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愛到深處成偏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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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沉森處理完公司所有的電話會議便快速離開酒店。
他知道能得到思吾近來的順從十分不易,甚至反常,所以他沒有將所有的話戳穿!
文沉森在 wg 大廈對麵咖啡廳的臨窗位置坐下,看著手機裏一直處於低溫狀態的戒指溫度和變化不大的定位,咖啡續了一杯又一杯,喝到舌尖隱隱發麻。
下午五點,文沉森打了思吾的手機,關機。
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一直等到思吾下班的點才起身買單。
思吾關了機,直接上了26樓,心裏有負罪感,她拿下屬於文沉森的戒指,為什麽拿下來?
見異思遷?
還是一腳踏兩船?
甚至想不起來當初為什麽要帶上那枚戒指。
近段時間發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個魔咒一樣困擾著她,想不起原因,跟迷糊的過著經過。
26樓下班的時候,不斷有職場精英從裏麵走出來。
思吾退到了牆邊,尋找江佑川的影子,等到即將失望的時候,她看見江佑川從裏麵走了出來。
江佑川像是沒有看見思吾,直接伸手摁了電梯,背對著思吾。
電梯上行時,江佑川又伸手摁了幾次,像是急於離開,在躲著鬼要快速離開。
思吾吐了口氣,等電梯門打開的時候,跟著江佑川一起衝了進去。
趁著江佑川還沒有跑出去,思吾伸手用裏戳著關門鍵!
思吾的呼吸聲她自己聽見了,門關上那一刻,她跟著吐了一口氣。
焱離從辦公室出來,沒有看見江佑川,隻收到對方一條短信,有事先走。
焱離納悶,最近江佑川早上先走,下班先走,怎麽總是先走呢?
大概是自己太嘮叨了,所以被江佑川煩了?
江佑川沒有說話,電梯一路下行到了地下停車庫,思吾也沒有說話,隻是跟著江佑川,像個跟屁蟲一樣。
江佑川走到自己的座駕邊,車燈閃爍,警報響了兩聲,車門的開鎖聲自動響起。
思吾趁著江佑川拉開主駕駛車門的時候,飛快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爬上越野車過高的腳蹬,坐了上去,拉上車門自覺扣好安全帶。
思吾知道自己這樣有點不要臉,但就是控製不住自己非要這麽做。
她別開頭,聽見江佑川上車了,便看著窗外,“你想吃什麽,我請你。”
江佑川發動車子的時候係上安全帶,“你想吃什麽。”
沒有厭惡的聲音,隻有接下來略重的油門轟動聲,思吾的心跳過快,差點以為自己漏聽了什麽。
他沒有趕她走,而是問她想要吃什麽?
思吾馬上回過頭來,看著江佑川認真開車,不苟言笑的俊美側顏,“我們去吃海鮮吧,我,我,我有錢。”
思吾想過,海鮮是她認知裏麵除了野味最貴的東西了。
請江佑川這樣的人吃飯,就該請最貴的。
江佑川聽到思吾說自己有錢的時候,他笑了,他的思吾終於開始自己賺錢自己花,還能請他吃飯了。
曾經的思吾是長不大的,他一手操辦了她所有的事情,讓他以為思吾離開他會活不下去。
然而她很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原來這個世界這個不會因為沒有誰就過不下去,覺得過不下去的隻有自己。
江佑川是大海江川的主宰,海洋的生命受他的庇佑,正常的食物鏈他並不反對,但他不吃海鮮。
“水產我都不吃。”
思吾擰著眉,似乎在哪兒聽過。
“那我們去吃蛇?”
江佑川偏頭瞪了思吾一眼!他才不會忘記思吾做過的椒鹽飛龍在天!
她還惦記著呢!
“不吃!”
思吾實在想不出什麽東西貴了,吃便宜的會被江佑川看不起嗎?
“那,那你想吃什麽?”
江佑川的車子開上坡道,坡道上的防滑帶和車輪刮出剝剝剝的響聲,“吃素齋。”
思吾吐了口氣,“好!”
素的東西便宜!
可江佑川帶她去吃的素齋並不便宜,比海鮮還要貴!
看到菜單的時候,思吾想去死!
