牙?”

    見穆喜脈半天不回話,月俊傑自然當做穆喜脈不願意教他,本著君子不強人所難的正道,月俊傑正準備隨口將這個尷尬的話題掩蓋過去。

    “哈哈,喜脈,我不過是隨口說說,你不用當真,我自小與兵器打交道,這種懸壺濟世的事情哪裏做得來?”

    穆喜脈心裏舒了一口氣,麵上卻保持著平靜,順著台階還不下她傻啊!

    “啊,真的?嘿嘿,那倒也是,那等二哥哪天真的想學,我一定傾我所有。”

    “好,一言未定!”

    “嗯,一言為定!”兩人擊掌為證,一點兒都不生分的氣氛看的一旁的玉兒是一愣一愣的,大抵實在想不出來穆喜脈是什麽時候與月俊傑混的這樣熟的吧。

    與月俊傑相處幾位輕鬆享受,大有一見如故之感,穆喜脈自然不願意與那些她看起來有些難度的花花草草幹瞪眼,便吩咐玉兒將找來的書先放到一邊去了。

    兩個人在馥雅居後麵一小片竹林中的石凳子上麵坐著,談天說地,一會兒是穆喜脈給月俊傑講她從小到大的趣事,一會兒是月俊傑給穆喜脈將他鑄劍的所見所聞。

    不管是穆喜脈還是月俊傑,都像是與生俱來的默契一般,誰也不去提與月明軒有一星半點關聯的事情。

    茂密竹林下,光影斑駁,難得的歡聲笑語,時而陣陣微風,拂的竹葉沙沙作響,就像是與穆喜脈、月俊傑兩人的一見如故、無話不談鼓掌喝彩一般。

    不知不覺幾個時辰已經過去。

    “唉,二哥,你說時間怎麽過得這麽快?一眨眼天就要黑了。”穆喜脈望著殘留在遠處山頭的一抹金黃色,不由得感歎起來。

    循著穆喜脈的視線望過去,隻不過是夕陽西下,黑夜來臨的前奏罷了,在他眼裏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同和值得感傷的地方。

    看著穆喜脈雙手撐著下巴,一臉鬱悶的模樣,不可否認,在月俊傑的心裏,對眼前這個“不簡單”的女子又有了新的認識。

    “沒想到喜脈你也有這般感慨的時候,黑夜過後便是白晝,想通了其實也沒什麽。”

    “是嗎?二哥倒是看得通透,其實我隻是覺得二哥走了之後,我一個人呆在偌大的馥雅居,定又是無趣的很,嘿嘿。”

    穆喜脈笑的一臉明媚,白淨精致的側臉在夕陽的映照下仿若鍍上了一層金光一般,神秘純粹,嘴角微微彎起,明眸紅齒,一舉手一投足都是幹脆直接,毫無一般女孩子的嬌柔之氣。

    月俊傑看著,有一瞬的閃神,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原來如此,哈哈,以後隻要二哥有時間便來陪你,當然你願意的話也可以去找我,除了在鑄劍閣,隨時恭候大駕!”

    “一言為定!哈哈……”

    自從月震山走後,月震天為了月明軒和月懿的婚事,也是頭疼的不行。

    眼下是搪塞過去了,能拖一段時間,但月震天心裏更清楚月震山的性子,既然他已經接了月懿回來,又毫不避諱的提了婚事,不達到目的是絕不會輕易罷休的。

    可是,月震天的心裏,始終是有一件心事未了。

    萬般糾結無果,月震天還是打算先聽聽月明軒的意見,若是月明軒同意,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若是不同意,那就隻能另當別論了。

    從拂韶門回來鳶尾山莊之後,月明軒忙著處理莊內的事宜,已經一整天沒有見過穆喜脈了。

    耳邊少了穆喜脈的聲音,月明軒隻覺得就像身上莫名的少了一塊什麽一般,向來習慣了獨來獨往、耳邊親人與人冷漠的他,似乎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習慣了與穆喜脈明裏暗裏較勁,看穆喜脈生氣的模樣。

    何況,之前穆喜脈已經與他不明就裏的僵持了許多天,一回到莊上穆喜脈便回了馥雅居,再也沒有出來過,整個鳶尾山莊安靜的就像是沒有穆喜脈這個人一般,這倒是有些不符合她的性格。

    月明軒心裏大概已經明了了幾分穆喜脈想要離開鳶尾山莊的心思,想來穆喜脈找書籍的目的不過是為了煉製一些**嚇唬人罷了,救她那三腳貓的功夫,要是在外麵遇到一個厲害的角色,想要逃脫明裏不太可能,但是暗的倒是極有希望的。

    正是想到這些,玉兒她們來替穆喜脈找書,他不僅沒有過問,反倒是親自替她選了一些簡單實用的介紹**的藥材和古方。

    不過,鳶尾山莊豈是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如此隨心所欲的地方?

    月明軒渾身的霸道細胞再一次迅速膨脹,穆喜脈想走可以,但是怎麽也得他應允才行。

    正準備出門前往馥雅居的月明軒被月震天的心腹月如初叫住了,月明軒心裏納悶,回來莊裏第一時間便去找了父親,不過半天時間,難不成先前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忘了交代?

