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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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小會兒,隱元停下腳步,他琢磨著應該差不多了,他記得方才黑衫青年與中年男子確實走向了這個方向。隱元站在屋頂活動了一番筋骨,大有要大戰一番的架勢,隨後,隱元蹲在原地,興奮的揭開屋頂的一片瓦,滿懷期待的往裏看。
隱元看了又看。
很快,他的興奮消失殆盡。隱元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遇到這種情況,天知道為什麽他會看見這些。
腳下安靜的房間裏,寬敞舒適的大床內,此刻正躺著一名少年,對方被牢實的繩子捆綁著。不僅如此,床頭掛有一個扁扁的小金鈴,環境不要太眼熟。
隱元堅信,這怎麽看怎麽是他自己的房間。
見狀,隱元幹笑兩聲。幸好他乖乖的聽從了泰義的建議,提前隱去了身影,避免可能遭遇的各種尷尬。盡管說這會兒隱元的房間沒有其它人出入,但自己走了一圈走回自己房間的這種事情,絕對不可以被別人發現。
隱元默不吭聲地輕輕蓋上瓦片,他犯愁地摸了摸下巴,他剛才的確忘了一件重要事。他隻顧著為即將見識到黑衫青年的本來麵目而竊喜,忘記留意對方究竟是住在熙朝的幾號房間。
熙朝客棧的房間說多不說,說少不少,對隱元而言,這是一個大麻煩。這個時候,隱元總不能再灰頭土臉的返回大堂,詢問泰義有關黑衫青年的門牌號,這情何以堪。
隱元心一橫,反正他如今處於隱身狀態,不如自己動手慢慢找。
屋頂的好處在於行動自如,隱元不記得黑衫青年的房間在哪兒,這不礙事。他大不了一間一間的耐心查看,最後總能找到哪一間屬於黑衫青年。他就不信,黑衫青年這會兒已經出了熙朝客棧。
替自己想到了一個可行的主意,隱元定了定神,果斷做出了決定。他沿著屋頂輕手輕腳的往前走,每間房間均掀開瓦片瞅一眼,看看黑衫青年是否在屋內。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事實證明,隱元采用的這個古老的查看辦法管用,哪怕耗費了不少時間。
終於,隱元如願以償的來到了正確的房間。
此時此刻,黑衫青年的屋內異常的安靜,聽不見任何聲響,唯有放在桌麵的鬥笠彰顯著屋主人的身份。
隱元按照泰義的建議,他趴在房梁,迅速將繩子的另一端在房梁錮住,確保妥當。緊接著,隱元把自己懸於半空,萬分期待的伸長了脖子打量屋裏的情況。
黑衫青年與中年男子的衣衫丟得到處都是,衣物上能清晰瞅見扯裂的部分,足以證明房間內剛剛經曆了一場格外激烈的扒衣服之戰。
關於這場扒衣服的輸贏,隱元無法一目了然的得到確切的答案。
十分不幸,黑衫青年和中年男子這會兒已在床內,且他們放下了布簾。這層布擋住了視線,使得隱元無盡苦惱。
此刻的隱元仍懸在半空,他無法伸手掀開布簾,暫時隻能盯著布簾幹眼瞪。隱元有解開繩子下到房裏的想法,但他並沒有這麽做。畢竟泰義之前沒說隱元可以解開繩子,隱元有理由相信,自己遵從泰義的建議,應當能夠避免遇到大問題。
隱元掛在半空努力的思考,他現在看不見布簾內的動靜,該如何是好。他此番本是為了看黑衫青年的模樣而來,對方若是一直在床內被布簾擋著,隱元豈不是辛辛苦苦的白跑一趟。
不甘就此認輸,隱元竭盡全力地想了又想,忽然他靈光一閃,冒出了一個好辦法。雖說他不能伸手掀開布簾,但他可以吹氣吹開布簾,如此一來,興許能夠見到床內的情形。
深吸了一口氣,隱元對著下方的布簾,用力地吹了一口氣。屋內揚起一陣風,風霎時吹得地麵的衣服連連打轉,可布簾卻幾乎沒動靜,極其微弱地動了動,絲毫不見掀起來的可能。
隱元自然不會就此罷休,他拚盡全力地吹了好幾口氣。
偏偏那布簾就是奇了怪了,越吹越是紋絲不動,仿佛有意與隱元作對。小半個時辰後,隱元軟綿綿的掉在繩子上大口喘氣,他不給這破布玩了,存心跟他過不去。
他休息之際,布簾冷不丁動了動,隨後,一隻手掀起了布簾,係在床頭。
見狀,隱元頓時提起了精神,盯著那隻手仔細的看。靈活修長的手指,怎麽看怎麽不像是那位中年男子,隱元內心一喜,心想多半是黑衫青年要出現了。
果不其然,床邊隨即出現了一條白皙的長腿,曲線優美,令人無限遐想。緊接著,對方往外挪了挪,清閑的倚坐床沿。隱元如願的看到了對方的廬山真麵目。
黑衫青年的相貌分外美豔,妖嬈無比。細長的眸子盡顯魅惑,眼角的淚痣更是平添幾抹妖媚,他膚白唇紅,唇邊勾起一抹笑意足以令無數男女瞬間沉淪。
這一刻,黑衫青年不僅取下了鬥笠,也褪去了外袍,僅穿著一件輕薄的黑紗,半遮半掩著身體。黑色發絲滑下消瘦的肩頭,輕紗掩不住的長腿可謂是一覽無遺,相當誘人。
隱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難怪中年男子在大堂已顯得急不可耐,心急火燎的攬著黑衫青年來到房間貪圖享樂。一切果然是不無道理,黑衫青年確實長得不同凡響。
