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那一場冰涼的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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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青萍峰半山庭院後的山坡,苗幻月陪著趙寒煜靜靜坐了幾乎一天。

    除了中餐晚飯,師兄弟二人就在此呆呆坐著。

    慕容千帆見趙寒煜有人相陪,也不再湊進來惹人沒趣,回自己精舍與供奉老柯商量下一步的動靜。

    “少爺,那趙寒煜修行前景暫時未果,老朽建議暫緩動身赴京。”

    “柯叔,我也這樣認為。從頭到尾我都不相信他不行。況且他是我的朋友,無論修行成與不成,沒看到他下一步的妥善安置,我也走的不安心。”

    “少爺赤子之心,老朽很欣慰。”

    “柯叔,族中來信怎麽說?”

    “老主人吩咐,竭盡全力幫助趙姓少年渡過難關,要錢要物要人,慕容世家無所不應。”

    “哈哈,爺爺跟我看法一致,就這麽辦!”

    “好的少爺,老朽這就回信,請族中盡快送那兩樣東西過來。”

    ......

    ......

    夜已深。

    苗幻月和趙寒煜依然呆呆的坐著。

    師兄弟二人少有的如此近距離長時間的呆在一起,雖然彼此沉默,卻仿佛比平日相知更多。

    苗幻月原本也是質樸少年,隻是一心癡於劍,惜言如金;加之性情驕傲,與其餘師兄弟交流不暢,平日十分孤獨。

    趙寒煜一向安靜守禮,人緣為眾人之冠。在他浩瀚獨特的劍道運用展示之後,令得苗幻月心悅誠服,引為知己。

    在聽聞小師弟不幸的消息之後,苗幻月深以為憾,在小師弟的首肯之下,以自己獨有的方式前來陪伴,聊表心意。

    暮春三月,本就是多雨的季節。

    風起,雷動。

    不多時,雨點便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來。

    趙寒煜拉起苗幻月,好說歹說再三請求才讓他離開回自己洞府休息。

    趙寒煜淋著春雨,慢慢走回自己的居所。

    他脫下微濕的外衣,平躺在臥榻上,眼望天花板靜靜發呆。

    從天星崖下來後,接連兩日一直很安靜。

    安靜的吃飯,安靜的呆坐,安靜的晨課,安靜的睡眠,安靜的大家都錯覺他是不是忘記了自身的不幸。

    其實安靜隻是表象,趙寒煜內心深處的激烈翻湧外人無從得知。

    從破境失敗那一刻起,他的世界幾乎天塌地陷。

    自幼頂著絕世奇才之名,一心向往強者之路。

    憧憬著藐視山河,笑傲星辰,平天下一應不平事。

    期待破解奇特的身世,複仇強大的仇敵,告慰遇害的雙親。

    可是夢想在剛開始的時候就宣告破碎。

    趙寒煜第一次明白“無可奈何”四個字的真實含義。

    不過,麵對慈和的師門長輩,麵對如娘親一般的師姐宋婉辭,麵對親如手足一樣的眾師兄弟,麵對人生中的第一位摯友慕容千帆,趙寒煜隻能把千般痛苦萬般絕望深藏在心底。

    他依舊安靜、守禮,依然沉穩、樸實。

    哪怕即將從師尊處得到的最後判決依然是絕望,他希望自己能更從容、淡然一些,讓真正關心他、擔心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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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卯時初刻。

    趙寒煜如往常一樣,按時起床穿衣,洗簌擦臉,拿著一套幹淨的衣衫,走出居所帶上房門。

    一轉身,看見華陽道人站在院中靜候著他。

    春雨依然下著,雖然不大,可是令人透心的涼。

    趙寒煜勉強一笑,說道:“師叔,早。”

    華陽道人的一張麵孔古井不波,語氣平緩的說道:“小煜,掌教師兄讓我帶你上天星崖,他有要事交待於你。跟我走吧。”

    趙寒煜雙腿一軟,心道:師尊就要對我下最終定論了嗎?徹底絕望了嗎?

    他尚未答話,旁邊“吱呀”一聲,房門打開,宋婉辭奔了出來,聲音驚慌的說道:“師叔,請允許我帶小煜上天星崖麵見師尊可以嗎?”

    華陽道人看她一眼,輕歎一聲,說道:“婉辭,你不用慌亂,昨日我和掌教師兄商談甚久,不是什麽壞事。你若是擔心,稍後你自己上崖來,但是在你師父主動見你之前,不許影響他二人的談話,明白嗎?”

    宋婉辭心中微微一鬆,說道:“多謝師叔,弟子明白。”

    華陽道人更不打話,拉著趙寒煜出了院門朝天星崖而去。

    宋婉辭回房稍作梳理,隨即快步跟去。

    星字靜室內,趙寒煜恭敬的向玄微真人磕了三個頭,然後站立一旁,靜候師尊發話。

    玄微真人一笑,說道:“小煜,你不用害怕,師父確實有要事跟你商量。”

    “師尊請講。”趙寒煜心中實在忐忑不安,語音稍有顫抖。

    “嗯,是這樣,為師曾傳書京城你大師伯處,也與你華陽師叔經過認真交流,現在決定,送你去京城,由你大師伯淩霄真人親自出手來解決你的問題。”

    趙寒煜聞言,心中一慌,雙膝一下跪倒,說道:“師父,難道景陽宗覺得弟子是個廢人,不要我了嗎?”語帶哭腔,眼神傷懷無助。

    玄微真人心中亦是一酸,連忙伸手拉起愛徒,說道:“小煜,你不要誤會,師門上下一向鍾愛於你,你也清楚。但是你別著急,等為師把話說完,有任何問題你都可以提出,好嗎?”

