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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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喪家之犬】

    汙水淌下的角落內,渾身散發著惡臭的衣裳襤褸髒亂男子,蜷縮在堆積起來的垃圾之內。滿臉汙穢,雙頰凸起。看到的行人紛紛朝著那乞丐一般的人,厭惡的唾了口唾沫。揚聲:“倒黴,這禍害怎的不早早去死。”

    地上的人一聽,原本無神的憤怒的瞪向那路人。不聽使喚的手腳此時微微顫抖這。

    那行人一見,居高臨下的俯視那人:“喪家之犬。脾氣倒是不小。”那人鄙夷的看著他,瞧他樣子,已是強弩之末。十分厭惡的避開。

    周家也是造了孽,喂養了一隻白眼狼。企圖弑兄害祖,此等敗類何不早早一刀子下去。

    周煜祺,不,現在是蔣煜祺。沒想到那藥非但沒有用早周鶴軒身上,自己卻是成了個廢人,頃刻間營造了十幾年的計謀。一朝盡毀,自己不但成了喪家之犬,來成了個廢人。那藥,蔣煜祺要的就是周鶴軒不得動彈。再也沒法子接手周家的產業,可笑,將煜祺竟是沒能發現周鶴軒早就查到了這一切。

    充刺這腐爛惡臭角落裏,一襲藏青色長衫的男子出現在此,蔑視的眸子裏顯現那種扭曲的冷冽興奮。

    那種殘忍的心態看著蔣煜祺這條喪家之犬的模樣,變態一般的,勾起嘴角。

    蔣煜祺此時就剩下一口氣,苟延殘喘。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男子,驚恐,不甘,怨恨,歹毒。

    周鶴軒瞧著他各種不甘的神色讓他殘虐的心裏得到滿足,低沉帶著寒意的聲音緩慢平和的說道:“煜弟,最近可好。離了周家是不是覺得日子精彩許多。”

    “你……你……什麽時候……知道的一切?”虛弱殘破的聲音怨毒的響起。

    周鶴軒蹲下身子,托著下巴,苦惱的想了一會,含著笑意回道:“煜弟,你這要我怎麽回答呢。”

    蔣煜祺被驅離周家之後,與喪家之犬一般倍人戳盡脊梁骨。與乞丐一般,蜷縮在髒亂的角落之內。更常有乞丐,三人五行對現下的蔣煜祺惡打一頓。

    然周鶴軒知曉,更是滿意自己沒有直接弄死蔣煜祺的舉動。蔣煜祺不是一直都想得到整個周家嗎,周鶴軒就讓他看著自己如何風生水起,意氣風發。他不是享盡了周家的伺候。周鶴軒便讓他從人上人跌到人下人。就連最卑賤低等之人也可以對他隨意打罵。周鶴軒心道,其實自己還是挺溫善的。

    將煜祺血絲渾濁的雙眼死死瞪著周鶴軒:“周鶴軒,你厲害,能讓這般目中無人的你,對我笑臉相迎。也是我的本事。”聲音低弱至極。言語中的冷嘲熱諷非但沒有惹怒周鶴軒,周鶴軒反而眯起眸子,似笑非笑。

    周鶴軒身子向前傾了一點,斂下所有笑意,冷不丁的問道:“你知道,有何種法子讓人覺得生不如死呢?”

    蔣煜祺死死瞪著周鶴軒,雙眼刺紅,憤怒道:“周鶴軒……”

    “那就是與你一般,像一隻鼠類一般,在垃圾裏麵翻找餿臭的垃圾,與蛆蟲一樣,慢慢爛在其中。不但是個畜生,蛆蟲,還是個殘廢的畜生蛆蟲。”

    周鶴軒站起身,鄙夷的俯視,冷笑道:“煜弟啊,為兄這最後一麵,也不枉這十幾年你的挖空心思的處心積慮。也算對的起你。”

