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雪夜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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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牧淵很滿意小桃花現在的眼神,這種對於他的出現驚喜交加的表情很久沒有出現了。

    隻有師侄女對他翻了個白眼。話說她剛剛扔高跟鞋去砸那個癟三之前就看見他了,對他磨磨蹭蹭的行動力報以極大的鄙視。

    於是陳平慢了半拍從石雕後邊繞出來的時候,也遭受到了白眼無差別攻擊,讓他滿臉黑線。

    學校領導倒是很快反應過來,很是熱情的湊了上去,各種寒暄套近乎,暫時忽略了這糾紛三人組。連張坤他爹,張教授也湊上去了,剩下張坤在原地臉色忽輕忽白。

    葉牧淵板著臉,隨意應付兩句,往秦思陶那兒走了兩步,問:“怎麽樣?有事沒?”

    秦思陶默默的搖了搖頭。

    裴淑撇撇嘴,冷哼了一聲。

    葉牧淵仿若剛發現她一樣,上下掃了她一眼,對秦思陶說:“還是師侄女厲害啊,搶在我前邊解救了你。”

    秦思陶目瞪口呆的抬頭看了他一眼,這家夥,也太自來熟了吧?

    裴淑在旁邊磨牙:“請你在師侄女前邊加上‘秦先生的’四個字行嗎?你這麽說搞得我好像也是你師侄女一樣。”

    陳平在不遠處低下了頭,隱藏住了自己的笑意。姑娘,你真相了。boss大人就是在為成為你的小師公而努力好吧……

    被撇在一邊的校領導們有點尷尬。終於出來了個人打圓場:“哈哈,這個是小事情,就是學生之間的一點小摩擦,不要過分追究嘛。嗬嗬,上次葉董說,這是你弟弟?真是……儀表不凡。”

    秦思陶:“……”

    張坤不滿的插嘴:“葉董這麽有名,我怎麽沒聽說過你還有個弟弟啊。是親弟弟還是……嗬嗬。”

    這“親”字說的有點含糊,又像是“情”字,讓秦思陶和裴淑的臉齊刷刷的黑了。

    葉牧淵倒是喜怒不形於色,居高臨下的反問:“倒是沒想到你對我家的事這麽了若指掌了。”語氣不分喜怒,氣勢卻讓張坤冷汗一下子下來了。

    張教授趕緊上前,拍了下自己兒子的腦袋,說:“亂說什麽呢?不懂規矩。”轉臉衝葉牧淵笑笑:“犬子剛剛研究生畢業,一直在象牙塔裏帶著,不懂人情世故,讓您見笑了,請不要和後輩計較。”

    葉牧淵不動聲色:“你是?”

    張教授臉色微微一紅,但在這油水充足的臉上並不太明顯,趕緊自我介紹:“我是x大臨床院的教授,姓張,張衛國。”說著伸出手來想跟葉牧淵握個手。

    葉牧淵好似巧合一般,剛剛走開去看秦思陶被攥紅了的手腕了。

    留下張衛國更是尷尬。

    學校領導看著氣氛不對,忙打圓場:“既然遇到了,也算是緣分,就讓我們做東,請大家吃個飯交流交流感情吧。”

    葉牧淵眉頭一皺,陳平看到他的神色,咳了一聲,趕忙說:“對不住,剛好我們葉董跟吳校長約好了見麵時間,這會兒就要過去了。”

    領導們臉色有些訕訕,說:“那就不打擾你們了工作。”

    陳平衝著葉牧淵說:“boss,你看,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我們現在過去吧。”

    葉牧淵淡淡的看了張坤一眼,扭頭對秦思陶說:“趕緊回家去往手腕上抹點藥消消腫,以後見了不長眼的人跟我講,哥給你撐腰。”

    說完招呼陳平走人。

    剩下的人麵麵相覷沉默了一會兒。

    校領導看著張教授的麵子,也不好對張坤說什麽,,打個哈哈圓了場:“這師兄弟妹的,要好好相處啊,一點小摩擦,過去了就過去了。”

    秦思陶拽住還要分辯的師侄女,說:“老師說的是。”

    裴淑恨恨的瞪了張坤一眼,說:“那各位老師,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說完拉著秦思陶疾步走掉了。

    走到沒人的地方,裴淑用食指恨恨地戳了戳秦思陶的腦門:“你剛剛怎麽不乘勝打狗啊?明明是張坤那個癟三錯在先,又有葉牧淵作證撐腰,你先服什麽軟?搞得好像是我們心虛一樣!”

