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唐古拉山下的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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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天諭學院不愧是京城甚至大唐有數的學院,趙寒煜和西門光進院後,兩雙眼睛已經快要呆滯。
麵積寬闊的校園,數棟宏偉的大樓呈不規則形狀坐落,屋頂簷角各具特色,還有各式古意盎然的亭台樓閣錯落有致,那些斑駁的牆麵,古老的氣息無不訴說著光陰的故事。
涼亭中,草坪上,湖水畔,少年男女一式的製袍,三人一群,五人一圈,或有高談闊論,或有比拳試劍,間雜著言語詞鋒,或是少女的動聽嬌笑,好一幅青春洋溢的畫麵。
二人看著眼前的情景,心中甚為豔羨,暗想這才是一座學院應該擁有的模樣,想必當初的落楓學院就像眼前這樣。不!應該比之更加輝煌!
不知道落楓學院什麽時候才能恢複到學生滿園、青春飛揚的昔日榮光?
兩人在校園內轉了半天,實在有些摸不著頭腦,想要找人開口問問,那些少年男女都是一群一夥,各自談笑得正自盡興,哪有閑情理睬他們?
兩人又轉悠了半晌,好容易碰上一名落單的學生,兩人才好意思上前詢問對方是否知道慕容千帆的訊息。
那名學生聽見慕容千帆的名字,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將趙寒煜二人看了半天,不過還是實言相告,甲棟樓二層,房門上有二十八號的標記,說完還朝西南方向指了指。
趙寒煜和西門光對視一眼,臉上都有喜色,轉身朝那名學生點頭致謝,然後快步直奔而去。
那名學生有些不明所以,邊走還邊回望趙寒煜二人的背影。
兩人找到了甲棟樓,來到二層,走到二十八號房間的門口,還未敲門便聽見慕容千帆的聲音傳來。
“柯叔,我快憋死也快煩死了!這座學院的白癡怎地如此之多?就沒幾個正常的貨色!”
“少爺,稍安勿躁,等到午後休課,老朽陪你去城裏轉轉可好?”
“柯叔,咱不來這些虛的。我現在就想出去找趙寒煜,就那小子和我對眼兒。而且,那小子也是個白癡!別在其他學院受了欺負也不知道反抗,我得去看看。”
趙寒煜二人聽到語聲越來越近,話音剛落,門“吱呀”一聲就開了。
慕容千帆一抬頭就看見表情精彩的趙寒煜西門光二人,他像看到鬼一樣,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等到二人將他推進屋中關上房門他才驚喜的叫道:“你們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二人不答,先向站在榻邊的老柯施了一禮,老柯見到二人心中也很驚喜,臉上帶笑連連點頭。
趙寒煜轉過頭來笑道:“你還怕我被人欺負?不錯,挺有良心。”
慕容千帆瞪了他一眼,然後望著西門光,笑著問道:“大猴子,你在清虛別院怎麽樣?找到母猴子沒?”
西門光雙眼瞪得像銅鈴一般大小,大聲說道:“別叫我大猴子!我不在那個學院了,我和趙寒煜在一起。”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慕容千帆有些奇怪,問道:“怎麽回事?”
他轉念一想,大家有些時候沒見,一定問題多多,於是對老柯說道:“柯叔,請你先去玉庭軒要一處包間,方便我們說話,我們隨後就到。”
老柯笑應著去了,三人邊走邊聊,腳步十分緩慢。
※※※
距離京城長安數萬裏之遙的正西方向,有一座亙古不化的冰封神山,叫做唐古拉山。
神山腳下西南方不遠處,有一片寧靜安詳、四季碧藍的聖湖。
這裏是西域佛宗的聖地之一,亦是西域距離中土最近的門戶。
湖畔有一座經幡纏繞、紅牆金頂的神廟,裏麵住著鎮守聖地的護宗二尊者之一——迦南,其地位在佛宗內部僅次於活佛。
佛宗的上層人士在西域子民心中就像神明一樣的存在,或者說就是佛的化身,具有難以想象的大神通、大智慧。
數萬年來,無數子民無比虔誠,盡自己的一切財富和力量供養這個宗派,更貢獻了無窮無盡的信仰之力。
西域的晨曦比中土來的有些晚,此時晨光未露,周圍一片漆黑。
一片霧氣繚繞在湖麵和神廟周圍,更增添了別樣的神秘和莊嚴的意味。
神廟的空地前方,一群身著半袖底衫,身披斜肩披單的僧眾雙手合十肅立,口中默念心經咒語。
一輛鑲金嵌玉的車攆由兩頭雄健的雪犛牛牽引,緩緩駛到眾人之前。
車中一個女聲問道:“尊者可有將寶物交割?”