菜單是手寫的毛筆字,落款還有阿彌陀佛,感恩。
素齋在林雲寺內,齋館環境悠謐,還有遠處的木魚聲,古琴聲,時遠時近,倒是不錯的背景音樂。
可思吾聽得久了,就頭疼。
素齋的味道不錯,江佑川全程跟思吾沒說什麽話,思吾也不好意思說今天是自己25歲的生日。
江佑川給思吾倒了一杯茶,“喝了吧。”喝了,就長大一歲了。
上次沒陪她過25歲的生日,今天終於補上了,沒有她想要的蛋糕蠟燭,一杯茶也夠了。
思吾端著茶杯,看著江佑川執筷夾菜的動作,“江佑川,你幾歲了?”
“保密。”四十萬歲,說出來嚇死你個小魔女。
“你看起來好年輕,又帥,真是了不起。”
江佑川曾經的興趣愛好之一就是被思吾吹捧,思吾怎麽誇他,他都受用。
此時也一樣,他開始體會到了凡人的不易,每天麵對這麽多可以動心的事情,如何清心寡欲。
他笑笑,不用語言去撩撥思吾的心,是他現在唯一能做到的。
他想過,背著焱離和思吾吃這一頓飯,以後再也不和她發生交集了,再也不了。
思吾沒有得到江佑川回複,心裏七上八下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
林雲寺有一個和尚來雲遊,在江佑川和思吾所坐的圓桌便站定,豎掌於心,“阿彌陀佛。”
思吾和江佑川齊齊抬頭看向和尚。
江佑川已經不能動用任何神力,這是他要留在思吾身邊必須要做到的,他眼中的和尚麵目慈祥,眼中的瞳仁和寧靜慈和。
江佑川起身鞠躬,“師傅好。”
思吾見狀也趕緊起身,“師傅好!”
“貧僧禪心,化緣而來……”
“師傅請坐。”思吾抬起手掌指向禪心所在的位置,“坐吧。”
“多謝施主。”
禪心坐下,江佑川和思吾都坐下,禪心並沒有多客氣便開始用齋菜,江佑川倒沒什麽不高興,多個人在桌上,他不至於聽到思吾說那麽多誇讚他的話。
聽多了,總會想著她的可愛和好,想多了,就放不下,放不下就牽掛,牽掛一個人很難受,他體會過。
“兩位施主早些回吧,天黑路不好走。”禪心用完齋,便豎掌致謝。
“我們開了車,不礙事。”江佑川道。
“施主的命格在東方,南方不適合施主的事業發展啊。”禪心看著江佑川,依然眉目慈和。
江佑川心神一震,若不是思吾在這裏,他非要用神力一窺這和尚的究竟不可!
青龍屬木,佑東方!
朱雀屬火,佑南方!
他已經斂了身上所有的神力,這和尚居然也能看出來?
是真還是假?
“四海為家,無所謂命格。”江佑川笑笑答道。
“施主此言差矣,四海為家的是出家人,而施主心係凡塵,不是出家人,自然要有家。”
江佑川眼睛慢慢眯起,他看著禪心,“師傅還有話說?”
“施主早些送女施主回去吧,任何事情都講求個瓜熟蒂落。”
禪心離開得匆忙,一身洗舊的袈裟消失在齋館的大門,江佑川和思吾都像是被迷煙迷過了一般沒有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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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沉森親眼看見思吾坐在江佑川的車上從地下停車庫開出來,等他開車追去的時候,車子已經找不到。
思吾身上有定位,他開著手機裏的軟件找定位,定位卻將他引到了林雲寺。
他到了林雲寺,卻與離開的思吾擦肩而過。
禪心站在台階之上,俯瞰著沒有找到思吾已經準備離開的文沉森,“施主,這就是緣分。”
文沉森回頭,望著台階之上,寺門之外的和尚,他見過禪心,知道這和尚意有所指,“我們即將結婚。”
“那不是緣分。”
“她最近在我身邊很安分。”
“那是她迷茫。”
“我卻認為她找到了真正的方向。”
“每個人的靈魂都有一個歸宿,她的歸宿不在你這兒。”
“她是我身上的肉。”
“……”禪心笑而不語,久久才道:“人怎麽可以自由肉,沒有靈魂?”