    月如初跟著月震天已經十年有餘,向來忠心耿耿,自小被月震天帶回鳶尾山莊精心培養了一身好本領,盡管年歲上大不了月明軒多少,給人的感覺卻是格外的老成,性子已經不是冷漠、不近人情能夠形容的了的,幾乎是冷血絕情。

    正是這些品質,這麽多年來一直是月震天的心腹,宛如一把利刃形影不離的為月震天效命。

    冰與冰相遇,自然是萬年寒冰、勢如破竹,空氣都仿佛是凝滯冰冷的一般。

    月明軒冷著臉,墨色的眸子如深淵般深不可測,聲音悶沉疏遠。

    “父親喚我去書房何事?”

    月如初自始至終雙手作揖,恭敬的彎著腰低著頭,盡管如此,在周身淩厲寒冷的磅礴氣勢下,倒完全沒有卑躬屈膝、曲意奉承之感。

    “屬下不知,少莊主去了自然便知道了。”冰冷如人的聲音驀然響起,給人一種深穀絕響的空洞神秘之感,即便是說話,動作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仿若一尊黑色的雕塑一般。

    “……”月明軒不語,凝神半晌,起身便信步邁著步子向外麵走了出去。

    書房門窗緊閉,內裏並未點著幾盞蠟燭,天色漸漸暗了下去,書房裏也被墨色浸染,隻剩下門口處和案幾處幾盞燭光在鋪天蓋地的黑暗中拚盡全力發著光,不過也是杯水車薪,偌大的書房寂靜昏暗。

    月震天正閉目仰躺在案幾後麵鎏金的太師椅上,神色凝重,像是被什麽事情困住了一般,昏暗的燭光打在他的身上,投射出周身淡淡的帶著寒意的光暈,莫名的便給人一種壓迫感。

    不知道是當真沉浸在深思中沒有留意到早已經站在身後的月明軒,還是疲累之極不想理會,以至於月明軒足足在他身後立了有半盞茶的功夫,兩人相對無言,誰也不闖進誰的世界。

    “咳咳……”

    令人窒息的沉默終於在月震天突如其來的咳嗽聲中被打破,一直仰躺在太師椅上凝神思考的月震天也終於回到了現實之中。

    月明軒眉頭一緊,看著月震天略顯憔悴的背影,昏暗中眸子裏莫名的情緒一閃而過。

    “噢,明軒,你來了?”

    月明軒愣了愣,將視線從月震天臉上移開,“……父親,你找我何事?”

    “……明軒,我找你,是有事要問你。”月震天神色猶豫了一下,示意月明軒坐到了一邊。

    “懿兒這次回來,你可覺得她有哪裏不一樣?”

    月明軒眉頭皺了皺,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月震天,神色中似乎多了一些不耐。

    “不過就是長大了一些,還能有哪裏不一樣?”

    “是啊,是長大了,嗬嗬,明軒呐,你和懿兒自小一起長大,撇開懿兒去鳳鳴上學藝的這幾年,你們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今懿兒也長大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你三叔就這麽一個女兒,自然希望懿兒能找個好歸宿,一輩子過的幸福。”

    月明軒雙手緊緊握在一起,眼神冷厲,“果然還是不可避免……”

    在離開鳶尾山莊送劍去拂韶門之前,從未聽任何人說過月懿要回來之事,月明軒還能不了解他三叔的性子,想了念了這麽多年的女兒終於要回來了,定是要大肆準備一番迎接他們的寶貝女兒。

    即便拂韶門之行是為了引蛇出洞,行蹤也未曾向任何人隱瞞,被月懿找到也不是什麽稀奇之事。

    巧的卻是月懿離開鳳鳴山並不是直接回到莊裏,而是與他們一行碰在了一起,若不是事先有人向月懿交代過,月懿怎麽可能知道他們要去拂韶門?又怎麽會一路跟著?

    月懿與穆喜脈不過是初見麵,按理來說,不該針鋒相對、處處相逼,月懿口口聲聲說穆喜脈不安好心,說不是受人挑撥怕是也沒有人會信。

    一切的一切,聰明如月明軒,他都看在眼裏,隻是從未點透半分罷了。

    卻不曾想到,他那個三叔下手如此之快!

    “明軒?明軒?”

    見月明軒有些出神,月震天無奈的搖了搖頭,似乎明白結果已經一目了然。

    “……”被月震天從神思中拉回來的月明軒,微微抬頭,神色冷肅,臉上的不耐已經再清楚不過。

    月震天心裏明白多說無益,便開門見山起來,“你三叔來找過我了,要我替你和懿兒的婚事做主。”

    “三叔胡鬧,父親你總不至於也跟著胡鬧吧?”

    月明軒雙手緊握成拳放在膝蓋上,聲音清冷沒有起伏變化,臉上雲淡風輕,周身卻是寒意襲人。

    “……明軒,懿兒自小便喜歡你,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了,懿兒對你依舊初心未改,難道你……”

    “我從來都是將懿兒當妹妹對待,她喜歡我是她的事情,與我何幹?”

    “這……”月震天一時語塞,一臉無奈。

    兩個人各懷心思,氣氛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月明軒已經不耐到了極點,眼神陰鷙駭人。

    半瞬之後,月明軒起身冷冷的說道,“若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話音剛落,腳下的步子已經毫不猶豫的邁了出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