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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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隱元無意與對方正麵起衝突,他一邊笑嗬嗬的說著話,一邊快速往後退,避免一場慘劇的發生。即使如此,隱元依舊沒能擺脫衰運的出降臨。

    怪隻怪,隱元出現的時間不對,知道了一點不該知道的秘密。

    很快,夜裏的熙朝客棧炸開了鍋。兩個氣勢洶洶的壯漢手舉大刀跟在隱元身後,大有將隱元大卸八塊的架勢。

    隱元分外費解,既然這兩人摔得夠嗆,敷藥都難受得呲牙咧嘴,何必再拚命的追殺他。難道他們不嫌穿衣服麻煩,難道不會覺得跑到渾身不自在?

    逃命的同時,隱元也不忘談和:“誤會,這是誤會。我真的什麽都沒有看見。”

    隱元不說還好,聽到這話,虎背熊腰的壯漢霎時一肚子火。他們剛健的身板怎麽能接受晦氣謠言的傳出,某些部位袖珍的話題事關男人的尊嚴。

    他們根本聽不進去隱元的解釋,要不是隱元冷不丁行至他們桌邊,他們怎會摔得這般慘烈,要不是隱元冷不丁蹦到他們床邊,他們的秘密怎會被隱元撞個正著。

    如今,新賬舊賬一起算,他們怒喊:“你給我站住。”

    隱元哪會乖乖聽話,對方一副今天非得揍死你丫的樣子,他腦袋被門夾了才會停下來任人宰割。

    沿著走廊,隱元轉了一圈又一圈,作為北鬥九星合格的一員,隱元體力達標,精力旺盛。隻是苦了兩名壯漢跟在他後麵一直追,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此番誇張的舉動毫無例外的驚醒了客棧幾乎全部的客人們。房內的燭火逐漸點亮,大家倍感好奇地伸出腦袋看稀奇。

    仍在為地麵大坑犯愁的掌櫃見狀險些暈死過去,生意人最怕店內出是非,砸壞桌椅板凳是小事,萬一鬧出人命,這可不得了。

    兩名壯漢看起來特別凶狠的模樣,老板擔心隱元兩手不敵四拳,招架不住。掌櫃焦急勸架:“幾位客官,有話好好說,凡事不要傷了和氣。”

    “就是,就是。”隱元對老板的話深表讚同,但他依然沒停下腳步。他仍在繞圈逃,壯漢仍在後麵拚死拚活的追。

    壯漢對此的回應是:“就是你大爺,你給我站住。”

    麵對半夜的混亂場景,泰義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早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泰義剛才就不裝睡了,直接一掌拍暈隱元讓他老實的一覺睡到天亮。

    興許是出於對程言致和鄭峻的保護,留宿店內的小仙暗中對客棧動了手腳,避免黑衫青年以及其它人前往程言致他們的房間。泰義以為這點幻景難不倒隱元,如今看來,他對隱元的認知有待提高。

    隱元回天字二號房可謂一波三折。

    泰義站在窗戶旁,沒奈何的望向客棧內。隱元繞著客棧轉圈,也不知是跑得辛苦還是玩得開心。

    這一刻,透出隱元的眸子,泰義看不見任何星相,隱元的星相仿佛被一團烏雲擋住了那般迷蒙。天知道烏雲裏麵藏著的是雨水還是冰疙瘩,前景未知。

    隱元的星相永遠是這麽千變萬化。

    客棧內鬧出的動靜極大,鄭峻與程言致沒辦法安心在房間內恩愛,享受服食丹藥的樂趣。程言致隨意裹上裏衫坐在床沿,鄭峻則披著外袍走向窗邊。

    鄭峻動作不大,僅推開了一道細縫,恰好瞧見壯漢追趕隱元的場景。對此,鄭峻的想法有且僅有一個,果然是這個家夥在瞎鬧騰。

    走回床邊,鄭峻坐在程言致身旁,攬住對方的腰。程言致臉頰的紅暈尚未淡去,他抬眼看著鄭峻:外麵情況如何?

