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客自遠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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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氤氳的霧氣在朝陽下輕輕柔柔的嫋嫋升起,映著金黃的光暈,給天地添上了一絲朦朧。纖長嫩綠的青草,就在這清晨的霧靄中凝成了那一顆顆圓潤小巧的露珠,在清爽的晨風中隨意擺動。

    那露珠就靜靜地貼在青草的懷裏,編織著晨起的夢。也許是夢醒了吧,還是耐不住那薄霜的微涼,清晨的第一滴露珠便在綠草的舞蹈中悄然滑落,無聲潤入了大地。

    青萍峰後山,趙寒煜在龍潭邊易筋洗髓一周天,完成了晨課。

    他在山間收拾了一堆柴火,抗在肩上,踏著還未完全消散的晨露返回住地。

    青萍峰腰間的半山庭院現在三個人居住,師姐宋婉辭,小師妹羅蘭,還有他。

    回到院落,宋、羅二人還在進行晨課。趙寒煜也不去打攪,扛著柴火進到灶房,生火燒水,淘洗米菜,準備燒菜做飯。

    在等待飯熟的過程中,趙寒煜拿過一本書坐在灶房外靜靜閱讀。華陽師叔的教誨一直牢記心間:修行不止,讀書不綴。

    待到飯熟,日頭已近正午,宋、羅二人晨課已經結束,這時宋婉辭便接過燒菜之職。

    一切妥當之後,三人便一起分享。小師妹羅蘭和趙寒煜已經熟悉,因為年齡相近,羅蘭對“小師兄”很是親近。而且小丫頭十分文靜知禮,趙寒煜對她也十分疼愛。

    宋婉辭憐愛的看著兩小,都是自己一手帶大,情同骨肉。二人對師姐也是尊敬有加,如同一對子女孝敬母親一樣,這讓宋婉辭十分滿足。

    回到青萍峰已經三月有餘。

    趙寒煜每天重複著這樣平靜的生活;清晨易筋煉體,然後打柴,接著回到庭院做家務,讀書,吃飯,陪伴師姐師妹。

    偶爾清風師叔會來院落小坐,談天說地、插科打諢;其他師兄也會偶有來訪,隻是大師兄近一年來一直閉關參悟《焚天神訣》,不能相見,不由得十分想念。

    到了午後,趙寒煜也經常上旭日峰頂,眾師兄每日都會在此演武試劍,他便去觀摩學習。

    雖然他現在仍然沒有練過任何一套劍法,不過師兄們修行精深,尤其是三師兄苗幻月,劍道上的修為和見識更是淵博無比,他在心中將眾師兄使出的劍招、步法、配合的心法和典籍上的文字記載一一對照印證,數月下來,也算是略有心得。

    近來隻要趙寒煜在場間,師兄們也是盡量的展示更龐雜的武道技藝和層次,幫助小師弟形成概念和直觀的積累。

    這一日,趙寒煜觀看三師兄苗幻月和七師兄梁平試招。

    苗幻月以《神隱十三劍訣》主攻,梁平修為和師兄相去甚遠,不敢死守,以感悟的五行土之力閃避逃匿。

    梁平或有小範圍身法上的閃轉騰挪,或有步法上的靈動進退,或有借助地形地貌隱藏迷惑;以苗幻月之能,也有數次被梁平的幻術戲耍,搞錯了攻擊目標。不由得漸漸打出真火,劍勢一變,一劍快似一劍,逼得梁平開始狼狽,壓力徒增。

    再過得數招,梁平已經完全被籠罩在苗幻月編織的劍網之內,無法脫身,又無力反攻,隻得連連討饒;苗幻月麵不改色,仍然一劍緊似一劍,梁平已經大汗淋淋,真元幾近枯竭,渾身酸軟,欲罷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能。

    ......

    三十招後,苗幻月右臂一沉,劍尖上挑,呈火把燒天之勢,籠罩在梁平四周的壓力頓時一鬆,一套神隱劍訣至此收尾。

    梁平全身一軟,整個人趴在地上呼呼直喘,一時動彈不得。

    苗幻月收劍卓立,一口濁氣吐出,麵無表情道:“七師弟的五行之力運用甚是巧妙,隱匿方式處處誤導我的劍勢所指,劍招不能暢意展開,導致為兄真元凝滯,非強行運轉、全力施為整套劍招不可。七師弟進步神速,為兄甚慰。”說完持劍轉身,飄然下峰,留下場間諸人麵麵相覷。

    ......

    趙寒煜默默回憶七師兄的步法方位,心中以三垣四象為對照,仔細咀嚼。其餘幾位師兄坐在梁平身邊,竊竊私語。

    “三師兄又欺負人!明明是惱羞成怒故意懲治七師弟,這是以大欺小!”五弟子陳博憤憤不平。

    “就是!說什麽進步神速,不得已全力施展,我呸!全力施展七師弟哪裏還有命在?”

    “三師兄現在越來越過分,稍有不如意就拿師弟出氣,有本事去和大師兄、師姐試試?”吳天錘、張虛彥也心懷不滿。

    “噓!小聲點!他要是沒走遠又回來聽見可就遭了......”

    ......