    秦思陶表情有些沉鬱:“打蛇不死,以後這等小人更是記恨。”

    裴淑恨鐵不成鋼:“你是我小師叔誒,怕他幹什麽?比關係他肯定比不上你。”

    “京城水深的很,你也不要這麽囂張。”秦思陶還是有揮之不去的危機感:“這世界上的奇葩,你不能用常理來揣測他的腦回路。萬一他發神經豁出去要跟你拚個魚死網破,你被攤上這樣的事兒不得倒大黴啊。”

    裴淑默了。她在嘴皮子上總是講不過道理歪理一套套的小師叔。

    秦思陶雖然擔心張坤以後恐怕不會消停,看見師侄女這麽關心自己,也很是覺得熨帖,轉而使勁誇讚她的英姿:“咳,淑姐今天很是威風嘛!來了個震撼版的美救英雄~”

    裴淑噴笑:“就你還英雄,你看你今天這窩囊樣,被癟三欺負了都不敢揍他,你這幾年的散打白學了?雖然打不過我,揍他總是綽綽有餘的吧?”

    秦思陶歎了口氣:“你馬上要滾蛋了你不擔心,我可擔心他找他老爹給我穿小鞋。”

    裴淑絮絮叨叨的安慰打氣並不能讓秦思陶放下心來,一路滿懷心事的走回了風華小區。

    可是預想到的可能有的明的暗的報複卻一直沒有來。

    秦思陶很是納悶,以他對張坤的估計,就算是不能明著來,也得在暗處給自己找些麻煩或是找人教訓教訓自己啊。

    就像是等待另一隻靴子落下那個故事裏的人一樣,這些日子自己等的很是焦躁。找茬的沒來,葉大叔倒是不斷地出現。

    看著師侄女和葉牧淵各種攻防戰,秦思陶卻也慢慢放下心來。這些日子的接觸中,他發現葉大叔其實是個外表麵癱嚴肅內裏頗有些悶騷的人。

    看著葉牧淵和裴淑兩個人,他卻常常在想,這兩個人外表比自己配多了,相處模式也像是傳說中的歡喜冤家。他又是鬆了一口氣,又是有些微妙難言的失落。這個男人,自己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但是確實是個好人

    葉牧淵這段日子卻越來越焦躁。自己跟小桃花接觸的時間越來越多了,小桃花卻話越來越少,自己常常帶著陳平混進小桃花和他師侄女的組合裏吃飯,小桃花卻經常沉默,半天不說一句話,期間的氣氛通常是靠自己努力去跟他搭話,然後被師侄女跟老母雞似的堵回來,那樣子,仿佛自己好像是什麽傳染病源頭,生怕自己帶壞了她的小師叔一樣,陳平這家夥也詭異的在師侄女麵前不大開口,私下裏說是對那天師侄女的高跟鞋k人的彪悍之氣敬謝不敏。

    葉牧淵煩躁的在辦公室裏踱來踱去,外邊已經是飄雪的冬季了,自己在桃花飄零的四月認識了小家夥,至今還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他很是不明白,小桃花臉上為什麽偶爾會露出沉鬱擔心的模樣來,自己早就安排了人把上次找他茬的張坤的小公司打壓住了,相信這家夥也不敢來騷擾小桃花,他又經常去找小桃花,也沒發現有別的什麽人什麽事煩擾他啊,為什麽小桃花總是打不起精神來呢?這停滯不前的關係到底是怎麽回事?自從自己上次搞了個烏龍強親了他一下,連個小手都沒敢拉過,難道在小桃花心裏,自己還是那個最困擾他的變態戀童癖嗎?

    葉牧淵看著窗外如毛絮一樣的雪花走了會兒神,突然有想要回京郊別墅去看看的衝動。

    這樣的日子,正適合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攬著心愛的人看看雪景,喝喝熱酒,做點能讓自己暖和的事兒。

    葉boss歎了口氣,自己連牽手的資格都還沒有呢,談什麽有的沒的啊。

    有了這個想法,葉牧淵接下來處理工作的時候頗是心不在焉。索性打電話給陳平推了接下來的計劃,自己開車回了京郊別墅。

    葉牧淵把車停在小桃花的院子外邊,熄了火靜靜看著被雪覆蓋的銀裝素裹的院子,車裏有空調,他也不覺得冷,靠在椅背上腦袋放空,不知道自己想什麽。

    這一坐就坐到天色漸暗。

    葉牧淵狠狠地搓了搓臉,正想發動車子離開小桃花的院子前邊,就看見有個人人撐著個傘,沿著積雪覆蓋的小路慢慢朝這邊走過來。雖然被傘擋住了臉,但是葉牧淵一看,就知道,那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桃花。

    他開了車門出來,也不打傘,任雪花絮絮的落了自己一身。

    秦思陶仿佛感應到了他的視線,手腕一轉,擋住視線的傘麵挪開,怔怔的停住腳步,和他靜靜對視。

    “你——”秦思陶驚訝的看著這個他本來沒有預料到會出現的人,嗓子被寒風凍得有點喑啞:“你怎麽在這兒?”