文沉森一步步踏上台階,步步艱難,深藍的也空有黑雲匯集,星子被遮蓋,禪心看著團團黑氣,歎念“阿彌陀佛”。
文沉森早已不把禪心當成普通人,他信鬼神,也信輪回,“我覺得思吾民眾注定是我的。”
禪心不急不躁,“施主,命中注定的你該放下。”
文沉森已經與禪心站在同一台階!兩邊林木繁盛,林中蟲鳴在黑氣聚攏的夜裏戛然而止,萬籟俱寂!
他突然一側身,睨著矮他幾分的禪心!樹林沙沙大響,有鳥蟲驚叫飛起!文沉森切齒道:“憑什麽是我放下!”
禪心看著文沉森的眉心,而後將目光落進他幽深的眼潭裏,“不是你的東西背負在身上太重,你應該將心裏的執念放下,回歸本位。”
“我的本位是什麽?”
“你隻有放下了,才會知道你的本位是什麽。”
“我不要放下。”
“那你永遠都隻能在無盡的黑暗中。”
“那我就生出一雙可以在黑暗中看清思吾的眼睛!”他本來信命,如果放下是他的命,他便再也不信!
不信命!不信鬼神!不信輪回!隻信自己!
禪心猛地退開數步!他被文沉森身體裏迸發出來的魔氣震傷,靠在林雲寺的大門上,喉間一股鐵腥的液體湧出,他差點受不住,默念數次心經才將那股血壓進了咽喉抱住被震傷的心脈!
禪心看著文沉森,看著他身後黑氣翻湧!看著他按捺不住的憤怒和隱忍!
如今人間汙穢濁氣上升,他不能保證文沉森能不能壓製住身體裏的魔,如果這一世文沉森體內的魔蘇醒,這世間的所有將會被銷毀殆盡!
他是出家人,一個人的執念如此深重,深重到無法淨化,為什麽?
文沉森站在林雲寺外,轉身看著黑壓壓的天空,“禪心,你們出家人的地方都供奉著佛,你說佛心裏在想著什麽?”
禪心看著文沉森肅黑的背影,在林雲寺外的燈籠下顯得愈發黑暗強大,他心中震撼,怕是真的過不完這一世。
“佛心裝著世人。”
“佛的心裏真的眾生平等?”
“自然是。”
“那我算不算世人?”文沉森反問,他覺得此時的自己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他不是在和一個和尚對話,是在和天上的佛對話。
禪心一怔,他拭掉嘴角的血跡,朝著文沉森的背影走近兩步,“自然是。”
“那佛的心裏是否有我?”
禪心又是一怔!“自然是有。”
“佛雖然教育世人要平常心,可也教育讓世人勇敢堅韌的生存,並不傳遞自甘墮落的思想是不是?”
“自然是。”
文沉森回首看著禪心,“佛若真是眾生平等,佛心裏如果有我,可有憐憫過我的痛苦和不易?既然我是世人,為什麽我的所求要讓我放下?既然佛讓世人堅韌生存,為什麽我堅持我的喜歡,佛卻要我放下?”
禪心被文沉森質問得不能發出一聲,“施主,你喜歡的,可有問過她的意願?”
“你怎麽知道最終我不會成為她的意願?”
“施主太過偏執,會困擾你。”
“佛說情愛皆困擾,那是佛不敢真正付出去愛一個人。佛說他心裏裝著世人,可是世人的痛苦他真的懂嗎?一旦為情所困的人開始痛苦,佛便勸人放下。
一個人求取公民,頭懸梁錐刺股,那麽痛苦忍過來就被人稱頌。
一個人愛一個人,不過是心口開裂,佛便勸人放下。
他沒有經曆過,如何懂?我說佛是最怕痛苦的,他膽小得連情愛都不敢經曆,是怕得到過重的情愛,還是怕付出真心?佛如果經曆過情愛,那麽他放下的時候是否讓另外一個人深陷痛苦?他如果眼睜睜看著愛過的人痛苦而繼續無動於衷,那是否是佛的自私?”
禪心的額頭冒汗,這個人!
這個魔君!
這個……
禪心再次阿彌陀佛,“施主,貧僧一片好心。”
文沉森覺得可笑,“我對思吾,何嚐不是一片好心,好心就會被領情嗎?思吾沒有領我的情,你覺得是對的。可是我不領你的情,又何錯之有?”