不過,同是戴著鬥笠掩麵,黑衫青年的絕色與程言致的絕色頗有差別。程言致透露出的美豔是可觸及的,黑衫青年舉手投足間的妖冶,明顯有一種危險勿近的感覺。
隱元不由懷疑,與黑衫青年親昵的人會被黑暗所吞噬。
想到這事,隱元這才記起那位中年男子。與這等美人享樂,中年男子鐵定享得萬分滿足,樂滋滋的沉浸在美夢之中。
從上往下的視線比較受限,隱元伸手拽了拽繩子,他盡可能朝旁邊晃了晃,探頭望向床裏側,毫無懸念的見到了中年男子。
如今,中年男子光溜溜地躺在裏側,他麵朝上躺著,一動不動。隱元不確定中年字是不是享受享得太過度,樂嗬地暈過去了,可很快,隱元覺得不是這麽一回事。
氣息不對,不僅是中年男子的氣息不對,整個房間彌漫著的氣息都不對。屋內的空氣分外冰冷,完全不似激情之後的溫馨氛圍。
隱元記得此前在程言致和鄭峻的房間,他們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感覺完全不是這樣,那種熱切的情愫幾乎隨時隨地會燃燒起來。
反觀這個房間實在太冷了,冷得讓隱元忍不住哆嗦,世間哪有如此寒冷的恩愛環境。
隱元納悶不已,意外的瞅見中年男子的肚子冷不丁鼓了起來,對方的肚子迅速膨脹,越來越明顯。隱元當即嚇了一大跳,他難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待這樣開玩笑的。
誰來告訴他,為什麽中年男子與黑衫青年一番纏綿,竟然會睡到中年男子的肚子有了反應。
難道黑衫青年才是處於掌控地位的那個?可就算中年男子嗜好特殊,是下麵那個,但是不是有什麽弄錯了,這樣的結果根本不合常理。
隱元死命地盯著中年男子的肚子,生怕一會兒突然從對方的肚子裏蹦出一個小黑衫青年,絕對足夠顛覆隱元對世間的認知。
然而,隱元想象中的畫麵並沒有出現。片刻後,團在中年男子肚子內的未知物輕輕的動了動,接著它開始在中年男子的體內慢慢遊走,似乎要將對方徹底吸食幹淨一般。
隱元越看越背脊發涼,看得渾身不自在,早知道他的好奇心就不該那麽重,好奇心害死星星。
當初非要來圍觀黑衫青年取了鬥笠是何模樣。這下好了,看得自己整個星都不好了。
漸漸的,那團未知物從下往上,抽空了中年男子體內的精氣,最後,它從中年男子的口中鑽了出來。麵對如此場景,隱元欲哭無淚,他恨不得捂住自己的眼睛,告訴自己什麽都沒看見。
極度衝擊感的畫麵嚴重影響到隱元的食欲,一會兒他見到頂級美食也沒有胃口了。
自從那團黑乎乎的東西鑽出中年男子的身體,它逐漸顯露出了原形。隱元出門的時間不多,關心稀奇玩意的時間也不多,他第一次見到這般古怪的黑東西。看起來屬於怪蟲之類,尖尖的腦袋,身體長長的扁扁的,尾巴末端有一個明顯的刺鉤。
黑衫青年凝視怪蟲笑了笑,他伸出手,說了句:“抱歉,我知道他味道不怎麽樣,下次給你換一個可口的。”
他話音剛落,怪蟲攀上了他的指尖,沿著手臂爬到黑衫青年身上。怪蟲尋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盤旋在黑衫青年的身上,霎時不動了。它突出的形態轉眼散去,仿佛一個略微嚇人的圖案緊貼在黑衫青年的皮膚上。
怪蟲的頭枕在黑衫青年的胸口,身體在對方腰際繞了一圈,尾巴的刺鉤緊貼大腿。
隱元見識過這隻怪蟲活動的形態,不會單純的認為這是一個令人厭惡的紋飾,這絕對是一個會吃人的紋飾。
圍觀了不愉快的場景,隱元對這個房間失去了興趣。下次縱是有再多的獵奇願望,他也絕對不來這兒湊熱鬧。隱元鬱悶的爬回房梁,忽然聽得黑衫青年說了句:“這兒沒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聽聞這話,床內的中年男子一下子坐了起來。中年男子的臉色不太好,意識也格外恍惚,精氣基本上已經被抽空。但黑衫青年給中年男子留了一條殘命,他和怪蟲都沒有吞噬這具肉身的念頭。
中年男子表情呆滯的穿好衣服,木然的推開房間離開了。在隱元看來,這無疑是一個傀儡,目前還沒有死,可不知道何時會死的空殼。
隱元低頭解繩子,莫名察覺到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一股怪異的寒意霎時湧來。他硬著頭皮低頭朝下瞧,毫不意外的發現黑衫青年正抬頭往上看。隱元心裏直呼不妙,這個人居然可以看見他。
黑衫青年這會兒仍然隻穿著輕薄的黑紗,光著腳站在房間內。他仰頭望向隱元,唇角揚起一抹笑:“看了這麽久,不準備下來坐一會兒,喝杯茶嗎?”
“我才不要,天知道茶裏放了什麽惡心的東西。”隱元實話實說。他絕對不接受自己的身體進入討厭的怪蟲,想想那場景,隱元就頭皮發麻。
聞言,黑衫青年笑道:“何必說的這麽難聽。好像我養蠱很惡心,程言致那一身的毒就不惡心似的。”
隱元不高興的直盯黑衫青年,他才不會中了對方的挑撥離間之計。他見過程言致不穿衣服的樣子,程言致才不會在身上養令人作嘔的東西。(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