    周鶴軒俯視以螻蟻之態的蔣煜祺,修長的指關節輕輕一擲,零散的銅板發出刺耳的聲響,噹的幾聲,散落在蔣煜祺的麵前,露出一個施舍的眼神。

    待周鶴軒走遠,躲在遠處的乞丐連忙將地上的銅板揣進懷裏。枯瘦的身子忙有淹沒在昏暗的角落裏。

    而地上蜷縮的人,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眾人熟知的周家三少,周煜祺,幾日之內身中毒藥,驅逐周宅,剝去姓氏。原本年輕翹楚的男子,一夜之間淪為廢人,嗟來之食,眾人唾棄,厭惡。三流之輩,淩辱打罵,無人憐憫。

    短短幾日,蔣煜祺從潮汐巨商之子,淪為蛆蟲。

    原是那惡臭的角落,那潰爛的男子,已扭曲的姿勢仰躺在地,沾滿血漬與穢物的衣袖下露出原本貴氣的手掌,此時血肉翻飛,模糊不清的血肉的肉末內隱隱指骨暴漏在空氣當中。

    那雙原本貴氣的雙手如今血腥可怖。手肘斷裂定格在相反的位置。麵容猙獰可怖,嘴角還殘留猩紅的血跡,瞳孔放大,不甘的大睜著。胸口早已沒了起伏。死去已久。屍體上各種傷痕是死前被人毆打,慢慢死去。死前最後一刻,不甘的瞪著雙眼。

    仿若無人的老鼠,在屍體上隨意的走動,啃食,成群結伴,似在嘲笑。發臭的汙水上混合這血跡,血腥味引來更多鼠類。

    那一隻不甘大睜的眼珠,被啃食一半。惡心至極。

    蔣煜祺死,任他死之前也不會想到他最後的下場竟是比一隻畜生來得廉價,淒慘。

    吳家祖孫也失了蹤跡。是死是活,無人問津。隻不過,陶然居的老太太常常歎息。原本精神的身子骨像是抽空了一般,老了十歲。

    常常到祠堂,一待便是幾個時辰。對著兒子兒媳的排位沉思,末了,愧疚的看著丈夫的排位連連歎息。

    蔣氏夫妻活著的時候,老太太是極是看好,那兩孩子是個厚實孩子。原本出於惻隱之心,將留下的孤兒撫養成人,老太太雖是沒有將餘子與自家孫兒兄弟同一看待,卻是不曾虧待。

    然而蔣氏夫妻的厚實那孩子卻是沒有有過一分。心下是對兒子兒媳的愧疚,沒有教好那孩子。更是對蔣煜祺那孩子的心寒。

    然而老太太心思更重的是,周家這一代未出子嗣,鶴軒歡喜男子不願與女子生下子嗣,老太太知道那孩子倔,認準的事不可能更改。瑾瑜那孩子,老太太心裏有所察覺,那孩子隱隱是有歡喜之人,那人可能還是個男子。

    老太太眉宇間思愁更甚,周家的子嗣當真在自己這一代斷了。這樣老太太無顏麵對底下的丈夫。

    夜,原本人丁稀薄的周家,近些時日,周家的人侍陸陸續續走的走死的死,驅逐的驅逐,現下更是冷清的有些滲人。

    周家門口,那人穿著一襲洗的發白的長衫,一塊方巾規規矩矩的將所有發絲裹起。那男子不斷的敲打著朱紅大門。

    開門的人一看,是個瞎眼的窮酸男子。便沒了好口氣:“知道這裏是什麽地嗎?是你這個瞎子隨便可以敲的嗎?”開門的人不免有些瞧不起那瞎眼男子。又有些心高氣傲。

    那男子一隻眼用黑色的眼罩擋住,便是如此,被人隻道瞎眼的事實,也有血自卑,但現下他知曉現下他沒有這些時間來自卑,傷感。彎著身子說道:“大哥,請問,吳鎖玉在嗎?”

    開門的男子怪異的瞧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說道:“死了,那女人死有餘辜,怎麽你找他有事。”

    瞎眼男子,聞言死活不相信,聲音就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顫抖:“大哥,你是不是搞錯了。她怎麽會死呢?”