    葉牧淵貪婪的看著披雪而來的小桃花,看著他被寒風凍的紅彤彤仿若胭脂色的臉頰,黑溜溜亮晶晶的眸子,微微有點蒼白的薄唇,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一步,突然變得笨嘴拙舌,有點結巴的說:“我,我想你了。”

    秦思陶低下了頭,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於是又是一陣沉默。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下簌簌的落雪聲。

    如果半年多以前,葉牧淵剛剛強吻他的時候,他還會以為這隻是有錢有閑人的消遣,可是這半年多來的相處,他有意無意的照顧,幫自己處理了麻煩卻也從來不說,就連張坤那件事,他也是剛剛知道,是葉牧淵幫他悄悄處理的。這樣的人,在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地方,這樣的環境下,有種令他無法不動容的溫柔。

    秦思陶想說些什麽打破這仿佛是蠱惑人心的靜謐,張了張嘴,餘光掃見葉牧淵身後那輛雪都積了一指厚的車子,還是沒有辦法說出什麽打擊對方的話。

    他動了動微微有些凍僵的右手手指,把傘換了隻手撐著,右手摸進了自己的外套口袋,掏出鑰匙來,走過繞過葉牧淵去開門,低聲說:“天這麽冷,你進來坐坐嗎?”

    葉牧淵在秦思陶看不見的背後,露出了一個溫柔至極的微笑:“好。”

    秦思陶一路開了門,進了別墅,按下開關,頓時廳裏一亮。

    葉牧淵跟著把院門關上,看著窗子裏露出的溫暖的黃色光暈,覺得在這樣的天氣下,仿佛有了一種真正到家的幸福感,再也不是自己拖著疲憊的身軀獨自走進暫時的居留之所的那種冷清孤獨感。

    別墅裏有地暖,一進來很是舒適,秦思陶換上拖鞋,把外套脫下來掛好,回頭看了一眼,給立在玄關處的葉牧淵又從鞋櫃裏找出一雙沒穿過的拖鞋。

    葉牧淵眼尖的發現,雖然鞋櫃裏還有幾雙別的拖鞋,男式女式又有,但都沒有開過封。知道自己是唯一一個登堂入室的人,頓時心花怒放。

    看著蹲□低頭給自己擺放拖鞋的小桃花,葉牧淵心裏很是有一種有了老婆的得意洋洋的感覺,可是小桃花一抬頭,葉牧淵趕緊把臉色一正。

    秦思陶丟下一句“自己隨便坐”就進了廚房,燒了一壺熱水,沏了兩杯紅糖薑汁茶端出來放在客廳的茶幾上,說:“驅驅寒吧。”

    葉牧淵收回打量客廳的眼光,低頭一嗅,發現是自己從來不碰的薑味,眉頭一皺。薑汁紅糖,他又不是生理期的女生,喝著個幹什麽啊!但是看了看把眉心皺成個疙瘩也大口大口喝的小桃花,咬咬牙,心一橫,也一口氣灌了下去。

    從食道到胃裏都是火辣辣的味道。

    葉牧淵看著站在茶幾對麵好不容易把薑汁紅糖茶喝完了,皺著眉毛吐吐舌頭哈氣的小桃花,心一動,站起身來,往前一傾身,吻住了對方粉色的小舌頭。

    趁著對方沒回過神來,葉牧淵加深了這個吻。

    也許是氣氛太好,也許是天色陰沉的時候人會變得脆弱,渴望一個擁抱,也許是剛剛葉牧淵在大雪中靜靜等候的畫麵太過打動自己,秦思陶一怔,並沒有立刻推開他。

    隻是這麽一刹那的猶豫,秦思陶就被帶入了仿若漩渦般滅頂而來的迷幻中。不同於上次那個烏龍之下的強吻,這個帶著深深的愛意和溫柔的親吻給了秦思陶兩輩子最初和最深刻的震撼。仿佛被對方成熟的氣味完全包圍住,如同這半年來一點一滴的滲入侵蝕,所有的顧慮和疑惑都像霧一般慢慢隱去。

    秦思陶的眼角慢慢溢出一滴淚,順著臉頰滑落。

    “別哭。”葉牧淵雙手捧住這張仿佛印在自己心裏的臉,移動著唇吻掉那滴鹹澀的淚珠:“我愛你,我不知道為什麽這麽愛你,或許剛見麵隻是為了你的外表和氣質,但是在我不知不覺的時候,空閑了沒事了,腦袋裏就隻剩下你一個人了。給我一個機會,給我們一個機會,好不好?”秦思陶看著這個高大的男人,為了親自己,身子可笑的跨過茶幾傾著。

    秦思陶第一次鼓足勇氣,盯著對方的眼睛,在深潭一樣的眸子裏,看到了自己的樣子。這裏麵的認真和誠摯,最起碼,在這一刻,是真實存在的吧。

    “好。”低低的聲音響起,卻仿佛在葉牧淵心裏掀起了巨大的波瀾。他激動的想要繞開茶幾,卻被茶幾的一角撞得生疼,呲牙咧嘴的抱住了自己的這朵小桃花,忽略了接下來的那句“那我們就先試試”。

    窗外的雪依然下的很大。葉牧淵卻覺得自己像被扔進了火山裏,腦袋裏全是爆炸一般的興奮。半響,他終於鎮定下來,對把臉埋在自己胸口看不見表情的人說:“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作者有話要說:嘻嘻,大家撒花吧,這兩隻終於有突破性進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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