語聲稍有些暗啞,可是細聽之下嬌中帶著幾分妖,柔中夾著幾分媚,光憑聲音便具有顛倒眾生的魔力。
一名僧侶前行一步,無比恭敬的答道,“回稟聖母,已經交割。”
車攆中的女聲再次開口:“既然文佐武備已齊,那就上路吧。此去中土路途遙遠,莫誤了重陽之期。”
眾僧齊聲應諾,當下十名僧侶先前開路,剩下十名斷後,從聖湖邊悄然出發,一路東行。
車攆後的一名僧人腳步略顯蹣跚,一片白布包頭,像是臉上有傷?
......
湖畔後方的山丘之上,晨風勁疾,一高一矮兩位身披絳黃披單的老僧目送僧眾東去。
左首高個老僧便是迦南尊者,他長歎一口氣,緩聲問道:“丹東師兄,你認為聖母此去,可有把握?”
名為“丹東”的老僧亦是一聲長歎,答道:“不知。中土大陸強者如雲,且狡詐多智,十餘年來那個嬰兒竟然始終沒有露出任何蹤跡,活佛亦不曾透露當時的情景。如此大海撈針,我等如何尋覓?”
迦南尊者略一沉吟,說道:“聖母的心思我們很清楚,她繞開我們,憑借五彩經幢招來倒懸空寺的幾位強者,以為這樣就可以在中土立下首功,甚至妄想殺得了顧傾城?這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恐怕有違活佛派遣眾人東行的本意吧?”
丹東老僧微微一笑,說道:“既然五彩經幢在她手中,可知活佛並未反對,那且由她去吧。”
迦南尊者有些不解:“師兄似乎不太在意?”
丹東老僧轉過頭來望向他,正容問道:“無論是找尋紫璿玉的下落還是實施今後的大計,中土那一劍一槍始終是攔在我們身前的一道強大障礙。你且捫心自問,比之那二人如何?”
迦南尊者沉吟半晌,搖搖頭說道:“我雖目空一切,藐視世間,但要我親口說出勝得過顧傾城、謝無忌二人的話,我是說不出來的。”
丹東老僧緩緩點頭,過了一陣才說道:“也許終有一天,我們會與那二人相遇,我已不下千百次想象過那場大戰。一開始應該是各有所長各有所忌,接著施展各自純熟的功法和神妙的招式,等到臨場應變的奇招妙想都已用盡,兵刃盡毀,最終還是回到依靠真元硬撼的殊死之戰,要論勝敗......”
丹東老僧沉默了良久,才緩緩做出結論,“隻有天才知道了......”
迦南尊者亦在腦中想象那場似乎注定的血戰,胸中泛起波瀾。
丹東老僧負在身後的雙手十指靈巧的變換幾下,結了一個手印,一股淡金色的光芒浮現,凝成萬字狀,其間隱隱蘊含著狂暴的能量。
迦南尊者感受到印結中那股似乎能破天裂地的恐怖威能,感歎之下不由展顏一笑,說道:“師兄的境界愈發的凝純,可喜可賀。”
丹東老僧聞言笑而不語。
迦南尊者想了想,說道:“漠北雪原的幾位舊識也會來到中土,不知這第一輪次的剿殺,謝、顧二人能不能應付的過來。”
丹東老僧搖搖頭說道:“此舉不過是與虎謀皮,聖母心中清楚得很,要想報得墜境毀容之仇,外人終不可靠。不過,有引子在那裏擺著,多策劃幾次,多圍殺幾次,總有殺得完、殺得盡的時候。”
迦南尊者聞言不禁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丹東老僧沉默良久,神色極是沉重的說道:“隻要中土不再出現三百年前旋影之森一戰中那樣的人物,我佛宗的萬年謀劃勢必能成!願我佛護佑,天遂人願。”
迦南尊者臉上也掠過一陣驚懼之色,心中餘悸甚深,思咐良久才說道:“是啊,那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好在最終他還是死了,雖然我們沒能親手將其格殺,終究是死了。”
丹東老僧望向東方微紅的天際,感慨萬千的說道:“千年來最壯闊的一次大戰就要啟幕,不知此役過後,昔日的舊識還能剩下幾人?我們無數年的期盼,究竟還能不能回到故土?離開的時間實在太過久遠,久到我已經快要想不起家鄉的模樣。”
迦南尊者不再說話,與丹東老僧並肩而立,眼望東方。
聖母的車攆和隨行僧眾已經走遠,看不到了。
晨光逐漸轉盛,山丘上的風越來越大,吹得兩位老僧袍服飄舞,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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