    “隱元遇到一點小麻煩,問題不嚴重。”鄭峻如實回道。

    一方麵,鄭峻期待壯漢給隱元一點苦頭吃。隱元誤入他們房間,使得程言致害羞不已,狀態陡降,無法專注的回應鄭峻的予取予求。兩人不得不匆匆了事,快速結束。鄭峻未能盡興,怎能不氣隱元搗亂。

    可另一方麵,鄭峻感激隱元解圍,引走了壯漢們的注意力。鄭峻認得這兩人,偷偷跟蹤他們許久,動機不純,唯恐對程言致不利。如今隱元折騰得他們氣急敗壞,鄭峻樂於見到這樣的景象。

    隱元在跑,泰義在耐心等待,當兩個壯漢再也跑不動時,這場鬧劇就將告一段落。泰義偏頭之際,無意間瞄到一扇打開的窗,盡管隻推開了一道小縫,但泰義依然瞅見了窗邊顯露的精美容顏。

    細眸盡顯魅惑,皮膚白如凝脂,唇紅似血,一顰一笑間的妖冶極其強烈,尋常人根本難以招架。對方為黑衫青年,蛇蠍美人,既美豔又致命的雙重感覺在他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泰義琢磨著,看來要對付黑衫青年一個烤雞腿砸不夠力,至少得砸兩個雞腿。

    客棧裏的鬧劇漸入尾聲,壯漢已然累到極限,其中一人憋著最後一口氣衝隱元吼:“你再不站住,爺我劈了你。”

    說著,他手猛地一揮,由於力氣不足,手裏的大刀竟順勢飛了出去。

    隱元慌忙躲避,心歎要不要這麽凶殘,直接丟刀子。

    這時,前方的屋門忽地打開了,額頭頂著淤青的妖魔火冒三丈:“大半夜的鬧……”

    大刀正中他的腦門,霎時鮮血直流,妖魔應聲倒地。店小二驚慌的大喊:“掌櫃,不好了,出人命了。”

    隱元滴汗,那位是妖魔,放心,頭上這麽一道口子死不了,頂多昏迷小會兒而已。

    掌櫃淚流滿麵,店小二可以不用這麽大聲,他聽得見而且他也親眼目睹了悲劇的發生。大半夜出了人命,客棧的聲譽嚴重受損。

    仿佛被店小二的呼聲吵得不耐煩,趴地的妖魔嗖的一聲站起身,他的腦袋上還插著那把大刀:“誰特麽亂丟刀子,痛死我了。”

    頃刻間,客棧內死一般的寂靜,沉默小會兒後,驚慌失措的客人們驚聲尖叫:“啊啊啊,有人詐屍了。”

    掌櫃盯著滿臉是血憤怒追趕壯漢的妖魔,他愣了片瞬,終於熬不過去,徑直暈倒在地。

    之後發生的一切循規蹈矩,聞訊而來的官兵抵達熙朝客棧,他們捆走了鬧事的壯漢,也一並拎走了禍端起因的隱元,以及被大刀打傷,因失血過多而昏迷的某位妖魔化身的無辜客人。

    隱元在衙門內聽官老爺訓話,沒多久他獲得了釋放。

    有人認出了這兩位壯漢的身份,他們是丙國惡名昭彰的壞蛋,屢屢犯事。幸虧此次隱元機智的累到他們再也逃不動,方才束手就擒。官老爺將他們關入大牢,不給他們在丁國為非作歹的機會。

    官府老爺放走隱元前,不忘發自肺腑的叮囑:“往後遇到這類壞人,記得馬上前往官府求助,官府會幫助你。不要半夜在客棧跑來跑去,影響他人休息。”

    隱元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錯誤,處事欠周全,保證下次不會再犯,確保大家能夠安然入眠。