    趙寒煜聽得師尊語氣溫和,神態慈祥,心中緩緩放鬆下來,應道:“是,師父。”

    此時,宋婉辭已經來到清賢大殿前。

    華陽道人站在大殿門口望著她,說道:“婉辭,你就在殿內等候吧,不可打攪他二人談話。”

    宋婉辭看著殿內,裏麵一片黑暗,心中恐慌,問道:“師叔,您能不能告訴我,師尊究竟打算怎樣處置小煜?”

    華陽道人歎了一聲,想了想,還是告訴她吧,有點思想準備。

    於是開口道:“事情是這樣的......”

    ......

    ......

    “小煜,你並非不能修行,可是你的起點會比常人艱難,入門進度也會更加緩慢。”

    “師父,我還可以修行?我沒聽錯?您不會騙我吧?”趙寒煜一臉錯愕,上一句還以為會被逐出門牆,這一句聽到耳裏居然是枯木逢春?

    “是的,這件事連你華陽師叔都不知道,下麵的話才是重點,你要謹記於心。”

    “是,師父。”趙寒煜連忙收懾心神。

    “你的第八竅穴,是你的身世之源,也是你修行入門的途徑。為師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探查過,這個竅穴最容易打通,所以你應從此入手。”

    “弟子明白。”

    “嗯,再有,這個竅穴打通之後,你不能操之過急。須得在七大竅穴擇一繼續衝擊,連通二竅之後你才算是修行入門。具體原因為師稍後會告訴你。”

    “第三,假以時日,待你修為突破天玄,便有可能了解你自己的身世。因為你的第八竅穴之中有一道神識封存,為師估計你至少得達到天玄境界才能破解封印。所以,在天玄之前,你要慎之又慎,切不可輕易暴露身份。”

    趙寒煜想了想,問道:“師父,弟子究竟是何來曆,您猜透了嗎?大概知道弟子的雙親是誰了嗎?”

    玄微真人沉吟半晌,說道:“為師至今都想象不到何人是你的父母。不過以你的情況來看,他們應該都是世間最了不起的人物,亦有可能是隱世的高人。”

    “師父,您為何這樣認為呢?”

    “你的第八竅穴,人族中萬年來從未發現過,此乃天賦異稟。而竅穴的封印手段,以及為你挑選的修行入門途徑,還有保護你的各項措施,留下的暗藏線索等等,一係列用心之苦,足以說明他們都是天下間智慧、力量絕頂的人物。”

    趙寒煜聽得雙眼放光,心道:“我的爹娘居然如此的了不起嗎?他們對我竟然如此用心嗎?”

    自幼失去雙親的趙寒煜從未體會過這種來自血緣深處的本能的溫暖,對親生父母的孺慕之思油然而生。

    “小煜,當初你出現在景陽山附近,為師已經可以斷定你的父母是有意為之,表明他們相信景陽宗有能力護你周全。可是為師想遍宗門好友故交,委實想不起來誰是符合身份之人。”對此,玄微真人苦惱了數載,始終不能確認。

    “師父,弟子有一事不明。既然弟子能夠修行,為何不能留在宗門,反而要去數千裏外的京城?”趙寒煜實在不願離開景陽宗,不願離開師門眾人。

    “小煜,不是為師強迫你走,而是你不得不走。”

    “究竟是為什麽?”

    玄微真人表情有些沉重,“因為你體內的禁錮封印之力,還有你那塊長命鎖牌。”

    趙寒煜不明白兩件事情的含義,瞪大了雙眼望著師尊。

    “禁錮封印之力,不屬於這片大陸,是神明才擁有的力量。為師無法明白你的尊長是如何得到這種力量並加諸於你體內。若是有一天,你能修行有成,這股力量很有可能會為你所用。加上你獨特的第八竅穴,真元外放產生的特殊性質,也許瞬間就會暴露你的來曆。”

    “師父,這與我衝破第二竅穴有何關聯?”

    “這個問題為師曾反複思量過,二竅一通,你的真元運行通道就有了第二選擇,外放將與常人無異,第八竅穴和封印之力就可以繼續隱藏。所以,不到洞虛萬不可與人動手!”

    “是,弟子謹記。”

    “這塊長命鎖牌,黑中透紫,是大陸最為寶貴的事物。若為師所料不錯,這應當是大陸僅存的最後一塊。它叫紫璿玉。”

    “最後一塊?”趙寒煜有些震驚,心中詫異,怎麽自己竟然能和大陸稱“最”的事情扯上關係?

    “不錯!”玄微真人神情異常嚴肅。

    “你要謹記,此物決不能讓景陽宗以外任何人看見甚至觸摸!它關係到你的身世、生死,以及你的仇敵等一切線索來源!世間除了為師與你華陽師叔以及大師伯,再無任何人知曉。你可明白?”

    趙寒煜抬起頭,望著師父神色嚴峻的臉龐,說道:“弟子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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