    趙寒煜思考半晌,似有所悟,師兄們的私語仿佛沒有聽見。

    他走到七師兄身旁坐下,梁平喘了半天算是順過了氣,原地盤膝就坐靜靜休息。

    趙寒煜歉然道:“七師兄,為了增長我的眼界,累的你如此辛苦,小弟實在過意不去。”

    梁平擺手製止,哀歎一聲說道:“三師兄劍法神妙、境界高深,師兄我遠遠不及。不過,三年之內,三師兄休想再拿我練劍試招!”

    眾人無語,隨即散去,趙寒煜也陪著七師兄下了山。

    即日起,趙寒煜每日午後都上峰觀戰,眾師兄也都傾力展現,可是連過數日,三師兄苗幻月都未曾露麵,大家不提,趙寒煜自也不會多嘴。

    旭日峰觀劍持續近一年,接近歲末。

    每天吃過晚飯,趙寒煜都會在心中對劍道進行“紙上談兵”,細細思考劍與其他方麵的聯係,比如出招順序、出招角度姿態、招式銜接、經脈運行、步法方位......

    雖然他還是一套劍法都未曾練過,但他以自己的方式,在院中印證過一些簡單的劍招。

    有疑問,有否定,有推敲,有貫連,有恍然......

    此時趙寒煜對於劍道已有自己初步的理解。

    自從“神隱劍訣戰五行”之後,旭日峰上便很難見到三師兄。

    大半年來,苗幻月隻來過兩三次,每次也不下場。偶爾指點三招兩式,或者褒言讚揚幾句,片刻就走。眾人禮節性的挽留也不理會。

    趙寒煜每日仍上峰觀摩演武,內心暗暗錘煉著自己的劍之道。

    他有個想法:當他有了把握之後,定要幫七師兄掙回臉麵!他一直認為,那臉,七師兄是替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他丟的!

    又過幾日,晴朗的清晨。

    趙寒煜晨課完畢,剛把柴火抗回院落,見清風師叔已在院內相候。

    趙寒煜上前見禮,清風道人笑眯眯的拉過他,細細一看,“嗯,筋骨結實,元氣充沛,洗髓完成的很好,再好好醞釀準備一番,不久就可以衝關破鏡了。”清風道人十分滿意。

    “多虧大師兄幼時啟蒙傳藝,又得兩位師叔悉心栽培,弟子方有今日。”趙寒煜誠摯的說道。對於門中尊長對自己的深切關愛,趙寒煜多年來一直深為感激。

    清風道人笑嗬嗬道:“好了好了,我來找你是要帶你上天星崖。今日你師父要在總壇迎接客人,順便看看你的近況,你去換件衣服,咱們即可上路。”

    趙寒煜一聽更不打話,進屋換了身內門弟子的袍服,隨著師叔上山而去。

    天星崖上已經朝暉重重,氣象萬千。

    掌教玄微真人臨崖而立,髻上一根烏木叉,袍袖隨風飄飛,飄然出塵之姿。

    清風道人和趙寒煜來到近前,玄微真人微笑點頭,趙寒煜上前大禮參拜,叩見師尊。

    玄微真人拉起小徒,和藹笑道:“你的情況為師都聽說了,眾弟子中天分最高,築基牢固,學識淵博,而且堅毅刻苦,很好很好,為師高興得很呐。”

    趙寒煜謝過師父誇獎。

    玄微真人又道:“衝境之時,你華陽師叔會親來護持。破境之後,你便來這天星崖隨為師生活幾年吧。”

    清風道人笑道:“你這孩子有福啊,能得師兄親自教導。李哲、婉辭等幾個都是我和你華陽師叔帶進門,你師父隨便指點了下方向,就讓他們自己修行了。一年麵師一次,解答疑難。”

    趙寒煜暗道:原來一年上山一次是這樣來的。

    玄微真人笑道:“授業解惑,教育之樂,你和華陽師弟不是也不管李哲、婉辭他們;培養之初,我們三人商量了多少回?平素裏我又暗中觀察了多少回?隻不過我宗門事務繁忙,平日裏是你和華陽出力多些。”

    清風道人點頭稱是,複又問道:“今日是哪方貴客降臨?值得掌門親自迎接?”

    玄微真人道:“慕容世家。拜帖上說是家族唯一嫡孫攜重禮進山,為景陽宗賀歲。我已囑咐外門熱情接待並引入宗門,不可失了禮數。”

    清風道人點頭附和:“原來是慕容世家,倒也當得起這番鄭重對待。”

    玄微真人歎道:“不錯,千世巨富之家。不僅和本宗有千年的情分,在整個中土大陸也是有著重大影響。再說到日後滅魔大戰,慕容世家都是最重要的力量之一。

    趙寒煜在一旁茫然:鄭重之禮?慕容世家?

    山崖下方十餘丈處是一個彎道,不多時,隻見彎後轉出來一列人眾。

    前方八人道袍服飾,想來是外門的知客;八人過後,一個少年緊隨其後,錦衣玉袍,華貴無比;然後是一個鄉間私塾先生打扮的中年人跟隨,最後轉出十人也是知客,不過手中都抱著大小禮盒。人眾神情肅穆,片刻就上到崖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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