    開門的不耐煩的皺起眉,倒是仔細打量起眼前的瞎眼男子,嘖嘖道:“怎麽,你該不是那女人的相好吧。”

    韓承旭聲音裏帶著隱忍和憤怒:“你怎麽怎般說話。”

    “我怎麽說話了。走走走,別賴在門口不走。晦氣。”守衛不耐煩的趕人。說著還推了韓承旭一下。

    韓承旭沒料到那人會動手。沒有防備,整個人跌在門口。守衛看眼前男子的狼狽樣,惡劣的嘲笑。

    韓承旭卻是沒了計較的心思。狼狽的起身,有些急切的問道:“大哥,還請告知一下,吳鎖玉,可是安好?”

    潮汐城被到處瘋傳周家三子的事,其中七七八八落入他的耳裏,女子是他的妾侍,心下擔憂,猶豫許久才上前詢問,哪知是簡簡單單兩字,死了。那女子怎麽會死,她天生聰慧,怎麽就隕落。他不信,他瞎了一隻眼,身體早已殘破。所以他不敢再出現她麵前。

    開門的守衛哪知道吳家祖孫的下落。宅子裏的人都在猜忌不是死了便是驅逐了。誰關心小小一個妾侍的死活,吳鎖玉在周家本就低調。大多數人便當沒有這一號人物。

    那守衛煩了,這大晚上的誰願意扯這些閑事,碰的一聲,還不留情的關上大門。門內傳來那守衛警告的聲音:“死窮酸,趕緊滾,要不然打死你。”

    然而便就不巧的被剛剛趕回的軒毓兩人聽了去,鍾毓蹙起眉,周鶴軒也沒想到自家的下人,這般氣焰囂張。都將自己這個主子給打壓下去了。

    韓承旭不願相信自己掛念在心裏的女子就這般沒了,自己之前不敢染指的女子,現下竟是在別人口中道出,死了。

    鍾毓倒是看到那人失魂落魄的模樣,以為是守衛口氣重了,便上前問道:“你可是有事?”

    韓承旭搖搖頭,淒楚一笑,早知如此,自己當初就不該退縮。雖沒有大富大貴,努力一點還是可以溫飽,現下也不會佳人消逝。

    周鶴軒倒是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簡簡單單吐出兩個字:“找人?”

    韓承旭自嘲一笑:“找人?現下我也不知去哪裏找去?他們都說她死了。”這時才抬眼,看清了來人。眼前離自己較近的人,生的溫和俊逸,隻可惜麵上突兀的多出一道刀痕,但讓人心下厭煩不起。溫和青年後麵的男子容貌俊朗,讓人覺的很是強勢。腦子一轉,這兩人怎會出現在此?剛要開口,較遠的男子便先開了口。

    “我家的奴仆可是不懂規矩了?”

    韓承旭聞言,明了了,半晌,才猶豫許久的開口:“周家是不是有位名叫吳鎖玉的女子?”

    鍾毓聞言,便問道:“你們認識?”不難聽出鍾毓語氣中的不忍。

    “之前的確在。”

    韓承旭麵色變得慘淡,那先下,定是不在了。道了聲謝。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般,離開。

    鍾毓看了一眼周鶴軒,然而周鶴軒卻是思慮片刻,然而衝著那人的背影說道:“既然放不下,難道你便認為,那人便放的下。”

    韓承旭的背影一僵,然而卻也沒回頭。

    鍾毓眼尖的看到那人一直手臂虛虛掛在身上:“他的手……”

    周鶴軒牽起鍾毓的手:“放不下,我便這樣牽著一輩子。”鍾毓聽到了,然而韓承旭自是沒漏掉。原本僵住的身子踉蹌了一下。

    鍾毓想起了吳鎖玉了無牽掛的麵容,清秀的容顏讓人不忍。鍾毓似乎明白鶴軒為何對那男子說出那樣的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