    官老爺絮絮叨叨的念叨了一通,和藹可親的官兵送隱元出了官府大門。

    隱元邁出官府,驟感整個人神清氣爽。他居然歪打正著,一舉消滅了兩個惡貫滿盈的壞人。他昂首挺胸地走在路上,認定丁國都城豐凝是他的福地,他在這兒凡事都順當。

    鬧騰了一宿,隱元又累又餓,正欲返回熙朝客棧,忽見大量人群朝前湧去。他糾結再三,忍不住自己強烈的好奇心,投奔了洶湧的人群。

    城門處,人山人海,景象分外壯觀。平時早已打開的城門,如今卻仍然緊閉,鎮守的官兵是平常的數倍,把守城門,不讓任何人通過。不僅如此,城門與城牆亦貼有符咒,風雨欲來的感覺相當明顯。

    隱元聽得人們在竊竊私語,猜測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按理說,以往的這個時辰,城門已經打開了,通行無阻。偏偏今天毫無動靜,反常的詭異。

    不一會兒,隱元在人堆內欣喜的發現了熟人,鄭峻與程言致也在人群之中。程言致戴著鬥笠蒙麵,鄭峻正在向旁人打聽消息。

    隱元快快地擠到他們身邊,探頭問道:“這裏出了什麽事?”

    見到隱元,鄭峻的臉色極度下沉,特別不願理會這個愛添亂的家夥。單憑隱元昨晚一聲不吭的衝到他們房間,撞見他與程言致的親熱畫麵,鄭峻有充分的理由不和隱元說話。

    奈何程言致不忍心如此對待恩人,他牽了牽鄭峻的衣袖,勸鄭峻別這樣。

    鄭峻不給隱元麵子,但鄭峻心疼戀人,他給程言致麵子。鄭峻拋開對隱元的不爽,說道:“天沒亮就封城了,聽說是宮裏出了事。”

    謠傳的故事版本頗多,有人說有妖怪,有人說有刺客,甚至有人妄言,陛下駕崩了,眾說紛紜。

    奈何當前皇宮的告示尚未到達,至今也沒個準話。出事是肯定的,不管出了什麽事,鐵定是大事。所幸鄭峻他們當天無需出城,對城門的打開時辰不是太過著急。

    沒多久,浩浩蕩蕩的來了一隊人馬,他們在城牆上貼了新的符咒,以及一張頗具分量的告示。

    告示畫有少年的人像,並附了文字。隱元湊近瞧了瞧,畫中的少年眉清目秀,可眉宇間透出幾許執拗和任性,隱元第一次見到對方,卻莫名感到自己好像在哪兒見過此人,詭異的有點熟悉。

    此外,告示的內容寫有封城的原由。昨夜有一隻妖怪擅闖皇宮,意圖行刺君王,被國師當場打傷。妖怪身負奇毒,受符咒所困,一時半會兒無法逃離豐凝城。太後大怒,定要抓住這個妄圖弑君的妖怪。

    隱元偏偏腦袋,不知封城要封到猴年馬月。好在他與泰義去丙國無壓力,隱身出城輕鬆自在。

    擠出人群,隱元晃晃悠悠的溜達回熙朝客棧,他為自己點了些食物充饑,隨後哼著小調到房間補瞌睡。進門前他反複確定了門牌,沒錯,是他的天字二號房。

    可是為什麽,他的床內竟然還是有人。

    床裏斜躺著一名少年,他受了傷,鮮血染紅了被褥。隱元上前打量對方的長相,心生疑惑,這不是告示上的妖怪嗎?

    隱元看了看床頭懸掛的小金鈴,這次他沒走錯,貨真價實的他的房間。

    納悶片刻,隱元猛地察覺一件事。他盯著少年看了又看,對方的長相並不熟悉,但氣息似曾相識,隱元沒有認錯,此人是誠和醫館的那團妖氣。

    當即,隱元得意萬分的揚起嘴角。妖氣膽敢用木樁戲弄隱元,以為隱元抓不住他,如今還不是落在隱元手裏。

    隱元微笑,他瞬瞬間教會這小子重新做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