“孽啊!”禪心看著文沉森走下台階,他孤寂寥落的身影,這就是幾十萬年前留下的孽債!
都要還……
躲不掉!
一一都會應驗!當初老天帝挖掉青龍心髒時所有的詛咒都會被應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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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佑川將思吾送回小區,思吾壓開安全帶時,興奮如小鳥,“佑川,明天見!”
江佑川沒有去看思吾,“小姐,不要來打擾我,我今天跟你吃飯,隻是出於禮貌,對於女士的邀請,我很少拒絕,除非很忙。”
思吾剛剛推開車門的手一頓!
她馬上回身,一晚上的喜悅,煙消雲散,“你說什麽?”
她以為兩個人吃飯了,就是一個好的開始,晚上她會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結果他說以後不要見了?
“小姐,我很忙的。”
“我知道你忙。”
“所以你今天已經打擾到我了。”
“是因為那個和尚今天說的話嗎?”
“不是。”
“我很討厭。”
“有點。”
思吾閉了閉眼睛,她聽到他回答的問題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和思索,做一個讓人討厭的人,多煩人啊!
下車的時候,思吾是摔上車門的!
她摔上車門那一刻,整個小區的樹木都被一股很大力量震動,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以為狂風欲來!
江佑川看到這一變化,知道闖了禍,沒敢停留,迅速倒車離開小區。
江佑川的車子開出破舊的八十年代工廠員工宿舍,他看到原本深藍的夜空被一團團的黑氣籠罩!
那不是烏雲!
本來月朗星密的夜空怎麽可能烏雲說來就來!
江佑川的車子拐上高架立交橋。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從後方駛來,速度極快!
江佑川沒有看清邁巴赫內的人,但是他看著那速度不像正常行駛的速度!便提高了警惕!
江佑川正常避讓,邁巴赫也駛往江佑川同一個車道!
江佑川不能使用神力,但是他馬上感知到了!
文沉森!
此時已經深夜,高架橋上的車輛很少,江佑川馬上降速,方向盤狠狠一拉!
霸氣的越野在刹車片和車輪摩擦路麵的尖叫聲中掉頭逆向!
車子大燈哢嚓打開,直直照著駛來的邁巴赫!
邁巴赫沒有減速!
江佑川想到那個一身黑暗氣息的文沉森!想著那個男人將戒指套上了思吾的手指!
他腳下的油門轟然踩下!
他自己也沒有發現,他一雙眼睛翻紅!早已改變了原本的樣子!
開始長出肌肉紋理的稻草心髒還在用力生長,加速他的血液流動!
文沉森周身的黑氣不可遏製,他想過,今夜就了結了江佑川!
思吾今天的生日他可以不提,因為他也害怕思吾的叛逆。
但是26歲思吾的生日,必須和他一起過!
那麽這個江佑川,必須永遠消失!
偏執成性,文沉森並不覺得這是缺點,上天賦予他的偏執,他就要好好珍惜!每一種偏執都有它的出處和道理!
兩輛車衝向對方,都是毫不留情!不僅僅是對對方,更是對自己!
車輪在路麵上留下的輪胎印記是深深的黑色!
江佑川的眼睛裏看到了宇宙星空的顛倒和傾覆!他恨透了自己的身份和身上所有的枷鎖!
他想要掙脫那份束縛,做萬物的主宰!他若是主宰,那麽思吾將可以獲得永生,再也不用擔驚受怕!
思吾將是他一個人的,任何人都休想染指!
任何人!
白色的大燈越來越近!兩個男人的眼睛都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對方的車頭,狠狠的衝過去!
文沉森同樣看到了宇宙萬物的顛倒傾覆!
今夜,他就要將這個毀了他世界的江佑川從這個世界中永遠毀滅!
理智是什麽?
理智是思吾的所有權必須是自己,配偶欄中的名字,是文沉森!
對麵白色的燈光如箭矢急速刺來!文沉森擰眉間,他看到了江佑川的表情!
那個看起來清風明月般出塵的男人的嘴角斜斜上揚,勾勒出邪肆猙獰的笑容,那笑容嗜血可怖!
文沉森的眸深諳一沉!腳下油門一腳到底!
“砰!”的聲巨響,兩輛豪車以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的力量凶狠強悍的碰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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